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正文完】

第 28 章【正文完】

臨睡前,沈鏡收到許思衡的消息,像做賊一般蹑手蹑腳地走到一樓。

許思衡只開了一盞落地燈,昏黃的燈光下,他擡起小臂,朝沈鏡勾了勾手指。

“坐這兒。”許思衡拍了一下雙腿之間的小椅子。

沈鏡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坐下,“你去哪兒了?”說話的時候舌頭會碰到創口,咬字音節有些含糊不清。

“你猜。”還沒等沈鏡回答,許思衡就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張嘴。”

許思衡把燈光調亮,找到創口的位置,無比輕地噴上藥。

“唔~”突如其來的刺痛讓沈鏡沒有控制住,下意識地閉緊了嘴巴,牙齒咬住了許思衡未來得及撤走的手指,濕滑的舌尖四處亂動,勾得許思衡從指間一路酥麻到全身。

緩過勁兒的沈鏡意識到兩人的姿勢太過暧昧,蹭的一下就站起身,局促地扯了扯衣角。

“那個……謝謝你。”沈鏡說完,逃似的上樓了。

留下許思衡看着晶瑩的指尖,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第一期節目播出後,反響異常熱烈,半個熱搜榜上都是關于綜藝的詞條。

許思衡心情非常忐忑,倒不是因為觀衆對于他的評價。節目播出後的四十八小時是投票時間,現在還有幾個小時投票時間就截止了,沈鏡的最佳CP竟然還是馮夏。

小盧從辦公區回來,神秘兮兮地附在許思衡耳邊說:“我剛問了,說是能做,就是……”停頓了一下,小盧才繼續說,“就是感覺有點丢人。衡哥你出道這麽久,從沒有做過這種事。”

事已至此,許思衡已經管不那麽多了,“去吧,趕緊做,我的票數一定要超過馮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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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小盧剛開始讓人刷票,那邊沈鏡就收到了消息。

第一次參與錄制綜藝,沈鏡對于各方面的數據關注得都很緊。他一看就知道小盧不敢主動去刷票,背後指使的人更是一目了然。

沈鏡對前來彙報的林西說:“不用管。”想了想又不自然地補充道,“別太明顯。”

如許思衡所願,第二期節目錄制,他和沈鏡在一組。

沈鏡前幾天在國外出差,回國後連家都沒回,直接到了錄制地點。這次的錄制地點選在位于青市郊區的度假山莊。

選擇房間時,可能上天也看許思衡可憐,竟然讓他抽中了大床房。

鏡頭前,沈鏡配合許思衡積極互動,做各種綜藝效果,但是到了晚上,兩人卸下收音設備後就不一樣了。

沈鏡抱着枕頭和被子,打算在沙發上睡。所幸沙發面積不小,睡起來也不會太難受。

“你就那麽不願意我和睡在一起嗎?”許思衡坐在床邊,言語中盡是委屈。

沈鏡內心關于許思衡的天平一直在左搖右擺,始終下定不了決心,明明只要移動一個砝碼就好。

許思衡見沈鏡不說話,快步走到沈鏡身邊,掀起被子把人抱在懷裏。

“你幹什麽?”沈鏡慌了,掙紮着想要離開,可他的力氣比不過許思衡。

不過許思衡并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他把沈鏡放到柔軟的大床上,柔聲說:“沙發太硬了,你別睡那兒。”

那張沙發沈鏡睡剛剛好,可是換成大了一號的許思衡,就顯得有些局促。

“躺好。”許思衡拍拍枕頭,等沈鏡躺下後替他拉好被子,抿了一下嘴唇。

沈鏡知道許思衡想要做什麽,他直愣愣地注視着對方,可最後許思衡什麽都沒做,關燈躺到了沙發上。

久違地睡在同一個房間,雖然沒有同床共枕,但是沈鏡莫名的安心,一覺睡到了天亮。

“小鏡,早安。”許思衡已經起床了,沙發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沈鏡在大床上打了一個滾,伸着懶腰賴着不想起床。

“今天的安排你看了嗎?”

“嗯。”沈鏡臉埋在被子裏,聲音悶悶的。

不多時,工作人員前來敲門,通知嘉賓集合的時間。

“換衣服吧,一會兒還要去吃早餐。”許思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啞,他将昨晚沈鏡準備好的衣服放在床邊,撓了一下沈鏡的腳底。

沈鏡縮着腿,不情不願地起床。見許思衡沒有避開的樣子,沈鏡也不扭捏,直接脫了睡衣,當着他的面換好了衣服。

許思衡把團成一團的襪子打開,蹲在床前幫沈鏡穿好。

吃過早飯,去錄制現場的路上,沈鏡猶豫了一下,問:“你昨晚是不是着涼了?”

