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三合一】二
第64章 【三合一】二
◎時間就要到了。◎
陳默的頭皮一緊, 這纖毛讓她難以抑制地想起來曾經鑽進她的腿裏吸食血肉的那個怪物,她曾在巴比斯特被那些怪物逼到九死一生,後來直到很久, 她都感覺自己的腿上有什麽在往裏鑽。
她将照片放大,發送給了節目組進行後期處理,然後看向了茶馬。
他已經将通靈陣法搭建好了。
但他還缺一項“沐浴”。
茶馬走向外面,此刻月亮已經慢慢升起,他擡起頭來,深深呼氣, 然後開始脫衣。
“喂!”陳默連忙捂住了鄧登登的眼:“這裏還有孩子呢!”
登登:“其實我已經成年了……”
茶馬只脫了上衣, 他虔誠地用“木勺”一勺勺地将月光舀起來, 慢慢地往身上澆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舉動太過有信念感, 陳默有一瞬間仿佛真看到了流淌在他周身的如水一樣的月華。
等“沐浴”完了,原本滿不在意的他周遭的氣質忽而一變。
他讓陳默坐在陣法中間, 面前擺放着紙硯。
他拿起來桃木劍,在陣法前揮舞着,投擲在盒子裏的銅錢叮當作響,他擡起眼厲聲道:“行知如一!顯現靈華!”
周遭的蠟燭無風自動,顫抖的燭火不斷跳躍着,留下了一串淚燭,像是血淚一般。
鄧登登在一旁拿着靈器慌張用手攏着燭火, 茶馬挑起來一串符咒燒了:“天赦令下!有何冤屈,盡數道來!”
陳默眼前的毛筆豎了起來, 在紙上潦草飛快地寫下幾行大字:“救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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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飛快寫下:“你是姚羽嗎?”
“我是趙芸!”
陳默一愣, 而毛筆又歪歪扭扭寫着:“這裏好恐怖!求你!救我!”
趙芸?
陳默還想要繼續寫字詢問, 忽然一陣強勁的風将蠟燭打滅, 茶馬慘嚎了一聲,捂着胸口向後倒去。
她看到一個男子站在門口,他的下唇緊抿着,手還保持着扔出石頭的姿勢,他将視線轉向了陳默,憤怒地一字一句說道:“從這裏離開。”
“阿文?”陳默認出來了他正是視頻裏出現的那個男人。
他上前強行将她往出拽:“不要再進來了!不想死,就帶着他們離開!”
陳默掙紮着,努力看向了他的後腦勺,在頭發隐藏之下隐約有透明的絲線,陳默頭皮炸裂,将他大力的甩開,驚恐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她想起來艾薇向她提到過的先白,那個被纖毛怪物蛀空了的人屍,雖然她沒有親眼見到,但是一想起來便渾身寒毛直豎。
如果艾薇所告訴她的事情是真的,那麽更為恐怖的是那些怪物現在有了人的意識。這個幾乎要颠倒整個生物界的重磅發現也許将重新将巴比斯特下埋葬的颠覆人世,不可出現的文明重新拉拽到現實,她便感覺到窒息。
“你是誰?!”陳默急劇地喘着:“你不是阿文,你究竟是人還是怪物?你究竟是什麽!”
阿文的眼神中帶着憂郁,讓她莫名覺得熟悉。
“我無意傷害你們。”阿文平靜道:“請你們不要妨礙我。”
“小紅樓的秘密事關我們的職業前途,抱歉,我們這邊也不能讓步。”陳默強行摁下自己的胡思亂想,對着他說道。
“嵩嶼,你在哪裏?!嵩嶼!”
衆人僵持不下時,從後面傳來了一陣呼喚的聲音,而聽到這個聲音時,阿文的臉上掠過了一絲驚慌,門打開,陳默看到一個穿着旗袍的女子從裏面探出頭來,陳默眯着眼感覺到熟悉,卻聽到茶馬道:“這不是趙芸嗎?”
“你怎麽認出來的?”
