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離開

第十三章 離開

青山霧繞，蒼翠欲滴，一艘小船停在衆人面前。

小船上有一位老人家撐着竹篙，面色紅潤，雞皮鶴發，一身素衣，上面零零落落有些許補丁。

老者慈眉善目，打量他們些許，問他們：“你們要去哪兒呀？老人家送你們去。”

楚景明上前一步，“香山翠林處。”

老者手一頓，“可有翠牌？”

楚景明從背包裏拿出一枚碧綠色的令牌來。

老者接過，仔細查看，微微點頭，“上船罷。”

顧硯知背着郇澤小心翼翼上了船，司興言和楚景明随後進入。

進入船艙後，裏面有一方小木桌，還有一處歇息的地方，顧硯知慢慢将郇澤放下，給他蓋好被子，這才問楚景明。

“這香山翠林是什麽地方？又怎麽醫治郇澤？”

楚景明給自己倒了一盞茶，順手也給顧硯知和司興言倒上，徐徐道來。

“是我師父住的地方，楚家到了我這一代沒落了，父親犯了五弊三缺中的命缺，去世的早，無法繼續繼承，也許我就是學這塊的料吧，年少時遇到了師父，帶回香山翠林教導我學習道術。”

“後來學的差不多了就下山了，再後來的事情你們也就知道了。”

“至于為何來香山翠林，是因為我師父有個寶貝，叫做翠草，翠草形如蘭草，但是通體透綠，如玉石一般，只是靠近，也會讓人明目達聰。”

“不過那個草不能靠近，一旦沾染人氣，便會焉下去，靠近多了就會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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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草只要吃下一葉，便能驅邪散惡，那詭氣自然不在話下了。”

楚景明也拿不準師父會不會幫這個忙，畢竟他老人家都不敢碰翠草，把那草差點當神一樣供起來了。

顧硯知自然也知道別人師父不會平白無故的救郇澤，如果有什麽要求他都會去做到，只求郇澤醒來，但是若不肯給，那也不能強求，只能再尋他法，哪怕要他的命，他也不會猶豫，本來就是他犯下的錯。

不多時就到了香山岸邊，給了老叟一塌錢作為報酬後，顧硯知背起郇澤，三人往翠林深處走去。

那是一處精致的別院，地處不大但五髒俱全，院落構造算得上是碧瓦朱甍，很是精致。

他師父老人家和一位老婆婆正在亭子中對弈，二人白發蒼蒼，年逾古稀，均身穿道袍。

楚景明跑過去招手嬉笑道：“師父，師娘，我回來了。”

他師父扭頭一看，看見是楚景明，臉上堆滿了笑意，樂呵呵道：“景明，好久不見你了。”

一旁的師娘也笑顏道：“小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

“害，這不在忙嘛。”楚景明去捏了捏師娘的肩膀，“這次來是為了借師父的翠草一用。”

他師父下棋的手頓了頓，落下了黑棋，“這樣，是為了救那個妖精嗎？”

他意有所指，早就察覺到了顧硯知懷抱裏面的人，不算是人。

顧硯知聽到此處，有些緊張起來，想開口，卻被楚景明攔下。

“真是逃不過師父的慧眼，不過他可不是普通的開靈妖物，是六水山的第六個湖，天地孕育而生。”

在這之前顧硯知已經把郇澤的情況給楚景明交代了清楚，其實像這種情況，楚景明也不會袖手旁觀，那可是天地孕育出來的，帶着天緣，救了那得多大的功德。

楚景明的師父一聽是之前上過新聞的六水山，也算到了一些裏面的情況，于是放下了棋子。

“罷了，都是命數，你們随我來吧。”

“好嘞師父！”

楚景明見他答應，趕緊恭恭順順地扶着他老人家，招呼顧硯知和司興言跟上。

衆人到了一處園林停下，他師父擺了擺手，“你們在這裏等着吧。”

說完獨自進了園林。

沒多大會，手裏拿着一片翠葉出來，交給了顧硯知。

顧硯知拿着翠草，輕輕放到郇澤的嘴邊，他還好奇郇澤應該怎麽吃下去，結果那草化作一道綠光進了郇澤的嘴裏。

衆人屏息，等待着郇澤的蘇醒。

片刻，郇澤身上的溫度開始回升，手腳也漸漸暖和起來。

顧硯知壓住心裏的開心，緊張地望着郇澤。

“咳咳”

郇澤突然吐出一攤黑血，那黑血不小心沾染到旁邊的野草，野草瞬間被侵蝕幹淨。

他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躺在顧硯知的懷裏，旁邊還有好多人，周圍的場景也是他沒有見過的，有些虛弱道：“這是哪兒？”

顧硯知捏了捏他的手，“楚景明師父的院子裏，是他師父用翠草救了你。”

郇澤皺眉，掙紮着起來，站穩後，調息片刻，看着那白發鶴顏的老人家歉意笑了笑，“謝謝您救了我。”

他又望向那園林深處，眯了眯眼道：“它很虛弱。”