許思衡清了清嗓子,解釋道:“可能是不太習慣吧,沒事。”臉上看起來帶了幾分委屈。

跟誰故意欺負他一樣。

下午的游戲環節,沈鏡和許思衡抽中了鬼屋探險。

“要不要換一個任務?”許思衡小聲問沈鏡的意見。

鬼屋裏面光線暗淡,沈鏡怕黑,膽子又小。

沈鏡搖搖頭,表示沒問題。他一個大男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對節目組說:我怕黑,能不能換一個項目?

一進去,沈鏡就察覺到鬼屋裏面的溫度比外面低,配上陰森的背景音樂,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剛開始的通道比較寬,後面越走越窄,兩個人只能一前一後向前走。

沈鏡打開一道狹窄的暗門,借着手電筒的暗黃色燈光查找線索,突然,角落裏的書櫃打開,從裏面爬出一個滿臉鮮血的白衣女子。

“啊!”手電筒直接滑落,沈鏡也顧不得撿,轉身就往出跑,直接撞到了許思衡懷裏。

即使知道是人扮演的NPC,但沈鏡還是被吓得魂不附體,雙腿發軟,聲音虛浮叫着:“衡哥。”

面對沈鏡主動地投懷送抱,許思衡的心別提有多舒展了。

“不怕不怕,小鏡乖。”

過了一會兒,沈鏡回過神,意識到兩人親密的姿勢,紅着臉轉過身。

還好這裏燈光暗,他應該沒有看到我的臉吧。沈鏡心裏暗暗想着。

一天的錄制結束,許思衡洗漱完畢已經快十點了。他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沈鏡端坐在桌前,戴着耳機在開跨國視頻會議。

會議結束後,沈鏡去快速洗了個澡,出來發現許思衡正在清理沙發上的東西。

“那個……”沈鏡擦着頭發站在一旁,踢了踢沙發腳,“你去床上睡吧。”

許思衡剛想回絕,就聽到沈鏡說:“床夠大,兩個人也能睡。”

聽到這話,許思衡心裏噼裏啪啦地放起了煙花,映襯得臉色都亮了不少。

“好!”許思衡抱着枕頭被子,鋪好床後忐忑地躺好。

雖然在錄節目,但沈鏡卻一點工作都沒有落下,此刻他正靠在床頭查閱文件。

許思衡本以為他會激動地睡不着,可沒多久,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醒來,他發現沈鏡還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一看時間,已經半夜一點了。

沈鏡竟然半坐着睡着了,洗去了化妝品的遮蓋,他眼底的青黑色越發明顯了。

“小鏡。”許思衡輕輕拍了拍沈鏡,卻沒有反應。看來是累極了。

電腦還放在腿上,許思衡一碰,屏幕就自動亮了。他無意地瞥過屏幕,發現是一個珠寶品牌的網頁。

“MIRRO”,許思衡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品牌的名字。

他安置好沈鏡,拿出手機搜索,發現這個品牌的一款戒指樣式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半會兒怎麽也想不起來。

不過有一個人肯定知道,既然他有印象,那就一定是因為工作接觸過,許思衡給丁士華發了消息,側躺着看沈鏡的睡顏。

沈鏡已經睡熟了,呼吸均勻,胸口輕微起伏着。

究竟有多久沒有像這樣靜靜地待在一起了,許思衡不敢想象再沒有沈鏡的日子。

丁士華查得很快,第二天上午,許思衡就收到了丁士華發來的資料。

【這個品牌曾經找你做代言,還送過來一枚戒指,當時這個品牌剛創立沒多久,和你的身份不符,我就直接回絕了。我剛問了小盧,他說你和沈總在一起一周年的時候,你回公司把戒指拿走了。】

原來如此。

許思衡按照線索仔細捋了一遍,又努力回憶沈鏡當時看到戒指的反應,再加上沈鏡大學學的專業,品牌的名字,種種加起來,MIRRO就是沈鏡創立的品牌,那麽那枚戒指,自然就是……

【你幫我個忙。】

許思衡看着不遠處正在和導演溝通的沈鏡,心裏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時光飛逝,轉眼來到了年底,《嗑到了》要進行最後一期的錄制。随着節目的播出,沈鏡和許思衡這對CP的熱度居高不下。