卸了妝将頭發柔順放下來的女孩與視頻裏紮着高馬尾畫着濃妝的女孩完全是兩種氣質,陳默作為女人都一時間沒認出來,她目瞪口呆。
茶馬在胸口比劃了一下:“3C。”
陳默:“……”
阿文沖上去将趙芸扶着,語氣中帶着止不住的柔和心疼:“我不是讓你在家裏好好休息嗎?你怎麽來這裏了?”
“我醒來找不到你,我怕你又離我而去。”
趙芸緊緊他的手臂,阿文反握着她的手,鄭重地說道:“我保證,這一次我絕對不會離開你了。”
面前一道身影籠罩了下來,阿文倏然一驚,卻看到陳默擡眼看向了趙芸,她緊盯着她的眼睛,眼底帶着驚訝和恍然大悟,阿文上前擋在兩人中間,而趙芸卻将他的肩頭輕拍:“嵩嶼,你不用這麽緊張。”
“終于見到你了。”趙芸朝前走了兩步,眼神中帶着溫和的笑意。
陳默一時間胸膛滾燙,她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白敏小姐,我終于見到你了,我的節目嘉賓,啊,抱歉,我也許應該喚您一聲姚羽。”
在場的所有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鄧登登沖了上來:“啊?姚羽?她是姚羽?!她怎麽會是姚羽,年齡對不上啊!”
“別忘了,她出生自鳳儀巷。我想先白的術法将白敏的靈魂轉移到了一個适合的女孩身上,讓白敏小姐脫胎換骨,成為了姚羽。”
陳默平靜道:“應該說,姚羽小姐的一生都是被人所謀劃好的,像是一個工具人一樣過完了這一生,但他們沒有想到,破解了姚羽小姐身上的守護之力,反而讓她回想起來了自己真正的身份,白敏。”
趙芸一直微笑着,她的眼神裏滿是哀傷。
“幸好我想起來了。”她輕笑道:“否則,一切都晚了。”
她擡頭看着眼前的紅樓,眼底滿是顫動。
“曾經我只是一個身份卑賤的戲子,是被嵩嶼從戲樓裏贖身出來的,我的身份讓嵩嶼蒙羞,但他待我極好,知道我視唱戲如命,他為了我修建了這座小紅樓,讓我能夠盡情地唱戲。”
“但是國破山河,當地的政府和敵軍勾結,嵩嶼和我們都加入了地下工作,為他人轉交情報,有一日,有一個受了重傷的人被秘密轉到了香港,準備将他轉去國外,我們只知道上面的人很重視這件事情,所以就将他藏在了小紅樓,但很不幸,嵩嶼的身份早就被賣國求榮的賊人懷疑,他們要求在小紅樓開宴會招待敵軍和僞政府人員。”
“他們點名讓我上臺唱戲,為了就是羞辱嵩嶼,我怎麽會不知?他們沒能從嵩嶼那裏得到想要的利益,卻又忌憚他在香港的影響力……”
她的臉上露出來痛苦的神情,阿文上前抱着她啞着嗓子:“夠了,夠了,她的魂體不穩定,請你們不要再刺激她了。”
陳默嗯了一聲:“也許之後的故事,等到李文成先生想要告訴我們了,我們随時恭候。”
阿文頓了一下苦笑道:“果然還是瞞不過你。”
“嵩嶼是您的表字,這個在資料裏有寫。”陳默道:“但我們之間已經相當熟悉了,陳素先生。”
阿文将暈過去的趙芸抱在懷中,疼惜地貼着她的臉頰:“之前騙了你,抱歉。”
“您不用給我道歉,我知道您。”
茶馬在一旁聽得如墜雲霧裏,但他身畔又出現了鈴聲,他精神戒備将衆人往外推搡:“快離開這裏!”
“不要用符咒,”阿文将趙芸打橫抱起:“它們一直在這裏沉睡着,最近開始變得活躍,如果無意間惹怒它們,你我恐怕無法應對。”
不知從何時開始,月色蒙上了一層滲人的血霧,不知是不是姚羽在此地的談話勾起來了沉睡在這裏冤魂的悲哀,風中傳來聲聲凄厲的慘叫,身後傳來了沙沙作響的聲音,茶馬厲聲喊道:“走,不要向後看!”
