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明珠(一)】

【明珠(一)】

黑暗裏,驚弦被擠了出去,乍見光明的下一刻,有人大喊。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

隐約朦胧間,窺見有人推門而入,明黃的長袍以及衆人跪拜喊萬歲。

嬰兒的身體清醒太短,意識太模糊,驚弦漸漸睡去。

惠帝喊了句免禮,快步走向床前,剛生産完的凝妃臉色不太好,唇色淡淡,整個人都很虛弱,他低聲說:“凝兒你辛苦了。”

她笑了笑:“不苦……只是臣妾有些累,想休息了。”

凝妃說話柔柔的,像是水一樣。

惠帝心頭綿軟,十分愛憐:“你睡吧,孤不打擾你了。”

然後望向了宮女,“把孩子抱過來瞧瞧。”

嬷嬷這才把人抱上前,說公主生的玉雪可愛,惠帝看着心更柔軟了,這是他和愛妃的女兒,現在小小的一團,都不敢下手抱,嬷嬷讓他抱的時候,他手足無措,這麽小,像易碎的琉璃。

其他妃嫔給他生下的孩子他很少抱,親近不足,可凝妃是他最愛的女人,這孩子是在期盼中被生下來的。

惠帝更顯珍惜。

還是抵不過心頭的親近,惠帝伸了手,輕輕貼着孩子,根本不敢動,他沒有抱孩子的經驗,只能在嬷嬷的指導下,輕輕收緊手。

只不過,仍然很局促就是了。

驚弦由此得出,惠帝真的很不會抱孩子的結論。

每次惠帝抱她,她就揪惠帝的長發,惠帝樂呵呵的,她揪得更用力了。

每次她都努力向母妃招手,凝妃比他會抱孩子多了。

次數一多,惠帝也納悶了:“孤怎麽覺着,驚弦更喜歡愛妃?”

這凝妃就不懂了:“臣妾也不知。”

但小孩子的喜好很好看,親近誰不親近誰一目了然。

這個疑惑,注定了解不開。

惠帝只能藏在肚子裏了,随着驚弦慢慢長開,從一個小小團子變成出色的人,越發滿意。

十五年白駒過隙,驚弦穿男子長袍,眉間凝霜雪,是數不盡的風姿綽約。

男子長袍比女子裙裝更方便,因而驚弦很少穿公主盛裝,當她一騎白馬過都城,恰逢落花時節,無數人驚鴻一瞥,定格在她漸漸消失的背影上。

“這是誰家少年郎?”

“好俊俏的人!”

“公子……世無雙。”

這一刻,他們不由得想起之前盛名之下的洛郎,坊間傳聞:洛郎才藝雙絕,舉世無雙。

而現在,一個新的人出現了。

負有盛名的洛郎在這一刻,被取代了。

後來傳聞那日路過的人是聖上最寵愛的公主,公孫驚弦。

不過一日,坊間的傳言變了:世有驚弦,皓月無雙,遺世仙人。

驚鴻一瞥下,那正巧就是遺世的仙人。

第一印象太過美好,傳聞更加誇大,恰巧看過這一幕的讀書人又為之寫下文章詩篇,驚弦聲名遠揚,後又吸引了更多的人為公主寫詩。

一時間,無數贊美公主的詩歌流傳而出,且不少是佳作。

惠帝還公開點名說這幾篇寫得好,至于還有幾篇寫得不好的,惠帝讓人悄咪咪跟大臣們提了一下,文采不大行,誇明珠誇得不好。

大臣們:???

他們好像發現了聖上的新愛好。

于是,他們戰戰兢兢的壓着兒子開始努力讀書。

不努力讀書,你想誇人都找不到地方誇的,讀,給我用力讀,寫到陛下滿意為止。

兒子們:???

我成日游手好閑你讓我讀書?我就是随便誇了誇公主,那篇文絞盡腦汁寫的,那麽多字寫出來真的不容易了,爹你放過我吧。

大臣們:不行!

被壓着的兒子們含淚又憋出了幾篇,大臣們交給惠帝閱覽,惠帝搖頭:不行,寫得不夠好,不能誇明珠,回去讓他們好好讀書,讀完了繼續誇。

大臣們:好的陛下。

他們兒子開始了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奉旨讀書的日子。

好苦!

