42 給你臉了是吧

給你臉了是吧

鎮魔司正堂,是司部裏的審訊場所。

捉回的魔修,會先在這裏經過一輪審訊,再決定是将他們扔進鎮魔獄還是直接誅殺。

齊銘風風火火地趕去正堂,快到門口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身為副司長,迎接新下屬的時候如此喜怒形于色十分不妥。

于是,他趕忙換上一副沉穩持重的模樣,還特意放緩了腳步。

正堂內,兩名魔修正在說話。

“小的名叫達也,在組織裏就是個小喽啰,負責幫那些大人們運送美人,供..供他們享用。”

“要殺就殺,我沒什麽好說的,呵呵,我魔族修士遍布走馬城各處,你們抓得完嗎?又抓得了嗎?”

聽見這些話,齊銘氣得牙根都在痛,他正要沉着臉進屋,卻聽一道陌生的女聲随即響起。

“給你臉了是吧?跟我跑這來放狠話?”

話音還未全然落下,一連清脆的‘啪啪’聲便在正堂之中傳蕩開來。

同時蕩開的,還有第二名魔修凄厲的吼叫:“有本事就直接..”

後面‘殺了我’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吼叫就變成了哭喊:“別..別打了,我全都招。”

“我叫瓜拓,是客來賭坊的小頭目,負責物色美人,以及設法拿到合乎城內法規的契書,這樣就算是人沒了,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祁歡歡接過一旁遞來的手帕,象征性地擦了擦掌心,冷聲問:“這麽說來,客來賭坊就是你們的窩子了?你是小頭目,那那邊的大頭目又是誰?你們一共有多少人?抓來的那些人都送去了哪裏?”

魔修瑟縮着回答:“大頭目是我們東家,魔帥,元嬰後期的修為,賭坊之下有個地窟,那是我們的據點,人..人數大概有七八個,抓來的美人有一部分在地窟,姿色出衆的則會直接送到大人物的府上,對應名單在東家手裏握着,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聽到這裏,齊銘快步踏入正堂,略一擺手,便有人将兩名半死不活的魔修拖了出去。

齊副司長滿眼複雜地看向眼前過分年輕的女子:“你就是祁歡歡?”

這番毫無營養的開場白,令祁歡歡暗中翻了個白眼。

她本懶得理會,但想到駱長青叮囑自己要跟人好好相處的話語,便點了點頭:“對,你怎麽稱呼?”

“他姓齊,是鎮魔司的副司長。”不知何時來到正堂的師爺接過話頭。

“報道手續不必你親自去辦了。”齊銘神色肅然,望着眼前女子出聲,“剛才那魔修的供詞,你怎麽看?”

祁歡歡想了想,回答道:“客來賭坊的窩子是真的,他們分工捉人再送去籠絡權貴也是真的,但賭坊魔修的數量以及他們那東家的真正實力應該有所保留。”

與魔修無數次的生死之鬥,讓她既了解對方的弱點,又了解對方骨子裏的兇殘及劣根性。

剛剛那魔修扛不住九幽之炎焚灼神魂之痛,吐出的信息必然屬實。

但他知曉自己招供後只有死路一條,所以肯定會在死前挖一大坑。

坑死一批鎮魔司修士,算是給自己陪葬了。

聽完祁歡歡所言,齊銘不禁眸底一亮,對于前者再度高看了幾分。

他現在總算是有些理解司長大人的選擇了,眼前人不僅有着辨識魔族的真本事,分析能力也是一等一。

以他多年審訊魔族得出的結論,與祁歡歡剛才所言幾乎大差不差。

但現在面臨的問題是,明知客來賭坊有大魚,自己是抓還是不抓?

立即行動,會承受損兵折将以及傷及無辜的風險,另外,大魚抓不抓得着,也是說不清之事。

暫緩行動,損失倒是能夠大幅降低。

但相對應的,收獲也會降到最低。

畢竟,魔修雖狂,卻并不傻。

鎮魔司當街逮捕兩名魔犯的事,過不了多久就會傳開,客來賭坊裏的魔修也會轉移別處。

去得晚了,只會撲一場空。

就在齊銘皺眉沉思的時候,祁歡歡開口了:“你還在猶豫什麽呢?再晚點行動,黃花菜都涼了!”

一聽這話,師爺眼皮子都跳了起來。

他正要提醒一下對方尊卑有序,還未出聲,就被齊銘擡手阻止。

齊銘面色鎮定,內心深處卻充滿了期待,他盯着祁歡歡低聲詢問:“那依你說,該怎麽做?”

“很簡單,你即刻調集些人手,在賭坊四周維持穩定,賭坊我一個人進去就是了。”

“至于賭坊下方的魔窟,我會以最快速度結束戰鬥,盡量将戰鬥波及範圍控制在最小。”

聽完祁歡歡的話,師爺直接就愣住了。

齊銘也是在愣神之後呆呆發問:“就你一人深入魔窟嗎?這也太冒險了。”

這一刻,祁歡歡又想起了駱長青的叮囑。

于是,她朝着齊銘出聲:“那這樣,其他人的安排照舊,賭坊咱倆一起去,我在明,你在暗。”

齊銘在心中天人交戰片刻,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在暗處需要做什麽?”

祁歡歡一臉肅然地看向他:“不要妨礙到我就行了,其他的齊副司長可随意。”

齊銘:“??!”

