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制作竹筏

牛鯊的血腥味暫時無法散去, 白枕把渡海的計劃推遲到了第二天。

她之前只打算做個簡易的木筏, 能讓花沐不浸泡在海水中就足夠了。但經過這一遭,她決心要好好做個堅實點的筏子,起碼不能一沖就散架的。

紅樹林大多是由灌木或者小喬木組成, 不大适合制作木筏;伴生的半紅樹林諸如海棠果和銀葉樹的木質又比較堅實, 雖适合制造橋梁房屋和船只,卻不适合應急情況下制作木筏。

白枕最後決定,還是去稍遠的竹林取材, 做一只竹筏。

因為之前耽擱了點時間,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白枕計算了一下進度, 發現必須立即開始工作。

“大小姐。”

花沐一邊郁悶着, 一邊偷眼打量白枕, 見她一臉深思似乎沒注意到自己, 視線忍不住往下瞟去。

哨兵除了在雨林行動以外,大多情況下都不穿外套。因為要時常下海, 運動型內衣更是她的日常标配。

花沐也算是見過不少次白枕的肉體了, 卻還是無法直視更……呃,下面的部分。

她的視線大多集中在哨兵的腹部以上, 譬如手臂、肩背和胸、胸部。

要說為什麽的話,那當然是因為……太羞恥了啊!

白枕的腹部肌肉放松狀态下并不算很明顯, 但再往下的人魚線十分清晰, 沒入內褲邊緣的角度簡直是色·情的代名詞!

花沐是真的想不通,白枕怎麽敢把這樣的肉體堂而皇之地露出來!難道就不怕別人撲上去嗎?

當然,她才不會撲上去, 她就現在看一看——為了确定這個傻大個沒受傷!

“大小姐?”

白枕一連叫了花沐好幾聲,才終于讓她回過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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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幹嗎!”

花沐捂着嘴偏過頭,對自己的失态很有些懊惱。

唉,她就是做事太認真了,姑姑說得沒有錯。

“我準備去砍些竹子做竹筏,那邊離這裏有一些距離,您是……”

“我和你一塊兒去。”

白枕現在确實不放心把花沐一個人留在這邊。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花沐原本覺得白枕應該多休息一會兒,可再一想,她的傷勢也不是多坐一兩個小時就能好的,遂打消了勸她的念頭。

還不如跟着一塊去,在一旁看着她比較好。

白枕蹲到花沐面前示意她上來,花沐看着她滿身的草藥,抽了抽嘴角。

“不用了,我自己走……你也陪我慢慢走。”

花沐的行動不便除了她确實身體嬌弱,體力不足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是沒有一雙好鞋子。

一只拖鞋是撿的,不合腳也就算了,另一只還是純天然的手工拖鞋,多走幾步就能散架。

像這次,她出來沒多久拖鞋就拎手裏了。

“那我幫您再做一只鞋。”

白枕猜測花沐不想讓她背既是體諒她身上有傷,也是受不了這一身的草藥,所以也不勉強她。

露兜樹的樹葉柔韌扁長,十分适合編織,白枕就地取材,快速幫花沐做了一只拖鞋。

花沐看得目瞪口呆。

“塔裏還教這個?”

白枕顯出了腼腆的表情,“不是,是婆婆教我的。”

“哦……”白枕族裏的事花沐總覺得不大好問。

兩人整頓了一下,留下大部分物資,帶了瓶水,一半椰子蟹和海水浸泡過的露兜上路。

花沐吃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摘下的那個東西根本不是菠蘿,雖然有些甜味,但味道更淡,果實也不能咽,得像吃甘蔗一樣吐掉——唉,她想吃甘蔗了。

“你吃不吃?”

白枕搖了搖頭,“大小姐,您也不要吃太多,這個性涼。”

花沐其實不覺得多好吃,只是感覺不吃就浪費了而已——她一個貴族小姐竟然被這座島逼出了這樣的貧民思想。

“唉。”

“大小姐,您怎麽了?”

白枕聽她突然嘆氣,心又懸了起來。

“我真是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要是放過去,兩天不洗澡她就覺得身上要長虱子了,現在卻……

“是我不好……”

花沐沒好氣道:“是你什麽不好?把我救到這個島上不好嗎?離家出走的是我,帶你出來的是我,開船的也是我,關你什麽事。”

白枕說是怎麽也說不過花沐的,憋紅了一張臉,好半天才道:“是、是我沒提醒您這邊是海難怪圈帶……”

哨兵不是沒說過,只是她一意孤行而已。

“得了得了,你嘴巴那麽笨,就別學別人安穩人了。”

白枕抿了抿嘴,不說了。

“哎,你之前受傷有留下疤嗎?”

可白枕不說話,花沐又無聊。她剛才想起這茬,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哨兵當初救自己挨的那一槍。只是看了半天沒看到疤痕,心裏有點惦記。

“啊?”

但哨兵沒有大小姐那樣跳躍的思維,一時反應不過來。

“就當初,我十六歲那年生日,你、你不是幫我擋了一槍嗎?”

