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入v章(3/3)

第25章 入v章(3/3)

第二天,秋娘早早就過來了,擺攤這事她簡直比清言和李嬸還上心。

他們昨天給香膏買了分裝的白瓷小瓶子,秋娘和李嬸負責裝瓶,清言用紅色帶金粉的灑金紙寫标識,然後一張張貼到瓶身上。

這标識小小的,寫起來并不容易,還要剪成統一的形狀。

李嬸是認識一些字的,她拿起貼好的瓶子念道:“喜珍雪花……。”

最後一個字複雜了些,她不認得,清言接道:“是喜珍雪花膏。”

秋娘也拿起來看了看,笑道:“這貼着還怪好看的,喜珍我知道,是李嬸的名字,可為啥叫雪花膏呢?”

清言打開瓶口的塞子道:“鎮上能買到的香膏,我都看過了,顏色都偏暗偏黃,咱這跟他們一比,可不就像雪花那麽白嘛!”

李嬸也納悶,“這麽貼是好看,可費的工夫也不少,沒必要吧?”

清言搖頭,“這個就算再費事也得做,咱沒有店面,人家買了覺得好,第二次還想買時,不一定想得起從誰那裏買的了,有了這個标識,只要認準它,不用認人也可以,再說,以後如果賣的多了,也可以不用手寫,我們可以去找書肆掌櫃的問問,看看能不能幫我們大批量的印制。”

李嬸根本沒想過那麽遠,就想着小打小鬧,擺攤賺點小錢就挺好。

聽清言這麽一展望,也覺得挺高興。

三人忙活了大半天,把香膏全分裝完了,标識也貼完了。

送走李嬸和秋娘,清言開始忙自己這攤。

他把家裏的木工工具都拿了出來,把昨天買來的小塊木料,還有漆料都一樣樣擺好,把之前畫的圖紙也拿了出來,取了一個木塊,照着圖紙細細地打磨起來。

忙起來時間就變得很快,到了正月十五那天,清言身子已經徹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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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來,邱鶴年煮好了元宵,兩人一人吃了小半碗。

光吃元宵燒心,也吃不飽,清言切了一根香腸,用油煎了裹了雞蛋液的饅頭片夾着吃,就着煮元宵的湯,吃起來特別香。

吃過飯收拾好,秋娘和李嬸就前後腳帶了東西過來了。

王三幺帶着念生也一起來了。

他少年時跟着雲游道士學過一段時間拳腳,人又長得壯實,就在鎮上一個富戶裏做護院,平時都住富戶家裏,過年到現在,那富戶一家去了郡上探親沒回來,人又頗為小氣,這半月不想白白支付工錢,就把王三幺暫時打發回了家。

聽秋娘說要和清言他們擺攤去,他就興致勃勃帶着孩子也跟來了。

一行人推了車,拉上東西,熱熱鬧鬧就出發了。

等他們到鎮上,已經不算早了,主街上兩邊已經有了不少攤販。

也沒什麽講究,選位置就看個先來後到。

位置好的地段上,都被當地的大鋪子占了,他們夥計多,恐怕前一天晚上就輪流占上地方了。再往兩邊,則是奔走于各地的貨郎和常年擺攤維生的攤販,看着都有幾分眼熟。

再往邊緣去,就是像清言他們這種不常擺攤的老百姓了。

清言沒糾結位置,來回簡單看了看,就定了地方,問了其他人的意見,他們都聽他的。沒問題了,就開始布置。

邱鶴年把做好的架子支起來,王三幺和念生兩,小心翼翼地把清言做的幾個燈籠挂到架子上。

李嬸和秋娘在地上鋪好墊布,再把要賣的東西一樣樣擺上去。

清言從後面推車上拿出來一塊木牌子,立在攤位前,還沒正式開攤,路過的人就會忍不住盯着那木牌看一陣。

他們的攤位旁,是一個來晚了的貨郎,正懊惱地整理他的貨,一邊弄還一邊自己抱怨,“昨晚不該貪那頓酒,誤事了!。”

旁邊有人來擺攤了,他也沒怎麽注意,一看拖家帶口那樣子就不是常幹這個的,這樣的人他見多了,待不了多久,賣不出去幾個東西,沒趣就該走了。

不過路過的人老往旁邊那人擺的木牌子看,他弄好自己的攤子,實在忍不住,站起來假裝伸展手腳,偷眼往那牌子正面看。

就見那牌子上寫着大大的一行字:“掌櫃的不在家,夥計便宜大甩賣了!”