說着就獨自進了園林，顧硯知想伸手攔住，怕郇澤沖撞了楚景明的師父，結果他師父卻搖了搖頭，示意無礙。

他師父都不擔心，那他又擔心什麽呢？

……

郇澤找到了翠草，翠草奄奄一息，仿佛随時都能倒下去一樣，他輕輕撫摸着它，微笑道：“辛苦你了。”

說罷，滴了一滴血液在草片上，翠草吸收了他的血液後，精神許多，能立得起來，它的葉片輕輕蹭他的傷口處，仿佛在說：夠了，快拿開吧。

“呵，小家夥真可愛。”

郇澤的手離開了翠草，“那我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

翠草搖了搖身體，仿佛在和他告別。

他走出園林後，看了衆人一眼，不等他們開口，便說：“我要回六水山了，保重。”

顧硯知想出口挽留他，但是也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才導致郇澤差點沒命，想說的話在舌尖饒了幾許，最後還是咽下。

“抱歉，保重。”

“嗯。”

郇澤撇了他一眼，便獨自一人出了翠林。

顧硯知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心痛到無法呼吸，如一只大手緊緊拽住，好想開口留下郇澤，但是直到看不見郇澤的背影，他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不該妄想把神靈留在自己身邊，不該自私自利，如今郇澤要回去，他也不該挽留，也沒有資格挽留，畢竟郇澤對于他并無感情。

司興言舍不得郇澤，但是顧硯知都沒有挽留，他又有什麽理由去挽留呢？終究還是人神相隔吧。

楚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至少他現在平平安安的，沒有任何事了，不是嗎？”

這話是對司興言說，也是對顧硯知說的，顧硯知作為一個成年人，經歷了那麽多，也終該學會放下。

……

他們從香山翠林回去後，顧硯知以二老的名義捐贈了五個億，他們入道之人，已經看不上俗錢，但是以他們名義捐贈的，可以給他們增加功德，以後如果下去了，能夠求得二老下一世的相守。

楚景明也得了一套別墅和一個億，現在吃香的喝辣的，也不再纏着司興言了。

但是之前楚景明來找過顧硯知，問他拍攝綜藝遇到的事情，那天急着救郇澤，沒來及問這茬。

顧硯知和楚景明坐在二樓陽臺處，桌子上放着一壺茶，顧硯知卻沒有動過，他有些神情恍惚，楚景明喊了好幾聲他都沒有反應。

“顧硯知？喂，顧硯知？”

楚景明見他呆滞不知道在想什麽，把手伸到他跟前晃了晃。

顧硯知這才回過神來，“嗯？剛剛說到哪裏了？”

“說到你和郇澤出去破壞陣法。”

楚景明無奈道。

顧硯知眼神暗了暗，神情落寞，“嗯，我和他一起并肩作戰，說實話那時候我很開心，覺得自己不再拖後腿。”

“但是我還是沒有保護好他。”

楚景明安慰他，“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想到溫叔叔他身上會有詭氣。”

其實這種類似的話楚景明和司興言對着他說了不下百十回，但是他還是過不去心裏那一關。

深吸一口氣，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杯，既然郇澤已經離開，那他就應該探查所有的真相。

“你說的這個天罡攝靈陣，是個什麽陣法？怎麽會布置在哪裏？”

楚景明見他已經放下了一些，于是和他解釋道：“天罡攝靈陣就是一個能夠吸食靈氣的陣法，這也就是為什麽郇澤踏入進去後，就被吸食到靈氣所剩無幾的情況。”

“我之前去的時候仔細看過了那處地方，風水位置很好，靈氣充足，一般情況動物會因為本能原因不會踏入進去，人類卻不一定了。”

“而人類踏入進去後，也會受到影響，身上的氣運也會被吸走，大多數人會時運不濟，甚至因此喪命，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會找人來大力宣傳的原因吧，宣傳火了來更多的人。”

顧硯知深吸一口氣，覺得此陣也太歹毒，居然還想要那麽多人的氣運不顧人的死活。

然而羽西公司把一切處理的太完美，讓他們沒有其他線索查下去。

顧硯知問他：“所以他們吸取靈氣是為了什麽？”

楚景明回道：“靈氣的作用太多了，暫時我也不知道。”

顧硯知轉念一想，想起來那個攝影師的不對勁，“對了，那個攝影被人控制，好像針對葉元洲，難道他身上有什麽東西嗎？”

“不知道，我對于葉家的了解不深。”

兩人研究來研究去，也就多了一點線索，羽西公司不正常，封鎖消息迅速，它背後的人應該非同一般。

顧硯知靠着椅子，閉上了眼睛，然而滿腦子的都是郇澤，郇澤剛來他家的時候，不會洗澡的時候，問他手機的時候……

他嘆了一口氣，想到溫乃欣的父親還在醫院，“溫叔叔不知道怎麽樣了，你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也許還有其他線索。”

“嗯。”

【作者有話說】：郇澤：我先去升級，稍後回來

顧硯知：嗚嗚嗚老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