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85章

◎你年紀還小,太早行房事對身體不好◎

回到玉清宮後, 慕姝發現楚越風和章霁都站在一處。

醫仙男主仍如初見之時清潤溫雅,只徐徐站着,如松如柏。

看見她後露出抹笑意, 端的是清風朗月、風華無雙。

“慕姝。”看見她後, 章霁輕聲喚了一句,與她打招呼。

楚越風站在一邊, 面色卻似乎有些古怪,也與她打了個招呼。

慕姝一把将沉得要命的冕旒摘了下來,“都坐都坐, 先用早膳吧, 我們邊吃邊聊。”

玉清宮內的宮人對女帝和神醫等人面對面而坐進食,早已見慣不慣。

并且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畢竟,這也是從國師在時, 就這樣了。

大概因為這是離別飯, 慕姝慢慢舀了粥在喝, 一時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還是楚越風忍不住好奇, 又問了一次章霁:“你回去後打算怎麽處理你那些破事?”

“我昨天晚上就問他, 他不說。”

“慕姝, 你想知道嗎?”

慕姝心裏好笑,醫仙男主不肯和兄弟說,難不成還要和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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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章霁聞言,面色都沒什麽變化。

頓了一下,才道:“我和你不一樣, 怎麽做我已經想好了, 但我怕我說出來影響你的決斷。”

楚越風愣了一下。

這話沒錯。

按照慕姝說的原著劇情, 兩人雖然身份、世界不同, 但經歷卻莫名相似。

都是血海深仇,都要面臨決斷。

只不過,章霁的仇早已确切發生,對方毫無疑問一定會報仇的。

而他的仇,大概算是發生了一半。

楚越風眉頭皺起,沒再追問。

慕姝卻是完全不贊同。

“章霁,你要影響他!你快将你的複仇計劃說出來,讓楚越風好好看看,人善被人欺,有仇就該狠狠地報仇,一心想要當聖父是沒有用的!”

她的語氣鼓動而調侃,卻不乏認真。

楚越風差點沒跳起來。

“慕姝,我覺得你對我有誤解。”他認真地說。

慕姝:“……是嘛。”

章霁唇角含了絲笑意,居然也說了句:“慕姝,我覺得你也對我有誤解。”

“啊?”

楚越風面色鄭重了些,語氣落寞卻嚴肅:“我是忠于君主,視守衛疆土為己任,但也不是愚忠,傻到不知反擊、任人欺負,做那飛鳥盡後的良弓。”

“我本是打算班師回朝之後便辭去将軍之位、卸甲歸田的。”

慕姝驀地擡眼,眼神有些震動。

這倒是原著沒有寫到的。

也是,小說寫的都是事件,卻極少寫楚越風這位男主的心理活動。

“你只是沒想到那個狗皇帝會那般無情,甚至等不及試探、給你選擇,就對你下了毒手?”

楚越風唇角抽了一下。

一腔醞釀出來的落寞因為一句“狗皇帝”笑得破功。

“這是其一。”

其一?

這下就連章霁都有些詫異地朝他看了過去。

“其二是,我手握朝廷五十萬大軍,便是要反,亦是輕而易舉。你以為我沒有察覺到那狗……君主要害我?我麾下的将士、軍師也都曾委婉向我表達追随之意。”

“但,一則我家人不同意,他們全留在了盛京……二則,古今改朝換代,從無和平過渡,不過是,百姓苦。”

慕姝已經放下了碗筷,完完全全地被對方這番心理剖析震動了。

原來如此。

原來戰神男主是這樣的心思。

這才說得通。

按照原著那般,戰神男主一心為國,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君主,即便被暗害幾次也不改效忠。

這符合一名骨子裏都刻滿了忠君愛國的戰神形象。

卻不符合一名會成為千古一帝、蓋世明君的男主形象。

對自己的處境心若明鏡、對狗皇帝心灰意冷,也曾有反心,但因親人家眷、因天下蒼生而暫時選擇了避讓。

這才是後來被逼到絕境後,隐忍蟄伏、蓄勢待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舉讓趙國無比迅速的改朝換代的未來帝王。

原著那場宮變,不過一晚。

收拾殘局,也不過半月。

可謂,“和平”過渡了。

戰火根本沒有波及平民百姓。

慕姝鼻子一酸,眼眶便泛起了紅。

她又想起了自己當初看原著時,無數次為戰神男主不公、憤怒、委屈,在看到造反即位的那章,幾乎身臨其境地覺得苦盡甘來、暢快不已。

她曾無數次為這位男主的人格魅力折服。

但原來,戰神男主的真正“人設”,活生生的、不再是一個紙片人的楚越風,更讓她觸動。

楚越風卻被她這副神情吓了一跳。

幾乎手足無措、半晌才想起從袖間取出了一抹手帕,下意識伸手想為面前似乎在為他落淚、不平的女子拭去水光。

但将要碰到慕姝的眼睛之前,他驀地停頓了下來。

只是将手帕在半空頓住,語氣有些慌亂地說:“慕姝,你擦一擦。”

“你別擔心,我沒事,而且,我也想好要怎麽做了……”

“我真的不是你說的聖父。”

嗯,因為慕姝一直致力于勸戰神男主如果回去了馬上造反,不要猶豫。

在沒有得到确切回應的時候,忍不住說他是“聖父”。

知曉這詞含義的楚越風表示,有點離譜。

慕姝被逗得一笑。

“行,你不是聖父。”

她眨了眨眼,看向面前這個被她召喚、萬幸還未經歷原著的至暗磨難的少年。

想說些什麽。

想贊美什麽。

想歌頌什麽。

但最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詞彙貧乏。

“楚越風,你真帥、超酷!”