這行字的下面則是幾行小字,諸如“喜珍雪花膏,滋潤肌膚,香味持久”、“清清珠串,妝點你的美”之類的。

貨郎撇了撇嘴,暗自嘟囔:“花裏胡哨,無甚用。”

隔壁人多,說話的人也多,這個放這,那個放那的,意見也多,不過看起來是都聽那個年輕好看的小哥兒的,那哥兒一說話,就一錘定音,別人都沒意見了。

如此這般折騰了好一會,也沒多少貨,好不容易才算都擺好位置了。

貨郎又假裝放松扭腰,往那攤位上看了看,賣的東西實在不多,而且互相八竿子打不着。

中間擺的是那個勞什子雪花膏,雪花膏一側是木制的大大小小的陀螺、手串,還有……一個鞋拔子,都塗了漆,倒是有點好看,貨郎晃了晃腦袋,又往另一側看,看見棉線編織的小孩帽子、手套、馬甲等物,手工倒是不錯。

看完了,貨郎給了個總體評價:“七拼八湊,雜亂無章!”

貨郎失去了再看的興趣,轉而欣賞自己的攤位。

他雖然賣的是雜貨,但大抵都是家裏做飯的家務事兒,分門別類相當清楚,客人想要什麽,一眼明了,這才是一個雜貨攤子應該有的樣子。

隔壁的攤子擺完了,開始商量吃飯的事兒了。

現在路上走的大都是擺攤的生意人,沒什麽買東西的客人,貨郎閑着無聊,就聽他們說話,不大會就聽明白了,那個年輕哥兒叫清言,是那個半臉疤痕男人的夫郎,貨郎可惜地啧了一聲。

那個年輕的膚色偏黑一點的女人,叫秋娘,和那個五大三粗的男的,還有那個小孩是一家的。

那個歲數大些的婦人被稱作李嬸,長相沒多出彩,但臉很白皙,而且他總覺得有點眼熟,卻死活想不起在哪見過。

那群人商量完了就派了兩男的去買吃的,過了一陣兩人再回來時,提了大包小包的。

貨郎聞見了食物的香味,他起來就奔這來了,還沒顧上吃飯。

這攤位就他自己一人,餓兩頓也不算難事,他不打算吃了,可這隔壁的香味一直往這飄,這哪受得了啊。

貨郎蹲在地上,暗暗咽了口水,挪了挪麻了的腳。

就在這時,一張油滋滋的糖餅伸到了他面前,貨郎擡頭一看,是隔壁那個五大三粗的男的,他咧嘴笑出一口白牙,說:“兄弟,吃張餅吧。”

貨郎有點懵,“為啥給我餅?我不吃。”

那男的沒吭聲,就是笑,他家孩子倒說話了,大聲道:“大爺,你要是不想吃,總偷偷看我們幹啥呀?”

貨郎一下子尴尬起來,忙道:“我才沒偷看你們,我不餓,不吃!”

糖餅被收回去了,貨郎氣鼓鼓又蹲下了,直到旁邊把飯吃完,他才松了口氣。

下午路上人漸漸多了,不時有人停在某個攤位前問價。

也有問貨郎價格的,他都熱情招待了,只是問得多,買的不多。

不過貨郎也沒着急,畢竟隔壁鋪子連個詢價的都沒有。

可就在他惬意地想唱小曲時,隔壁那個貌美的哥兒站起了身,沖着過往路人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呦,喜珍雪花膏,我們全家都用它,用了都說好!”

他喊了一陣,還真有年輕女子過來問,“你們自己真的用的這個什麽雪花膏嗎?”她打量着清言的臉,又看了看面色白淨的李嬸,還有就算膚色偏黑,臉上也幹幹淨淨沒有明顯瑕疵的女子,目光裏有着明顯的豔羨,

那小哥兒點點頭,樣子誠懇,還拿出一瓶來打開塞子,說那是什麽樣品,直接在自己手上塗開了給那女子看,那女子自己也試塗了一下,但是猶豫再三,還是沒拿定主意。

那小哥兒脾氣倒是好,說:“不着急買,我這個攤子要擺到點燈,您到別處轉轉,找不到更合适的話,您再上我兒來買。”