在沖出大門的那一刻,鄧登登向後飛快瞥了一眼,僅僅是一瞬間,她只感覺有一只冰冷的手從她的天靈臺上抽離了魂靈,被人捅穿了嗓子的人倒吊在她眼前,殘忍地被人剝去半張臉皮,血淋淋的手朝着她抓來。
恐懼慢了半拍襲來,鄧登登看着那貼着自己的恐怖面容連尖叫都發不出,等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陳默拉拽着跑出去了很遠。
茶馬将她的眼睛掰開,她聽到他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玻璃傳來:“她沒事,就是被吓到了,喝點熱湯緩一緩就行了,都說了不要往後看,這種怨氣深重的場所,人都是慘死的,現在的人哪裏還見過這樣煉獄的景象呢……”
阿文将他們帶回了在鳳儀巷的居所,之前作為陳素,他在這裏租下了房間照顧宣依依,也方便為先白尋找适合的獵物。
陳默捏着神志麻木的鄧登登給她灌下了一杯熱水,在極其狹小的房間裏擠着四個人難免有些憋屈,茶馬勉強在磚裏找了個縫:“我們今晚不會要睡在這裏吧?”
“怎麽會呢?”陳默露齒一笑:“我們現在哪裏還有睡覺的時間。”
茶馬:“……啧。”
茶馬擡手又拿出來了一盒茶葉:“各位觀衆朋友好,衆所周知,熬夜是會讓一個人的身體變差,實際上,在道法界,熬夜所損失的除卻一個人身上的健康,還有靈能的散失,這天福茶正是能夠幫助您聚合靈氣……”
阿文的習慣和陳素一樣,陳默在兜裏掏了半天:“對了,我忘了,你還有一部分東西在我這裏。”
她拿出來了紅綢布和那幹癟的眼珠子。
“多謝你當時救我們。”
阿文看着布上寫着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露出苦笑:“原來他們是用這樣的方式讓我聽話的。”
“我成為陳素的時候,也不曾想起來自己關于李成木的記憶。”阿文嘆息道:“我只是一個喜歡唱歌跳舞,懷揣着想要在舞臺上展現自己夢想的一個普通人,和姚羽一樣,我們都不曾想過自己的出生,出道都早已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左右好了。”
陳素十二歲的時候,整個香港都在為姚羽之死而沸騰,他在報紙上看到了姚羽的死,不知為何自己陡然而生一股極致的難過,他發燒了數日昏迷不醒,渾身疼痛,這種感覺折磨了他近乎一個月。
後來他遇到了宣依依,梁音捧紅和打壓她的方式,和當年的姚羽如出一轍。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當初被惡意包圍的姚羽,陳素敏銳地感覺到了梁音和趙翔以想對宣依依不利,後來果然,他們讓宣依依在小紅樓進行電影《赤伶》的拍攝。
而他,被選中為男主角。
“那個時候我還以為這是命運,後來想一想,哪裏有什麽命運,只是他們早就打算要在小紅樓裏拍攝這部劇,為得就是将姚羽的魂魄與宣依依的身體轉換。”
陳默想起來了自己當日撞見的場景,陳素像是一個被吓破了膽的人一樣歇斯底裏,她忽然了然:“所以你不斷地想要破壞他們的計劃。”
“我在拍攝過程中不斷引起衆人恐慌,成功說服了化妝師幫助我一起僞造裝鬼。你的出現是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沒想到這樣,他們還在堅持要拍攝完成,我只能不斷地破壞。”
陳默神情稍松:“原來竟是這樣。那個時候,你與宣依依演的那場戲,是想要吓梁音和趙翔以吧?倒是真的将我吓到了。”
這回輪到了陳素愣住:“你說什麽戲?”
陳默:“?”
她愣了一下:“你不知道?那你知道後面姚羽的魂魄出現了,我當時被吓到了,但之後我又去了二樓,發現那是被人安裝的投影儀。那不是你做的嗎?”