許思衡時不時會發一些模棱兩可的微博,再加上沈鏡方并沒有出面辟謠,小部分粉絲都開始默認他們兩個已經在談了。但仍有很多人認為,這只是為了商業而維持的假象。

最後一期的錄制地點在國外,嘉賓們需要在森林中野營,度過兩天一夜。

“好,接下來兩位老師請按照地圖,到下一個地點打卡并完成相應任務。”

地圖的線條很簡潔,像影視劇中古老的藏寶圖。

“你看前面那個石頭雕像,是不是就是這裏。”沈鏡指着地圖中的某一點說。

森林裏面的路線都大同小異,許思衡也不能作出準确的判斷,“差不多,應該是吧。”

“那咱們先過去看看吧,反正路途也不遠。”沈鏡喝了口水,正要把瓶蓋蓋上,看到許思衡幹燥的嘴唇,轉而把瓶子遞給他,“你喝不喝?”

許思衡搖搖頭,把水瓶收好放進自己的背包。

“王哥,你要不要聯系後面,讓他們派個人來替你?”攝影師水土不服,強撐着拍攝了幾個小時,眼看着狀态越來越不好了。

等聯系好替換人員,兩人安頓好攝影師,決定先拿着GoPro去探探路。

“等一下,小鏡。”許思衡從背包中拿出驅蚊噴霧,叫沈鏡把臉捂好,圍着他嚴嚴實實地噴了一圈。

沈鏡皮膚白,露出的脖子還有腳踝上已經顯出了被蚊蟲叮咬過的痕跡。

“好了,走吧。”

不一會兒,兩人就找到了地圖中标注的山洞。

“怎麽沒有節目組的标志?”許思衡尋找着周圍的标志物。

“應該在裏面吧。”沈鏡打開照明設備,繞過從山洞中流出的暗河,朝裏面走了幾米,“你快來看。”

許思衡舉着設備進去,看到了挂在石壁上的鐘乳石,再往裏走,一片水面上泛着五彩的波光,襯得靜靜伫立的鐘乳石更加神秘夢幻。

兩個人紛紛拿出手機拍攝,一時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等欣賞完後,兩人準備出去看攝影師有沒有到。

變故就是這是發生的,他們快到走到出口時,地面開始晃動,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

“不好,是地震。”許思衡朝身旁的沈鏡大喊,努力站穩去拉沈鏡的手。

沈鏡也搖搖晃晃地伸手去夠。突然,許思衡看到沈鏡身後的一塊石頭滾落,拼盡全力将人撲到一邊。

晃動很快停止,沈鏡胡亂抹掉臉上的土,費力地扭轉身體,拍了拍壓在自己身上的許思衡。

“你沒事吧?”沈鏡被塵土嗆得咳起來,眼睛都擠出了淚花。

身上的人沒有反應,沈鏡慌了神,用力晃了晃,嘴裏喊着許思衡的名字。聲音回蕩在洞穴中,無人回應。周圍漆黑一片,增添了幾分凄涼。

沈鏡擡起手臂,剛探出一根手指,眼淚就順着眼角流出,落到了鬓發裏。手指顫顫巍巍地按在許思衡脖頸,感受到跳動後,他整個人癱軟下來,額頭已經沁出了汗。

“手電,對,要照明。”沈鏡從許思衡身下爬出來,不敢貿然動他,一邊小聲說着話給自己壯膽,一邊在周圍摸索着。

還好手電筒滾落得不遠,又沒有被石頭砸壞。沈鏡在光下仔細查看許思衡,并沒有發現外傷。

“小鏡。”許思衡醒了。

“我在。”沈鏡聽到立刻趴到地上,焦急地問,“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你呢?有沒有受傷。”

沈鏡搖頭,“我沒事,我沒事,我看了你沒有外傷,你有沒覺得哪裏疼?”

許思衡小臂撐在地上,借力翻身坐了起來,“我沒事,應該只是被撞暈過去了。”

“啊!你被撞到了?”沈鏡打着手電筒,摸了摸許思衡的腦袋,又掀起衣服查看後背的情況,“是這裏嗎?還是這裏?”

許思衡撲哧一聲笑了。

“你笑什麽?”沈鏡皺起眉毛,嚴肅地問。

“你還在意我的是不是?”

