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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皇帝通過暗衛已經得知了相府的消息, 他對相府那幾只狐貍很有興趣，尤其是那只聽說很通人性的大狐貍。

“過幾天是秋獵了，你說相爺會把那只狐貍帶出來嗎？”皇帝問身邊伺候的公公。

公公低着頭, 小心着給帝王披上了衣服, 聞言也只是笑一下, “只要聖上想要, 相爺定會割愛的。”

皇帝沒說話。

他倒是另外吩咐了下去, “讓人多放一點雞鴨鵝這些狐貍喜歡吃的, 這消息也不用瞞着, 傳到相爺耳朵裏最好。”

公公“欸”了一聲, 等伺候皇上重新看折子後, 悄悄出去, 吩咐了自己的大徒弟，叫他立刻安排下去。

皇帝做這事情沒有閉着誰, 今年秋獵其他事情傳播不快, 倒是這事恨不得整個朝堂第二天都知道了。

一心撲在家裏狐貍身上的相爺, 也過了一天, 從自己的從屬官員口中得知了。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己家的那只大狐貍。

相爺的眉頭皺起來，從屬官員眼觀鼻鼻觀心，他不明白為什麽聽到聖上的這個旨意, 相爺會不太高興。

莫非是與什麽政務有關？

他還未來得及細想, 書房的門外就傳來一陣奶呼呼的“嘤嘤嘤”聲，門也跟着輕輕晃悠了兩下, 似乎有什麽小東西在外面撞門。

小東西的體力不太好, 撞了兩下之後, 嘴巴裏的叫聲就低了下去，像是累了。

從屬官員還未反應過來, 就瞧見相爺突然往門口走，小心将門打開，一個小小的橘色小球就要往裏面倒下來，好在相爺眼疾手快沒有叫那只站在門檻上的小球球掉到地面上來。

筆直地被相爺撈進了手掌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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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門口的仆從已經對這樣的情況見慣不怪，甚至還用寵愛的目光看着小東西，滿眼都是喜歡。

從屬官員愣了好一會兒，小東西都已經在相爺的懷裏撒了幾個嬌，小嘴巴哼哼唧唧的，別提有多想相爺了。

從屬官員見相爺轉身，這才發現相爺的懷裏的是一只小狐貍，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些要送到秋獵圍場裏的雞。

世界上誰最喜歡吃雞，那當然是狐貍了。

難不成聖上的那些雞是給相爺準備的？

從屬官員感覺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傻愣愣地盯着那只小東西。

那只小奶狐貍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視，在相爺的懷裏身子一震，整個平躺住，小腦袋往後仰，直愣愣地與他對視。

小小嘴巴裏的叫聲變了，成了咪嗚咪，相爺順着小狐貍的目光也看到了他，只是掃了一眼，便将小狐貍往自己的懷裏撈，“不害怕不害怕……”

而一旁的從屬官員又懵逼了，他什麽時候見過一向說一不二的相爺如此體貼，竟然還小聲哄着。

雖然哄的只是一只小狐貍，但這也足夠讓他大跌眼鏡。

這怕是相爺房裏的那些姨娘們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吧。

相爺就抱着小狐貍坐回來跟他再次讨論，有了小狐貍的陪伴，相爺的注意力明顯分散了不少。

有些話他說錯了，要是之前的相爺聽到了是要罵他的，但這次只是說了兩句，一點火的沒有發，明顯不是他的作風。

相爺只是怕吓到了小狐貍罷了。

他沒有在相爺府中多呆，快到用膳的時候了，相爺到了後面都不想瞧他。

他自己能看懂臉色，說自己要走了。

還拒絕了相府管家的留膳。

相爺送走了下屬就去了兒子的院子。

剩下的狐貍們跟那個小孩子都在兒子的院子裏。

他去的時候，兒子的小廚房裏已經張羅好了飯菜。

就瞪着他了。

小狐貍們都有了自己的小碗，它們是趴在桌子上吃飯的。

一開始秦衍帶着小狐貍在地上，柳林與皺了眉頭，他怕地上的爬蟲進了小狐貍們的毛發裏，這才讓小狐貍們都坐上了凳子，但後來相爺經常來吃之後，小狐貍們就上了桌，只有秦衍這只大狐貍是蹲在椅子上的。

碗放在桌子上。

不是因為不受重視，而是它的體型實在是龐大，桌子根本無法承受住它的體重。

相爺吃飯，也順便把這事跟兒子提了。

“你說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柳林與拿着筷子給小孩子夾菜。

小孩子是一只小狐貍精，根本就不喜歡吃蔬菜，可是他被一旁新來的嬷嬷抱在懷裏，根本沒法掉下去，他爹也在旁邊盯着他，一定要他吃完。

小孩子癟着小嘴巴，将蔬菜如臨大敵一般給吃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眼睛都閉起來，活像是被蔬菜給打了一頓。

小孩子那表情如同慷慨赴死，引得桌上的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柳林與喂給小孩子吃下去，這才回答他爹的話。

“以往的秋獵從來都不會特意放雞，尤其是飼養的雞，可見是特意的，有可能是為了我們家的狐貍。”

柳林與道，“與其讓聖上開口要，不如我們自己送過去給他看。”

相爺不高興了，在場唯一能去參加秋獵的只有秦衍這麽一只大狐貍，大狐貍可是特意留下來保護他兒子的。

萬一被聖上看上了，要走了，到時候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柳林與舀了一勺湯，喝了口，“如果父親有辦法的話就不會過來找我了。”