“當然,你要是回去後馬上造反成功,當了皇帝,會更帥!”

雖然戰神男主說想通了,但她只是孜孜不倦地致力于勸人謀反……

楚越風停在半空的手收回去還沒放下又頓了住。

他眼神閃了閃,才若無其事地捧起茶杯喝了口茶。

“謝謝。”

嗯,因為慕姝科普,他現在也知道“帥”是什麽意思了。

一旁的章霁聽着兩人對話,一直沒說話。

直到現在,才眼眸略深了些許。

等到這個話題暫時結束,他才開了口。

“慕姝,為什麽你一直覺得楚越風是聖父,我不是?”

慕姝神情僵滞了一瞬。

對,按照她說的原著,章霁可使一個行醫濟世的神醫。

在報仇之前,可以說從未做過惡事。

就連被她召喚到大慕,也是以身犯險、救了整個漁陽郡的百姓。

從未對她提過什麽要求,救人也不索求回報。

甚至以醫術幫助她穩固朝堂。

怎麽看,都比一個好歹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斬敵無數的戰神要“聖父”。

她清咳了兩聲,從容解釋:“章霁,你不知道,聖父雖然意思是好的,但很多時候都被用于貶義。”

“你行醫濟世、造福蒼生,是完全的正義、無私、功德,我覺得這個詞形容你才不合适。”

章霁沉默了一下,眼裏露出點笑意。

沒再追問。

有些事情,沒有心照不宣,沒有确切無疑,但也不用問個究竟。

但是……

“不過,你還是有點誤解。”

他頓了頓,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召喚我們是因為你口中的原著,但著書者勾筆潑墨,亦會有所偏好,他非書中人,怎知書中人?”

“即便是同一件事,例如你今日上朝,不同的史官也會有不同的記載,不是麽?”

慕姝眼睫顫動,有種被說穿迷霧之感。

章霁輕笑了笑,話鋒一轉:“比如,在我幼時,家門慘遭屠戮,我曾在心裏立誓。”

“嗯?”慕姝疑惑朝他望去。

章霁:“我曾立誓,若不為父母報仇,不為族人鳴冤,不曾掃平仇敵,絕不娶妻成家,耽于風月。”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淡淡的,一貫含笑的面上也無表情。

如松如柏的那身清潤氣質,才真正帶上了松柏的清傲、冷然。

“所以,你說的我心慕師妹,是原著這麽寫的嗎?”

以及,你說的,我會因心慕師妹而猶豫報仇?

簡直是無稽之談。

最後這句話,章霁沒有說出來。

但語義已表達地無比清明。

楚越風都聽得愣了,“那之前慕姝說的時候,你不反駁?”

慕姝還在消化這個驚天真相。

怎麽可能呢?

一本言情小說,男主和她說不喜歡女主?

難道是之後瑪麗蘇女主感情糾葛将章霁牽扯進去之後,他才慢慢動心?

畢竟,有些男主,總是要很久,才能意識到自己的喜歡。

但,這個猜測,她沒說。

因為,章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為何反駁?”

“風月之事,他人趣談,若是要一一去反駁,如何反駁得過來?”

“比如,昨夜那些大臣都以為你我在為慕姝争風吃醋,你不反駁?”

楚越風閉上了嘴。

慕姝:“……”

心虛。

“咳咳,不說這個。”

“你說得有道理,這事怪我太過相信原著了,沒有和你證實。”

“那你回去之後打算怎麽複仇?”

章霁瞥了她一眼:“剛才不是說了,不說。”

慕姝:“……”

章霁淺淺含笑:“放心吧,不會傷及無辜。”

“謝謝你的火/藥,我會平安歸來的。”

慕姝松了一口氣。

真心誠意地說:“那就好,章霁,提前恭喜你成功!”

“大仇得報之後,便能向前走了。”

“也提前歡迎你回來。”

章霁點了點頭,突然又與她叮囑::“對了,慕姝,你昨夜問我的那個藥……我會研究的。”

“什麽藥?”

慕姝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是讓男子懷孕的藥?或者說,讓女子生育再無危險的藥?

“好的!期待你的好消息!”

章霁:“女子生育危險,在我制出藥歸來之前。”

他頓了頓,狀似漫不經心地盯着慕姝的眸子,繼續道:“慕姝,你別成婚,你年紀還小,太早行房事對身子不好。”

“帝王,當不立危牆之下。”

慕姝:“……好。”

她才十五歲!

她真的不會這麽早成婚的。

真是……短短時間,居然兩個男主都和她說不要成婚。

章霁更離譜,還貼心地和她說,不要行房事……

她看起來,有那麽不靠譜嗎?

她現在這副身體,才十五歲啊!

一旁的楚越風原本還沒聽懂,以為兩人在打什麽啞謎。

但章霁最後一句話落,将他也鬧了個臉紅。

他伸出胳膊去撞身邊青年,“章霁,你胡說什麽?”

章霁看了看他,“你年紀不小了。”

“你可以。”

楚越風:“???”

慕姝:“……”

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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