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父子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父子

陳雪非打開那條新任務的通知,一句髒話在舌尖滾了滾,終于還是沒有罵出來。

他推着林烈之往外走,嘴裏嘟囔着“烏鴉嘴”,氣鼓鼓地叫嚣着要把那個不識相的狗東西揪出來揍一頓。

這次的落地點在一家醫院,那應該是個比較熱鬧的時間點,走廊裏走過低聲交談着的家屬,穿着病號服的孩子追着機器人護士在走廊裏跑過,空氣中飄着一股尿騷味和嘔吐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微妙氣息。

陳雪非吐了吐舌頭,他對醫院沒什麽好印象:“林哥,我感覺夢塔主人在這層往下,窗呢?”

“往上,”林烈之道,“我先幫你們找門。”

由于任務來得急,偵查司還沒把夢塔主人的信息發給他們。這是常有的事,偵查司并不像明烑那樣萬能,夢塔主人的信息也不是想搜就能立刻得到,還要經過簡單的整合,以讓造夢師們能用最短的時間了解夢塔主人的基本狀況。

于是屈文和包濂留在了原地,其餘二人跟着林烈之向大廳一側的走廊去。

“這裏應該是住院部,”葉爾莎為機器人護士讓開位置,目光掃過病房門口那一個個寫着清晰人名的名牌,“感覺夢塔主人應該在這裏待過很久,細節很完善。”

“他住過院啊,”陳雪非搖了搖頭,同情地咋舌,“住院可辛苦了,家人總不可能一直在這兒陪你,一天到晚就只有機器人在你面前晃悠,能遇到個活的都算是當天最幸運的事情了。”

他說着,沒注意前方的林烈之停下的腳步,一頭裝在了他結實的後背上。

“咋了林哥?”陳雪非問。他從林烈之身後探出腦袋,一眼看見了病房門口坐着的一對父子。

葉爾莎也停住腳步,驚訝道:“你覺不覺得那個男人有點像……”

就在這時,偵查司關于夢塔主人的信息彙總發到了衆人的電子腦上。

林烈之點開那份報告,照片上的少年約莫十五六歲,方臉圓眼,眼神和面頰還有未褪去的稚嫩。林烈之的目光移到姓名那欄。

窄窄的方框裏,赫然寫着“包秋實”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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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不是,”陳雪非驚呼出聲,“包大叔他兒子嗎?”

走廊那邊的父子突然站了起來,男人拉住了男孩的手,把他往病房裏拽。男孩低着腦袋死死與父親較勁,男人

也不敢太用力拉他,一時間竟也僵持不下。

“包秋實,別在這個時候耍脾氣!”男人壓低聲音吼道,“你連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見她?”

男孩擡起頭,眼眶泛紅地瞪着父親:“她就是被你氣的!誰讓你和陌生女人鬼混,你把媽媽氣死了!”

“小兔崽子,不知道就別瞎說,”男人一把抄起男孩在他屁股上啪啪打了兩巴掌,扛着他進了病房,“你媽還沒死呢!”

病房門在三人面前砰一聲關上,男孩的尖叫在進屋之後就沒了聲息,只隐隐能聽見壓抑的哭聲。

三人面面相觑,陳雪非呆滞地指了指病房,又往他們來時的方向看了看:“剛剛那是……包大叔?”

“應該是的,”葉爾莎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把胡子刮了,皺紋抹去幾條,簡直一模一樣。”

林烈之看了一眼偵查司給的資料,那個入侵者剛入塔沒多久,或許包秋實自己還沒有察覺到。

“得趕緊找到他,”林烈之道,他徑直走過那扇緊閉的病房門,推開了走廊盡頭的沉重鐵門,“往下面一層的階梯就在這裏。小心些。”

他目送兩人走進門內,往屈文二人在的大廳走。

剛踏進大廳,林烈之就看見包濂在屈文面前轉來轉去,不時插嘴問一句什麽,明明剛剛入春,他額頭上的汗卻已經多得能洗臉。

“雪非他們已經下去了,”林烈之這話是對着兩人說的,但眼睛卻盯着包濂,“那門離我們不怎麽遠。”

包濂扯了扯嘴角,但沒能笑出來:“那就趕緊去找窗,這邊看看也沒什麽線索。也不知道那天殺的入侵者跑哪兒溜達去了。”

“你不跟雪非他們去看看嗎?”屈文忍不住問。

“沒什麽好去的,我得按分工來,”包濂撓了撓頭,跟在找到方向的林烈之身後,“再說,要是看到我,那小子說不定還不願意跟着走。”

“你兒子是有多恨你。”屈文嘆道。

向上的門在一間病房的窗戶裏,所幸那病房裏沒人住,讓三人能長驅直入。

這座夢塔兩層之間的階梯很短,他們沒走多久便看到了另一道門敞開在前方,包濂三步并作兩步沖上階梯,一把推開了門。

雨水從打開的門外流進來,林烈之拉回包濂,低聲道:“別着急。”