陳素道:“投影儀是我設置的,定時就會出現,掐算好了趙翔以他們來到此處的時間,但是你說的那場戲,我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
陳默:“……”
她覺得自己開始糊塗了,但她确确實實地看到了他們當時完成了《赤伶》當中的經典片段,但此處的存疑,也許需要問一下仍在昏迷之中的趙芸。
“宣依依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希望她能逃過一劫。”他輕聲道,但陳默嘆了一口氣,帶着愧疚:“雖然很抱歉,但是我可能有一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你。”
“宣依依她……我沒能救下她。”
一旁的茶馬已經依靠着牆壁睡過去了,鄧登登手捧着已經涼了的水杯雙目發愣。
她感覺整個人都是發蒙的狀态。
剛才陳默他們聊了些什麽她聽不清,像是隔着一層無法觸碰的水霧,渾身發冷發顫,但她一直都在強忍着不适,陳默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她必須要幫陳默完成節目拍攝。
她摸索着從口袋裏想拿出鎮定劑,但撲了一個空。
“藥呢?藥呢?”她焦急地上下尋找,眼前的景致也開始模糊,她揉了揉眼睛,竭力想要看清,一旁的茶馬被她撞到了,迷迷糊糊醒來連忙将自己的衣兜護着:“喂喂,你想幹啥?”
“我找東西……”鄧登登額間一層薄汗。
“你找東西怎麽還找到了我身上來了?”茶馬不依不饒:“你該不會是想趁我睡着想偷走我的寶貝吧!”
他們的騷動驚擾了一旁聊天的陳默和阿文:“你們在幹什麽?”
茶馬抓着鄧登登的手:“你們看我做什麽?是這家夥的手腳不幹淨!”
最後的這幾個字像是燃起來的火一樣将她從頭至腳包裹,她感覺到手腳麻痹,嘴唇顫抖,她想要大聲反駁自己并沒有,但冰冷的僵硬讓她無法出聲。
“你又偷吃了!”
“我的戒指不見了,一定是你拿走了!”
“不要和她走的太近,那個小姑娘手腳不幹淨。”
“媽媽說不讓我跟你玩,說你會偷走我的東西。”
天真的話語中帶着讓人遍體鱗傷的傷害,輕而易舉地擊潰了她的防線,她嘶吼着吶喊着不是自己,但那些丢失的東西總是憑空出現在她的衣兜裏。
“看,人贓并獲她居然還不承認。”
“看起來這麽正常的一個小姑娘,怎麽喜歡偷東西呢?真不理解。”
在板上釘釘的事實面前,她百口莫辯,信任一旦開始崩塌,那麽無論曾做出多少努力都會被海浪拍沙,什麽都不剩下。
“我沒有……”鄧登登頭暈目眩,胸口太過難受,一陣陣的潮濕煩悶像是蔓延的藤蔓在她胸口舉着,将她的手腳緊束,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感覺喘不上氣,陳默一把将茶馬推開,看着她拼命呼吸的樣子大驚,連忙從茶馬的衣兜裏抽出一個袋子将裏面的東西倒在床上:“借用一下!”
茶馬心疼地直抽氣:“喂喂喂那是我的百寶袋!”
陳默将袋子套在鄧登登的頭上:“慢慢呼吸,不着急,呼吸!”
鄧登登抽搐的身體逐漸緩慢了下來,陳默将袋子揭開,鄧登登捂着胸口不斷咳嗽,終于慢慢冷靜了下來。她睜開眼睛,眼底一瞬間清明。
“我這是怎麽了?”鄧登登問道。
“你剛才情緒激動導致的呼吸性堿中毒。”陳默将袋子還給了茶馬:“登登從不是那樣的人,你怎麽能空口白話就污蔑一個小姑娘呢?”
茶馬沒想到陳默竟然這麽毫不留情地斥責他,在直播間上臉面一時挂不住,他嗓子滑動了一下:“抱歉,我只是習慣了保護自己,你知道的,我們拍攝節目的時候,什麽樣的人都能遇到。”
這一點陳默倒是十分理解,她在拍攝節目時也不會信任任何人,只是鄧登登和旁人不同,她嘆了一口氣:“登登,你還是回去吧?”
