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蜻蜓點水般的吻轉瞬即逝，許思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緊接着他按住沈鏡後背，重重地親在沈鏡的嘴唇上，分開時還碾了一下。

沈鏡抿了抿唇，神色如常地和許思衡去換戲服，留下臉頰紅撲撲的小盧站在原地。

“今天怎麽這麽主動？”更衣間裏的許思衡手腳不老實，溫暖寬大的手掌在沈鏡身上游移。

狹小的空間內只有兩個人，沈鏡直視着許思衡的目光，小聲抱怨道：“別鬧了，趕緊換衣服。咱們在這裏待太久，會被別人懷疑的。”

“懷疑就懷疑。”許思衡曲起食指刮了一下沈鏡的鼻尖，“也不知道剛剛是誰大庭廣衆地就親我。”

沈鏡低着頭不說話，轉身出去了。

許思衡以為沈鏡害羞，穿好外衣後也出來了。他對着鏡子整理好衣服和頭發，就在即将開門出去時，他聽見沈鏡叫了自己的名字。

“思衡。”

許思衡轉身。

“我們結婚好不好？”沈鏡站起身，內心忐忑，緩緩走到許思衡面前，“不公開，就只是結婚。”

許思衡笑了，怪不得今天一反常态，原來是為了這個。

“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才在一起一年，相處的時間比較短？”沈鏡拉住許思衡的衣襟，急忙補充說，“不結婚也可以，那我們先訂婚吧，等你拍完這部戲，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沈鏡迫不及待地想和許思衡有更深層次的關系，他恨不得告訴所有人，可即使想象得再美好，現實都會狠狠地打他的臉。

“再等等吧。”許思衡拉開沈鏡的手，慢條斯理地将皺起的衣襟撫平，“你要是覺得無聊，就讓小盧帶你在周圍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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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許思衡就走了。要是他肯回頭看上一眼，就會發現沈鏡正捂着臉蹲在地上無聲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沈鏡費力地扶着牆站起來，他彎腰錘了捶發麻的雙腿。

片場是沒心情去了，沈鏡一個人在影視城中，像是游魂一樣亂逛。

“也不知道在這裏能不能蹲到人。”

“你放心吧，昨天我就是在這裏看到衡哥的，這是他下班的必經之路。”

沈鏡機械地扭頭，看到牆角坐着兩個年輕女生。

“還好我沒聽別人的，要是去大門那邊等，肯定連人影都見不到。”

沈鏡走累了，就近找了長椅坐下。

粉絲湊在一起很少會冷場，沈鏡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曬太陽，耳邊則是接連不斷地說話聲，偶爾還會伴随着短暫的尖叫。

“我就是因為這個采訪入坑的，沒想到你也喜歡這個。”

“真是太巧了，我有段時間沒看了，咱們再重溫一遍吧。”

聽到視頻開頭的背景音樂，沈鏡眼皮跳了一下。

【主持人：下面的問題相信很多粉絲都非常關心。】

【主持人：思衡，你覺得你未來的伴侶，會是怎樣的人呢？】

【許思衡：嗯，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想過。】

視頻聲音停頓了幾秒鐘。

【許思衡：我覺得他應該是聽話，乖順，會照顧我的人吧。】

【主持人：那外表呢？】

許思衡笑了一下，盡管聲音很小，但沈鏡還是聽到了，許思衡說：好看的。

後來沈鏡還真睡着了，一直到正午，溫度逐漸升高，他才慢慢轉醒。

晚上睡前，許思衡一身水汽從浴室出來，“明天下午沒戲，我出去一趟。”

沈鏡劃着手機屏幕，目不斜視，“知道了。”

“你怎麽不問我去做什麽？”許思衡托着沈鏡的下巴，用手指輕輕勾着滑膩的軟肉，“賀衍來這邊錄綜藝，我是去見他的。”

“嗯。”沈鏡按滅屏幕，揉揉脖子準備睡覺。

香噴噴的人就躺在伸手能夠到的地方，許思衡心癢得厲害。他破天荒地主動幫沈鏡按摩肩頸，其間不時暧昧地往被子裏面滑。

許思衡躍躍欲試，正要問沈鏡想不想時，耳邊傳來一陣沉緩的呼吸聲。

沈鏡睡着了。許思衡郁悶地将沈鏡摟進懷中，努力克制着欲望入睡。

包廂中，送走其他人後，賀衍拉過許思衡身邊的椅子坐下，翹着腿慵懶地說：“你看着情緒不太對啊。”

許思衡将杯中剩餘的酒液一飲而盡。

“拍蔣導的戲壓力太大了？”賀衍拿起酒瓶，給許思衡添了半杯酒，“還是因為別的事？”

在今天之前，要是有人和許思衡說，他有一天也會被情情愛愛所困擾，他肯定會認為說這話的人是瘋子。

許思衡眼波流轉，淡淡地嗯了一聲。

此時賀衍也瞧出端倪了，“和沈鏡吵架了？”

