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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誰不行◎

總而言之, 這場及笄禮和給醫仙男主的慶功宴，合二為一，還算成功。

雖然中途出了一點小插曲, 但慕姝最大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只要這些大臣不要每天找她催婚催育就行。

畢竟, 在群臣眼裏，帝王的家事, 是小事又是大事。

她既不想順遂臣子心意，又不至于因臣子規勸而大發雷霆、大做文章。

同樣的，臣子勸誡, 也是小事, 又是大事。

如今順利蒙混過關，慕姝放下了一樁心事。

因此，宴會慢慢熱鬧起來, 開始了載歌載舞的後半場, 慕姝饒有興致地打算一直坐到最後。

這種宴會, 只要皇帝不走, 臣子是不可能離席的。

慕姝有些惡趣味地一直觀賞着節目。

拉着這些各自心懷鬼胎的臣子們歡聚一堂, 觀察大臣們的動态、神色、不經意透露的人際關系, 都別有一番趣味。

她享受着難得放松神經的輕松一刻。

章霁和她約好今夜之後，明天就該回到自己的世界的。

她本來應該早點放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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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滿朝文武因為方才那一出，此時都不由上前試探神醫是否還願意給自己治病。

尤其是身患不治之症的，還有中毒的。

比如，宰相李申青。

風平浪靜之後，章霁只是在自己的座位上稍坐了片刻, 周圍一圈便圍滿了人。

慕姝這才驚覺, 醫仙男主的報複心何止一點點。

每個大臣與他攀談, 明顯是說到健康方面的話題, 約莫是求他看病。

章霁就會淡淡地擡眼看向她。

他好性子地給人把完脈，表情不動聲色，欲說不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句“問問陛下”就給所有人打發了。

高坐上首，一個人開心地品着美酒，欣賞古代美女姐姐的仙樂曲聲、曼妙舞姿的慕姝，幾乎每隔幾分鐘就要被cue一次。

如果說其他大臣還有顧忌。

自恃身份地位崇高的李申青便對着慕姝直言不諱了。

“微臣懇請陛下降下恩典，為臣付了這診金吧！”

再次在章霁那兒吃了個軟釘子的宰相面上沒有尴尬，反倒面上含笑地回頭對着慕姝跪下了。

他那個語氣，不像是在求帝王為自己治病。

倒像是在和女帝說：陛下，您就從了他吧！

因為他說完之後，視線就似有若無地在楚越風身上打轉。

楚越風坐在原位，今夜已經承受了無數絕非清白的目光打量。

他耳根仍泛着淺淡的紅，心裏卻覺得同樣算是自己救命恩人的章霁，也未免太愛出風頭且锱铢必較了。

幫了別人一個忙，就要收報酬。

沒錯，在他看來，章霁每一句“要問陛下拿診金”都無疑是在向慕姝讨要承諾與好處。

拿捏着別人的身家性命，輕而易舉、不惹塵埃地達成目的。

他第一次覺得，原來醫術能比他的武術更好用。

當然，對方是當之無愧的功臣。

咳咳，他才是慕姝選中的那個“正宮”。

雖然在不少朝臣眼裏，他是後來居上、中途插足。

嗯……是的。

雖然有些羞恥，但在答應了慕姝這個請求之時就知道自己名聲會變成怎樣，在章霁出聲之後場面越發離奇且可以預見傳聞會走向何方。

楚越風的眼刀已經在自己的另一個救命恩人身上切割了數次。

他又調轉方向，去看高坐在龍椅之上的少。

少女笑意淺淺，眉眼彎彎，眸光帶着幾分無奈。

卻分毫沒有不情願地“妥協了”。

啧。

有點不爽。

他抵了抵舌床，沒有說話。

面對宰相的請求，慕姝眯了眯眼。

面上沒有露出分毫異色地笑着應了下來。

“章霁，你快幫宰相開個方子，走之前還說可以治的，現在應該沒問題吧？”

章霁準确地get了她的言下之意。

淡淡道：“有些困難。”

他擡起頭，“陛下怎麽付診金？”

慕姝迎着群臣戲谑、小心又忍不住八卦的眼神，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章霁，你要什麽報酬也沒和朕說過啊。”

她坦誠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付診金，但安撫地看了群臣一眼。

豪氣幹雲地承諾：“但只要能救下宰相，救下朕的愛卿們，付出多少診金，什麽形式的診金，朕都願意。”

慕姝自己都要被自己這一番虛僞的發言幹吐了。

要不是她和醫仙男主“知根知底”，但凡換個別的神醫，她還真不敢口嗨。

也不對啊，她的眼神定了一下。

她現在是女帝，只要先哄騙了人做事，之後再要反悔豈非輕而易舉？

不過，好在……

咳咳，對于她那番虛僞的發言，群臣似乎接受良好，效果非凡。

就連宰相李申青面上的笑意都淡了幾分，卻更顯真實。

他帶了三分真心地再跪叩首，“微臣叩謝陛下隆恩！日後定當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慕姝：“……”

