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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着找魔尊，但是實際也不好找，因為系統根本就不知道魔尊具體是被封印在哪裏了，而在場唯一知道的那個人很明顯也不會說出來，加上這片森林實在是過于廣袤和繁盛了，草木遮擋了視野和方向，即使是系統找起路來也有點吃力。

“你在找什麽？”

夜色降臨，系統帶着這兩人“一貓”找到了一片湖泊休息，秦宥走到尤悠身邊坐下，問她。

尤悠也不奇怪他會這麽問，雖然是沒辦法飛上去，但是在這下面完全可以用傳音符或者傳音玉佩，但她都沒有用，除了還要待在這下面找東西，也沒有其他原因了。

尤悠抱着貓，整個人的下巴都埋在貓的肚皮上了，她睜着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篝火，溫暖明亮的光流淌在她的臉上，睫毛都被染上了一層溫暖的亮色。

秦宥覺得，她比自己分身變化出來的貓還要更像貓一點，毛茸茸的、很可愛。

“如果我說我是在找我的男主呢？”她眨了眨眼睛，睫毛就像振翅欲飛的蝴蝶，冷不丁地開口，“你信嗎？”

“男主？”

“嗯。”她聲音很輕，就像是生怕打擾到什麽，“一個據說會很愛很愛我的男人。”

秦宥的睫毛顫了顫。

“其實我也不知道要不要來找，應不應該找，我感覺也許是個騙局，也想着放棄了，結果又被人推到這個局面上來了。”尤悠頓了頓，“可來都來了，明明前面都告訴自己也許只是個騙局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又有那麽點不切實際的期待。”

“師父......不可以嗎？”秦宥低低地問。

“那不一樣。”尤悠回頭看他，篝火跳躍的光影落在她的眼底，明亮得叫人不敢逼視，“師父是師父，和......是不一樣的。”

“那你怎麽知道，你說的那個男主，就一定會很愛很愛你呢。”

“我其實也不知道，所以我說，也許那就是個騙局。”尤悠無所謂地聳肩，“不過也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因為這種感情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秦宥重複了一下這幾個字。

“對啊，命中注定，就像是看的話本裏，某個人從出生到結局所有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她會遇到什麽樣的人，會發生怎麽樣的事，會有怎麽樣的結局，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看着秦宥，“我需要這種命中注定。”

秦宥眼神動了動，片刻才低聲道：“你不相信？”

他話說得沒頭沒腦，但是尤悠一瞬間就明白了，因為這正是她所想的。

她笑了笑，利落地點頭：“對啊，我不相信。”

不相信任何嘴上說出來的愛，不相信任何沒有辦法證明的愛，所以諸如“宿命”“命中注定”的事，她無法真的抗拒。

那是銘刻在命運線上的，早早就寫在小說裏的，無法動搖的事情。

會有人無法自拔地深愛于她。

“噗嗤。”她突然笑了出來，歪着頭看秦宥，聲音拉長，“不會吧——師弟，你真的信啦？”

秦宥平靜地看着她，眼神就像是冬雪初融的湖面，波光粼粼一片水色，尤悠對上他的視線，下意識移開了一點，“哪有什麽男主，我還以為我話本看多了，沒想到原來你才是，這你都會相信嗎？”

“嗯。”

尤悠僵硬地定住，半晌，才故作輕松地笑笑，“那真的不好意思了，一切都是師姐我編出來哄你的。”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擺，昂着下巴，又從可憐巴巴的落水貓變回了太玄宗驕縱的小師姐，“我不回去是因為我知道這邊有寶貝，你放心吧，真找到了，到時候我給你分一半。”

秦宥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好。”

尤悠回到帳篷裏，才低聲問系統：“你确定沒有騙我嗎？”

系統沉默了下，笑着說：“當然。”

可當然本來就是很中性的一個詞語，是當然沒有還是當然騙了，誰知道呢？

尤悠抱着貓躺下，“那我相信你。”

她沒有再多問什麽，她其實并沒有那麽遲鈍，秦宥在她身邊的時候，系統總是沉默，雖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隐隐也感知到系統在害怕什麽。

所以她也是回到帳篷後才問它。

她和系統都沒有注意到，趴在她懷裏的橘貓若有所思的眼神。

……

“住持，可有看到又又和我師弟？”第三關的比賽最後由何燕拿下了頭名，妙音谷的朝顏惜敗，不過論整體爬塔比例算，卻是合歡宗的弟子勝出，但總歸也是喜事一件。

扶明正打算找自己的寶貝師侄慶祝一下，他剛從琅華那邊薅來兩件雀羽織成的法衣，一件給了何燕，剩下一件正打算給尤悠，結果就發現人不見了，再一看，他那個好師弟也不見了。

慈安大師倒是有點詫異，“不見了？”

扶明有點奇怪他為什麽是這個反應，“對啊，不見了，怎麽了嗎？”

慈安伸出手捏指一算，“糟了！”

扶明心口就是一突，“發生什麽事了？”

慈安臉色灰敗下去，他搖了搖頭，“棋局卡開始了。”