大臣們:欣慰。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好事,甭管是不是為了誇人,好歹是讀書了。

總之大臣兒子們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其中苦不足為外人道也。

再看皇宮裏,驚弦剛從外院回來,下了馬:“父皇。”

惠帝滿目慈愛:“回來了,狩獵玩得開心嗎?”

驚弦自幼文武雙修,各種兵器都能把玩一二,于朝政上也有不俗的見解,從某種程度上。惠帝都覺得沒有比她更好的了,只是驚弦更愛自由自在,他才沒有想其他的。

這樣也好。

“不錯,”驚弦帶隊狩獵,那是屬于她的私兵,惠帝知道并允許的,驚弦怎麽訓練的他都不插手,私下還提及可以供給裝備,驚弦拒絕了,這點東西她可以自己來。

養了私兵,當然不能總靠惠帝錢財支持,驚弦開了鋪子供私兵軍備。

“獵物已交由宮人處理,晚點父皇母妃可以見到。”

惠帝更高興了:“那到時候父皇可要好好看看驚弦的獵物了。”

驚弦:“父皇不會失望的。”

惠帝更好奇了。

驚弦松開缰繩,踏痕叫喚了兩聲,嘚啵嘚啵順着記憶往屬于它的草場跑了:“父皇送給我的踏痕很好。”

踏痕是匹白色的千裏馬,驕傲得很,誰也無法馴服,不願意受拘束,也許是心有靈犀,它第一眼卻很喜歡驚弦。

驚弦也收了它,給了它一個廣闊的草場,踏痕識路,每次都能自己跑過去。

“你喜歡就好。”惠帝揚着眉,“那些人都羨慕孤,能養出這麽好的女兒,把他們家優秀的兒郎都比下去了!”

惠帝這類驕傲的話語,驚弦聽了很多遍,畢竟惠帝恨不得把我有女兒我驕傲寫在臉上了。

如今誰不知道惠帝就是一個炫女狂魔,只怕惠帝在百官心中的明君形象不保了。

其實一開始,惠帝并不是那麽明晃晃的炫耀女兒的,還是很隐晦的,比如在一些瑣事的奏折上和臣子暗暗感慨女兒的優秀。

收到折子的臣子:???

後來那就是越來越不收斂了,大概可能是大家都這麽熟了,你們也都知道我喜歡誇女兒了,所以,肯定不介意說完正事我們來誇一誇明珠公主的。

于是上朝就變成了,奏正事——說家事——誇明珠,總之要例行一誇。

具體場景,驚弦聽過她父皇身邊的貼身太監李槐說起過——

比如:

上朝時。

百官奏事,突然某一位官員彈劾某某官員家的兒子,整日游手好閑,還打了他兒子,這公道必須讨回。

朝堂上争執一番,每每此時,惠帝總是一臉嚴肅的聽完,随後開始訓斥他們,把他們訓得戰戰兢兢,懷疑人生之後,開始了感慨家事難管,明珠公主如何懂事,如何孝順,如何優秀……

惠帝還能換着法子不帶重複詞語的吹,愣是把驚弦誇出了花,聽得不僅是被訓斥的官員懷疑人生,連帶着其他官員也差點懷疑人生。

他們的表情從面帶微笑,到嘴角的微笑維持不住,崩了,到最後面無表情,一臉木然。

行吧,陛下您高興就好。

于是,上朝有一半時辰是聽惠帝一個人誇耀的。

再比如:

惠帝喜歡把驚弦送給他的小物件帶去上朝,當有官員注意到的時候,忽然因為好奇問了。

惠帝:你說這個啊,那是我家驚弦親手做的,我家驚弦是多麽多麽優秀懂事貼心啊。

底下的官員:行了行了,陛下,我們都知道了,明珠公主有孝心,您別再說了。

諸如此類的場景還是很多的,久而久之沒誰想不開的要提明珠公主的。

驚弦在皇城生活了十五年,也玩遍了,打算出去游山玩水。

惠帝當然是不同意,凝妃也不同意,但後來都同意了。

驚弦順利出去了,輕車簡從,坐在踏痕上:“不必送了,會回來的。”

城門下,凝妃惠帝依依不舍,還是沒說什麽。

凝妃嘆息:“陛下怎的就同意了呢?臣妾是真舍不得。”

惠帝:?

他覺得有點不對。

“不是愛妃同意的嗎?孤這才同意的。”

凝妃:??

