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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吃過包子，她們渾身都暖和起來了，又重新睡過去了。

林子裏夜晚溫度是越來越冷的，睡也睡得不安穩，淩晨天剛剛亮起來，莫妗就冷醒了。

她将幾個丫頭叫起來，把這個簡易的樹葉棚拆掉，把附近的痕跡都簡單處理過，繼續開始趕路。

昨天晚上那三個包子完全沒辦法吃飽，但莫妗不敢耽擱，到了臨西村才不怕原生母親劉鳳雅過來找，姑姑會幫忙掩護。

莫妗睡過一晚上之後，回憶了屬于原身本來自己的記憶，想起了臨西村的姑姑。

這個姑姑也算是莫家最“叛逆”的女人了，當時她也差不多像莫妗這樣被迫出嫁，她不是逃跑，是大鬧一場拿了家裏的錢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男人回來，有點背景，莫爺爺便也不敢說什麽，全家人都不敢阻止她，孫姑姑跟着男人去村長登記過就算結婚了，然後跟着男人走了，去了臨西村再也沒回來過。

從林子趟河去臨西村是抄近路，村頭其實是有一條小路，得走上三小時，往林子穿過去一個小時就到了，只不過這裏的小河不好走。

大妹幫小妹挽起褲腿，一旁的三妹也跟着挽起褲腿，其實她們的褲子穿着都破，還薄，短得全都露出腳踝。

這些褲子都是大哥穿了淘汰下來的，原身也穿過，曾經幹活的時候不小心刮破了一道口子，劉鳳雅狠狠得揍了她一頓，明明幹了一天的活因為這褲子的事情一口飯都不給吃。

莫妗搖頭将這些記憶都甩開，原身默然的接受了這樣的對待，可她不行，看到什麽就能想到什麽，挽起褲腿将小妹抱起來，趟着河走過去。

大妹讓三妹前面走去，她走再後頭，四個人踩着河裏的石頭，走了過來。

水流急湍，雖然石頭夠大，她們也弄濕了身子，但幾個人沒抱怨什麽，低頭趕路。

莫妗腦子裏面的記憶越來越多了起來，走到一棵大樹下，她終于松下一口氣，臨西村到了。

“你們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找人，跟孫姑姑說好了再找帶你們進去，不然會把她吓一跳的。”

幾個丫頭點頭，确實是累了都坐大樹下。

莫妗按照着記憶往村裏去。

臨西村雖然說是村，比她在的村要富裕，主要是這裏靠近公路，有些運貨司機會在這裏歇腳，不少人做起小本生意，這樣除了種地還能做點小買賣，總歸能省下點錢。

她思考了一會兒，默念老母雞，從口袋掏出一張卡，看卡上的字，十分驚喜，果然是母雞的圖片卡。

接着手上突然出現一只……一只小雞崽。

莫妗扯扯嘴角，怪不得卡片上只有母雞倆字，确實是母雞，但不老。

去求人那不得送點禮，如果是老母雞能生蛋，最實惠。

不過成小雞崽了，她揣手裏，一邊思考一邊往孫姑姑家去，心鼓得快，雖然孫姑姑經歷跟原身一樣，但現在大家都困難，要照顧她一個小姑娘還好，四個小姑娘怎麽照顧？

可如果不帶這幾個小姑娘走，大妹說不定當晚就被替換嫁給孫老漢，想到這兒，莫妗打了個寒顫。

“莫妗？”

莫妗突然被叫了一聲，擡頭，面前一位眼熟的婦人，是孫姑姑。

她并沒覺得有委屈的感覺，可腦子在看見面前這人的時候就沒忍住，眼淚順着臉頰突然流下來，她趕緊抹掉，

“你怎麽了？”孫白珊湊近看她，滿臉的擔心。

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是莫妗十三歲的時候，孫姑姑還記得自己當時回去的時候還帶了一包大白兔奶糖，莫妗拿到的時候特別開心。

還問她，“姑姑，你什麽時候再回來？”

孫白珊當時看見妗丫頭的眼神，說不出以後不會回來的話，但是她也真的再也沒回去了。

都已經五年了，莫妗丫頭抽條了，有點亭亭玉立的模樣，可現在一副狼狽的似乎遇見了什麽困難。

莫妗聽見孫白珊這關心的話，終究是忍不住眼淚，一邊哽咽一邊說：“我媽要把我嫁給孫老漢，我偷跑出來的。”

孫白珊臉一黑，忍不住咒罵了一句：“孫老漢這惡心的，這都幾年了還想着娶老婆，村裏人姑娘全被他給霍霍完才算好！”

她罵過，想起莫妗還在這裏，不想再說這些話，拉着莫妗準備回去：“你就安心住我這裏，要是那劉鳳雅找過來，我就拿掃把打回去，要是我不在你就找我後面那戶吳嬸子。”

莫妗聽着孫姑姑的絮叨，心中一陣暖意，想起村頭還在等待的丫頭們，她擡起頭欲言又止的看着孫姑姑。

孫姑姑臉上一陣心疼，拂過莫妗的額頭，“怎麽了？是不是餓了？回家我給你大饅頭……”

