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串串香

第九章 串串香

“你說什麽？”

山賊頭子氣的跳起來，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額上的青筋都在跳，着實把肖瑤吓了一跳。肖瑤縮縮肩膀，繼而一想，這個時侯可不能落了氣勢。喉嚨裏哼哼兩聲，道：“我說你們就是一群窩囊廢，一群連自己老婆孩子都養不活的窩囊廢。”這下可是聽的夠清楚了吧，不等那些山賊發火，連忙不帶喘氣的說：“沒了田地，就不會想別的辦法，非要當山賊，當山賊就算了，居然還當得這麽次，當山賊還要靠搶來的一袋包子才能充饑，才有吃的喂給小孩子，真是，丢臉丢到姥姥家去啦，別侮辱了山賊這兩個字。”

“你——”那些山賊一個氣的臉都通紅，恨恨的瞪着她，恨不得撲上來一個咬她一口。那山賊頭子更是氣得臉話也說不出來。

“我？我什麽我，你還有臉在這裏我，一群大男人，還不如我一個小女子，起碼我都能自己養活自己啦，所以，我勸你，趕快去買塊豆腐撞牆吧，哦，我忘了，你們這麽多人，估計都要不少的豆腐，你們窮成這樣，肯定是買不起啦。還是結了褲腰帶撿棵大樹自己吊上去吧，省的丢人。”肖瑤的一番話，可算是将自己平生的毒舌功發揮到家啦。就希望人家接下來問她她一個姑娘家怎麽養活自己的時候，那她的電子就要派上用場啦。只是，肖瑤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些人根本就不按照她打出的牌理出牌，聽到她帶侮辱的話，都氣蒙了頭，圍攏來就要教訓肖瑤。

就在一群山賊氣得就要上前去撕了肖瑤的時候，白煦也悄然繃緊了雙手，老天，她嫌麻煩還不夠多麽，居然敢這樣激怒這些人，她難道不知道這裏的人，雖然不是什麽真正的兇惡之徒，可是，氣急了，也是能輕易的将她撕成碎片麽？

看到這些人滿臉怒容的朝她走來，肖瑤自己都覺得自己馬上就會被這些人給撕了，在心底哀嘆，這一群人裏竟然沒有一個識相的，聰明一點的，能聽出她話裏有話的人時，一道聲音就像是天籁一般的在她的耳邊響起。

“莫非姑娘有好的辦法，能使咱們這一群人自力更生，養活自己？”一個儒生推開圍着肖瑤和白煦的衆人。走到肖瑤的面前，深深的作了一個揖，方才擡頭看肖瑤，道：“姑娘也看見了，這裏的人，其實都是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若是姑娘真有辦法能讓大夥吃飽肚子，那你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大恩人了。常言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姑娘救的可是十幾條人命，老天一定會庇佑姑娘的。”

別瞅着他們是‘一群山賊’，這一群人加起來也不過是二十多個人，之前下山打劫的那七八個人，已經是這‘一群山賊’之中的所有主力了，其他剩下的全都是些老弱婦孺。若是能不當山賊，能夠自力更生，豈不是更好？

肖瑤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儒生，總算是有個能交談的人了。“你是什麽人？這裏你能說的上話？”

“在下姓顧，名青律，字浩然。是原先村裏的教書先生。青律不才，在這裏，還算是能說得上話的。”說完，顧青律又是彎身一作揖。

肖瑤翻了一個白眼，果然不愧是教書先生，這才說了沒有兩句話，他都行了幾次禮了，左一個在下，又一個不才，繞得她頭都暈了。唔，主要還是因為她已經餓得有些頭昏眼花了。

“真的？顧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她真有辦法讓咱們每天都吃飽肚子？”那大當家一聽村裏最有學問的顧先生這麽一說，激動得一把将肖瑤從地上揪起來，氣得肖瑤差點沒有罵三字經。