貨郎在暗地裏翻白眼,門外漢完全不懂做生意,這時候把人放走了,那麽多攤位眼花缭亂的,就別想這人再回來。

那女子果然走了,小哥兒也不氣餒,還在那吆喝得起勁兒,後來那個臉稍微黑那麽一點的女子也坐不住了,跟他一起吆喝上了。

貨郎一點不急,他常擺攤,經驗豐富。這時候才剛剛上人,人最多的時候起碼得在點燈後,現在把氣力都喊沒了,到那時候該喊也喊不動了。

果然,之後隔壁攤位又來了三五個詢價的,有問那個雪花膏的,也有問陀螺的,甚至還有拿起那個鞋拔子看了半天的,可就是白吆喝,一件沒賣出去。

那個李嬸眉頭緊皺,不停變動坐姿。

瞧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會都沒精神了,和那孩子一起,一個勁兒打哈欠。

只有那半臉疤痕的男子,還站在攤位後,氣質沉穩,挺拔得像一棵松。

貨郎走南闖北這麽久,這樣的人也見的不多,剛才覺得那貌美小哥兒配了這個男的可惜,可如今看,好像也沒那麽不搭。

他正瞎尋思呢,就見一個有點眼熟的年輕女子穿過人群,往這邊走來。

貨郎微微一愣,他做這個的,記性很好,很快就認出,這不正是第一個詢價之後,說要再轉轉的主兒嘛!

那女子回頭沖身後招了招手,三四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子就叽叽喳喳地跟了上來。

貨郎一下子就明白發生了什麽,睜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看着那群女子來到隔壁攤位前,有人問,“你剛才抹的就是這個雪花膏嗎?”又轉而問那小哥兒,“可以給我也試試嗎?”

那小哥兒笑得眉眼彎彎,好看極了,說:“好啊,這幾位要不要也試試?”

就這樣,貨郎眼看着這波人一下子買走了三四瓶雪花膏,這之後,就跟變戲法似的,隔壁攤位突然就多了很多客人,大都是剛才試過走了又回來的。

買完雪花膏,又順便看那些木制小件和棉線織品,價錢都不貴,手工又好,竟也賣出去不少。

結果到了天剛擦黑,花燈終于都點亮的時候,隔壁貨攤上竟然把那勞什子雪花膏都賣光了,棉線織品也沒了,那鞋拔子竟然也被人買了去,那些木制小件也賣得只剩下兩個陀螺和一盞花燈,那是那小哥兒特意給那孩子留的。

也就是說,在貨郎自己只賣掉一個笊籬剛準備發力的時候,隔壁攤子收攤了!

幾個人動作利落地把架子和墊布都收了回去,那孩子開心道:“我們是不是可以去看燈會了?”

膚色偏黑的女子摸了摸孩子的頭,笑道:“走,娘給你買好吃的去!”

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高高興興就離開了,貨郎看着自己旁邊空出來的空地,內心五味雜陳。莫名有種“一場單方面的必勝的角逐”他輸得一敗塗地的感覺。

清言他們在燈會逛到了挺晚才往回走,一行人都挺高興。

秋娘眼睛一晚上都直冒光,直說擺攤真有意思,李嬸也高興地一個勁兒抿嘴樂。

孩子已經累睡着了,被裹在被子裏放在車上躺着,李嬸坐在旁邊,車轅上馬燈晃啊晃,五大三粗的三幺推着車,笑的見牙不見眼。

清言和邱鶴年走在最後。

邱鶴年問他累不累,清言搖頭,又點點頭。

擺攤不累,但現在走路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不過累也得堅持,車上孩子和李嬸在,再坐不下了,而且推車的是三幺,秋娘都沒上去,清言自然更不好意思上去。

他這麽想着,邱鶴年卻對他比了個手勢,清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彎腰抱了起來。

清言雙腳都離地了,才明白剛才對方是要他別出聲。

清言偷偷窩在邱鶴年懷裏,看着前面什麽都沒發現的親人朋友,心裏羞赧,卻不願意說下來。

甚至在邱鶴年微彎腰調整姿勢,以為對方要把自己放下時,急急地小聲祈求道:“不要,清言要抱!”

邱鶴年直起身體時,清言才發現自己弄錯了。

就這麽被抱着走了一陣,清言感覺到抱着自己的男人胸腔突然震動了一下,繼而,他聽見了對方低低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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