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門當戶對

第026章 門當戶對

來到套房, 正巧風吹起紗簾,後花園的洋桔梗花圃,按理說能開到七月份已經很好了, 但王阿姨修護的好, 這都九月了還在盛開。

在王阿姨的幫助下, 岑尤佳終于洗了澡。

趁着王阿姨去三樓拿吹風機的空檔,岑尤佳坐不住, 輪椅又不推不動,索性單翹着右腳朝程峋那間房緩慢挪步。

程峋沒關門,房間的布局和她那間差不多,只是沒有對外的陽臺。

岑尤佳站在門口, 看着他站在窗邊背身打電話,聲音不高不低, 話語簡潔明了。

“嗯, 這事兒你和岩哥商量就行,我沒意見。”程峋換了只手拿手機, 眼睛看着落地窗上的倒影,不禁輕抿嘴角。

電話那頭, 方浩軒說完正事便調侃起來:“前些天不是說換掉了嗎?怎麽又跑回去給大小姐當保镖了?還住進岑家, 你這樣很容易……”

“方浩軒,沒其他事我就挂了。”

“別啊,八卦一下嘛,”方浩軒生怕程峋挂斷電話,連忙說着:“你爸要是知道你住進岑家, 八成要翻臉的, 他不是一直反對你去保護岑小姐嗎?”

“我說家裏樓上漏水,最近住在你那裏。”程峋低聲說着。

“什麽?!”方浩軒愣了一下, 随即跳起身叫喊着:“程峋,你竟然主動說謊了!!太陽要從西邊升起來了!”

程峋蹙眉道:“就這樣,挂了。”

“喂喂喂,你別挂啊……喂?程峋?”

方浩軒拿着手機,盡管被挂斷了電話,但還是笑着和對面的高岩說:“岩哥,程峋不對勁兒,絕對不對勁兒!”

“你說程峋說謊,是怎麽回事?”高岩也忍不住八卦。

要知道,認識程峋這些年,他幾乎不曾說謊,就算遇到不想提起的事情,也都是用沉默回應。

能讓程峋編瞎話,這讓兩人直呼好家夥。

……

看着程峋挂斷電話,岑尤佳躲在門外,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突然,程峋冷不丁的出聲——

“岑小姐有話要說嗎?”

像是做了錯事被逮到一般,岑尤佳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索性不再躲在門外,扶着門露頭說:“沒話說就不能來看看了?”

聞聲,程峋低頭掩飾帶着笑意的嘴角,放下手機說:“這裏是岑家,岑小姐是好奇這房間的布局,還是好奇我?”

轉身對上她毫不閃躲的明眸,程峋作勢要解開領口的襯衫紐扣,“我需要換件衣服。”

岑尤佳靠着門邊,唇角勾着笑緊盯着他:“我不介意的。”

程峋走上前,擡手時看到岑尤佳緊張眨眼的動作,強裝淡定的拉過門把:“岑小姐,需要我扶你出去嗎?”

他那手臂剛好越過岑尤佳,不僅惹得她亂了呼吸,就連說話也磕巴了:“不、不用。”

岑尤佳有些落跑似的轉身離開。

還沒走到房間門口,就遇上拿着吹風機下樓的王阿姨。

“咦,佳佳?你有事找程先生嗎?”王阿姨上前将岑尤佳扶回房間。

“沒什麽。”岑尤佳心虛的接着吹風機,自顧自的将頭發吹幹。

……

在家補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

讓王阿姨推着她到客廳,岑尤佳環顧一圈,朝拐角那房間看了又看。

“王阿姨,程峋呢?”

“剛才老爺回來了,程先生和老爺在二樓書房呢。”

趁着王阿姨去廚房切水果,岑尤佳獨自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回複着昨天模特經紀的信息。

她被‘搶劫’的事,岑正毅封鎖了消息,模特公司并不知道她爽約的原因,岑尤佳只是說自己扭到腳,拍攝要再定時間。

這邊剛約好時間,二樓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聽到下樓的腳步聲,岑尤佳趕忙放下手機,擡頭朝樓上望去。

“你在這兒住有哪裏不适應的,随時和李管家說。”

岑正毅走在前面下樓,程峋則是跟在後面,只不過岑正毅眼睛在樓梯臺階上,程峋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樓下的岑尤佳身上。

“尤佳,這才老實了吧。”岑正毅背着手走過來,見岑尤佳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臉上的擔憂也少了一半。

岑尤佳撇嘴,小聲嘀咕:“爸,你能別說風涼話嘛……我現在可是病患。”

“程峋,坐吧,”岑正毅指着沙發示意他坐下,緊接着又說:“我看你不吃點苦頭不知道聽話,正好最近你在家養傷,哪裏也別去了。”

“那不行,這個周六我要去JDC大賽。”岑尤佳脫口說着。

“由不得你。”

“爸!”