她皮笑肉不笑地想要嘲諷。

但最後，只是非常“君臣相宜”地回了一句：“李愛卿，你的文筆該練練了，這話聽着忒奔放直白，沒有美感。”

李申青一噎。

拍馬屁還要他講美感？

在當下朝堂已經習慣了寫精簡化奏折的時候。

他不會成為繼太常寺卿左英奇之後的第二個被罰寫長奏折練文筆的臣子吧？

當然，慕姝還沒那麽喪心病狂。

完全沒想到這一茬。

她非常真誠地望着宰相。

于是，等李申青一擡頭。

看見女帝滿眼的關切與誠摯，再回想方才女帝毫不猶豫答應承擔任何診金的語氣。

要知道，如今大慕滿朝上下，無人不知女帝是個倔性子。

并且很有往乾綱獨斷方向發展的潛質。

讓女帝甘願受人鉗制、被迫應下承諾，就是為了救自己。

不得不說，許多臣子動容了。

嗯，李申青也有一點。

然後，這一點在他現在看見女帝這個眼神後。

自動美化。

他非常合理化地将慕姝那句“諷刺”意味濃厚的話語，想成了：也許，女帝只是聽見他的彩虹屁害羞了呢？

得到慕姝承諾的章霁收回手，也不矯情，當即取出銀針給李申青當場紮了幾針。

“暫且幫你延緩毒素，解藥待宴席結束之後我再為你配制。”

李申青沒覺得什麽不對。

事實上，他還真體驗了一點白嫖的快樂。

章霁這個級別的名醫，即便是他去請，指不定三顧茅廬而不入呢。

結果，他現在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能看病了！

就能驅逐體內毒素，他再不用被周國帝王所鉗制！

“多謝神醫。”他的語氣難得謙和。

他還在思考，該怎麽才能借今日之事，挑撥這神醫和女帝的關系。

畢竟，醫術無雙，但身上有一個最明顯不過的軟肋。

這樣的人，太好對付了。

剛在心裏感謝完，下一秒已經在心裏計算得失、籌謀怎麽以怨報德了。

如果慕姝知道宰相的心思。

嗯……特喵的，現在還是得“救人”。

李申青腦子裏過了九曲十八彎，一扭頭，便看見神醫和女帝又開始眉來眼去了。

……

他眼不見心不煩地撇過了頭。

殊不知，他的想法确實有一點對。

章霁無聲做着嘴型，只是稍微示意一番，慕姝就懂了他的意思。

還有這麽多大臣等着人回來治。

以後有事沒事，絕對忘不了這位醫仙男主，得把人溜回來。

慕姝有些好笑，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之前送走龍傲天的時候，說着日後再見。

但說實話，她還真沒想過和宋堯會再見面。

再召喚其他男主的時候，也是抱着借人度過一時難關的念頭。

結果，因為這滿朝文武的“診金”。

因為李申青這需要抑制的毒。

因為欠下的承諾。

她之前放嘴裏說說的：以後大慕，我玉清宮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嗯，說不定，未來還真成事實了。

至少，她覺得和這位醫仙男主，真的有可以預見的重逢之時。

明日便是離別。

她好脾氣地不再計較章霁“作惡”破壞她感情形象、現在又無限暗示自己和她有一腿的行為。

畢竟，雙方得利嘛。

她也朝着人笑，無聲點頭。

嗯，大概這會成為臣子們心裏更大的鐵證。

證明女帝腳踏兩條船。

因為楚越風在這時，非常恰到好處地站了起來。

突然的起身，鶴立雞群。

就連殿上正在演奏的絲竹樂器的節拍都微不可聞地亂了一瞬。

慕姝有些疑惑地擡眸望去：“怎麽了？”

楚越風抿了抿唇，此時，他耳根的緋紅已經漸漸散了。

只是胸腔中原本汩汩的燙意漸漸轉變，變成了橫沖直撞、激地他想要出聲阻止的沖動。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掩在袖袍中，緊緊地攥了起來。

他望向眼含笑意帶着關切望來的少女。

最後，理智壓過沖動。

只是搖了搖頭，輕松道：“我出去走走。”

嗯，在宴席上出去走走。

潛臺詞就是要去方便方便。

只不過，他這個時機太過湊巧。

慕姝保證，在對方突然站起來的那一刻，聽見了殿上人無比清晰的吸氣聲音。

此時，又從四處角落傳來了不算太小聲的“切”的氣聲。

她覺得，自己事後真的得和戰神男主道個歉。

“去吧。”她揮了揮手。

楚越風點了點頭，走出大殿。

三角戲中的一個主角離場，卻成功勾起了圍觀群衆的吃瓜八卦想要繼續探索的心情。

衆人顧忌着女帝還在場，是萬不敢現在還在殿上就八卦的。

但他們彼此之間，明亮的雙眼、心照不宣的微笑，無一不預示着什麽。

慕姝将所有人神色看在眼裏，泰然自若。

心裏卻在尖叫：媽耶，這效果，可真是好得過頭了！

那麽，新的問題來了。

身為帝王，她肯定是“行”的。

那以後，是該說醫仙男主“不行”，還是戰神男主“不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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