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生理期
花沐睡了一個好覺, 醒過來時太陽正從海平面升起。白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身, 她走出庇護所後在海邊看到了她。朝陽照亮了天空,海霧也在漸漸消散,清晨的空氣帶着些微冷意。
花沐吐出了一口白氣。
這是她到島上後休息得最好的一個晚上, 連生理期的不适都沒那麽誇張了。
白枕遠遠地蹲在沙灘上在忙碌着什麽, 花沐這才看到沙灘上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鋪了很多透明的塑料薄膜。哨兵似乎是在收集上面的露水,動作十分小心翼翼。
花沐沒站一會兒白枕就發現了她,提着一瓶水向她跑來。
“大小姐, 您醒啦?”
“嗯……”花沐急着上廁所, 暫且無暇關心這些塑料膜的來源, 胡亂點了頭, 眼睛瞄着火堆旁挂着的、已經制作好的簡易衛生棉問道:“我想去趟廁所, 那些能用了嗎?”
“可以了可以了。”
白枕小心翼翼地取下一條遞給她。
布料被火烤得熱烘烘, 捏在手中似乎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花沐突然察覺到,肚子竟然不算很痛, 比起以前那種死去活來的狀态要好上太多了。
“您回來就可以吃早餐了, 再喝點坤草湯。換下來的……呃,別扔, 放在那裏就好,我待會兒去洗。”
花沐正想着這究竟是自己落難後忍耐力增強的結果還是白枕那草藥的功效, 結果再一次被對方的言論驚呆了!
她是對這條手帕多執着啊!!!
“就、就這樣你還想要?”
變态!
白枕理所當然地道:“這個可以重複用的, 您放心,我會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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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幹淨個鬼哦!還重複用?她有七條诶,每天換一條生理期差不多就結束了。她再過十幾天就要回去文明社會, 這種鬼東西這輩子就用這一回!
花沐不想答應她,可一想到她能把這手帕給撿回來一次,那當然能撿回來第二次——畢竟哨兵找東西是一把好手,最後還是聽從了她的囑咐。
反正她不會去看的,之後也不會再用,眼不見為淨,随便這家夥怎麽折騰了!
白枕完全不知道自己再次被大小姐腹诽,小心地把其他幾條也收了起來。她一方面當然是希望救援能快點到來,也期望花沐不要再受這些罪,可另一方面又因為對島嶼周邊海域的探索而更加擔心,不得不做更壞的打算。
考慮到搜救還需要時間,兩個人在島上很可能要待兩個月以上的時間。而到那時候,這些東西還是必不可少的。
花沐回來的時候白枕已經把露水收集完,有将近一瓶,椰殼裏的水也已經熱好,裏頭飄着幾片葉子。
花沐一邊喝一邊觀察沙灘上的塑料薄膜,奇怪地問道:““這是什麽?你哪裏找到這些的?”
早餐已經準備好,白枕給她切了一些椰果和香蕉,知無不言。
“這是遮雨布,昨天在一艘船上發現的。”
雖然叫布,但材質卻是pvc塑料膜,透明度很高,除了清晨可以收集上面的露水之外,白天還能靠太陽的蒸騰作用收集水蒸氣,一舉兩得。
花沐皺了皺眉,覺得有哪裏不大對。難怪她昨天抓魚花了那麽久,還拖着那麽重的一卷東西回來。
“你去抓晚餐的時候找到的?你為什麽去船上抓晚餐?”
她知道白枕性格謹慎,尤其目的性極強,絕對不是會因誘惑而冒險的人。如果說是在抓魚的時候偶爾看到了一只臉盆,随手撿回來那還有可能,但一艘船?她是絕對不會冒險去裏面探索的。
除非,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去找東西。
“額……”
白枕甚少說謊,尤其是面對花沐的時候,一問兩問就卡了殼。
“你是特地去找這些的?”
聰明如大小姐,她自然是瞞不住的。
“嗯……我、我覺得淡水問題暫時先這樣解決比較保險。”
保險個鬼啊!
就為了每天這一瓶水去冒險,天知道哪些沉船裏都栖息着些什麽東西,到時候跑都沒得跑。
“也不過就一瓶露水……”
她嘟囔着,弄不清自己是想關心她還是想責怪她,話一出口又有幾分懊惱。這話,确實太難聽也太打擊人了。
白枕似乎沒有被打擊到,甚至有幾分欣喜。
“大小姐,不止一瓶的,早上可以收集露水,白天的時候可以收集水汽,在下面放個容器就可以了。”
花沐這才發現薄膜不是平攤在沙灘上,而是被壓在沙坑的上方。這些遮雨布都被裁成了一平方米左右,邊緣埋在沙子之中,中間放着一塊石頭,正下方放着半個椰殼。
這是利用了陽光直接收集水蒸汽,慢是慢了一些,但既不用消耗燃料,也不用經常去照看。而且白枕顯然找到了一大卷遮雨布,完全可以用量取勝。
花沐突然意識,對方冒險去做這件事是因為自己昨天做那個蒸餾裝置不順利。同樣是想着收集水蒸氣,可白枕做的顯然比她好多了。
花沐有些感動,有些煩躁,也有些不甘心。
她真的就只是一個累贅而已嗎?