“羅秋，你快些放開人家姑娘，這像是什麽樣子。”顧先生眉頭一皺，瞪着那激動得渾身顫抖的大當家。

“厄，是是是，是我太心急了。”說完立刻一松手，可憐的肖瑤，被人從地上揪起來，連站都沒有站穩，那人居然就突然松手，失去依靠的肖瑤立刻狠狠的摔在地上，還好她反應快，倒地的時候轉過頭，使自己臉朝上，要不是，這麽一摔下去，還不得把她摔得毀容啊。她恨恨的看着羅秋，這厮肯定是故意的，哼，給她等着，回頭再慢慢的跟他算這筆賬。

看見肖瑤摔了個慘，顧青律連忙上前扶她，可是肖瑤現在還被綁着，捆得跟粽子似的她，就像翻了肚皮的烏龜，怎麽也找不着施力的點，愣是在地上起不來，那模樣，還真像極了一條在地上蠕動的毛毛蟲，氣得肖瑤就差沒有嗷嗷的直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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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律見狀，連忙幫她解開繩索，一番折騰之後，方才将肖瑤從地上扶起來，此刻的肖瑤，已經是滿身的灰塵，狼狽不堪。然而，肖瑤并沒有忘記，旁邊還有一個白煦也同樣綁着。于是解了繩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過去解了白煦身上的捆綁。她的動作太快，直到白煦身上的繩索被解得七七八八了，那些山賊才反應過來。本欲上前阻止，卻在看到顧青律搖頭之後作罷。

肖瑤直到目前人家有事求她，自然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那樣拘謹了，餓了一天的她毫不猶豫的跑到火堆邊上，把還在樹枝上叉着的最後一個饅頭抓了下來，也不顧燙，掰開成兩半，一半遞給白煦，另一半則是毫不猶豫的往口裏塞。

白煦接過肖瑤遞來的饅頭，擔憂的看着她，自從遇到她起，他就還沒有見過這女子像現在這般狼狽，她總是很注意幹淨整潔，可是現在，一身的泥土不說，連頭發都是亂糟糟的，臉上也是髒兮兮的。她現在的樣子看上去，不比城裏的乞丐好多少了。

不過三兩口，肖瑤便解決了那半個饅頭，這才面對着一衆山賊，厄，其實，說是莊稼漢子更為合适，看着他們帶着期望的演示看着她，在心底哀嘆一聲，罷了，不過是些可憐人，不比跟他們計較。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給他們錢，不如教會他們賺錢，可惜了他們白白占據了這一座山頭，這麽好的天然取材之地，都不會利用啊。

“想學賺錢的辦法？”

“當然想，你快說？”衆人一聽肖瑤這話，知道有戲，連忙道。

“現在晚了，睡覺，明天聽我的安排。”說完，肖瑤拉着白煦靠到樹邊，就開始打盹，衆人見狀，也只好安排好守夜的人之後，都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幾個大漢就将睡的香甜的肖瑤叫醒，一個個都殷切的望着肖瑤，等着肖瑤教他們賺錢的方法。肖瑤沒法子，只好洗把臉後，将人找齊。

“想賺錢，那就聽我的。”說完，肖瑤掃視全場，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掏出幾兩碎銀子，伸到衆人眼前，道：“我這裏有幾兩銀子，現在當是我借給你們的，記住，是借的，要還的。然後，你們中間挑幾個識得野菜蘑菇菌子什麽之類的人，沿着小路去給我采來，然後洗淨。再去幾個人，下山進城去，到市集去買我要的東西，其他人幫忙搭棚子，架鍋子，撿柴。暫時先這樣。”