扶明愣住了，皺眉急切道：“怎麽會？”

他和長榆身上也有一絲因果，所以他也隐隐察覺到這個早已存在的局。

但是他也知道慈安大師做了很多準備阻止這個局的開始。

按理說，本該是萬無一失的。

本該。

慈安大師閉了閉眼，念了一句佛號，“是長榆親自入的局。”

扶明愣住，而後苦笑：“看來，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他看向慈安大師，頓了頓，但還是問了出來，“還能阻止嗎？”

慈安大師一臉悲天憫人，沉默地搖了搖頭。

扶明看向窗外，喃喃道：“這也是他自己選的路嗎？”

而這邊的秦宥完全不知他們的想法。

走了兩天兩夜，系統終于帶着尤悠找到了魔尊。

他就被冰封在森林最中間的湖泊裏，飄逸的一頭白色長發就像是散落在冰下的綢緞，俊美的臉近乎毫無瑕疵，即使閉眼沉睡着，也是一副桀骜不馴的模樣。

“這個就是魔尊？”尤悠看了看他又轉頭看了看秦宥，語氣有點嫌棄。

一瞬間就明白了她意思的系統：【……】

拒絕攀比！！！

無意間聽到心聲的秦宥抿唇笑了下——雖然那弧度近乎微不可見。

系統咬牙笑着道：【是的！】

尤悠撇了撇嘴，“好吧，那我要怎麽喊醒他。”

都這種時候了，系統也顧不上會不會被發現了，不過它覺得自己估計早就露餡了，現在打的是明牌局，【不是喊醒，是解除封印。】

“好吧，那我要怎麽解除封印。”尤悠從善如流地改口，“要我對着他大喊“巴啦啦魔能量，沙羅沙羅，小魔仙全身變”嗎？”

系統一頭黑線，【不用。】

它觑了觑秦宥，故意提高了點音量，【你放血給他就可以了。】

然後它滿意地看到秦宥的臉色冷了下去——雖然在那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上找變化是真的地獄級難度，但幸虧了這段時間的察言觀色，它多少也能看出點門道來了。

快吧快吧，快動手把他殺了，不然你最寶貝的徒弟就要放血了，你舍得讓她受傷嗎？

那可是你最寶貝的徒弟，你連她沒吃早餐都受不了，擔心她挨餓，即使被冷戰了還要托別人的手給她送飯，現在要讓她流血，你能忍受嗎？你怎麽可以忍受？！

系統越想越激動，恨不得秦宥馬上拔劍出來把魔尊給砍了，事實上它已經看到秦宥的眼神都落在冰面下的魔尊身上了，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給千刀萬剮了。

結果，尤悠的一句話讓它的期待“啪叽一聲”全碎了——

“什麽？要放血？我才不幹。”

【那是男主！！！】系統都要氣瘋了，【你放一點點血會死啊？！！！】

尤悠很嚴肅地點點頭：“你讓我放血就是要我的命，确實是會死的。”

更何況，如果這個男主要她放血才能救，那算什麽男主，早點挖個坑埋了算了。

系統絕望地看到秦宥甚至忍不住偏了偏頭、轉過去輕輕笑了一下。

它的語氣都不自覺帶上了一絲哽咽，破罐子破摔似的問她：【那你說怎麽辦？這封印怎麽解除？】

尤悠沉思了片刻，抱起手裏的橘貓，“……要不，不用血，用小白的尿？”

系統：【……】

秦宥：“……”

一人一統都跟被雷劈了一樣。

系統搖搖欲墜地吼着問她：【你瘋了嗎？！】

尤悠理直氣壯地說：“你看，他是被冰封嘛，血是熱的能融化冰，那小白的尿也是熱的，有什麽不可以？！”

系統：【……】

秦宥：“……”

系統艱難地開口：“……誰告訴你的是用血把冰融掉的？”

她看了一下系統，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亂猜的，反正你讓我放血是絕對不可能的。”

系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又像啞巴又像影子的秦宥，聲音都哽咽了，【……我這是造的什麽孽遇上你這個宿主。】

尤悠無所謂地問：“所以，還有沒有其他解除封印的方法啊？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系統咬了咬牙，【有！你等着。】

尤悠啧了一聲，在神識裏沖它做了個鬼臉，“有其他方法你還讓我放血，我告訴你你死定了，我待會就要投訴你故意傷害宿主的身心健康！”

系統本來就有點煩躁，一聽她這熟悉的話忍不住直接發飙了：“都說了幾遍了！你沒有投訴渠道！沒有投訴渠道！沒有投訴渠道！你威脅人也要找個能威脅到人的方法啊！！！”

尤悠眨了眨眼睛，半晌，慢吞吞地道：“哦，我知道啊，我又不是傻，我只是想逗你又不是真的想害你。”

系統停滞了一瞬間，就像是發條機器人突然耗盡了能量。

【……你果然是個傻子。】

它低聲喃喃說道。

連人的好壞都分不清，連別人說的真話假話也聽不懂，不是傻子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