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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門派自主選完人之後，就輪到剩下的散修開始選門派，然後各門派再根據他們測試的情況來決定是否通過。

尤悠一開始聽到這個的時候還覺得有點耳熟，後來想了想，才發現其實和現代的高考有點相似，各門派的選人，有點類似提前報送，或者說提前批，不過尤悠前世是和大家一樣都是通過高考考的大學，報名的也是普通批次，所以其實也不是很了解這個過程。

而修真界的各大門派選人，雖然提前選的時候很多是因為看出來了該弟子的天賦，不過，其實也有點類似于合不合眼緣，滄海遺珠還是大把的有，誰也不敢說自己不會看漏眼，而扶明讓她選其實也是有這個原因，她選再多，在這個龐大的人海面前始終是滄海一粟。

以前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現在門派大比後這個選拔也有點相似的意味。

說到這裏尤悠就不得不佩服何燕了，果然不愧是師姐，太玄宗的少掌門，她選的那一批人全都交到了她手裏，才一會兒的功夫，何燕就已經弄清楚了每個人所擅長的道，然後也逐一給他們分配好了，甚至這會兒那些散修都已經穿上了太玄宗各峰的校服。

後續的甄選也有條不紊地進行着，過了整整十天，這次的宗門大比才終于結束了，而在這段時間，系統沒有再說過哪怕一句話。

尤悠一開始也是不在意的，以為這家夥怕事又躲起來了，結果一連幾天過去了，不管在哪裏在什麽時候它都沒有出現過。

難道找到魔尊了，系統的任務就完成了嗎？

那個魔尊壓根就沒醒，她甚至和他都沒說上一句話，這就結局了嗎？

不過尤悠也只是有一點點不舍，那點不舍在她抱着貓狂吸了一頓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而她所念叨的系統此刻正在藏經閣裏，它面前的赫然是秦宥、扶明以及慈安大師。

“阿彌陀佛，這就是天道？”

扶明伸手戳了一下面前的白霧團子，“看起來倒是有點弱。”

天道弱弱地開口：【.......我只是分身而已。】

扶明笑了笑，“說吧，你原本的計劃，說出來也讓我們聽聽。”

天道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垂頭喪氣地說：【說了又有什麽用，你們又改變不了什麽。】

“萬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你既是不說，又怎知沒有辦法呢？”

天道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

其實最開始這個世界是也沒有任何生物的，直到天地初開，出現了一條龍，真龍蠶食了天地間過溢的靈氣，這世間便慢慢出現了各種生物，自然也包括了人族、妖族、魔族。

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世間慢慢興盛發展起來，人間的皇朝永不更疊，修真界的宗門林立，就這樣不知過了多少年直到現在，修真界的靈氣開始枯竭，域外邪魔開始闖入屏障內，而随着靈氣的越發減少，修真界的所有生物也在劫難逃，也就是它之前所說過的滅亡。

而現在唯一的解救方法就是——讓當年那條龍把靈氣重新放出來。

但是這也幾乎是，讓他去死。

天道小心翼翼地觑了眼秦宥的臉色，話說出口的時候整個人.......不整團霧都在抖：【......所以我們之前就是想着，把魔尊引出來，按理來說，魔尊和您一樣都是天生地養的神物，這可以讓您受點傷，然後.......然後我們的目的就達成了。】

秦宥不置可否，擡眸看它：“還有呢？”

天道顫了顫，小心地看了眼旁邊的慈安，在佛家的面前說自己曾經造過的殺孽也是一種酷刑，【還有就是...之前沒有辦法傷到您，但是我們發現了另外一些奇怪的存在，也可以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天命之子天命之女”，他們大多都有一番特別的奇遇，有些人重生回來，有些人則是從異界穿越過來，把他們殺了也能恢複一點靈氣。】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慈安大師嘆了一口氣，撚着佛珠默默誦起經書來。

秦宥定定地看着它，瞳孔漆黑，系統直覺脊背冰冷一片，忙開口解釋：【當然，尤悠是不一樣的！她并不是自己有一番奇遇，她是我們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也不是我們動手的目标。】

“但你們把她當作棋子？”秦宥冷冷道。

天道不吭聲了。

片刻後，它才低低地說：“如果我什麽都不做，她早就死了，是我讓她再活了一次，而且即使穿越之後我什麽都不做，靈氣枯竭，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也是會死的。”

