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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梁渭答應了要請藍楚吃飯，自然要兌現承諾。吃飯的地方是在市區一家小吃街上，藍楚很少到太過熱鬧的地方，像小吃街這種比較吵鬧的更是不會來。

晚上，正是小吃街一天當中最熱鬧的時候，路兩側全是各式各樣的風味小吃攤，有的隊排了老長的隊伍，有的攤位客人三三兩兩，旁邊的燒烤攤冒着煙，肉發出“滋滋”的聲音，香味在空中飄散，讓人聞着就饞。

梁渭帶着藍楚一直往裏走，兩人身高樣貌令人矚目，身邊經過的人總忍不住朝他倆看。

藍楚看什麽都覺得新鮮，看什麽都想嘗試：“你要帶我吃什麽？”藍楚側身碰了碰梁渭的胳膊。

“這些，這些和這些，”梁渭指了指旁邊的攤位，“你都吃不了。”上次在警察局他就知道藍楚胃不好，所以那些個辣的涼的肯定與他無緣。

藍楚當即露出失望的神色，戀戀不舍地将視線移開。

梁渭看在眼裏，在這一點上毫不心軟。

小吃街快走到盡頭的時候，梁渭終于進了一家馄饨店。這家店位置偏遠，客流量少，裏面桌位并不多，客人也少，是間很小的店面。

饒是空間不大，店主卻把一整面牆做了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另一面的牆上則擺滿了各種照片，全是他們到各地搶險救災或者做公益的相片。

藍楚一下子被這些照片吸引，上面的人笑容開朗，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很有凝聚力的團體。

“梁渭！哈哈哈哈，可有些日子沒過來了！”後廚的簾子被掀開，裏面彎腰走出一個穿着圍裙的中年男人，四十多歲，皮膚黝黑，快要進冬的天氣，那人卻仍只穿着一件單衣，看見梁渭身邊的藍楚，他十分很驚訝，“喲，這還是第一次見你帶朋友過來！別站着了，快坐快坐。”

“他叫藍楚，我學弟。”梁渭一邊說一邊坐下，看向藍楚，“這是莫叔。”

“莫叔好。”藍楚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好好好，現在的小男生長的可真标志。”莫叔贊嘆道，“你們先聊，我去給你們煮馄饨。”

藍楚被人誇過長得帥，長得好看，但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标志。梁渭低聲輕笑，給藍楚倒了杯水，打量了他一番，“确實挺标致。”

藍楚回了一聲：“你也不賴。”他指了指左邊牆上的照片，“這些照片挺有意思，上面全是附近的攤主吧。”藍楚記憶力驚人，一眼看出照片上的全是剛剛見到的那些人。

“他們去過很多地方，地震區、洪區、山區、海邊，比很多企業家做得要多得多。這些人看着普通，他們可是這座城市最具活力的人。”梁渭一笑，身體前傾稍微放低了聲音，“當然，消息也最靈通，你別看莫叔這樣，這個城市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瞞不過他的耳朵。”

梁渭話裏有話，藍楚立馬捕捉到關鍵信息。他看了眼廚房那個忙碌的身影，看來這位莫叔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那些照片中的人也大多以他為中心，想來他們去的那些地方，莫叔應該是組織者。

“你們怎麽認識的？”梁渭和莫叔年齡相差那麽多，梁渭也不像常來小吃街的人，藍楚十分好奇。

“莫叔以前做企業的，公司做到很大，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心灰意冷，我外公在他困難的時候幫了一把。”

馄饨來了，藍楚隔着老遠就覺着鮮，一小口湯下肚，滿足地“嗯”了一聲，跟莫叔比了一個大拇指。

莫叔什麽眼力勁，早就看出藍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這孩子沒什麽架子，自己這五塊錢一碗的馄饨店，藍楚從進門就沒有嫌棄過，反而對那些書籍和照片有無限的興趣。梁渭很會交朋友啊！

外面又有人進來，莫叔連忙招呼了一聲，轉身又進了廚房。

藍楚看着莫叔的背影，突然有些敬佩，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将自己以前的一切全部放下。

兩人吃完馄饨，梁渭沒送藍楚回學校，讓他跟自己回了家。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說過，要找時間幫你練練體質。”進了門，梁渭邊換鞋邊說道。

“要晨跑嗎？”藍楚一點也不怕，有時間跟梁渭多呆一會兒的話，早起又算什麽！

“不是，最近突然想游泳。”梁渭說。

“……”一句話，将藍楚瞬間打到冰窖，藍楚苦了臉：“你還是送我回學校吧。”

“怕水？”梁渭故意問。其實知道，纜車墜落水裏那次意外對藍楚産生了不小的影響，以至于吳念推他那次，藍楚差點溺死在裏面。這樣的事能發生一次，但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在旁邊陪着我吧，我一個人也無聊。”

“只要不下水就行。”藍楚還是答應下來。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梁渭的身材，梁渭身材挺标準，從次數不多的手感來說，應該比較有料，穿上泳褲的話，藍楚随便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罪惡，但應該真的……挺不錯。