太複雜的東西，她教起來費神，估計他們學起來也費神，而最快賺錢，利潤最大的行業就是吃。要做好吃的沒有幾年的功底很難，可是，有一樣東西則不然。那就是串串香，也就是麻辣燙。那東西，只要到市集配好調料，回來用油爆一下，再添水熬煮就行，至于下鍋的吃食，只要洗淨用竹簽穿好，待吃時再下鍋，對于他們而言，再簡單不過。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她甚至經常拿串串香當晚飯，叫上幾個同學，往大鍋面前一坐，挑揀自己愛吃的，大快朵頤，好不痛快。而且，大部分的人坐下來，一邊吃一邊聊天，不知不覺就吃了一大把的竹簽。別看着那一元錢三四串的吃食，當中的利潤可是很可觀的。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就見肖瑤叫人将買來的仔雞去皮去骨，将肉切片穿好，雞骨雞皮下鍋熬煮。那邊，将買來的豬油用大料，也就是她叫人到市集裏去配的一副十三香一起爆炒，期間加入大蒜，姜米和豆瓣，直到爆出香味，才放水熬煮。那邊則叫人将買來的蘿蔔，豆腐，香幹，豆皮，油條，麻花，以及之前叫人去采摘的野菜香菇菌子洗淨，該切塊的切塊，該去蒂的去蒂，然後用竹簽穿成一串串的，備用。

待到兩鍋湯底都熬煮好以後，将雞湯裏的雞皮撈出，用竹簽穿好，又是一道可以下鍋煮食的葷菜，吃的時候，只要下鍋燙一下，就能食用。肖瑤将比較經得煮的蘿蔔，香菇，豆皮，香幹，豆腐率先放進鍋裏煮，直到湯被煮沸。這串串香就算是完工了。想吃什麽就将什麽下鍋煮熟，撈出來就可以吃。愛吃辣的，有辣鍋，不愛吃辣的，有雞骨熬的湯底，而且老少皆宜，要是覺得吃不飽，還可以煮粉條什麽的，或者是吃幾串煮的香噴噴的熱菜，就着一小碗湯底，兩個饅頭，還怕吃不飽？

等到一群人都試過味道以後，都覺得這味道算是絕了。正好此時剛到正午，正是路過的商旅中午休息的時候，于是就在山腳下搭好的小棚子裏開始叫賣，素菜一文錢三串，葷菜一文錢一串，吃菜就湯底免費，要是在店裏點了饅頭，喝湯也免費，要是不吃菜，光喝一碗湯，就收一文錢。

到了日暮之時，把吃完的竹簽一算數，一大把竹簽的吃食，足足賺了五兩銀子，而他們買材料不過花了幾百文，就算是那只仔雞，也不過才花了三十文錢而已，加上新添置的碗筷，也總共不過一兩多銀子。就這麽一鍋湯，一堆的菜，能賺三四兩銀子呢。他們今天這一天就賣掉了三大把竹簽呢，這一天的收益就是十多兩啊。

這座山離下面的縣城不遠，可是卻也不近，走路，也要走小半天，而山下的小路，卻是進城的唯一通道，多少商旅會要從山下經過，若是這裏能有個讓他們歇歇腳，還能喝上一碗熱湯，吃上一些熱食的地方，這對一路上只能啃幹糧的商旅或者镖局而言，将是多麽好的地方啊。最最重要的是，雖然是從一個大鍋裏出來的，可是卻很幹淨，不難想象，生意将是怎樣的紅火。

待到此時，這一群人算是徹底的服了肖瑤了，這個串串香，不僅味道好，若是生意好，一天下來就能賣個好幾大把竹簽的吃食，一天就能賺個十來兩，甚至是更多的銀子，若是生意不好，已經下鍋煮了的吃食，就可以做他們的晚飯，沒有煮過的素菜還可以放到水裏浸泡保鮮，第二天再賣，而不會因為煮過不能再次買賣。

還有，別看着雞湯湯底免費，可是，那本來就是煮食菜類的輔料，本就不算錢，可是，對于尋常老百姓來說，一碗雞湯才一文錢，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這個生意做起來，不但解決了這一群人自己的生活溫飽，說不定，過得一些日子還能存下一筆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