它鼓起勇氣來看着秦宥，一字一句地說：【她遲早會死的。】

下一秒，它白霧一團的身體就無聲無息地消散開來，秦宥看着面前的虛空，“不，她永遠不會死。”

天道隔了好久才緩緩地重新聚合在一起，雖然只是一團霧氣，只是它龐大身體的一個小小的分身，但是神念都撕開的感覺始終是痛苦的。

【對，也是，你當然有辦法保住你最寶貝的徒弟，但是其他人呢？】

【她敬仰的師伯長老們、她親近的師姐師兄，她剛選出來的師弟師妹呢？她愛吃的糖葫蘆，愛玩的各種玩具，愛看的話本呢？整個修真界都滅亡了，一切都不複存在了，她喜歡的東西都化為灰燼了，你覺得她會開心嗎？你覺得那樣的她還能活下來嗎？】

你看，它做了那麽多事情，似乎都是無用功，但是好像就是那麽巧，誤打誤撞的，它就抓住了他的軟肋。

秦宥沉默了。

系統幾乎是有些得意地立刻笑了出來，即使渾身上下因這個笑扯得劇烈的疼痛起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系統頓了頓了，欲言又止的語氣做足了嘲諷的模樣，【畢竟過往的十幾年你養着她，和養着一只寵物沒什麽兩樣，不，甚至你連別人養寵物都比不上，她之前那麽廢物，要是有人把她那個乾坤袋廢了，你看她有半點還手之力嗎？除了束手就擒有其他辦法嗎？】

【不過也是，從誕生到現在無數年裏，你本就無心無情，沒有在意過什麽東西，說着不會讓她死，但是她死了你也不會太在意，她活着，你也大概覺得誰都能和你一樣，無情無欲地活着吧。】

“師弟！他這是在激你！”扶明上前一步，大喝一聲，就怕秦宥真的聽進去了，這家夥這麽多年情根長了出來自己卻看不分明，他怕他一時想不開把自己給繞進去了，什麽狗屁的無心無情無欲，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無情道”。

但很明顯，他的擔憂不是多餘的。

秦宥擡眸看着那團白霧。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

系統看着他，【我想讓你去死。】

“閉嘴！”扶明一劍劃了過去，但是那團白霧只是被分開了片刻就重新聚了起來，依舊用那個機械冰冷的聲音說着，【......只有你死了這個世界才能活下去。】

“我都說了讓你閉嘴你聽不到嗎？”扶明暴怒，提起劍就又要刺它，但下一秒他握劍的手就被抓住了，“師兄。”

他回頭看他，眼睛紅得都要沁出血來，艱難地笑笑：“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秦宥搖了搖頭，扶明松了一口氣，放下劍來，“既然你腦子還清醒，那我就放心了。”他就怕這個還沒弄清楚自己心意的徒弟腦不管不顧地信了。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秦宥看着白霧，眼神依舊無波無瀾。

無論何時何地，劍從來都是握在自己手裏的時候才叫人安心。

天道嘆了一口氣，雖然有點失望，但是它也明白這點不太實際，【那我希望你自封記憶，用“魔尊”的身份陪着尤悠，去把那些能夠恢複靈氣的“奇怪的存在”殺了。】它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願意，那我會強制讓尤悠自己去，你知道的，你也殺不了我，而她是我帶過來這個世界的，我能做的事可比你想象的要多。】

扶明皺了皺眉，雖然這些話聽起來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他總懷疑是不是有什麽陷阱。

而慈安大師，他在聽到殺戒的時候就閉上了眼，不斷地默念佛經，不再參與。

無論是秦宥，還是修真界的其他人，在他眼裏，都是衆生，而佛曰，衆生平等，他既不願秦宥為了這個世界犧牲，亦不願看着秦宥去傷害其他人。

萬般皆是因果，生與死都不過是片面，殺生與救死卻往往只是一念之差。

殺一人是為救蒼生，但總歸是殺生，救一人而滅世，那也是滅世。

所以佛家講因果，講随緣，緣起緣滅，萬般皆是果。

他知道自己現在什麽也阻止不了，所以也只能閉口不言。

【你可以慢慢考慮一下，我不.......】着急兩個字甚至還沒說出口，就被人打斷了。

“我答應了。”

【什麽？】天道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結果就看到秦宥擡起眼來看了它一下，“我說，我同意了。”

那聲音一如當年他撿起襁褓裏的尤悠時說的那句話。

“居然是和我的因果嗎？那我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