“行了,先說正事。”岑正毅擡手打斷她的話。

“我這也是正事,怎麽就——”

“好了好了,明天晚上我約了你沈叔叔一家過來吃飯,你問問言博喜歡吃什麽,讓廚師提前準備。”

岑尤佳愣住,張了張嘴,“怎麽突然約沈叔叔他們來家裏吃飯?”

“是你沈叔叔約的,本來說出去吃,知道你腿腳不方便,就定在家裏吃了……”岑正毅一邊說着,一邊看向岑尤佳。

看到岑尤佳表情不對勁兒,不禁端起茶杯說:“言博一回國就去醫院看你,那孩子什麽心思我能看出來。”

沈家是醫學世家,從沈言博太爺爺那輩兒精通中醫,爺爺是著名骨科專家,奶奶是藥學專家。更別說沈叔叔和黃阿姨了,一位是制藥集團創始人,一位是婦産科主任醫師。

“對了,我記得言博是心理醫生對吧?”

聽到岑正毅張口閉口都是沈言博,岑尤佳莫名有些心煩,吃力地轉着輪椅,沒好氣的說:“沈言博還要讀博,還不是醫生。”

“我聽你沈叔叔說,北城幾家醫院都向言博抛出了橄榄枝,言博那麽優秀……诶?尤佳,你去哪裏?”

岑尤佳費力的轉着輪椅,嘟囔說:“我還能去哪裏?你這不讓去,那不讓去的,我回房間呗。”

岑正毅皺着眉頭嘆氣,見程峋已經起身,趕忙颔首示意着。

餘光瞥到程峋扶過輪椅把手,岑尤佳突然不想回房了,“我想去花園待會兒,你推我過去吧。”

程峋沒說話,只是聽她的去了後花園。

明明才四點半,天色卻昏黃的不像話。

雲層壓得很低,像是随時都會下雨似的,空氣都變得悶沉。

面朝滿牆的洋桔梗,岑尤佳煩躁的心情得已短暫的平複。

早就立了秋,天色稍稍暗下,微風就帶着幾絲冷意。

岑尤佳只穿了一件家居睡裙,風一吹就忍不住打了冷顫。

“回房間吧。”

“不要……啊嚏!”

岑尤佳揉着發酸的鼻子,下一秒身上就多了他的外套。

再擡頭時,程峋已經走到一旁藤椅上坐下,兩人隔了将近一米的距離,岑尤佳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

“我醜話說在前面,後天我是一定要去的。”岑尤佳一邊說着,一邊把手伸進他的外套袖筒,似乎還有他身上殘留的溫度,而他現在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

見他不接話,岑尤佳索性繼續說:“JDC賽方是有要求的,設計師本人必須到場,不僅要看珠寶本身的成品,設計師本人的發言也很重要,會影響大賽評委對作品的打分。”

總之,她是一定要去的。

程峋十指交叉,知道岑尤佳對這個比賽的重視程度。

突然,岑尤佳懷裏的外套傳來手機鈴聲,是程峋的手機。

程峋上前接過手機,看到母親劉桂華打來的,習慣性走到一旁接聽。

一陣風吹起岑尤佳耳邊的發絲,她坐在輪椅上,偏頭看着後花園成簇盛開的花卉,聽着風帶來他低沉的聲音。

和那次在辦公室裏聽到的差不多,岑尤佳猜想應該是他家人。

恍然間,岑尤佳記起今天已經是周四了,明天就是周五,程峋說過每周五要回家吃飯。

起初她曾猜疑是程峋編造的借口,後來查過才知道這的确是真的。

風一陣又一陣,岑尤佳安靜的坐在那裏,只不過耳朵豎得比誰都高。

放在之前,岑尤佳都是不予偷聽,今天偏偏好奇,且又聽得清清楚楚。

電話那頭應該是程峋的母親,短短幾句話裏,說了三次周雅的名字。

周雅。

岑尤佳回想着周雅的模樣,心裏有些吃味兒。

很快,程峋挂斷電話重新走了過來。

“你明天晚上不留下吃飯?”岑尤佳故作随意的問着。

程峋視線落在她膝蓋上的外套,只是說:“我明天休息。”

“休息一整天?”

“嗯。”

岑尤佳好看的細眉擰在一起,手指抓着那外套的衣袖,嘀咕說:“剛搬進來就請假休息。”

程峋低頭裝作沒有聽見。

在看到沈言博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岑正毅先前說的門當戶對。

半個小時前,岑正毅在書房和他提起沈家人明天來吃飯的事。岑正毅邀請了他,但他拒絕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沈言博在追求岑尤佳,岑正毅又怎會不知道?

如果他只是一個保镖,受邀留下也算合理。

可他沒有那麽清白。

他不懂得一見鐘情的感覺,更不認為自己對岑尤佳是如此。不論是三年前在機場的那一面,還是如今相處之後的幾次三番的心動。

即便明天不是周五,他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坦坦蕩蕩的留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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