她的臉色表示已經近乎崩到極限了。
鄧登登安靜等他們說完,搖頭:“不要。我現在回去一個人也很危險,我想和你們在一起。”
陳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嘆氣道:“那就等天亮了。”
她感覺登登的神情和語氣都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裏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只能安慰自己應該是太過敏感,茶馬将他當做生命一樣的寶貝往袋子裏塞,等收拾完了,發現少了一只三眼鬼曼童。
那三眼鬼曼童是他上一個在泰國節目《鬼童之災》完成後瞞着節目組帶回來的,心性兇殘,是曾造成了一百多名人死亡的罪魁禍首,它吃掉了它的五任主人,他将其降服花了不少的代價,雖然現在被他封印了,但每晚都得加固一次,如今丢了,他幾乎吓得魂飛魄散。
“去哪裏了?”茶馬着急将床板翻起來尋找,但遍尋不見。
“怎麽了?”陳默問道。
“沒什麽,一張護身符。”茶馬不敢将自己私藏鬼曼童的事情在節目組眼皮暴露,那原本是他藏來為自己作後路的,像是這樣的一等兇煞之物,本應當交給節目組處理。
他将視線又落在了登登身上,但前車之鑒讓他快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應該是擺放通靈陣的時候不小心弄丢了吧,若是被節目知道或者被別人找到,都将是一場不可挽回的災難,但若是回到小紅樓去找,他怕是得沒半條命。
茶馬皺眉心煩意亂地回想着,卻沒發現鄧登登朝着自己露出來了莫名的笑容。
她将袖子合攏,遮住了鬼曼童幽幽的綠芒。
“叮鈴鈴——叮鈴鈴——!!”
一聲刺耳的鈴聲打破了靜谧,趙芸被這嘈雜吵醒,手忙腳亂地從身上摸出來的一個手機,她顯然還不太會使用,手忙腳亂地拿着一臉慌張,陳默看了一眼,上面标注着:老不死的。
陳默:“……”
電話那頭接通便傳來了一陣歇斯底裏的尖銳女聲:“你媽的B,你個混蛋這麽晚了死在哪裏去了啊?還不回家!你個小婊子就在外面鬼混,遲早死在外面!”
趙芸顯然被這污言穢語給震得說不出話來,她顫聲嗯了一下,那頭又傳來了罵聲:“怎麽了,不吱聲是想換一個方式反抗我嗎?”
“媽,您早點休息,我在朋友家,我很安全,不會惹是生非的。”趙芸輕聲道。
電話那頭怔住,好像對她的回應十分不适應,顫聲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趙芸又将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電話那頭的人像是活見鬼一樣挂斷了,她看着嘟嘟作響的電話嘆道:“我是不是暴露了?。”
衆人的眼神中透着你覺得呢四個大字。
趙芸原身一看就是一個混社會的小太妹,一下子成為溫婉的大家閨秀,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是撞鬼了。
“正好你也醒了。我想我得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埋你的地方。”陳默看了一眼天色道:“還有其他人的遺骸,一共有七十多具屍骸,但是……你們的屍骸還被人修了陰廟,做了往生基。”
茶馬聽到了這個詞語登時睜開了眼:“什麽?往生基?他們怎麽敢的!”
“如果你說他們為何不怕反噬,那你就小看他們了,他們不知做了往生基,還做了替死鬼。”陳默道:“趙翔以和他的兒子趙佳祥,便是被當做替死鬼擋箭牌的。”
“往生基是讓冤魂不得超生的一個陣法,相當陰裂和惡毒,這些人将你做成了往生基,難不成是這般的恨你?”
