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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仲夏夜晚,家中靜谧,窗外的蟲叽叽喳喳叫喚個不停、對比之下愈發顯得此刻的氣氛有些古怪了。
梁詩穎攙扶着少年,她紅着耳尖抿了抿嘴嘟囔:“知道頭疼還喝那麽多……手才好起來你就開始胡來,你今年幾歲了還跟個小朋友似的。”
她都等了半晚上了,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以前他都不這樣讓人操心的。
雖然嘴上嘀嘀咕咕的教訓着他,可是梁詩穎攙扶着他的手卻一點也沒有松開。她是真的擔心高臣颢的身體不适、所以很盡力的支撐着比她還高出半個肩膀的男人;
高臣颢低低的笑了一聲,他喉間滾動,低啞的嗓音裏滿是縱容和妥協的笑意:“今天有應酬,姐姐別氣,我知道錯了。”
他随着梁詩穎的牽引往樓上走,期間還不忘軟趴趴的跟她撒嬌。
起初的時候高臣颢根本做不到,即便他重回了十八歲這年、但本身畢竟已經二十三了,而且他從來就不是那種愛撒嬌的奶孩子,要他賣乖簡直太難了!
但根據我國着名哲學家王某澤先生提出、可适用于任何人的真香定律來看,這種事多做幾次确實就習慣了。
高臣颢還發現梁詩穎似乎特別吃這一套。只要他喊聲姐姐,梁詩穎那雙漂亮的眉眼間總會流露出那種格外醉人的笑意;那是只有他才能看見的。
高臣颢有時候也會惡趣味,他喜歡看梁詩穎故作鎮定的表情、喜歡看她臉色緋紅眼含星辰的樣子,那樣的她才是鮮活也存在于他身邊的。
其實高臣颢的酒量還不錯,畢竟他也曾是一個成功的企業老板,該應酬的也都經歷過了。
但現在看來……偶爾賣慘裝裝可憐也未嘗不可。
這之後又過了三天,梁詩穎突然接到趙思邈的電話說要請她們吃飯。
“那天我哥說了欠咱們一頓飯,他今天一早就把卡給我了,還說讓咱們放開了吃、都算在他的帳上。”趙思邈的語氣裏參帶了幾分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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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穎姐你帶上高臣颢一起來吧,反正我哥今天又有臨時工作沒法來了。”
說什麽臨時工作都是瞎扯的。梁詩穎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哥就是單純的不想見到高臣颢。
畢竟感情的事誰也勉強不來,趙思邈也沒法替她哥說什麽好話。哥哥姐姐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有些事就像她哥說的,萬一說的太開又沒處上以後大家見了面都會尴尬;
只是出乎常铠預料的是,今天高臣颢也有事不能來赴約。
最後只有梁詩穎和趙思邈一起去吃了午餐。等常铠後知後覺看到妹妹的短信時她們這邊剛好結束了;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趕到了餐廳。
“小五?你怎麽,思邈不是說你有工作嗎……”梁詩穎看起來很驚訝,顯然沒料到男人會在此刻突然出現。
她當然料不到,畢竟趙思邈一直偷偷給她哥通風報信,作為妹妹這也是她為數不多能做到的了。
接到妹妹擠眉弄眼暗示的眼神,常铠溫柔的笑了一下,又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請她進去:“是有工作,但是已經辦好了。”
“那你午飯吃了沒?工作本身就很忙了,一定要記得吃飯。”梁詩穎仰視着他,那張白皙的臉頰透出一股認真。
“吃了,你不用擔心我。”常铠嘴上這麽回答着,面上的笑容卻更加深刻了。“天還挺熱的,接下來你們要去哪裏?我送你們吧。”
他關上副駕駛側的車門,透過車窗詢問道。
梁詩穎正要說回去的時候,還站在車下的趙思邈卻忽然搶先一步回答了她哥:“我本來打算帶姐姐去逛逛附近的會展來着,可是剛剛我朋友給我發消息說讓我幫忙送點東西過去……”
趙思邈向他倆抛了個wink的眼神,又主動深藏功與名:“正好哥來了,那就麻煩你替我陪姐姐咯!”