白枕見花沐一臉沉思,早餐一口都沒吃,心中有些打鼓。
“大小姐,您不餓嗎?”
花沐自然是餓的。她看了白枕一眼,機械地把水果塞進了口中。滑嫩且香味濃郁的椰果稍稍撫平了她的惆悵,綿密軟滑的香蕉讓她産生了幸福感——生理期能吃到甜食真是太幸運了。
可有哪裏不對?
“不對,哪裏來的香蕉?”
她記得昨天還沒有的!兩個人只摘的最多的是青檸檬,其他幾個蓮霧早就吃完了。
白枕見她願意吃,眉眼微微舒展開,一邊把幾個椰棗放到了她手邊,一邊道:“早上去摘椰子的時候發現的,難得沒有全部遭蟲害。小姐,你再吃點椰棗,很甜的。”
大概是顧慮她的生理期,早餐沒有一點兒海産品,連椰汁都煨得熱熱的。
花沐突然一點兒胃口都沒了。
這家夥到底睡了多久?
“你早上什麽時候起來的?”暫且不說去摘水果,只說這沙灘上的浩大工程,就絕對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她早上還收集了露水,遮雨布起碼得昨晚就鋪下去。可她昨晚很早就拉着白枕去睡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中途起來繼續工作。
不,或許根本不是中途,而是她昨晚睡着後不久就開始工作了。
“還好的,不是很早。”
騙子!
花沐只覺得好生氣好生氣,可脾氣竟沒辦法像平時那樣發出來,她從來都知道,這個哨兵究竟有多傻。
可她也覺得自己很奇怪,哨兵一切以她為先,對她唯命是從本應該是叫她高興的事,為什麽她總是會覺得心中有難以言喻的煩悶呢?
明明這種環境下,她的安全以及生存完全依賴于哨兵那虛無缥缈的忠誠,她竟對這過分的忠誠有所不滿。
她究竟是生了什麽毛病?
“大小姐,怎麽了?是肚子痛還是不合胃口?”
白枕擔憂地看着她。
花沐搖了搖頭,又沉默地吃了幾口,最後把水果遞到她面前。
“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那先放着,您待會兒想吃了再……”
花沐不由分說地拿起了一顆椰棗塞進白枕的口中,“讓你吃就吃,廢話那麽多。”
白枕手足無措地含着椰棗,滿臉漲得通紅,好一會兒才慢慢咀嚼起來。
椰棗很甜。
花沐滿意了,把剩下的水果遞到她手裏,“快點吃完,再陪我睡一會兒。”
她剛才看了時間,才不到七點,就算再睡兩個小時,時間也很很充裕。
即便白枕不去找水源每天也要做不少的事,為了維持幾個火堆的燃燒,一天起碼要找十幾公斤的幹柴。若不是開始的那段時間因為沒有淡水資源的困擾,囤積了不少,這兩天大概沒多少時間能去做別的。
而除了幹柴,兩人的一日三餐也需要白枕準備,再加上別的一些雜七雜八的事,花沐幫她粗略算了算,一天只不過五六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可哨兵連這五六個小時都不拿來好好休息,随時保持着戒備——花沐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噢,首先要聲明,她才不是心疼哨兵,只是覺得白枕因為太笨累死,自己會過不下去而已。
白枕吃東西很快,當然,不止是吃東西,她做什麽都很敏捷迅速。雖說哨兵原本就是效率至上的群體,但花沐也見過不少其他哨兵,像白枕這樣完全摒棄享樂的除了她以外還真找不出第二個。
花沐自己刷了牙,見她三兩口吃完東西,又讓她把牙刷了,而後一聲不吭地起身往庇護所走。白枕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小媳婦似的跟在了她後面。
“躺下吧。”
幹草堆依舊是那個幹草堆,白枕雖然每天都會帶一些新鮮的幹草回來增加她的厚度,但至今也不過只有一米左右的寬度。
白枕只當花沐是嫌一個人睡不舒服,乖乖躺下準備再次給大小姐當回人形枕墊。
天一亮,花沐到底沒有晚上那麽硬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在白枕身邊躺下。她其實不困,但生理期的疲懶确實讓她想要賴床。如今沒有床,只能拿白枕頂一頂,她卻又沒辦法像之前那樣趴在她身上。
太羞恥也太親密了。
“大小姐?”白枕見花沐縮着身體睡,明顯不是很舒适的樣子,關心道,“您這樣睡會不會不舒服?還是像昨晚那樣……”
媽呀,這還是那個不知情趣的傻哨兵嗎?都知道給自己謀福利了!她一定被趴得很舒服叭!
花沐賭氣地趴了上去。
“閉上眼睛,也閉上嘴巴,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花沐:她一定是被我趴得很舒服!
白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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