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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陶醉和素秋漫步在秋日的青島，随意的走走停停。去信號山公園俯瞰綠樹紅瓦，在小魚山公園登塔看海天一色。從山上下來走進咖啡館，推開木門，風鈴聲清脆。素秋點了咖啡和蛋糕，咖啡的苦搭配蛋糕的甜，舒緩的音樂随着咖啡的香氣彌漫開來。

“如何？”素秋問道。

“環境雅致，滋味獨特，甚好。”陶醉忍不住贊嘆。

素秋忍俊不禁地笑了，她一直覺得陶醉這人說話總是文绉绉的，十分有趣，她學着他的樣子回應道：“嗯嗯，甚好甚好！那晚上我們吃點什麽？餐廳還是路邊攤？”素秋笑着問道。

陶醉一想到素秋和熊大成昨天去餐廳吃飯心裏就犯酸，他才不要和那家夥選一樣的。于是他開口說道：“路邊攤好了，正好我們可以多走走，讓我熟悉熟悉現在的環境。”

“好啊，好啊。”素秋也同意。她已經好久沒逛夜市了。夜市煙火氣十足，又能吃又能玩，她也喜歡。

二人一拍即合，立刻殺到臺東夜市。在這裏，全國各地的小吃彙聚一堂。新疆烤羊肉串、天津煎餅果子、東北烤冷面、老北京爆肚、廣東腸粉等等。當然這其中也不乏一些青島當地的特色小吃。散裝的青島啤酒、脂渣、海膽蒸蛋、蒜蓉生蚝，還有紅彤彤的小龍蝦和螃蟹堆疊在一起讓人挪不開眼。在這裏網紅小吃出了一茬又一茬，飲品店的飲品也是接二連三的換。每次來夜市，素秋都恨不能自己有八個胃，可以從夜市的這頭吃到那頭。

買上兩杯桂花芋圓小丸子，素秋拉着陶醉逛來逛去，最終她決定和陶醉一起去吃野馄饨。馄饨薄皮大餡，一個個粉色溜圓，撒上脆嫩的紫菜和碧綠的香菜，配上鮮美的湯頭，簡直是人間美味。一碗馄饨再配上各式各樣的烤串，實在是令人滿足。

吃飽喝足還沒出店門，外面已經下起了小雨。秋風瑟瑟，微涼的細雨吹落了幾片泛黃的樹葉。

“不好，出門前忘了看看天氣預報，我沒帶傘。”素秋有些懊惱。

“沒關系。”陶醉伸出手，瑩瑩綠光中瞬間出現了一把紙傘。

“哇，好厲害！”素秋由衷的贊嘆！

“我們走吧。”陶醉笑了笑撐開了紙傘和素秋一起步入雨中。

雨滴打在紙傘上叮咚作響，倆人說說笑笑地漫步在雨中，突然一輛汽車飛馳而來，素秋并未察覺。“小心。”陶醉一只手撐傘，另一只手迅速摟住素秋的腰，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而他自己輕點腳尖，騰空飛起。素秋靠在陶醉溫暖結實的胸膛裏，甚至能聽見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她的臉不自覺地泛起一層層紅暈。

“素秋你沒事吧？”陶醉飛到路邊放下素秋，立刻将紙傘移到素秋頭頂，全然不顧雨滴打濕了自己，此刻他的眼裏滿是關切。

“我沒事，謝謝你！”素秋搖了搖頭，“還好有驚無險，不過話說回來，當妖也挺好的，有法力又可以長生不老。”

陶醉聽素秋這樣說，卻淡淡苦笑道：“是麽？人妖殊途，身為妖不能與所愛之人在一起，還要看她死在自己懷中，愛別離，求不得。與之相較，又當如何呢？”

素秋看陶醉一臉落寞，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不好意思地開口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介意。”

“沒事，我知道。”陶醉淡淡的搖了搖頭。他承認自己的性格有些軟弱導致自己一直在糾結中不斷地錯過身邊人。曾經花姑子調侃自己給素秋獻畫，說他喜歡上一個姑娘讓他大大方方的示愛。結果他支支吾吾地吐不出半個字。于是他錯過了花姑子，後來又錯過了素秋。如今素秋身邊有了許多男子圍繞，他再軟弱糾結下去怕是錯過了唯一和素秋在一起的機會。于是他鼓起勇氣開口道：“素秋，你…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留下來照顧你，讓我陪在你身邊一段時間，不管最終的結局如何，起碼我不會後悔。素秋，無論以後你選擇誰與你共度一生，我都會祝福你。”

素秋看着陶醉鄭重其事的樣子內心有些感動。陶醉的目光澄澈帶着真誠，素秋看着他堅定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好，我答應你，那你可要好好表現。”

回到家二人換了衣服，喝了熱姜湯驅寒，洗洗漱漱已經是深夜了。

當陶醉躺下正睡得深沉時，迷迷糊糊中他仿佛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陶公子！陶公子！”是誰？是素秋在叫自己嗎？

他睜開了眼。黑暗中，他聽到房間外素秋的聲音一聲聲地傳來：“陶公子！陶公子！你在哪裏？”