她也覺得有點不對。

“不是啊,明明是陛下先……”所以她才同意的。

但現在看來,竟然不是這麽回事。

惠帝和凝妃雙雙對視,仿佛明白了什麽,這叫兩頭騙吧。

奈何人已經走遠了,女兒的性子他們都明白,決定了就不會回頭的,現下也只能妥協了。

凝妃有點不高興,惠帝竟然還同意了,哪怕她是因為被騙了,但歸根到底是惠帝同意的,她快步走了,惠帝還疑惑愛妃怎麽突然就冷臉了,也快步追了上去。

驚弦早已經走遠了,一路好風光,陽光明媚,自由的風刮着。

她什麽都沒帶,也不缺錢,各地錢莊都可以取,想要什麽都可以買到。

臨行前,惠帝縱是不舍,還是道:“孤給你五年,五年後必須回來,驚弦,你是孤的女兒,所以孤允許你出宮,你可以自由,過想要的日子,但是孤更希望你是在孤和凝兒眼底下,我們都希望你快樂,更想要你平安。”

他少有的嚴肅,眼裏是深沉的愛和縱容。

驚弦答應了。

五年為期。

惠帝現在顧着哄凝妃去了,愛妃不高興了,得哄,以及……驚弦怎麽就不知道寫幾封信回來,都出去這麽久了。

貼身太監發現,最近陛下的胃口沒有從前好了,從前明珠公主在的時候陛下吃什麽都很高興。

某日傳膳,惠帝夾起一塊醋溜藕片,十分感慨:“孤記得這是明珠喜歡的菜色罷,好像沒有從前的味道了。”

貼身太監李槐躬身道:“奴才去訓斥他們一番,這才多久廚藝都退步了。”

惠帝皺眉:“訓斥他們幹什麽,下次繼續上這道菜。”

“是。”李槐已經明白陛下這是想明珠公主了。

深夜,惠帝批完奏折,擡起頭,殿內燈火通明,一旁燭影搖曳,他步至門前,望着空中明月,久久。

“孤記得明珠的信該到了吧,往常都是這幾日到的,讓他們呈上來的時候別耽擱了。”

跟在他身後的李槐道:“是。”

最近公主的信件沒有按時到,陛下心中很是擔憂,自明珠公主離去,宮中又添了幾位公主,陛下也去看了,可惜她們都不肖似明珠公主,陛下只是匆匆一眼,興致消了大半,越加想念公主。

宮中的妃嫔以為陛下喜愛公主,都想生下公主,在這宮裏生男兒自然是好的,生女兒也不壞。

她們渴望着女兒能夠得到陛下的喜愛,以為相貌相似就足夠,卻無人明白,陛下喜愛的是明珠公主性子、才情,她的無拘無束、潇灑恣意。

她的鮮活,宮裏無一人像她。

所以,無一人能替代她。

明珠公主的地位無人能動搖。

驚弦在外着男子常服,乍一看就是一位清冷的公子,城門下過路人見了總會多看幾眼,連同路過的小姐也要多瞧幾眼。

真俊那。

驚弦随意一瞥,她們紛紛以手帕掩面,面容微紅,眼波流轉,欲語還休,煞是動人。

“噗!好友風姿翩翩,氣度卓然,不減當年哪,當年在青城之時,無數人聞風而動,夢想結交,還有那傾心于你的千金閨秀,着實一樁美談,可惜後來好友避世讓得不少公子千金傷心不已,”嚴子霜大笑着,緩緩上前,“好友可算來了這都城了,我帶你去玩玩,當初說好了你來了就帶你看看的。”

嚴子霜相貌如無瑕美玉,風姿奇秀,雍容華貴,在都城骁城有着高貴清雅佳公子的美稱,為人平易近人,廣交好友,能令他真心相待的不多,驚弦是一個。

驚弦腰間別着一支玉簫,平時在外就是一件武器,偶爾她也會吹吹簫消遣一下,這幾年裏,在外面玩了三年,隐居兩年,她剛隐居出來,結交了嚴子霜。

差不多也算歸期了。

這次玩完,該回去了。

之前每年按時寄信,兩年前說在隐居不寄了。

“好。”

嚴子霜心情很好,領着好友一同走着,“我可盼你好久了,這次來了,我可要請你好好玩玩。”