梁詩穎不用了三個字還沒說完,常铠就回答說可以。
這倆人一唱一和的,弄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了。
“那你要去哪裏送東西,讓你哥順路送送你吧!”梁詩穎把頭探出車窗外,語調裏的無奈甚至還未完全消退下去。
“不用了我們不順路的!”趙思邈跟個小狐貍似的笑眯眯的沖她揮了揮手:“反正車站又不遠,我自己打車去就好了!詩穎姐,那個會展真的特別有意思,你一定不要錯過啊。”
她還囑咐說不用跟她哥客氣!不管有什麽需要直接讓他去辦就好。
“你個小滑頭鬼!”梁詩穎抿了抿嘴作勢要打她,趙思邈便笑嘻嘻的背着包跑遠了。
好吧,又剩下他倆了。
梁詩穎背脊有些僵硬,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回頭。
“小穎?”常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梁詩穎只能全副武裝起官方式的笑容回過頭應聲:“怎麽?”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這副傻不愣登的表情吓到,常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沒事,你要是準備好的話,那我們就要出發咯。”
“……好。”
她有說不好的機會嗎。
#信你個鬼.jpg#
#這對兄妹不是給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嘛#
古語有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簡單來說就是怕什麽來什麽;
後來,梁詩穎終于體會到了那種感受。
臨城萬金路某寫字樓裏,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圍在球桌前打斯諾克。
陽光透過落地的百褶窗流淌進來,空氣中浮動着一層淡淡清香的味道,室內空調發出低低的嗡鳴聲,坐在窗邊的男人手裏端着咖啡杯小口的啜飲着。
他的目光向着窗外,看似不聚焦,但顯然這裏也沒人會打攪他放空。
剛剛工作的事都已經談完了,簽好的合同書就在他面前,這麽說起來他也是該放松一下,可是高臣颢心裏總覺得不太.安寧;這種感覺他也說不上來,所以這才懶得去跟薛琰他們打桌球。
工作的方面他從來不需要特別操心,頂了天也不過是耗費他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雖說他目前還沒打算畢業,但為将來的事業鋪路的計劃已然在進行當中了,而且初步來看還挺順利的。
梁詩穎跟趙思邈一起去吃飯的事已經跟他說起過了,他也知道姓常的不在、照理說今天應該沒什麽事會讓他這麽不安心才對……
高臣颢斂眸,他那雙眼尾究竟藏匿了多少暗色根本沒人會發覺。
正在這時,樓下一輛白的反光的小車停了下來。他不經意瞟了一眼,卻在下一刻瞳孔猛地一緊;
原本說好跟趙思邈吃飯的女人從副駕駛下來,緊接着那個男的也下了車,跟在她身後一起往街對面的會展中心走。
只是還沒等他們走出多遠便又突然停了下來。
梁詩穎拿手蹭了蹭臉,還不等高臣颢回過神便看見了她旁邊的常铠從口袋裏拿出了紙巾,動作輕柔又小心地俯過身替她擦臉。
室外的陽光濃烈,又隔着一條街的距離、所以此刻高臣颢看不真切兩人的神情。但是他能看清,梁詩穎沒有避開常铠的動作;
最終他們還是沒有走進會展中心。常铠不知道對女人說了什麽,然後梁詩穎便跟着他一起回到車裏,很快小白車又發動引擎駛離了出去。
方才慵懶惬意的神情消散得一幹二淨。高臣颢唇角微揚起一抹不太愉悅的弧度,那張清冷的臉龐上,他垂下眼去看了看自己手裏已經冷掉的咖啡;
這麽些年來,常铠還是頭一個這麽趕着給自己添堵的。
挺好,挺好的。
黃昏日落,夕陽西下。
當梁詩穎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的時候,卻意料之外的看見了獨自蹲在家門口的少年。
“臣颢?”梁詩穎喊了他一聲,因為戴着口罩所以她說話的聲音聽上去也有些嘟囔:“你怎麽在這裏啊,爸媽不在家嗎?”
高臣颢擡起頭,他的眼睛深邃也幽暗,眼尾處染着些不正常的紅,神情看上去不太明朗,可即便是這樣他也還是那麽好看。
“你……怎麽了?”梁詩穎微微一怔,被這樣的眼神看着,她心裏也有一丢丢發毛。
可是少年并不理她,只是這麽靜靜也低沉的看着她,好像又是誰給他氣受了;
梁詩穎實在沒辦法,便從包裏掏出家門鑰匙。外面的氣溫還是太熱了,不管怎麽樣還是先進屋再說吧!
只是她才把門鎖打開,還沒來得及去碰門把手,剛才還蹲在那兒的少年便突然噌地起身拽住了她的手腕。
梁詩穎被吓了一跳,可是這位爺完全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徑直就把她給拽進了屋;
梁禹和妻子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然而他們才聽見玄關傳來聲響,一句“回來了”還沒說出口、就見臣颢拽着他姐姐的手,氣勢匆匆的上樓去了。
留下二臉懵逼的夫妻倆傻傻的對視着彼此,都不知道這又是怎麽了。
梁詩穎自然也注意到了客廳裏那對茫然的父母,可是高臣颢把她拽得好緊,梁詩穎試着掙紮了一下根本擺脫不了他。
“高臣颢!你鬧夠了沒有、快放開我……”
女人的語調略顯出幾分抗拒,她不知道她這樣只會讓高臣颢越是失控。
直到她被拽進了房間。房間的門砰地被合上,梁詩穎的後背抵在冷硬的門板上被撞的生疼,只是她還來不及痛呼出聲、身前将她完全禁锢住的少年便将臉埋進了她的肩窩。
他在發抖。
梁詩穎愣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擡起手想拍拍對方的肩,卻被高臣颢十分警惕的握住摁在了她的頭頂。
房間裏沒有拉開窗簾,昏暗也很靜,鼻尖隐約能嗅到他身上好聞的蜜桃味道,梁詩穎甚至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
“你總是這樣……”女人嗓音透出點淡淡的低啞,她好像很累。
“心情不好也不跟人說,有情緒了還總愛無差別對待……”
少年好像不滿意她的說法,他将腦袋埋在梁詩穎的肩窩也不肯放開她。
“你不講道理。”
“誰?”她差點被氣笑了:“你把話講清楚,再看看我們倆到底是誰在不講道理!”
這人莫名其妙發神經居然還怪到她頭上了。
“高臣颢我告訴你,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你不要覺得我脾氣好就欺負……唔!”
梁詩穎心中微微一顫。她感覺到自己的口罩被拉到了下巴。
一陣微涼也柔軟的觸感貼到她的唇上,然後逐漸滾燙起來,貝齒輕啓,溫軟厮磨間全是溫柔的痕跡……
親,親了……!
弟弟:撒花!
姐姐:……老娘的初吻,草(一種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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