阿文閉上了眼,半晌露出苦笑:“都是冤孽。”
在石板街的陰廟早被以維修街道的名義給圍住了,進出需要香港異常調查分部的手續,陳默為了讓他們不暴露,只能表面裝作從側面翻牆進去。
一行人站在依舊有些泥濘的場所,看着被挖掘出來的大洞。
“我早該想到,梁音死前曾去過一趟鳳儀巷,應該就是在那個地方,她與宣依依進行了換魂,而代替梁音死去的,是真正的宣依依。不知道她究竟是打了什麽目的做這次的偷梁換柱。”
“但她蘇醒後,便來到了此地破壞了往生基,甚至将我們引誘到了此地,挖出來了你的骸骨。”
茶馬在一旁道:“這個好理解,因為她想要往生基反噬宿主。應該說,往生基發生了什麽不可逆轉的變化,他們不得不趕緊過來處理,以免造成這裏的屍體變異成僵屍。至于将你引來,看來是本想禍水東引,一箭雙雕将你除掉。”
陳默想到了艾薇曾說過的趙翔以身上發生的穢爆發的事情。
“是發生了什麽,讓他們不惜自毀往生基也要阻止呢?”
陳默百思不得其解,但阿文卻像是知道了什麽般神情微妙,他冷冷道:“也許,是怕被他們利用的這些人從陰曹地府爬出來索命吧。”
陳默的眼神落在他後腦勺,她無法讓自己不去在意這件事,陳素是怎麽會成為那最令人嫌惡的怪物,她不敢去想象。
“你想去看一下你的遺骸嗎?”陳默問道。
阿文搖頭,手扶着趙芸的肩膀:“不用了。”
他們站在無字墓碑前,兩個人相視,而後緩緩屈膝下跪,無言地磕在冰冷的泥水裏。
陳默站在他們的身後,想起來那殘破的屍骸,也許這麽多年,他們一直都不曾入土為安,而是不斷累積着痛苦和怨憎,無法超脫。
能在香港圍繞着小紅樓做局,并且這個計劃還持續了這麽多年,無論是先白還是更替多次的梁音,他們好似都在為“八棺擡屍”這件事情做準備,他們蟄伏在暗處,利用蟄毒的手段,不惜代價也想達成。
“我絕不放過他們!”
陳默憤慨地咬牙。
“這件事情請你們不要再插手了。”阿文扶着趙芸站了起來:“他們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
陳默一愣:“我還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阿文堅定地搖頭:“我已經牽扯了太多人為我而死,我不想再牽連更多人。”
東方漸白,天色蒼青。
一縷曙光破雲而出,落在無字的墓碑上,好似無聲的祝福。
片刻後,茶馬,鄧登登與陳默三個人在路邊吃着餐蛋面和車輪餅,幾個人相顧無言。
茶馬吃飽喝足,将錢放在桌上:“這頓飯我請,我們就此分道揚镳吧。等後天,作為同事一場,我可以幫你做法事,只需要八八折。”
鄧登登竟然點頭:“我贊同。”
陳默:“……”
陳默将兩個人拽住:“你們這是做什麽啊!”
“他們說不讓你繼續參與,你還真就同意了,我看你也壓根不想活了,就當我白費這一晚上的精力。”茶馬陰陽怪氣道。
陳默無可奈何:“你看他的樣子,根本沒得商量,我就算是軟磨硬泡,最多讓雙方僵持不下,後續怎麽推動呢?”
茶馬眼眉一挑:“你的意思是,你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你這個形容怎麽感覺有些奇怪……但和這個意思差不多!”陳默道:“李成木應該有了計劃,他還有部分向我們隐瞞的事情,應該關乎着小紅樓當年的慘案,他想要轉移走的那個重要的人是誰?我想梁音他們,也是沖着那個人來的。”
茶馬露齒一笑:“沒想到你竟然想的這麽多,看來是我小看你了,楊瀾後繼有人啊!”
陳默一愣:“你知道楊瀾?”
“開玩笑啊。楊瀾誰不知道?”茶馬聳肩:“那可是整個驚聲尖叫的金牌主持人,她的TGC王牌嘉賓團隊誰人不知,那你以為她當時出事之後,怎麽會造成整個驚聲尖叫節目叫停?她所走過的所有節目,傳聞……”
他壓低了聲音,像是在忌憚這節目組一樣:“她走過的節目,與驚聲尖叫的起源有關。大家都在傳,她是最接近節目組秘密的人,她動了節目組的根基,才導致節目組元氣大傷,被迫叫停修整。”
陳默:“……她這麽厲害,怎麽會在巴比斯特出事了呢?”
