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關着什麽人

第二十二章 關着什麽人

婁禧陽晃了晃頭,把腦子裏的嗡鳴聲趕走,這時,他聽到車窗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窗外站着一個普通的不能再……

婁禧陽晃了晃頭,把腦子裏的嗡鳴聲趕走,這時,他聽到車窗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窗外站着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他一臉歉意地望着他,不遠處還停着一輛舊時代手動駕駛的包廂貨車。

這條小路唯一能通往的只有治療所,從它開來的方向看,只可能是從治療所出來的,看樣子是給治療所送貨的車輛。

“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剛才不小心打了個盹…您看您是否方便留個聯系方式,我…”貨車司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超跑,又上下掃量着婁禧陽,臉色很苦澀又難看。

婁禧陽只覺得頭疼的炸裂,他咬着牙支起身子,這時又發現易緣已經一動不動地伏在他身上,暈了過去。

糟了,他猛地看了眼時間,還剩十五分鐘。

眼前一陣又一陣的恍惚,婁禧陽迅速扯着易緣的雙臂架到肩上,将他背了起來,再一腳踹開車門,扯開腿就往前狂奔。

“唉,先生!先生——”男人的驚呼聲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後,他拼命的向前跑,他不知道這裏離治療所還有多遠,無邊的路讓他頭腦發昏,像是有一張手正虛握着他的心髒,下一刻就要毫不留情地攥緊。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婁安明和他母親死的那一個雪夜,也想起了陳斂把易緣骨灰交給他的那個傍晚。

他很熟悉,因為在一切都結束之後的每一天裏他都被這樣的感覺侵蝕,一個人坐在聯邦大樓的屋頂,俯瞰着底下的燈火通明。

那是一種心跳仍在跳動,但卻通體冰涼的感覺。

耳邊突然被熱氣包裹,易緣的臉靠在他的肩頭,無意識地吟了一聲。

是熱的。

婁禧陽的肌肉突然繃到了極致,眼前的景物以更快的速度飛了起來。

自從他再次回到那一天,見到那張臉後,他一直都是熱的。

“老爺,他跑了。”

貨車司機上了車,畢恭畢敬地低頭對着貨車廂裏的人道,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出剛才苦澀難過的樣子,半斂着眼,面無表情。

這不是一輛尋常的貨車,車廂裏裝潢華麗,宛若一間會客室,說是加大版的房車也不為過。

中間的皮質沙發上坐着一個長發男人,數十個黑西裝男人守在周圍,同樣低着頭不敢直視他。

男人黑如綢緞的長發被他束在腦後,徒留兩縷細絲垂在精致的臉龐,點綴着殷紅的唇色。

M星公認的美人,亦是掌控全聯邦的舵手,沒人敢議論聯邦首領蔣卓航竟有這一張令人沉淪的漂亮皮囊,連歲月都沒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

“往治療所去了?”殷紅的唇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是。”司機颔首,看到這個畫面又連忙低下了頭,“老爺下次不要再犯險了,萬一屬下沒控制好速度,您會受傷。”

鬼知道開着開着蔣卓航就讓他撞上去是為什麽。

“去查這輛車。”蔣卓航轉頭對身旁的人說着,随後揮了揮手,司機會意轉過身去,過了一會兒,貨車又如無事發生般開動了起來。

婁禧陽看到治療所的大樓時已經筋疲力盡了,黑壓壓的一群人堵在他面前,像是早就在等着他出現。

“讓開—”還沒到治療所,婁禧陽急得一腿踹開擋在面前的人,卻因體力不支,被湧上來的一圈人堵了回去,一個脫力,單膝落在了地上,汗水順着臉側一滴一滴打濕了地面,他掙紮着起身,卻再無站起來的力氣。

“別緊張,已經在範圍內了,他沒事。”聲音從背後響起,婁禧陽轉過頭,看着陳斂一步步朝他走來。

陳斂向身邊的兩個白大褂遞了個眼色,白大褂立刻上前想把昏迷的易緣接過,卻被婁禧陽的一個眼神釘在了原地。

“放開易緣,他現在需要躺在實驗室的床上。”陳斂走近,皺了皺眉,“既然已經到了我眼皮子底下,你就別想帶他離開,不過…”

婁禧陽還在原地喘着氣,聞言冷笑了一聲,兩個白大褂連忙擡着易緣上了車。

“陳斂我說…”婁禧陽撐着地面,緩緩地站起了身,“你他媽真是欠揍!”

陳斂看着歪歪站直的婁禧陽,婁禧陽比他高了一整個頭,壓迫感随着陰影朝他襲來,他後退一步,但還是沒躲過朝他飛來的拳頭。

陳斂被這一拳硬生生地打翻在地,他頭腦發懵地捂住自己流血的鼻子,未說完的話才慢吞吞地說出了口:“…不過,我可以讓你留在這裏陪易緣。”

然而他這句話婁禧陽是聽不見了,因為陳斂身邊的保镖已經和他打成了一團。

婁禧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一間看起來像卧室的房間裏,為什麽是像,因為這裏有床也有桌子,只是天花板是冰冷的灰白色,房間裏也沒有一扇窗戶。

但他在枕頭上聞到了易緣的味道。

他動了動身子,強烈的酸麻感讓他想起了原委,他好像在和那群人打着打着就暈了過去,因為太他媽累了。

艹,真tm丢人!