“不是的，姑姑……我妹妹她們我也帶出來了。”莫妗低頭，一副做錯事情的樣子，但依舊聲音悶悶地說，“她讓我嫁給孫老漢是為了拿彩禮錢給二哥娶媳婦的，如果我跑了說不定就會讓大妹過去……”

說到後面說不出口了。

過了一會兒，莫妗擡頭，堅定地看着孫白珊，“姑姑，你給我們一個房間就可以了，住豬圈都可以的，我可以去打工的，那三丫頭也可以幹家務活的，只要不讓她們去嫁人就行……如果嫁人了她們就毀了……”

孫白珊被最後一句話擊中了，她很明白，明白莫妗說得是什麽意思，如果按照他們安排的嫁給那些男人，生了孩子磨磋半生，還有什麽用力爬起來？

她咬牙，又笑起來：“說起來，我很久沒見到她們了，我離開的時候，她們都還這麽小呢。”

她比劃一個高度，繼續說，“她們在哪裏？帶回來一起回家吧，你們肯定都餓了。”

莫妗立馬跑去村頭的大樹下，她怕孫姑姑反悔了，她一個成年人就算是躲山林裏也能活下去，帶着三個丫頭，她有些困難，只要有個落腳的，她保證能養活她們。

三個丫頭依偎着，在大樹下面睡着了，莫妗看着她們平靜的睡臉，笑起來。

她輕輕搖醒她們，在她們都睡眼惺忪的時候，高興地說：“孫姑姑同意我們過去了，快起來。”

莫妗手上的小雞崽跑了出來，叽叽喳喳地在地上跑起來，小妹一下子醒了，笑起來兩三下把小雞抓住，“姐，我想要養小雞可以嗎？”

“養吧，養吧，我們随便找點東西喂。”莫妗點頭，拉着小妹的手，右手摟着大妹和二妹一起往前面走。

孫白珊也跟着走過來，眼睛紅紅的，看見四個丫頭頓時笑起來，俯下身看着小妹，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我們小丫頭長高了。”

她離開的時候，小侄女才九歲，完全懵懂不知道事情，現在看見孫白珊拘謹地退後了一些，很無措的樣子。

大妹嘴甜地叫了孫白珊一聲：“姑姑。”

孫白珊笑，看着她們幾個丫頭一身狼狽的樣子，催着她們回家。

她家的位置好，剛好建設在公路旁一個大樹後，這邊弄了一個棚子，放着幾張桌子，讓路過人都可以過來喝水。

門口擺着煙卷，饅頭之類的東西。

莫妗看着這棚子心裏一喜，既然有小生意，那她就可以吸引客人。

她們跟着姑姑進屋，裏面并不大，兩個房間加上一個小倉庫就沒了。

莫妗跟着進屋就覺得不太對勁，屋子裏面沒有男人痕跡。

孫白珊看了莫妗一眼，随口解釋道：“你姑丈在外面打工，不經常回來的，你們放心住着吧。”

說着，裝了幾個饅頭給她們。

“快吃着，一天了是不是還沒吃過東西？莫妗你帶着她們去洗澡，我去煮飯。”

莫妗點頭，“謝謝姑姑。”

她剝開雞蛋，讓小的先吃，自己再吃上一個，狼吞虎咽的差點噎着，大妹趕緊裝了涼白開給她，這才緩和上了。

倆個小的也噎着了，喝了水緩和了，也跟着莫妗一起咳嗽不同，見狀莫妗露出一個笑容。

這是逃出一線生機的笑容，總之以後的生活會更好的。

吃完東西，莫妗就帶着她們洗澡，孫白珊去外面接了幾件衣服，全都是大一碼的，上面打了不少補丁，破舊得不行，只能勉強穿上。

莫妗領着小妹洗完澡出來，大妹帶着二妹進去洗。

孫白珊這時候正在廚房忙活，莫妗讓小妹坐門口待着，走進廚房。

“姑姑，你讓我來做吧。”

孫白珊擡頭看她，“你個小孩子，坐着吧，很快就做好了。”

莫妗也沒反駁，說：“那我來打幫手吧。”

她看了眼竈臺上的菜，只有小白菜，青瓜，還有兩個雞蛋，估計是為了給她們才拿出來的。

莫妗開鍋放豬肉，一點點，蒜蓉炒香，切好的青瓜倒下去炒開，放調料，敲下雞蛋，很快就出鍋。

這是農村柴火，很需要火候，一點點都會不好吃。

她撈上來的時候剛剛好，青瓜看起來熟了但不軟爛。

莫妗把小白菜放在水裏燙一燙，又炒一個蒜蓉醬油，倒進小白菜裏刺啦一聲，香味和聽覺同時被喚醒。

孫白珊愣在一旁看着，莫妗行如流水的動作，讓她沒反應回來，看到莫妗在洗鍋才說：“你真是長大了……”

莫妗回頭看孫白珊，擦擦手，商量着說：“姑姑，你嘗嘗看我這個廚藝，能不能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