“沒有。”許思衡掏出手機，想給小盧打電話，讓對方來接他。不過按下撥號鍵前，許思衡調出另一個號碼，手機在指尖轉動半圈遞到賀衍面前，“你跟他說我喝酒了，讓他來接我。”

看清屏幕上的名字，賀衍忍着笑照做。

“喂，我是賀衍，思衡他喝酒了……他……嗯，我們在……好的。”

電話那邊的沈鏡本想讓小盧來接許思衡的，不過讓賀衍給應付過去了。

許思衡漫不經心地問：“他答應了？”

“嗯。”賀衍忍不住問，“你們吵架了？”

“沒有，你覺得他會和我吵架？”許思衡言語中滿是自信。

賀衍見過幾回沈鏡，每次都像只金絲雀似的貼在許思衡身邊，連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一句重話都沒聽他說過。

“沈鏡昨天說，他想跟我結婚。”

賀衍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緩了幾秒，他像是聽到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一樣，拍着許思衡的肩膀說：“你？結婚？”

沈鏡從賀衍的表現中找到了認同感，“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

“早跟你說了，最開始就應該把條件都談好。你不聽勸啊，非要找個不懂行的。”

當初賀衍知道許思衡身邊多了個沈鏡，勸說過不如找個圈內的人安心，哪天處不下去了，至少不會分得難看。

賀衍年紀和許思衡差不多，歌手出身，實力能拿得出手，再加上家裏有點兒底，根本就不在乎粉絲和資源。他身邊就沒缺過人，大多數都是你出人我出錢，好聚好散。

沈鏡按照賀衍提供的地址找過去，剛走到門外，他就聽到許思衡用十分嫌棄的語氣說：“只是玩玩而已，沒想到他還當真了。”

“現在知道麻煩，晚了！”

“上次他鬧別扭出國，我剛進組忙着拍戲，就讓小盧用我的號每天給他發消息，結果沒幾天就回來了。不過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碰都不讓碰。”

腦海中一直左右搖擺的天平驟然傾斜，沈鏡倒是沒什麽激烈的反應，他平靜地轉身離開，在酒店下面的花壇坐了一會兒。

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沈鏡朝周圍打量了一圈，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正推搡着說些什麽，其中有個男生還不時朝自己看。

沈鏡撩了一下劉海，走過去問：“有煙嗎？”

今天這個結果沈鏡不是沒想過，不過想象中的自己會憤怒的沖進包廂，聲嘶力竭地質問許思衡，甚至還會動手。

手指間的光點忽明忽暗，沈鏡把煙碾滅，腳步笨重地朝酒店走去。

一見到沈鏡，許思衡就不耐煩地說：“怎麽來得這麽晚。”

“路上有點兒堵車。”沈鏡朝賀衍禮貌笑笑，然後扶着許思衡離開。

“你身上真難聞，怎麽還有煙味？”許思衡像只大型犬，扒着沈鏡的衣服嗅來嗅去。

沈鏡将許思衡湊近的臉推開，解釋道：“在外面不小心沾到的。”

許思衡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一路上黏着沈鏡不肯分開，沈鏡本來就心神不寧，路上還差點兒蹭到其他車。

“坐好，別亂動。”沈鏡面無表情地朝許思衡喊。

聞聲許思衡立刻坐好，把手掌貼在膝蓋上，坐姿比小學生還要端正。

回到劇組的酒店，沈鏡好不容易把許思衡清理幹淨，聽到沉穩有規律的呼吸聲響起，他渾身緊繃的肌肉才放松下來。

“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你是……許思衡？”

“噓，跟我來。”

第一次見面的畫面依舊清晰，沈鏡當時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待在休息室，許思衡就是那時候出現的。

對方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整個人都在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沈鏡一夜無眠，他縮在酒店的飄窗上，看着繁星點點的夜空逐漸變淡，最後被朝陽點亮。

床上的被子突然動了動，許思衡沒在身側摸到人，這才睜開眼睛，“你什麽時候起的？”他捏了捏眉心，靠着床頭坐起來。

“許思衡。”

許思衡聽到沈鏡叫自己全名非常別扭，“怎麽這麽叫我？”

“我們分手吧。”沈鏡把窗簾拉開，陽光照在床上，狠狠地晃了許思衡的眼睛。

太陽穴傳來一陣脹痛，許思衡皺着眉從床上下來，大步走到沈鏡身邊，擡手把窗簾又拉上了。

房間內光線暗下來，許思衡想了想問：“是因為我不同意結婚嗎？”

“不是。”沈鏡還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許思衡揉了揉淩亂的頭發，接着拉過沈鏡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別鬧了。”

“我沒鬧。”沈鏡把許思衡的手捋下去，“你去工作吧。”

“你這樣我還怎麽能拍的下去。”不知為什麽，許思衡心中焦躁不安，他轉身坐到椅子上，按着桌沿的手指都在用力。

他昨天和賀衍說的那番話是真的，當初和沈鏡在一起純粹是為了身邊有個人。他倒是想過自己膩了把人打發走，可就是沒想過沈鏡也會有提出拒絕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