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樊城別院

樊城別院

晏宸趕到驿站的時候,沁鄰國的使團早已踏上了歸國的路。

他多番打聽,才得知皇上昨日已和沁鄰君主南宮碩商議好了他和公主的婚事,成親日期定在一月後。

昨日南宮碩便帶着南宮浣回國準備去了。

沒找到唐白,平白還得了一個王妃,一連串消息砸下來砸的晏宸頭昏眼花,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他腦中還沒有思索,為何公主先前對他那麽厭煩,此刻卻這麽爽快的同意了這門親事。

他只知他見到的那位男子,肯定與他夢中女子有着不小的聯系,此刻使團如此走了,那麽僅剩的線索也就斷了。

心裏也随之沒來由的失落。

回到王府他便收到了賜婚的聖旨,晏宸腦中渾渾噩噩,他不知為何有些抵觸,竟生出了一絲抗旨的想法。

他險些都忘了,這婚當時是他求他父皇賜的,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他只覺得正妃之位,一定要給他心悅之人,他不想委屈了她。

不過這抗旨的想法,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便被見色不好的柳奚笙拉回了房。

接下來的數日,晏宸夢中的女子再也沒有出現過,取而代之的一直都是唐白那張笑臉,重複着那日與他說的話,做的事,晏宸忽然覺得即使他是男子,他心裏好像也沒之前那麽抗拒了。

可也背不住心裏越想越難受,那人那麽狠心的離開他,想來之前所言也不過是開的玩笑,這種被戲弄了的感覺讓晏宸覺得心亂如麻。

而後他也只能事事親力親為,用忙碌來麻痹自己。

不過,太子此次的忽然來訪,倒是讓他收了些思緒。

晏宸坐在客廳內,手中摸着太子方才送的狐皮大氅,若有所思的望着門外幾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随之扯出了一絲略帶輕蔑的笑。

他道:“走了,出來吧。”

一旁的隔間探出一個頭,藕荷的領子濕了一半,白皙的臉頰紅撲撲的,他朝門外望了望,接着對晏宸桃眸彎彎一笑:“你怎麽知道我來了?”

晏宸依舊望着門外,漫不經心道:“聞到的。”

“是嗎?”司琛邊朝晏宸那邊走着,邊聞着自己身上的味道,“我前幾日剛換的熏香,你怎麽能聞……”

“你身上那味道,方圓百裏都能聞到,還要熏香有何用?”晏宸道。

“啊?”

晏宸歪着頭,意味深長看他:“你忘了你少時的稱號了?”

司琛當然記得,他因自小長相嬌美,愛穿荷色衣衫,少時行俠仗義時便被百姓們認錯性別,起了個“玉狐仙子”的稱號。

也是後來他來到晏宸身邊,才得了個“玉面軍師”的稱呼。

雖然如今坊間的傳聞大多數還是稱他這軍師為女子,他也依舊在意,但有仇骁的冷面判官與他軍師的傳聞,也能抵消很多。

但玉狐仙子是他一輩子的痛,晏宸這明擺着在說他sao。

“晏尤桓,你大爺!”司琛說着便要握起拳頭上前掄他。

晏宸見狀裝模作樣的,對門外一嚷:“默……”

“別!……別,別叫他,我錯了。”司琛雙手合十道。

晏宸戲耍他甚是覺得好笑,捂着嘴嗤嗤的笑出了聲。他都不知自己幾時沒這麽笑了,只覺得這麽一通笑下來,心裏的郁結瞬間散了不少。

司琛撅起嘴,坐到了他一旁的位子上:“臭尤桓,明知我們幾日前剛吵了架,你還拿他吓我,哼!”

晏宸把狐皮大氅扔到一旁的位子上,正色道:“好了,別間接的秀恩愛了,快說說吧。”

“……應該和你料想的沒錯。”司琛白了他一眼,接着轉過臉道:“馮狗昨兒個來訪,我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馮狗說要太子去樊城辦一件事兒,這件事若是辦成了,他定會好好輔佐太子絕不會再有二心,倘若這事兒辦不成,這太子之位……怕是就要易主了。”

晏宸摸摸下颌,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他是想要太子拉攏我們?”

這個“我們”自然不是字面上的晏宸他們,而是名震天下的“海青教”。

而馮逸瑤的目的也顯而易見,有了海青教的加入,他的謀反之路如虎添翼,畢竟坊間一直都有傳聞:“得海青教者得天下。”

司琛點頭:“對啊,不過……我看他也沒抱多大希望,因為他還想順便把你除了呢。要是他找人把你除了,那太子不就完了?”

晏宸搖了搖頭:“那可不一定。”

司琛凝眉望他。

晏宸無奈嘆了口氣:“真不知你這兩年在太子身邊,是怎麽讓他如此信你的。诶……他就一直沒懷疑過你的身份嗎?就你這麽蠢還能做謀士?”

司琛翻了個白眼道:“誰讓那太子更蠢。再說了,他身邊連一個能信得過的人都沒有,都是馮狗的耳目。好不容易有我這麽一個,他當然什麽都信我的了,快別說廢話了,說正事!”

晏宸搖搖頭,莞爾道:“馮賊以太子心情不好為由,讓我陪着出去散心,再找人回京途中暗殺我。我死了,父皇治太子個失職之罪,太子地位一定不保。不過倘若他此事辦成,馮賊苦心相救又能讓太子記他一個大人情,經此一事,他日後定會對馮賊忠心耿耿,祝他奪取皇位。一箭雙雕,這算盤打的……啧啧啧,不愧是馮賊啊。”

“……哎喲喲,你還別說,這老狗還真厲害。”司琛感嘆道,“不過……這抛開別的不談,要是照這個形式發展,馮狗為不留下千古罵名,定會讓太子繼承大統,雖然是個傀儡皇帝,但倘若有一日太子知曉馮狗當年戲耍了他,還派人把他最珍視的弟弟殺了,他保不齊會做出點什麽。”

晏宸笑着搖了搖頭。

司琛一手托腮道:“诶,尤桓,你真別不信,你有可能不了解,我可是親眼見過,這太子的脾氣狠起來,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就之前一下人不小心把他一支玉簪弄斷了,他當時便把那人一劍殺了,找人擡出去埋得神不知鬼不覺。我敢篤定,倘若他這心性能夠隐忍幾年,再與馮狗相鬥,到了那時那馮狗怕是就慘了。哈哈哈……”

晏宸輕蔑一笑:“可他若知隐忍,怕是就不會這麽好對付了。”

……

樊城,位于永京已南,與永京相隔不遠,但這裏冬日确是大永最美的。

冬日的雪鋪蓋滿地,可這裏有一個神奇之處,即使終日連綿不斷的下雪,天氣也照樣暖洋洋的,在這裏過冬最适合不過了。

晏宸他們三日便趕到了馮家別院,別院這裏因為終日無人來,只有十幾個家仆留守,不過晏宸他們大約都帶了侍從,到也不怕無人伺候。

晏宸與太子幾人安頓好,便圍着樊城逛了起來,幾人酒足飯飽一直到入夜才回去。

夜深,晏堯見晏宸房間的等熄了,便悄悄帶着司琛幾人出了門,去先前他們打聽到青主的一處府邸中。

找了一圈見四下無人,也沒找到有用的東西,本來還想着無獲而歸。

卻在此時,海東青尖利的叫聲響徹了整個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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