婁禧陽想着自己在陳斂面前累的昏倒,整個人都惱怒的從床上彈了起來。

“陽哥!你醒啦!”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打開,易緣的興沖沖地跑進來,躍身撲倒在婁禧陽身上,婁禧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搞得渾身的肌肉都在酸的叫嚣,倒吸了一口冷氣。

易緣聞聲連忙翻下身,跪坐在婁禧陽身旁:“對不起,我忘了。”

“你快點躺下。”易緣推着婁禧陽的肩膀按在床上,滿臉愧疚地對上他的眼睛,“我是不是太重了啊?”

易緣好歹是個一米七以上的正常男性,背着他極速沖刺十幾分鐘簡直比他在學院裏受過的任何一次體能訓練都累。

但婁禧陽見易緣這副神情,想了想,本來要點的頭硬生生拐了個方向,“不重。”

易緣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将手撐在婁禧陽頭的兩側,俯下身來,低聲說道:“謝謝哥哥。”

溫熱的吐息打在婁禧陽臉上,他看着兩人快要貼上的鼻尖,側過頭,怎麽聽怎麽覺得易緣的話別扭。

就是明明是正常的話,被易緣講出來就參雜了情.色意味。

易緣低下頭,在婁禧陽唇上親了一下後翻身躺在了他旁邊。

婁禧陽後知後覺地擡起了眉,正要開口,就聽見易緣義正言辭道:“男朋友,應該要這樣謝。”

婁禧陽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是易緣的假“男朋友”了。他薄唇微抿,上面有細微的癢意。

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陳斂抱臂靠在門口,鼻孔裏還塞着兩團棉花。“易緣說你們遭遇了車禍,是怎麽回事?”

婁禧陽撐着要坐起來,卻被易緣再一次按了回去,這次他索性翻身摟住他,以依偎的姿态靠在他胸前,将他死死地壓在床上。

陳斂沉默無聲地将這番畫面看在眼裏,心裏暗暗嘆了口氣,他邁開腿走到床邊:“今天蔣卓航來了,如果沒有猜錯,撞你的是一輛包廂貨車,裏面坐着聯邦首領,你應該明白,現在你要被盯上了。”

婁禧陽擡眸盯着他:“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陳斂輕笑:“向你展現我的誠意,告訴你蔣卓航養的狗現在要反咬他一口,并且還要和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合作。”

婁禧陽目光幽深,看着他繼續說下去。

“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需要易緣體內的芯片,裏面的證據足夠挽救成千上萬條性命,但是易緣就這麽離不開你,你勾勾手指他就要被你拐跑,為了防止再次發生今天這種情況,你可以以保镖的身份陪在他身邊,奧對了,下周的宴會易緣會以我養子的身份出席。”

“呵”婁禧陽笑了,“請搞清楚,我的目的是取掉他身上的裝置,你把我留在這裏豈不是引狼入室?”

“你盡管取,能取下來算我有眼不識泰山,婁禧陽,你對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我只是想讓易緣不那麽難熬罷了。”陳斂踢着床,諷刺道。

“我再給你一次坦白的機會。”婁禧陽沉聲道。

“好吧,我還看上了你的艾斯匪幫,取出芯片後我需要武裝力量,要是被蔣卓航發現還能搏一搏。”陳斂聳了聳肩,承認了主要目的,忽然想起來什麽,他語調一變,盯着易緣的後腦勺道:“你不會以為你去打西菱山研究所的時候真是運氣好碰上系統故障了吧?”

婁禧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易緣一下子繃緊了身子,像受到驚吓的貓。

聯想到了當時路過所長辦公室時聽到的話,婁禧陽眸色一變,垂眼看向易緣的臉,但易緣卻死死地埋着頭,只能看見一個挺翹的鼻尖。

“那東西是我弄爛的,要不是易緣找我交換,你哪能溜個彎就救出婁安明了?唉,你說易緣怎麽就這麽喜歡——”

“陳叔!”易緣猛地轉過頭,兩只眼睛跟小豹子似的瞪着陳斂。

陳斂攤着手,讪讪地把話收了回去。

婁禧陽挪了一眼目光到易緣身上,眼裏翻湧着看不清的情緒。

“我答應你。”他擡頭,“最後一個問題,這裏的第二層樓,關着什麽人?”

陳斂被他問的措不及防,啊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撓了撓頭,“啊這是可以說的吧……”

糾結了一會兒,他突然把臉湊到了婁禧陽跟前,神秘道:“你知道蔣卓航為什麽要來這裏嗎?”

“嗯?”婁禧陽挑眉。

“這裏…關着他的小情人,卑鄙手段搶來的那種!”陳斂一掌拍向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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