在意?沈鏡想起不久前許思衡奮不顧身撲向自己的畫面,心中的天平又晃動起來,這次更加劇烈。

“你救了我,我當然會在意你。”

沈鏡的臉被淚水沖得像只小花貓,許思衡想幫他擦幹淨,但轉念一想自己的手也沒有幹淨到哪裏去,就作罷了。

兩個人休息了一會兒,開始尋找散落的物品。兩部手機,一部被砸碎,一部進了水,都成了無用的東西,索性背包中還有一些食物和水,可以撐一陣。

沈鏡把水遞給許思衡,“你喝點水。”

“我不渴。”許思衡把臉轉到一邊。

他們出發時各自背了一瓶水,沈鏡忍不了渴,自己的那瓶水早就喝完了。之前沈鏡讓許思衡喝,許思衡怕沈鏡後面會渴,就沒有喝。

沈鏡怎麽會看不出來。

他發洩似地擰開瓶蓋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水,捧着許思衡的臉就親了下去。

一口水被兩人分食幹淨,臉上都染上了紅。

“叫你喝你就喝!”沈鏡用惡狠狠的語氣說。

許思衡回味着剛剛的吻,沒有做聲。

安靜了一會兒後,許思衡拉着沈鏡的衣角,打破僵局,“你說他們會不會找不到我們的位置啊?”

“呸呸呸,瞎說什麽!”沈鏡樣子可愛極了,他晃了晃手腕上從不離身的手鏈,解釋道,“這裏面有定位芯片,就算節目組的人發現不了,我的人也能找到這裏。”

為了節約資源,兩人找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将手電筒關掉坐在一起。

山洞裏面的溫度比室外低,此時冷靜下來,靜坐了一會兒,沈鏡感覺一股寒氣從四面八方蔓延到了自己身上,冷不防地抖了一下。

許思衡看到後,把自己上衣的拉鏈拉開,輕松地攬過沈鏡的腰,把人放在自己腿上。

沈鏡不情不願地扭動,想要離開。

“別亂動。”許思衡按着沈鏡的腰,聲音中夾雜着克制的欲望。

沈鏡也察覺到了身下的異樣,安靜地縮在許思衡懷裏。

“許思衡。”

“我在。”

“你錄完這個綜藝,之後有什麽安排啊?”

節目播出期間,沈鏡默許了許思衡的小動作,有時恍惚間,竟然覺得兩人之間從未有過分開的那一年多的空白,好像自始至終都是那樣的親密無間。

眼下節目馬上就要結束,沈鏡竟擔心起這段搖擺不定的感情未來将何去何從。

“聽你的。”

“別,我可不敢左右影帝的工作安排。”

許思衡托着沈鏡的大腿,把人朝自己懷裏用力塞,“你是我老板,不聽你的聽誰的?”

“讓影帝簽b級合同的黑心老板嗎?”

“哪裏黑了,明明是白裏透紅。”

沈鏡擡起爪子就要捶黑暗中壞笑的男人,同時,洞外也傳來了呼叫聲。

五六個小時後,頂層的一塊石頭被移走,沈鏡終于看到了光亮,是室外救援架起的照明燈。

出去的希望近在眼前,沈鏡的心情輕松不少,主動問許思衡:“馬上就要年底了,今年跨年,你有什麽安排嗎?要是有時間的話——”

“有時間有時間。”許思衡搶着回答,半隐在黑暗中的眼睛比照進來的光還要亮。

“我還沒說完呢,別又是在随便應付我。”

“小鏡,我永遠都不會食言了。以前是我不明白,不過現在我懂了。”許思衡仰着頭,目光緊緊鎖定沈鏡,“從我們再次見面的那一天,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屬于你的。只是不知道,你還要不要?”

外面的機器作業聲音轟隆隆地響着,許思衡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都擊在沈鏡心上。

沈鏡伸手想要觸碰許思衡的臉,可是下一秒,卻看見許思衡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緊接着自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過來,入目一片雪白。

“小少爺你醒了!”保镖驚喜地趕忙呼叫醫生。

保镖告訴沈鏡,他的家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一直在病房裏陪着,見沈鏡醒了,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許思衡呢?”