師爺瞳孔地震!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鎮魔司衆人集結出發!

參與此次行動的,共有一百二十名修士,四名元嬰隊長盡數到齊,其餘隊員,修為最低也是金丹。

可以說,這次行動,規模很大。

上一次鎮魔司出動這般人馬,還是兩年前四司聯動去城外圍剿魔修營地的交戰。

相比于那一回的缜密布局,這次行動實在可以用倉促簡陋來形容。

趕往客來賭坊的路途中,不少隊員都在相互嘀咕。

“咱們就這樣過去看守外圍嗎?魔修可不同于尋常犯人,他們金蟬脫殼的方式多着呢!”

“命令就是這樣,你我能怎麽辦?”

“別說是咱們了,我聽說這回行動就連齊副司長也不是主攻,而是配合那位行動。”

“不能吧?那位雖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但她畢竟剛到司部報道,一沒經驗,二對咱們各隊的能力也不熟,聽她指揮,那不得亂套嗎?”

聽着下屬們越說越來勁,帶隊隊長直接斥道:“都閉嘴!上面怎麽安排,你們就怎麽做,再多廢話就給我滾回家去!”

見隊長發了火,隊員們趕緊擺正态度,不敢再與旁人瞎聊。

帶隊隊長雖然強勢壓下了衆人的議論,但實際上,她自己也是心裏沒底。

‘希望那個祁歡歡不是自命不凡之輩吧!’

類似于這位隊長的心中所想,在整個行動隊伍中比比皆是。

而身為話題中心人物的祁歡歡,卻對這些事毫不知情。

當然,她就算知道,也不會太在意。

此時此刻,改換了身形面貌收斂了修為波動的她,已是來到了客來賭坊的門口。

現在的她,臉色蠟黃,五官平平,身上穿着一套粗布衣衫,露在外面的肌膚十分粗糙。

一看之下,給人的感覺就是名常為生活操勞的普通婦人。

眼下時間尚早,沒有新客前來,賭坊門外,只站着一名打手模樣的男子。

看見祁歡歡,打手立即上前攔截:“幹什麽的?這裏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我來找人。”祁歡歡擡眸看向對方,渾濁的眼瞳似乎沒有焦距。

打手上下打量她一眼,嗤笑出聲:“來找你男人啊?我勸你還是莫要進去..”

話還沒說完,他的臉上已是挨了一巴掌。

九幽之炎随着巴掌鑽入打手體內,瞬間封印其小心掩藏的魔力之後,将他的神魂也焚去一大半。

無法形容的恐懼與痛楚齊齊襲來,但打手模樣的魔修卻無法發出半點聲音,更別提是催動魔力了。

他抽搐着癱倒在地,無法逃跑,也無法給賭坊裏邊的人提醒,任由疼痛的眼淚糊滿全臉。

淚光朦胧中,他瞅着那婦人打扮的煞星,跨過自己,慢吞吞地推門進了賭坊。

不遠處,正密切監控賭坊大門的鎮魔司隊員們眼珠子都快瞪掉到地上。

“這這這!她就這樣直接打進去了?”

賭坊門邊,隐于暗處的齊銘亦是眼皮直跳。

他瞅了瞅躺在地上淚流滿面的魔修,不由心道:也不知祁歡歡是怎麽做到的?若是有那快速識別魔修的術法,那簡直可以造福一方啊!

想到這裏,齊銘又暗自嘆息一聲:“不過,此人做事也太我行我素了些,魔族狡詐又兇狠,過于冒進,很容易陰溝裏翻船啊。”

若是祁歡歡能聽見齊銘此刻的心聲,定會回應他一記白眼。

拿捏不準敵我雙方的實力一味進取,那才叫冒進。

自己這明明就是甕中捉鼈!

不直接去捉,難道還要給鼈們做場法事啊?

收回思緒,齊銘取出一枚玉簡,悄然傳音:“來兩個人,把躺在賭坊門外的魔修先押下去,動作利索些,不要驚動旁人。”

吩咐完後,他這才如一道影子般閃身進入了賭坊。

同一時間,已經步入屋內的祁歡歡,擡腳往下輕輕一跺。

霎時間,五道以九幽之炎凝作的小蛇鑽入其腳下的地底,蜿蜒穿行間,同時纏上了在場五名魔修的小腿。

緊接着,賭坊內爆發出了激烈又響亮的巴掌聲。

齊銘剛剛來到室內,瞧見的便是這一幕。

昏暗的賭坊中,五名分立各處且身份各不相同的男子正擡手瘋狂地扇着自己。

下手之狠,聲音之大,仿佛鞭炮齊鳴,在密閉的室內甚至都形成了回音。

熬了一宿熬得雙眼通紅的賭客或木讷,或冷漠。

有人驚訝,有人警惕,有人趁亂偷了隔壁半塊靈石,就是沒有人下賭桌。

齊銘将所有人的反應盡數收于心神,确認這裏五名魔修都沒來得及轉移宿主就被禁锢起來後,他掐訣将其餘人全都挪到門外,同時取出玉簡傳音:“再來一隊人,将這些無關緊要的家夥疏散到別地去。”

話音剛落,便聽前方角落傳來‘轟’的一聲。

祁歡歡徒手拆掉一面彌漫着陣光的牆體,跳進了牆體下方露出的幽黑大洞。

齊銘神色一凜,緊跟着也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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