說起他和好友初見也很有緣。

他看了書上說的仙人隐世就想去看一看是不是真的,結果在山裏迷路了,身邊又無吃的,他差點昏迷。

恍恍惚惚中好像看到了一片衣袂落下,緩緩的走向他,長發垂下,那人容顏模糊不清,只覺看到一片雪色,那是天地間唯一的純白。

仿佛是落入凡塵的仙人,缥缈,遺世獨立。

那個時候,他想如果有仙人,大抵就是這樣了吧,以至于後來在街頭見到驚弦他才毫不猶豫的表露出想要結交的意思,後來發現好友很合他的性子,就變成了至交。

美酒佳肴擺上桌,嚴子霜侃侃而談,大有不到深夜不罷休的趨勢,甚至發展到了恨不得抵足而眠。

抵足而眠就不必了。

她暫時不想和誰一起睡。

嚴子霜看出來了:“好友你是在嫌棄嗎?”

驚弦看他一眼,也不是想聽真話的。

嚴子霜心梗,轉而說:“好友避世而居,大約不知道,近兩年事情可不少。”

驚弦沒有刻意打聽。

嚴子霜只是撿了趣事說,“這兩年明珠公主風頭很盛。”

驚弦:“明珠公主?”

嚴子霜講着:“從前的明珠聽聞姿儀不凡,文武兼備,但為人并不高調,近兩年很特別。”

有多特別呢,讓幾國太子傾心,攪動了當前局勢,流下了許多詩篇文章,出盡了風頭。

“詩是好詩,只是風格太多變,和她本人很矛盾,”嚴子霜的才華造詣同樣不低,自然品鑒能力也不低,什麽好什麽壞不可能不知道。

他只是覺得這樣一個人很奇怪。

然而那明珠公主的文章詩篇一出來,驚弦就斷定了,是盜用另一個時空的詩人篇章。

詩仙詩聖的詩,怎麽可能不好?

只是,她本人不在皇宮裏,誰冒用了她的身份在這兩年搞事?

行事風格很不像她,做出的事也不像。

這種倒挺像早年間流行的穿越主角做派。

嚴子霜和驚弦談得很盡興,夜深了他讓人安排廂房,驚弦度過了一夜。

她看到了這本小說的劇情。

唯一不同的是,她活着,而女配在當初卻已經墜崖死了。

原文裏公孫驚弦體弱多病,更不幸在佛寺拜佛時,墜崖而亡。

女主就是在那個時候穿過來的,恰巧被女配未婚夫救了。

女主穿越之前是個普通人,沒談過戀愛,驟然間見到了俊美男子,不可自抑的心動了,那些人喊她公主,女主更是狂喜,認為這就是主角光環。

她就是天命之女,所以才能擁有這一切。

她享受着公主的待遇。

後來一次意外遇險,公孫驚弦的未婚夫又救了她,當她得知他的身份時,更是以未婚妻的身份自居。

在和公孫國的太子公孫晔相處時,因為不把他當哥哥,加之為他的容貌折服,女主想着讨好他,和他改善關系,卻又因為各種意外發生各種臉紅心跳的接觸,公孫晔在各種糾結中不可避免的對她心動了。

後來她還提出制造玻璃、水泥、火藥等物品,名聲大震,又在詩會上大出風頭,用李杜的詩揚名。

不過作為穿越女,她是閑不住的,女扮男裝去了青樓,遇上了男配和其他男主,更是因為一系列陰差陽錯,他們相愛了。

穿越女還遇上了別國的太子,後來無一例外的相愛了。

劇情發展到了後期,幾國身份尊貴的太子都因為愛不想傷害女主,決定共享,就連公孫驚弦的未婚夫也同意了。

公孫晔就這樣痛苦糾結,又苦于他們的血緣關系壓抑着自己。

穿越女不忍心告訴了他真相,他終于釋然了,還很高興她不是他的妹妹,也決定了共享。

最終一女六男幸福he。

首先,那個未婚夫驚弦還有點印象,某年月日,惠帝拿着一堆畫卷任她挑合眼緣的男子,她随意挑了幾個,不過惠帝并沒有說,那就是未婚夫人選。

其次,他們只是作為侍衛存在。

最後,現在是快結局了,穿越女主np不np的她不在意,但是用她的身份是不是不太合适。

只要想到劇情裏,六男主之一講,以為明珠公主的傳聞誇大其詞,原來她這麽有意思,而愛上女主的話,還有那些辣眼睛的play,驚弦就覺得,她要拿回她的身份。

還有公孫晔,原本驚弦對他的印象就是,做太子只能說合适,但沒想到,他竟然會喜歡上不知身份的女主。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當今天下五分,顧、齊、南、蘇、公孫五國并立,其中顧國國力強盛一些,南蘇稍次,齊國第三,公孫國最弱。