陶醉心裏一驚，他不知素秋出了什麽事便立即踮起腳尖從一樓飛身而上。陶醉敲了敲素秋的房門：“素秋，你怎麽了？我可以進來嗎？”素秋沒有回應反而還在喊他的名字，一聲比一聲急切。不容他再過多的思考，陶醉趕緊打開了房門，屋內漆黑一片。陶醉坐在床邊順手扭亮了床頭的臺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房間。

“陶公子！你在哪裏？”素秋還在喊，她騰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素秋，我在這！”陶醉看着她，連忙抓住她的手，素秋似乎在夢魇！

“陶公子，我終于找到你了！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半寐半醒間，素秋的眼眸氤氲着一層霧氣，眼神迷離。她本能地抱緊了陶醉。

陶醉愣了一下，緊接着伸手環住素秋：“素秋，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嗯…”素秋聽見陶醉這樣回答漸漸的安靜下來，靜靜地依偎在陶醉懷中。

陶醉不知道素秋夢見了什麽。這一世她從來只叫自己陶醉。只有前世的素秋才會叫他陶公子。難道她夢到了過去？

他胡思亂想着，懷中的素秋已經沒有了聲音。她穿的單薄卻渾身滾燙，臉上也逐漸浮現出細碎的汗珠。“素秋…素秋！”陶醉輕聲問道，“你是不是發熱了？”素秋沒有回答，她鼻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胸前，讓他心頭一癢。

他紅着耳根，擡手摸了摸素秋的額頭，溫度驚人。這一刻他有點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她，下雨時讓她吹了冷風受了涼。

陶醉小心翼翼地扶着素秋躺下，給她掖好了被角又拿毛巾沾了涼水覆在她頭上。

額頭上的涼意讓素秋皺了皺眉頭，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嗯…幾點了？”素秋迷迷糊糊地開口問道。

“素秋，你醒了！”陶醉見她醒了連忙回應道，“現在還是深夜。”

“嗯…陶醉？！”素秋睜開眼看見陶醉正坐在床邊一臉擔心的看着自己，“你怎麽在這？”

“我在一樓聽見你在喊我，你似乎讓夢魇住了，渾身發熱。”陶醉解釋道。

“嗯…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崂山那片煙霧缭繞的竹林裏找你。”素秋只覺得自己渾身酸疼，冷的打哆嗦，她估計自己是發燒了，于是她撐起了身子準備下床。

“你做什麽？你還在發熱，趕緊躺好。”陶醉吃了一驚。

“我只是想拿藥箱。”素秋虛弱地回應。

“我來，在哪裏？”陶醉給素秋蓋好了被子，在素秋的指引下拿了一個白色的箱子到床前。

素秋測過體溫，果然已經高燒到38.6℃。素秋把退燒藥和感冒藥找了出來。陶醉倒了熱水扶着素秋坐起來。渾身的酸疼讓素秋使不上勁，她根本坐不住。陶醉見狀便往裏坐了坐，讓素秋的背靠住自己的肩膀，整個人環住她。

“來。”陶醉遞上藥，擡着水杯送到她嘴邊。昏黃的燈光下兩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在牆上逐漸拉長。

喂完藥，陶醉小心翼翼地扶着素秋躺下：“小心。”

“謝謝你啊陶醉，我感覺比剛才好多了。”素秋躺在被窩裏沖陶醉笑了笑，她柔柔弱弱的宛如一個病美人，“剛才做夢的時候我好冷，感覺真的像在清幽的竹林裏一樣。我翻遍每一根竹子卻被霧氣擋住，我怎麽找也找不到你，所以只好開口喊你。我剛才夢魇沒有吓到你吧？”

“沒有。”陶醉聽了有些心酸，他想起自己曾經執意在雪天的竹林裏與素秋道別。他離開了崂山，卻造成了素秋終身的遺憾。

陶醉安慰道：“素秋你不要再想了，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你睡吧。我坐在這裏陪着你，有什麽不舒服要随時叫我，知道嗎？”

“嗯。”素秋臉色緋紅，心頭一暖，“謝謝你，陶醉，你真好！”

“呵…”陶醉聽素秋誇了自己臉色一紅，他溫柔地拍了拍被子，“睡吧。”

“嗯…”素秋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卻悄悄地握住了陶醉的手。她承認自己開始對陶醉有些心動和依賴。

陶醉被素秋的小動作弄了個紅臉，他用另一只手拿出帕子貼心地擦了擦素秋額頭上的細汗：“睡吧，素秋，好夢。”

窗外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不時有雨滴敲打着窗檐，屋內的這一方天地裏溫馨缱绻，暧昧無限。

一連幾日素秋都窩在家裏養病，陶醉更是寸步不離的照顧她。素秋覺得自己和陶醉走近了不少。今天她覺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便清清爽爽地洗了個澡。

素秋坐在化妝臺前吹着頭發，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從腦後垂下來。長發難吹幹，素秋舉着吹風機手臂一陣酸痛。一旁的陶醉看出了素秋的異樣。“我來吧。”陶醉學着素秋的樣子抓住吹風機伸出手，溫熱的風吹起發梢，青絲纏繞指尖混合着縷縷發香，木梳穿過濃密的長發。陶醉的動作十分輕柔，指腹傳來的溫度讓素秋心頭悸動，心也泛起了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