“衡哥他還在手術室沒出來。”

沈鏡聽了翻身就要去出去,卻被保镖按在了床上。

醫生檢查過體征後,沈鏡情緒穩定了不少,知道出事是因為救援時堆積在洞口的石塊松動,砸到了他們。

許思衡被石頭砸到了後腦,手術非常成功,不過麻醉時間過去,卻一直遲遲不醒。

周家動用了一切資源,請了技術最先進的醫學專家,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一個字,“等”。

沈鏡的父母和大姐看到沈鏡無礙後,待了幾天就離開了,畢竟那麽大的一個企業,不能群龍無首,周謹留下一直陪着沈鏡。

“小鏡,看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麽?”周瑾拎着飯菜進了病房,興沖沖地擺出來,還誇張地端到沈鏡床邊扇風。

自從沈鏡醒後,每天只喝一碗粥,幾天過後,竟是連粥也不肯喝了,到了靠營養液維持體征的地步。

“哥,我今天能去看看他嗎。”

“我去問一下他媽媽。”

周瑾出去沒多久,一位看似三四十歲的靓麗女人進了病房。沈鏡覺得這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

“你是小鏡吧,我可以坐下嗎?”

沈鏡點點頭,這才發現女人的側臉皮膚非常突兀地皺着。

“我是許思衡的媽媽。”

“阿姨好。”沈鏡精神一下子高了不少,背也挺得直了些。

女人接着說,“我叫許珍。”

“許珍?”

看到沈鏡露出的疑惑表情,許珍肯定道:“對,就是你想的那個許珍。”

沈鏡不知道,許思衡竟然是那位“消失”已久的家喻戶曉的大明星許珍的兒子。

“我是在你們分手之後才知道你的,要是小衡能提前告訴我,我想你們應該不會蹉跎那一年多的時光。看你剛剛的表情,你應該是知道我的吧?”

沈鏡點點頭。

“當年我以玉女的形象出道,多虧支持我的粉絲和觀衆,我拿到了一些亮眼的成績。後來遇到小衡的父親,為了事業,我選擇隐婚,現在想想,這個決定,對小衡,我,我的粉絲都是傷害。

婚後,我們一直聚少離多,我答應他,再拿到一個獎,就宣布婚姻狀況,退出娛樂圈,他當時答應了。

不過後來,有一個女人大着肚子找到我,威脅我把位置讓給她。當時我正在拍一部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戲,沒有聲張。結果,她把我已婚的信息透露給激進的粉絲,接着就是綁架,毀容。”

說到這裏,許珍擡手摸着自己的側臉。如果忽略這塊傷疤,不難發現歲月對許珍格外溫柔,她一點也不像是五十多歲的女人。

“那個女人早就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只比小衡小兩個月。當時她那一胎沒有保住,不能再生育。他為了補償她,和她結了婚。”

對于婚姻許珍早已釋然了,後面說到許思衡,言語間滿是心痛。

“當年在病床前,小衡他拉着我的手,哭着說一定會替我拿到那座獎杯,我當時很感動。

後來他慢慢長大,我發現他處處要強,一定要做到最好。起初我只是欣慰,直到他經紀人急忙叫我回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樣頹廢的小衡。

我只教了他怎樣長大,卻沒教他如何愛人。”

許珍眼淚湧出,接過沈鏡遞來的紙巾,微微側身擦淨。

接下來的日子,沈鏡和許珍交替去ICU病房探視許思衡,大家心裏都盼望着奇跡早日發生。

“我今天中午吃了雞絲粥,是阿姨做的,特別好喝。”沈鏡托着許思衡的手掌,勾着手指在掌心輕輕撓了幾下,“癢不癢啊?”

許思衡靜靜地躺着,戴着呼吸面罩的臉凹陷了不少。

“後天就是元旦了,你是不是又要言而無信了?你要是敢讓我一個人到新的一年,我就不要你了。”沈鏡用手背抹掉眼淚,重複道,“許思衡,我不要你了。”

話音剛落,沈鏡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力道微弱卻不容忽視。

許思衡在年末的最後一天轉到了普通病房,從窗外望去,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沒想到是在醫院跨年。”沈鏡邊說邊倒了一杯酒。

“就一杯?”

“你還不能喝酒。”說完,沈鏡痛快地一飲而盡,接着朝許思衡吐了吐舌頭。

“就知道勾我。”許思衡拉過沈鏡,舌尖在他口中攻城略地,算是解了酒瘾。

“瘦了好多。”許思衡心疼地捏着沈鏡手腕上的骨節。

沈鏡用額頭抵着沈鏡的肩膀,笑鬧着說:“你不也是。”

窗外煙花升空,為病房中的二人更增添了幾分欣喜的氛圍感。

絢爛的煙花映在眼底,許思衡鄭重地說:“小鏡,家裏的燈亮着,人也在,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我願意。”

新的一年如約而至,沈鏡心中搖擺不定的天平此時也沉穩地作出了最後的回答。

願,餘生每一個新舊交替的時刻,你與我共度、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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