不過公孫國再不濟也是五國之一,其餘小國都比不上,小國為了保命成為五國的附屬國,得以發展。

驚弦和嚴子霜說她要進宮,嚴子霜還納悶為什麽,事情未定時,驚弦還不想張揚身份,手裏拿着收集的情報,對當前局勢有了了解。

嚴子霜:“我這裏有人馬,好友若是想進宮,可以借用。”

驚弦:“不必。”

嚴子霜算是明白她的性子,只能說:“若有需要,盡管聯系我就是。”

他家裏和國公府有關系,只是他本人不喜歡朝堂,不怎麽見過朝中人。

驚弦一招手,踏痕乖乖停下,翻身上馬,道一聲:“回見。”

嚴子霜:“好。”

*

長明殿內,富麗堂皇,無數貴重的花瓶字畫裝點着,過多的裝飾顯得不倫不類的。

蘇沁眉頭跳跳,她怎麽有種不詳的預感,近幾日總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麽要發生了,可是還有什麽能讓她覺得不安的。

蘇沁想了很久,無果。

宮人奉上冰碗,蘇沁沒有多看一眼,擺擺手,“拿下去吧。”

“是。”

陸枕上完朝,走進殿內,“明珠,你眉間怎生了憂愁?”

蘇沁的眼睛亮了亮,她未婚夫又帥了不少,這寬肩窄腰,這身材,絕了!

蘇沁上前抱住他的手,臉有些紅,“可能是天氣熱了吧,心情就不太好,你來了我就高興了!”

陸枕俊美的臉微紅,咳了一下,“明珠,你該收斂一點的,這裏還有人。”

盡管已經和其他幾人共享明珠了,可是明面上他們還沒成親,實在是不該太親近,于她名聲不好。

冰山美男為她臉紅,這成就感……蘇沁偷偷笑着,不得不說陸枕眼裏全部都是她的感覺真好。

她大笑着,“有什麽呀,她們又不敢說出去,再說了,你還不知道我的性格嘛,我一向不喜歡拘束的,父皇母妃也不會拘束我。”

陸枕彎了彎唇角,沒再說什麽,他喜歡的也是這樣熱烈的一個獨特的女子。

若是放在一年前,他也想不到會這樣喜歡一個人。

公主和傳聞裏不一樣,陸枕只當是傳聞太過了,他之前也沒有機會和公主太親近。

“明珠。”

公孫晔朝着蘇沁文雅笑着:“要不要随為兄去禦花園走走?”

他克制着,這些人都能肆無忌憚的親近明珠,唯獨他不能,還不能顯出來。

“太子哥哥!”蘇沁笑着小跑向他,差點撲進他的懷裏,公孫晔小心扶好她。

“小心點,別總是這麽莽撞。”公孫晔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蘇沁捂着額頭:“太子哥哥又欺負我!我倒要看看太子哥哥給我準備了什麽!”

女子嬌羞,當真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回過神的公孫晔眼神暗了,他笑笑,“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然而宮門外,守城侍衛驚了。

“公主?”

公主什麽時候出去了?不是一直在長明殿裏嗎?

侍衛們紛紛行禮:“拜見公主——”

驚弦沒下馬:“起身。”

侍衛們你看我我看你,均是一臉懵,這到底怎麽回事?

公主明明沒有出門怎麽會突然從外面回來?而且還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公主盛裝之下的模樣,突然間看見公主男裝打扮,有些不習慣了。

如果說這幾年見到的公主活潑天真,那現在這位就是天橫貴胄。

驚弦的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盡管所有人都覺得奇怪,但她确實就是明珠公主,做不得假。

路過的宮人見到驚弦紛紛行禮,驚弦只是擡擡手,示意自己走。

五年沒回,一草一木變化都不大,卻在下一瞬聽見了拜見公主太子。

驚弦沒有停。

公孫晔沒料到禦花園竟然還有人,眉頭一皺,他早吩咐了不讓人在這裏,宮人真是辦事不力。

蘇沁也露出意外的神色,竟然還有別人?

陸枕倒是覺得這白色的身影看着眼熟,莫不是他見過?