當天晚上，藍楚罕見地在自己房間睡得挺安生，不知道是不是怕梁渭再次勸他下水，潛意識裏都是危機。

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他們上了頂樓的游泳館。裏面一個人也沒有，但是水明顯是剛放好的，周圍也很幹淨，仿佛看出藍楚的疑惑，梁渭主動解釋：“私人的，今天就我們兩個。”

藍楚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也是你那位朋友的？”

梁渭沒接這話：“确定不跟我一塊下去？”

藍楚連忙搖頭。

梁渭也不強求，一個人去更衣室換衣服。梁渭對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在外公那邊的時候，幾個表兄弟比身材比大小是常有的事，梁渭在這一項上從來沒輸過。

藍楚看到梁渭出來，眼睛一亮，梁渭肩寬腰窄，是标準的倒三角，腹部肌肉結實，手臂和小腿很有力量感，藍楚臉燙了燙，強行讓自己淡定：“學長身材果然不錯。”

“眼饞？”梁渭一笑說道。

這話說得相當暧昧不清，到底饞他的身材還是饞他的身體，這裏面區別可大了。藍楚感覺自己被撩了一下，把智商全撩沒了，簡直不知道這話怎麽往後接。

“噗通”一聲，梁渭以一個非常标準的姿勢入了水。

藍楚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看梁渭游泳是很賞心悅目的一件事，梁渭的速度很快，如果參加比賽的話肯定能拿獎。

藍楚小時候也會游泳，還是梁渭教的。那個村子附近有條河，梁渭專門選了個人不多的時候教他游泳，後來兩人分開之後，藍楚想小渭哥哥的時候就會下水游一下，直到發生那件事。

藍楚曾經自己試過克服，但只要一入水就覺得窒息，根本待不下去。

梁渭很快游了一圈，暢快地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真的不下來？有我在保證你不會有事。”

這話說得相當自信，藍楚還是搖搖頭。梁渭一個翻身再次游走，但是到了第三圈，梁渭再次折回到中間的時候，卻突然在水中一陣掙紮。

“梁渭！”藍楚一慌，趕緊起來在池邊喊了一聲。

梁渭沒有浮出水面，在池中抱着小腿，好像十分痛苦。

藍楚瞬間看清了情況，梁渭遲遲不上來，一分鐘，兩分鐘……

“梁渭！！！”藍楚腦子剎那間幾乎失去思考的能力，水中，梁渭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藍楚縱身一躍，直接跳下了水。

池水漫過他的口鼻，他的耳朵，藍楚又感覺到了窒息，仿佛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被堵住。但是不能停，梁渭就在前面。

藍楚拼命向前，就在快要到梁渭身邊的時候，卻突然被水嗆了一口，周圍仿佛一片黑暗，手腳抓不住任何可以借助的東西，藍楚身體不斷下沉，那一瞬間，藍楚感覺到了絕望。

就在這時，藍楚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有股力量帶着他向上。兩人終于露出水面，梁渭拖着他，藍楚的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梁渭半抱着他，用手幫他抹掉臉上的水，“剛剛很好，我說了，有我在保證你不會有事。”

藍楚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終于反應過來，梁渭今天來這游泳，根本不是突然來的興趣，也不是順便叫他過來。藍楚眼睛一紅，一時間不知該生氣還是慶幸。

“調整好了就繼續，我帶你下去，相信我，不會有事。”梁渭知道他現在肯定委屈，但這會不能心軟，一旦過了這次藍楚決不可能給他下次機會過來。

藍楚沒說話，默默調整了呼吸。

兩人再次下水，藍楚緊緊拽着他的手臂，仿佛只要握着這只手臂，他就可以無所畏懼，藍楚努力讓自己在水下待得更久，當他快要到極限的時候，梁渭再次及時地帶他上去。

“再來！”藍楚說。

兩人再次下水。

七八次之後，藍楚的身體越來越放松，他漸漸地可以松開梁渭的手臂，在水下自由的動作。梁渭在旁邊帶着他游了一圈，藍楚跟了下來，就是回到起點的時候有些喘。

“你看，沒什麽克服不了。”梁渭張開雙臂，雙手撐在池邊，身體放松，做短暫的休息。

藍楚喘着氣，沒接他的話，估計還在生氣。

“這樣吧，要是你能自己完整地游一圈回來，我就回答你一個問題。”梁渭雙手一撐，坐在池邊看着藍楚說道。

“随便一個問題？”藍楚不氣了，擡頭确認道。就算今天梁渭一萬個不是，都抵不過這個條件來得誘人。

“随便一個。”梁渭說。

“好。”藍楚轉身朝對面游去，動作利索，速度居然還不錯。

梁渭在岸邊等，看着藍楚順利地回來，心裏徹底松了一口氣。

那會看到藍楚克服自己跳下水，他就知道這次賭贏了，可是看到藍楚溺水，梁渭的心剎那間繃緊，那一刻他想回去，不管什麽，今天不練了！

但理智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沒辦法時時刻刻都陪在藍楚身邊。

藍楚成功回來，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藍楚抹了一把臉。當即兌換自己的獎勵：“昨天你在課上說你沒有女朋友，那麽，請問學長，你有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