相爺被戳中了心事，也只好嘆了一口氣。

“我現在就希望這狐貍不被聖上看上。”

相爺說了這話後，低下頭來喝湯。

不能說，越說越生氣。

柳林與沒說話。

他和他爹都清楚，只要大狐貍到了聖上的面前，只要是識貨的就知道這只大狐貍并不普通。

被看上只是早晚的問題。

他猜應該是他爹這段時間反常的行為引起了聖上的關注。

可能一開始他爹沒有這麽喜歡狐貍，所以也沒有特意遮掩行蹤，後面喜歡上了，還沒來得及調整，就被聖上抓了個正着。

躲是躲不掉的。

秦衍一邊吃飯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們父子兩個講話。

倒是沒有任何一絲慌張。

飯盆都被他舔的幹幹淨淨的。

反正現在已經和原來的世界線有了很大的不同，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相爺的不滿中秋獵還是來了。

這一天所有的官員都準備妥當，進了宮，要跟聖上一起去圍場。

但他們一到宮內，就發覺不對。

幾乎來的每一個人都驚訝地望着相爺身邊蹲着的那只巨大的狐貍。

狐貍的表情懶散，體型龐大，被喂養得很好，臉上都有些發圓，不像是一般狐貍的尖尖臉。

一看就知道吃好喝好，在相府裏的日子滋潤。

“哇，那只狐貍，不愧是相爺，養的就是威武。”

“就是不知道這狐貍是哪兒來的，真大啊。”

秦衍已經出場就吸引了衆人的視線，衆人們的議論紛紛傳入了它同相爺的耳朵裏，讓相爺好一陣滿意。

相爺摸摸秦衍的腦袋，秦衍非常上道，主動去蹭相爺的手掌，讓他給自己撓撓癢。

這一蹭可不要緊，大狐貍每次撓癢跟小狐貍似的，一個勁兒地往給它撓癢的人身上倒去，腿都站不穩，還要粘着人。

相爺的臉上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但他還是縱容大狐貍的舉措。

旁邊的大臣們都看傻了，他們什麽時候見到過相爺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

平時見到對方面無表情都算是好了。

哪裏像是今天這樣，臉上都要笑出一朵花來。

年輕一點的官員沒有經歷相爺剛成為相爺時候的雷厲風行，只看到了現在的和和氣氣，忍不住心生向往。

如果能成為相爺的下屬就好了。

畢竟相爺是如此的和藹可親。

而其他的人都是一臉便秘的表情。

又是驚訝又是恐慌，惹得新官員們不知所以。

等到官員們都到了，皇帝也來了。

他一來，目光就直直地落在了秦衍的身上。

秦衍忍不住甩了一下尾巴。

剛剛對方還沒有出場的時候，它就感覺有人在一直盯着它看，只是對方藏得太好，沒讓它找到，現在對方出來了，它也終于是确認了那個偷看狐貍的人的身份。

皇帝一過來，大臣們都收起了剛剛的閑聊姿态，端正起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衍也将自己的身體往前趴了趴，但柔軟蓬松的肚子倒是沒有接觸到地面，防止被弄髒了。

它這一身皮毛洗個澡可費勁兒了，尤其是接下來要到冬天了，能不洗澡，那就不要洗。

“愛卿平身吧。”皇帝說道。

衆臣面見皇帝，皇帝說了許多的話。

但整個過程裏都對相爺家的那只狐貍視若無睹。

叫朝臣們驚訝至極，不過再一聯想到聖上讓人放雞進入圍場的舉措，似乎有所猜測。

而相爺不是同僚們那樣想的感動，他并沒有那麽高興。

看起來聖上也是對他的大狐貍勢在必得。

秦衍的狐貍眼睛往上看，正好對上了皇上看向它的視線。

它的尖尖狐貍耳朵動了動，嘴角微微上揚。

它站在原來主人的身邊，卻對着另一個人撒嬌。

一旁的大太監在心中啧啧稱奇，得虧是個狐貍。

就是這狐貍也聰明，像是成精了。

相爺沒看到秦衍與皇帝的眉目傳情。

皇帝說完一大堆話之後，便領着衆臣去圍場。

今年的圍場多了一個新的看頭，便是相爺的大狐貍也來參加這次的狩獵。

所有的臣子都仔細看了大狐貍，記住它的模樣，防止不小心将它誤傷。

一切準備妥當後，秋獵正式開始。

一群臣子，和王爺們都齊刷刷沖了出去。

只有大狐貍秦衍陪在相爺的身邊，讓它去抓獵物，笑話，這要看是誰吩咐的。

它躲在相爺的身邊偷懶，秋日裏的太陽也大，它一點都不想出去。

不如乘涼舒服。

但不是它想要休息就有的休息的。

相爺沉着臉，跟它見過的所有想要秀秀寵物的主子們一樣，拍拍它的腦袋，往遠處一指。

“去！”

秦衍：……

大狐貍的耳朵跟尾巴都定住了。

去你M的去。

大狐貍忍不住在心裏煩躁，但還是慢吞吞地站起來，四只爪子緊緊抓在地皮上，身體往上拱，使勁兒拉伸四肢。

緊接着便如同一只離弦的橙色飛箭一般，沖了出去。

差點刮走路過的幾個大臣的烏紗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