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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活兒還是挺輕松的，段溪行按照要求幹完之後就回了自個兒辦公室。

楊助還在，似乎在辦公的樣子，聽到動靜之後轉頭，“好了？”

“嗯。”段溪行點頭。

楊助在鍵盤上敲字，說：“那先在這裏待着，可以熟悉一下公司體制，柏總今天上午不在。”

“好。”段溪行看他似乎挺忙，想了想打算待會再問。

一整個上午楊助都在工作，期間段溪行還被塞了幾份文件去複印，然後跑腿送到其他部門。

說實話，段溪行挺愛幹這種不需要什麽腦子的活。

到了中午閑暇下來了，楊助人真挺好，還幫他買了午飯。

吃飯的時候，段溪行醞釀一下，開口：“楊助，你是有柏總的聯系方式的吧？”

楊助：“當然有，怎麽了？”

段溪行腼腆地笑了笑，戳戳飯盒裏的飯，“那能不能告訴我一下？”

楊助疑惑：“你的工作不需要添加柏總聯系方式，有什麽通知我會告訴你。”

“你覺得柏總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想了想，忽然問了一句。

“呃，這個嘛，柏總做事沉穩持重，雷厲風行，一向做的比說的多。”

“性格呢？”

“柏總工作上是十分優秀的，性格方面的話，應該接觸過的很多人都會覺得柏總有點冷冰冰的，和任何人都有距離感。”

段溪行一拍手，“對嘛！”

“所以呢，我很想知道柏總這樣的人網名和頭像是什麽樣。”

“這個簡單。”楊助這下沒有遲疑，說着打開手機，給他看了幾秒就收回了。

段溪行只來得及看清網名和頭像。

頭像是系統自帶的，網名是個簡單的頓號，倒是很符合柏景本人，跟朵高嶺之花一樣。

他放棄了，索性解釋道：“你告訴我呗，我真的只看看，而且就算我想加柏總，他本人也不會同意呀，所以我不會多餘幹這種事的。”

一番僵持下來，楊助思考了一下，覺得好像也是，最終松了口，末了提醒，“不要去打擾柏總，不然丢工作的是你。”

“好。”

段溪行也不急着去打擾，免得被柏景找茬，提早就讓自己滾了。

吃過午飯，他本來還想着能不能睡會兒午覺，畢竟早上起床太早，實在很困。

結果睡是睡了，正睡一半的時候被楊助喊了起來。

楊助穿上外套，離開之前說：“柏總一會兒要來公司開會，我去整理開會資料，你把咖啡做好，在一點之前送到柏總桌子上。”

段溪行是有點起床氣的，睡覺被打擾時渾身都是怨氣，這會兒在心裏已經罵開了。

不是柏景這什麽毛病啊，非得挑午休的時間來開會，還喝什麽咖啡，不喝咖啡開不了會是吧。

他邊罵邊怨氣滿滿地去茶水間，怒抓一大把咖啡豆放進咖啡機裏，恨恨地磨了磨牙，最終沒膽地又把咖啡豆倒了出來，然後老老實實地按照楊助給的标準沖好咖啡。

段溪行拿着咖啡正要送去，沒有料到會在出門之後正面遇上一堆人，三四個人中間，一道他剛罵過的身影挺拔修長。

我擦？

他趕緊背過身，腦海裏快速盤算是自己動作慢了還是柏景提早過來了。

而且這麽多商業精英人士，他害怕啊喂！

此時耳邊響起腳步聲，他轉頭一看，楊助從右邊方向步履不停地走過來，經過他的時候給了個眼神示意。

很可惜，段溪行看不懂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只能默默跟在後面。

也許是他比較輕手輕腳，楊助并沒有注意到，“柏總，你要的資料文件都準備好了。”

柏景颔首，似乎在對其餘人說話，嗓音冰涼冷淡：“你們先去會議室，我稍後就到。”

不同的腳步聲響起又消失，一時之間，偌大的空間裏只剩三人，段溪行莫名感覺氣氛有點詭異。

更主要的是，他覺得自己端個咖啡在這站着，有點傻不拉叽的。

柏景無波無瀾地瞥他一眼，沒有其他多餘的反應，邁開腿往辦公室走。

一直到柏景坐到辦公桌前，看到最後面一起進來的人，薄薄的眼皮一掀，“你跟過來幹什麽。”

楊助本以為是說自己，然後才意識到什麽，回頭一看。

段溪行忽然尴尬。

“我來送......咖啡。”

柏景冷笑一聲，嘲諷意味明顯：“不用了。”

他頓時頭皮發麻，求助的目光看向楊助。

楊助湊過來，低聲道：“你先在這裏等一下。”

好吧。

段溪行往後退幾步，挨着牆站住，手裏還捧着咖啡，神思有些發散，陷入發呆狀态。

過了不久，他看見柏景起身，理了理衣服，似乎和楊助說了什麽，然後準備去開會。

他視覺上接收這一幕，腦子裏還在想些不着邊際的事情。

想着想着，貌似意識到手上還有個冒出香味的東西，于是吹了吹咖啡，喝了一口。

等等？

什麽玩意他就喝了一口？！

咖啡直沖天靈蓋的苦澀讓段溪行一個激靈，瞬間反應出自己做了些什麽。

他發愣地嘴巴微張，看看咖啡，又擡頭看看柏景。

楊助一臉不可置信，“你在幹什麽？”

“我——”段溪行咽了咽口水，“我在試溫度。”

你們能信嗎。

......

