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過熟的孩子們(2)
第二十一話 過熟的孩子們(2)
心思煩躁。
蓋布瑞爾當然清楚這不是個好現象,戰場上分心是會死人的。為此他已經将困擾自己多時的“置換法”轉交出去了,以為萬事大吉。結果搭乘上機神不久後變得更煩躁,不應該這時思考的事情全一股腦冒出來——好吧!他自己也只知道因為什麽。
繼而預感到危險。直覺真不可思議,身體被忽然出現的尖銳感覺催促着自己動了。一毫秒的誤差也不允許有。他立刻從背部的儲存空間內取出一柄,展開成大得要命的重斧——把那當作盾牌使用。沖力傳達至斧身的一剎那,強烈的震動傳到他手上。
……因為什麽。危機剛過去就又開始糾結那個問題——機身的視野是無死角的,蓋布瑞爾卻還是下意識往一個方向轉頭:阿斯特在與另一只德米德蒙作戰。
一只——或者說一人。蓋布瑞爾現在知道,那些便是生活在火星的人們。與他們的争鬥持續數十年并将會繼續持續下去,父親到他或許再到未來下一輩人。就連原本認為來源于外物的争鬥,到頭來仍只是人與人的鬥争。仿佛永無休止!這是埋藏于血肉、基因中的嗎?與之相比,曾帶給蓋布瑞爾強烈不适感的與利歐提姆共鳴的副作用似乎都算不上詛咒了!并且,在這件事上,他甚至不能算作詛咒的受害者,而是詛咒本身的證明:将時間耗費在與人争鬥的事情上,前仆後繼的——盡管蓋布瑞爾知道這是必要的一環,盡管——但他……
手上發力。斧柄“喀”地錯開一點,像樹枝被扭折過一個小角度。接着斧面邊緣升溫直白熱,如開了刃的刀面反光,實際較之更鋒利。
蓋布瑞爾知道有些問題不會有結果。前人無法解決的問題,根本性的問題,他要怎麽回答上來。也不是他應該思考的事了,不是必須由他來解決的,所以沉住氣鎖到腦中堆積廢物的一角去了。
那麽,什麽是必須由他來解決的問題呢?
持着巨斧,将身體弓成前傾姿态——預備。
——再猛烈彈射而出,将整架機體的慣性附加至斧刃,超重量級全金屬野獸的前撲。
要是一口氣分出勝負最好——蓋布瑞爾不是沒有這麽想過。結果被抵擋住——劍可以硬到這種程度嗎?不,是八百萬神的作用。沖擊的巨力在極短時間內就被納米機械卸掉了。不用意外——上次作戰中蓋布瑞爾就已經知曉紅之民針對八百萬神做過修改,使用靈活性在地球版本之上。何況眼前這人同樣是沒有退路的戰士。
經驗呢?尋常安致的駕駛上或許自己會比較強,但就駕駛機神這件事,蓋布瑞爾不過才臨陣磨槍了幾個月而已。行為尚未完全滲入骨頭深處形成本能反射,每次到動作與思維不匹配、出現微小錯位時他都心驚肉跳——假使交換雙方處境,換成是他注意到對手動作中的這些停滞,勝負早就決出了!
緊接着,蓋布瑞爾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駕駛機神猛地向後抽離。
他後怕地回想起之前堅白的慘相。事後他得知那是由于擊中他的武器中攜帶了惡性納米機械。拉開可供喘氣的距離後,蓋布瑞爾執着斧柄的手抓着那上下輕微活動——侵蝕似乎沒有發生,一切正常。就目前來看沒有大礙。
松懈下來的片刻,他下意識轉頭往另一個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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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子極為稀薄的地方是沒有聲音的,他聽到的來自與這頭串聯的那架銀白機神的艙內。使人身臨其境般的響亮撞擊聲,叫人擔憂的粗重喘息,這些無可避免地令蓋布瑞爾擔憂。
相較于勢均力敵的這頭,阿斯特那邊顯然處于下風。
“不要緊吧?”
剛一問出,這頭敵人便瞅準空隙壓着劍刃猛沖過來——迅速拿斧面作盾抵擋。蒼蠅似的糾纏不休!蓋布瑞爾又開始焦躁了。
“不,我沒事!”
聲音傳過來。果然連她也焦躁了,冷靜的聲音裏壓抑着騷亂的情緒,是為頹勢感到焦躁嗎?可聽上去似乎又夾雜着痛苦。
這頭卻也是刀光劍影,他什麽都幫不上。
再次揮出巨斧。果然又被接下了,啊啊……
為能夠以最擅長的方式攻擊而拉開距離。移動的同時他告誡自己:別再想關于她的事,蓋布瑞爾!先處理好自己這邊……
但是不行。
并不是那麽容易壓制下去的。繼而遭到報複性的反彈:圍繞這女人的話題再蛛網般布向四周。
令他如此苦惱的是愛嗎?
“愛”是……呃,是什麽呢?
一想到這問題他馬上又想笑了:他居然會對此産生疑問——在這裏!在和同伴一起不得不與人相殺的時刻!
橫向再揮出巨斧,它“喀喀”地如昆蟲折疊足部那般自然地轉變為了柄劍。将那死死攥在手中。
接着又诘問自己:這也可以是愛嗎?他迷戀着一個怪胎,一個可能連人也不是的家夥。……說到底愛是什麽?人好像會将能想到一切美好的彙編到“愛”的範疇中去。
可世界本身就是模糊的。想要下定義,将某個模糊的東西和具體文字概念固定到一起,勢必會擦除掉差異化的部分。結果傷害也成了愛了,所有“因為我愛你,所以才……”——這在蓋布瑞爾看來就是模糊處理的弊端。喜悅、憤怒的情緒都是簡單易懂、似乎對不同的人只有程度上的差別,但所謂愛的表現在不同人身上可能相差甚遠。
有時蓋布瑞爾會覺得,正是因為自己在這方面過于鑽牛角尖,才至今未曾與人有過類似關系。
——這感情是如此叫人苦悶。他似乎終于模模糊糊意識到了,因為确實是前所未有的不可捉摸的體驗。模糊的氛圍也很像,不是某種具體的情感,像好幾味調味料複雜地交織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議的。在它的驅使下,原本刻在人本能之中的趨利避害機制也會被抛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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