每個人都換上了防腐蝕的全包型雨衣,确認安全後走進了下一層。

他們從一條小巷裏走出來,踩着沒過鞋面的積水進入大街。

包濂在匆忙之中踢了一腳路邊的垃圾桶。他焦躁地跺了跺腳,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雨衣的出氣口結起陣陣白煙。

這一層處于夜晚,屈文自覺地打開了義眼裏安裝的探照燈,兩顆燈泡似的眼球向大馬路上一掃,打出一片強光。

林烈之注意到對面的街道走過去一個駝着背的男人,他一身漆黑的雨衣,身後拖着一個巨大的麻袋,深色的液體從布料的縫隙裏滲出來,被雨水沖刷着淌進下水道。

“跟上他。”林烈之道,避過街上的飛車迅速跑到了馬路對面。

他們與那人保持着十幾米的距離,那男人光是拖着麻袋慢吞吞地走着,沒有回一次頭。他沒有發現身後跟了三個尾巴,又或者是他發現了但懶得去管。

這條街道在石流街的隔壁,林烈之到過這裏幾次。這兒與他記憶中的模樣不大相同,大概是夢塔主人幾年前的記憶和想象。

男人在石流街街口将麻袋丢進了垃圾堆,他穿過馬路,走進了對面的小區。

林烈之猶豫着是否要跟他往裏去,便覺包濂單手扶着牆,雨衣在他身體的帶動下微微發抖。

“怎麽了?”林烈之拍了拍包濂,後者一個激靈看向他,“有哪不舒服嗎?”

包濂擡手想抹一把臉上的汗,雨衣與面罩相貼發出吧唧一聲。他放下手,苦笑道:“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以前住的地方?那那個人是……”屈文一頓,将後半句話吞進肚子裏。

包濂把話接了上去:“是我。”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身進了對面的小區大門,跟在那個年輕的包濂後腳拐進了左邊的路。

林烈之一驚,無法再顧及包濂,對身後兩人說了句“跟上”便飛快地沖過馬路。

包濂住的公寓漆黑而狹窄,燈大約是壞了,林烈之沖到門廳裏時那電梯已經在八樓停下,黑暗中一時間只有他的喘氣聲和電梯運作的吱呀聲響。

門廳裏響起一道槍聲。

“別進來!”林烈之對門外的包濂二人高喊,他想跟着“包濂”的那人沒有到樓上去,反而躲在了門廳的黑暗裏。

或許是黑暗幹擾了判斷,方才那發子彈貼着他的大腿過去,只擦破了雨衣的一點外皮。

林烈之後退一步,驅使着腳下的影子覆蓋了整個門廳。有一個人形貼着牆壁向外挪動。

找到了。

影子從黑暗中噴湧而出,迅速攀着那人的小腿向上攀爬,淹沒其脖頸和口鼻,堵住了他的呼吸。

林烈之打開手電筒,燈光照亮了那個男人因缺氧漲紅的臉。他一頓,影子從他的臉上褪下,讓他徹底看清了那張臉的模樣。

“包濂?”

在他怔愣的幾秒鐘內,“包濂”已經舉槍抵住了他的心口。林烈之在男人扣下扳機的前一秒握住他的小臂向上一擰,子彈偏了方向,堪堪從他的肩頭擦過。

“包濂,上去的不是夢塔裏的你!”林烈之向門外高喊,“入侵者乘上了電梯!”

電梯在屈文二人沖進門廳時恰好抵達,林烈之用右臂拖着暗暗使勁不肯配合的“包濂”,無奈地把隊友喊過來幫忙。

包濂不知什麽時候戴上了一個黑色半臉面罩,只露出一雙刻着魚尾紋的眼睛和半禿的頭,在林烈之的示意下分別壓制住“包濂”的頭和腳把他往電梯搬。

“我們沒有惡意,你別激動,”林烈之好聲勸道,“我們談談行嗎?”

“包濂”沖林烈之吐了口唾沫,見後者險險避開,撅起嘴似要再吐,被擡着他雙腿的包濂一拳砸在肚子上。

兩人好歹把還沒從那一拳中緩過神來的“包濂”搬上電梯,一直按着開門鍵的屈文問:“幾樓?”

包濂比了一個“六”的手勢,用眼神示意林烈之不要插手,緊接着便在那個年輕的自己面前蹲下。

他在“包濂”臉上砸了一拳,擺出一副十足的流氓做派,惡狠狠道:“別讓我們用非常手段,老子今天要搞的不是你這癟三。識相點讓我們把事辦完,你那娘們兒和小崽子都能好好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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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話再道一遍歉,沒有寫在上一章作話是因為又怕被鎖,好幾遍了鎖怕了。上一章本來有三千多字的,但是為了過審全删完了,還加了一些奇奇怪怪有礙觀感的東西進去,非常抱歉QAQ

以後會努力産出更多高質量能過審的xql貼貼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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