柏景皺眉盯着他，數秒後恢複了面無表情，擡起手腕看了看表，“你可以拿着這杯咖啡回家慢慢試。”

段溪行看着柏景的背影欲哭無淚。

片刻之後，他重新去茶水間沖了一杯咖啡，還扯了張便利貼，往上唰唰寫了幾行字，悄悄地壓在咖啡杯下面，放在柏景桌子上，然後回自個工位開始收拾東西。

完啦，這次鐵定要被開了。

-

柏景開完會回來，還沒顧得上其他的，就忽地看到桌子上多了杯咖啡，下面是一張粉色便利貼。

他眉心下意識皺起，把便利貼撕下來，看到上面的內容。

字體看着圓圓胖胖的，字裏行間都十分真摯。

“柏總對不起T~T，咖啡我新做了一杯，杯子換過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發誓）！下次絕對不會了，求求你能不能別開了我啦QAQ”

楊助在一旁疑惑開口：“柏總，怎麽了？”

柏景一頓，随手把便利貼疊了一下，丢在垃圾桶裏，“剛才的會議記錄發給我。”

“好的，那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

“......好的柏總。”

-

這邊貓着的段溪行覺得不能這麽躲着了，他想還是應該要和柏景當面解釋一下才更有誠意。

他跑去柏景辦公室門口等，沒過幾分鐘，門被打開，柏景從裏面出來，身後跟着楊助。

楊助率先看見他，猶豫一下之後往這邊靠近一步，用氣音說：“離職的事情你——”

“現在去盛路集團，和對方約了會議。”柏景視線轉來，打斷了楊助想說的話。

楊助也不提醒段溪行了，馬上點頭，“司機已經在車庫等着了。”

雖然楊助話都沒說完就随柏景走了，但段溪行也不是傻子，他心都涼了半截。

看來楊助馬上要給他辦離職了。

段溪行癟了癟嘴，認命地回去，好在他任職才一天，留在這的東西并不多，一個包就能全帶走了。

既然被開已成事實，也就沒必要還在這裏待着了，他背上包，給楊助發了消息告知自己走了，然後就利索回家去了。

段溪行回到家之後洗了個澡，窩床上在愉快追劇，被炒鱿魚的那點小難過早就抛到了九霄雲外。

追着追着，正當手機屏幕裏的警察要揭露真正兇手的緊要關頭，他看得聚精會神時，突然張琦一個電話彈了過來。

真會找時間。

段溪行不情願的接起電話，等對方先說話。

張琦直接開口，幾乎以命令的口吻道：“明天下午來喝酒，我朋友組的一個局。”

“不。”段溪行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不來？”張琦奇怪，語氣調侃：“什麽時候你連喝酒都不來了？”

“呃。”段溪行大腦飛速運轉，想起幾天後的聯誼。

因為原主也不做生意，社交圈其實就這幾個朋友，他怕如果不去的話會影響後續劇情，卡殼一下後，硬是找補回來，“不、不是那個誰組的局吧。”

說完之後他有些心虛，他承認他有賭的成分。

張琦顯然沒反應過來，“什麽？”

段溪行沉默數秒，緊張反問，“你說呢。”

但張琦可沒這個耐心去想那個誰是誰，于是不耐道：“不是，你到底來不來。”

還好這人沒反應過來。

段溪行舒了一口氣，還在假裝，“那我肯定去啊。”

“行，明個兒下午四點半，地址我到時候直接定位給你。”

-

段溪行其實對去喝酒這事有些排斥，他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出去社交，但目前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他現在不太會開車也沒車，于是打車去了目的地，提前隔了一段距離下車。

喝酒的地方是個高檔會所，好像也是會員制，但門口的保安似乎已經認識了段溪行，直接讓他進去了。

段溪行來到金碧輝煌的大廳，估摸着大概原主經常和張琦他們來這喝酒。

他根據張琦給的地址到了三樓，和明亮的大廳不同，這裏的走廊都裝的氛圍燈，光線昏暗暧昧，看起來和酒吧迪廳的有點像。

包廂號是302，段溪行找到，并沒有推門而進，而是伸手敲了敲門。

不知道是不是裏面已經喝上了，等了半晌也沒人來開門。

正等着，手機上彈出張琦發來的一條消息。

【你到了沒啊。】

段溪行默默收起手機，也覺得自己敲門這動作多餘無用的很，他抿唇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