公孫晔不想被打擾了興致,不悅:“你是哪個宮的?”

“五年不見,皇兄不認得人了?”

當驚弦轉過身,所有人都驚了。

怎麽會有兩個明珠?

蘇沁更是心跳加速,滿臉震驚。

公孫晔和陸枕對視一眼,身邊的是明珠,眼前這個自然是假冒的,可問題在于她們怎麽會那麽像?

朝夕相處,公孫晔當然不能容忍有人假冒明珠,當即下令:“來人把假冒公主的人抓起來!”

皇宮人馬來得很快,驚弦的人同樣來得很快,更別說,她還有令牌在手。

那是惠帝親賜,統領軍隊的令牌。

是真是假,公孫晔和陸枕已經有了定論,唯有真正的公主才有的令牌,做不得假,公孫晔意識到了什麽,可是他的心上人要被處以死刑就遭了。

所以,他閉着眼睛說瞎話:“呵,你必是偷明珠的令牌,把她給我拿下。”

驚弦确認了這個太子為了別人,企圖把她按死,冒充公主,是死罪。

陸枕當然也知道太子為什麽這麽說,一同維護起了心上人。

“她是假的。”

驚弦的私兵,那是只認她的存在,哪怕是蘇沁都沒辦法找到人,因為她不知道怎麽聯絡,也不知道從前的驚弦做過什麽,縱然兩年時間讓她習慣了公主的身份,可是屬于驚弦的一切,她不熟悉。

所以,當初她謊稱失憶了。

她沒想過,驚弦竟然回來了,還如此的明目張膽,之前她很擔心被拆穿了怎麽辦,後來有了幾個太子的愛意,她已經不再怕了,因為她不是一個人了。

可現在,她是萬萬不可能承認的。

她是真的,就算一開始是誤會,她現在也是真的。

蘇沁默許了太子和陸枕所做的一切。

驚弦養的私兵,是一同帶了來的,來之前就召集起來了,這幾年她讓他們休養生息,也不忘訓練,是以這些人的戰鬥力,可不比禁衛軍低。

他們不會懷疑驚弦的身份,因為根本不用懷疑,從前主子就是這樣的,哪怕過了幾年都沒變。

蘇沁和驚弦面對面區別都很明顯。

驚弦下令:“将他們都拿下。”

兩方交戰,以驚弦一劍橫在太子脖子上告終,她把這幾個綁到了殿前。

惠帝正在處理奏折:“何事?”

陡然間,太子、蘇沁、陸枕三個人被丢進殿。

惠帝一愣,對上驚弦停住了。

“父皇也覺得,太子以冒充公主定罪是對的?”

哪怕蘇沁當了明珠兩年,也不意味着,她就是,關于這點惠帝知,凝妃也知,只是他們對着那張臉有些舍不得。

默許了蘇沁是明珠,給了她寵愛。

可是這一刻,惠帝竟然不敢面對真正的明珠了,他們默許了另一個女子用她的身份。

劇情慣性影響,惠帝和凝妃會生出蘇沁頂替明珠也不錯的心理,原劇情裏他們是根本沒有發現,而現在,大約是蘇沁和驚弦真的很不同,所以親近的人很容易從蘇沁的失憶裏,看出她們的不一樣。

哪怕是失憶,也是不一樣的。

惠帝注視久久,才道:“……當然不是。”

“明珠永遠是明珠。”

一句話明确了驚弦的身份,蘇沁猛然看向惠帝,那這兩年算什麽。

惠帝或許有幾分喜愛蘇沁的性子,可是她終究不是真正的明珠,當驚弦出現時,就算蘇沁頂着女主光環,都褪色了。

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公主回來了。

蘇沁沒了身份,自然也沒了公主的待遇,享受慣了的人怎麽能接受落差,自然感覺委屈。

公孫晔沉浸在她竟然不是妹妹的驚喜裏,這意味着,他可以娶她了。

翌日向父皇表明心意,他要娶蘇沁,直接被打入牢房。

惠帝想不通,他竟然能喜歡上名義上的妹妹,這真的……無法接受!

一怒之下,将太子打入牢房。

“簡直混賬!”

“他怎麽能喜歡明珠?!”

別說惠帝無法接受,凝妃也無法接受,之前蘇沁頂替明珠,就是他的妹妹,他怎麽能喜歡上妹妹?

這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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