白枕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沒、沒有……”

說謊都不會,太笨了。

“我聽爸爸說差點傷及心髒?”

白枕覺得公爵大人說得太嚴重了。

“不是的,子彈卡在肋骨上了,離心髒還很遠。”

“……你是背了烏龜殼嗎?”

哨兵都什麽身體啊,肋骨還能擋子彈。

白枕沒有說的是,那幾年針對花沐的暗殺行動頻繁,她随時随地穿着防彈衣就是為了給花沐擋子彈。

對于這樣的吐槽式,哨兵不知如何回應,只腼腆地笑了笑。

花沐要被她悶死了。

“所以,傷口在哪兒?”

“呃……在、在背上。”

“背上?我怎麽沒看到……啊,是遮住了啊。”

既然快傷到心髒,那當然是在心口附近,運動內衣還是能包裹住的。

白枕想着大小姐過了那麽久還惦記着自己的傷勢,心中感動不已。

“大小姐,那個真的已經沒事了。”

花沐撇撇嘴,“有沒有事,看看才知道。”

“啊?”

“沒什麽……”

她明明就只是想确認一下自己護衛的身體健康嘛,被白枕這一驚一乍弄得,好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樣。

氣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沉默下來,幸好,兩人已經走出一千多米,竹林到了。

島上零星生長着不少竹子,大多都是熱帶的叢生竹,枝幹細小,株高也不高。只有這一片區域是高大的毛竹,看起來十分顯眼。

毛竹一般生長在亞熱帶地區,要求氣候溫暖濕潤。生長的土壤需要含水豐富,但又不能長期積水。這一片竹林面積不算特別大,處于雨林邊緣地帶的山坡上。毛竹普遍高十幾米,莖幹直徑大多在十厘米以上。

用來制作竹筏最合适不過。

砍竹子這個工作,大小姐自然是幫不上忙的。白枕讓她坐在一邊休息,自己用石塊一點點把匕首砸進竹杆之中。

花沐看得提心吊膽,一會兒擔心她砸到手,一會兒擔心她肩膀上的傷口又裂開。最後當那根十幾米高的竹子應聲倒下時,已經出了一身汗。

她覺得自己得找點事做。

現在最能激勵大小姐做事的除了淡水之外就只有食物,她很快想到了竹筍。地上落着不少筍殼一樣的外皮,花沐瞬間燃起了鬥志。

“白枕,你說這裏會有竹筍嗎?這是筍的外殼吧?”

那确實是竹筍的外殼,大概是二十天以前的那一場雨造就了許多新生的竹子。這也意味着,現在竹林裏基本不太可能還有竹筍。

“大小姐,您可以找找看。”

但白枕一方面覺得不要打擊花沐的積極性比較好,另一方面也想讓她找點事做——大小姐看得她太緊張了。

“哼哼,那你繼續砍竹子,我找竹筍去!”

竹筍自然是沒找着,白枕已經砍好三根十幾米長竹子準備做竹筏了。哨兵的體力由此可見一斑,明明剛才還奄奄一息,現在卻能扛着又粗又長的毛竹,大氣都不喘一口。

花沐對沒找到竹筍的事頗為氣餒,再見白枕這蠻牛一樣搬東西的架勢,心裏“咯噔”一聲。她忙不疊看了一眼對方的肩膀,發現血早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滲了出來。

“白枕!”

她這是什麽操心的命?

“嗯?大小姐,您找到竹筍了嗎?”

竹什麽筍啊,還竹筍!

“把竹子放下。”

白枕連忙放下竹子,跑到花沐身邊,緊張兮兮地問道:“大小姐,您有什麽事嗎?”

花沐很想說“有事的是你”,最後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你就砍了三根竹子,是要截斷之後再做竹筏吧?”

“對啊。”

“你打算拿到哪裏做?”

“沙灘上,待會兒可以放在海裏直接拖走。”

花沐氣得跳起來打她的頭,“說得好像很聰明,那你不會先在這裏分好節再拿過去啊?”

雖然不痛,但白枕也被敲得有些懵。

“可、可那樣就要分好多次搬了。”

花沐突然發現,這個哨兵其實還挺懶的。當然,說好聽一些是注重效率,但寧願流血也不願多走幾趟,還不就是懶嗎?

“你截短了,山坡那段可以直接滾下去,也花不了太多時間。”花沐又看了一眼她肩膀上已經被血浸濕的白色布料,終于還是忍不住道,“你先換藥,之後再做,慢點也無所謂,又不着急。”

白枕領會到了大小姐的關懷之意,一時感動萬分。

“我、我知道了!”

花沐見她欣喜激動得連刻板的表情都柔和了許多,心口也莫名生出幾分歡喜與得意。

所以說,哨兵沒有她是不行的,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自己折騰死了呢!

花沐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重擔,下定決心要好好管住這只又傻又笨,偶爾還會發瘋自虐的大狼狗。

作者有話要說:  花沐:真的只是為了确定她有沒有事!

毛竹原産于中國,大多處于亞熱帶,在熱帶适宜地區也能生長。本文設定也是大陸原生,所以島嶼上有毛竹意味着……大小姐會有筍炖肉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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