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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周母在一旁破口大罵：“好你個滅良心的，我兒子委身于你，你竟如此不念舊情，什麽陸府，我呸。”

“夠了，你想要所有人知道那檔子事嗎？”周父制止住周母接着轉過身來埋怨周玳：“沒用的東西，拿來。”

“什麽？”周玳看着周父只覺得面目可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有些錢財，拿來，這麽冷的天，你要凍死你老子不成。”周父說的理直氣壯。

周玳冷笑一聲：“哼，凍死你都算便宜你了，這些天我也算仁至義盡了，我把你們當父母，可你們把我當過兒子嗎？虎毒尚不食子，你們呢？為了區區幾兩銀子便把我賣了，若不是我逃了出來，恐怕我現在都是屍骨無存了。”

“當初你們來找我時，我就該當不認識你們，從此以後我們便再無幹系，你們死活與我無關。”周玳說的決絕。

此刻天冷，街上幾乎沒什麽人，周小弟吓得嚎啕大哭，周母連忙抱起他來哄他，看着周母如此關心周小弟，周玳心裏似乎什麽感覺也沒有了，以往他都會嫉妒的。

周小弟眼巴巴的看着周玳哭着喊哥哥，周玳還是沒忍心，他把身上僅剩的錢財給了周小弟：“以後別叫我哥哥了，我們沒什麽關系了。”周玳轉身離去，現在他只覺得一身輕松，他解脫了，從謊言與僞裝中。

陸舒城坐在去往京城的馬車裏，在方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場夢，他大病了一場，錯過了今年的殿試。他昏迷的時候喊的都是周玳的名字，有時語氣溫柔，有時嚴厲，有時卻是無可奈何，陸夫人聽了也整日以淚洗面，燒香拜佛祈願兒子能早日醒來。

周玳離開方州來到小安城已經一年了，自他來到這裏後他便四處找活做工掙錢，掙來的錢便在官道旁開了一個茶棚，一年來省吃儉用也存了不少錢。

也有姑娘相中他來說親，卻被他都給拒絕了。

“小二，來一壺茶。”

“好嘞。”周玳招的店小二手腳麻利的端來了茶：“客人，您請喝茶。”

“好。”

“看幾位身着不像是本地人。可是從京中來的？”周玳問道。

“正是，不過你是？”那幾位客人疑惑道。

周玳坐到一旁說道：“我是這茶棚的主人，閑來之時最喜聽些八卦之事，不知幾位可否同我講講京中趣事啊？”

“原來是老板，沒想到此處竟有老板此等樣貌之人。”

周玳笑而不語。

“要說起京中趣事，現今最大的事便是那今年的狀元郎是個跛腳的瘸子了。”

“哈哈哈，是啊，聽說雖是個瘸子，但樣貌非凡，還被當今公主看上了，皇上都給賜婚了。”

“啊？這皇上也舍得讓公主嫁給一個瘸子？”

“要換做別人自然不舍得，但是這人可大有來頭。”

“什麽來頭？”

“這瘸腿的狀元郎乃是當今第一首富的兒子。”

“那這麽說來，他娘不就是當今聖上的表姑母嗎？”

“怪不得一個瘸子能娶公主。”

“夠了。”周玳聽着他們一句一個瘸子的說着，只覺得怒火中燒：“你們只說他是瘸子，卻不說他考上狀元是多麽厲害，這樣的人就算是公主都配不上他，又豈是你們在這裏貶低的。”

那幾位客人只覺得周玳生氣的莫名其妙：“小小一茶棚老板，豈敢這般與我們講話。”

“哼，今日我不做你們生意了，走吧。”周玳把茶壺拿走，下了逐客令。

那幾人也不屑與周玳計較，拂袖離去。

周玳回到房間，看着床上放着的衣服，那是陸舒城送他的新年衣服，他輕輕喚着陸舒城的名字，縱使知道并不會有人回應他。

沒有人知道他每次夢時呓語都是“對不起”三個字，也沒有人知道這一年來周玳是生活在怎樣的愧疚中。

“我就去看看他，只在遠處看一眼。”這樣想着，周玳當即拿了些盤纏就去往京城。

周玳一進京就看到街上站了好多人，他随便問了一個人：“大哥，這怎麽這麽多人啊。”

“哦，今日是狀元游街最後一日，自然人多。”那人這才注意到周玳，只看了一眼便嫌棄的走了。

周玳也不惱，他來的路上被小賊偷走了盤纏，幸好當時裏京城不遠了，這才能在天黑之前趕到，但卻也餓了不久的肚子，現在确實有些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