“你是将巴比斯特這個節目拍攝完成的人,你問我?”茶馬一臉你沒啥問題吧的神情:“我倒是想問,你在巴比斯特看到了什麽?見到楊瀾了嗎?她真的死了?”
還沒等他說完,陳默頓時感覺到舌頭一陣勒緊的痛楚,這股力道太過強大,讓她一下嘔了出來。
節目組機械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禁止閑談其他主持人的私事,警告一次,扣二十積分!
陳默震驚三連:等一下,先別走,關我什麽事?!
節目組消失得十分冷漠幹脆。
茶馬也被懲戒了,他一副有苦難言的神情捂着嘴巴,用帶着不甘和惱怒的眼神朝着天際看了一眼,陳默看着自己原本就不富裕的積分陷入沉思。
“咳咳……下次你有什麽需求,我給你打折就是了。”茶馬擦了一下嘴角的茶漬:“沒想到和你這個當事人聊這些事情都會被懲戒,這……節目組做的好啊,同事之間就不應該互相打聽彼此的事情,不利于同事之間的和睦相處。懲戒得好!”
陳默:“……”
看來大家作為打工人,都挺命苦的。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茶馬問道。
陳默用面包最後一點醬汁抹幹淨:“等人。”
“等誰啊?”
他的話音剛落,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了他們面前,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高挑的人,他将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穿着燕尾服對着他們優雅地彎腰行禮:“請。”
茶馬:“???”
茶馬坐上車到天恒大廈的這一路上都是懵的狀态,等到他腳踏實地地踩在了高檔的地板磚,擡頭看到璀璨幾乎能将他眼睛閃瞎的巨大水晶燈時,他才如夢方醒地憋出了兩個字:“卧槽——”
陳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沒有見過世面的表現表示理解,随即轉身跟着傑瑞斯去了別的房間。
“我真的在天恒大廈啊!”他坐立難安地端坐在沙發上,片刻後,方才将他們客客氣氣請到會客廳的優雅男人又走了進來,他将一張支票放在他面前:“這是陳默小姐吩咐的,如果你核對沒有問題了,就在這裏簽字。”
茶馬努力穩住自己的狀态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丢人,但眼睛看到那張支票時嘴巴還是沒骨氣地打了哆嗦:“您,您,您,您是不是不小心多寫了幾個零?”
“當然不是。這裏面包含着其他的費用。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傑瑞斯的身軀朝前,慎重其事道:“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情,還請你如實說就好。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十分重要,還務必請你知無不言。”
他的語氣和姿态帶着讓人難以承受的壓迫感,茶馬緊張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心跳如雷地咽了一口唾沫:“……您問吧。”
“陳默平時對她的左手好嗎?”
緊張等待問話的茶馬腦子宕機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您,您方才問我什麽?”
傑瑞斯挺直了身軀,眼神嚴肅地看着他:“還請您如實告知。”
茶馬:“?”
茶馬:“啊?左手?”
也不知是不是茶馬的神情太過震驚,他沒有回話,傑瑞斯卻自顧自地站起身不斷踱步:“她果然對他是這樣一幅從來不上心的态度!她左手的存在感竟然在您這裏為零!真的太令人失望了!”
茶馬:“我感覺您好像誤會了什麽……”
一般人誰會在意對左手好不好這件事情啊!!!他怎麽知道!!
“好了,你不必說了。”傑瑞斯擡手,将欲言又止的茶馬給摁了回去:“多謝你給我的情報,這對我很重要。這幾日,我們會安排好你的食宿,請你盡情在這裏享受。”
茶馬看着他大步流星走出去的樣子,茫然地眨眼。
他該不會又坑了一次陳默吧?
陳默舒服地泡在浴池裏,血肉之軀久違得享受着來自真金白銀的待遇。
她當初答應李成木不再參與他的事情,是一方面想要看他做什麽,另一方面是她接到了來自艾薇的催促,似乎有着什麽事情着急讓她回天恒大廈。
剛來,鄧登登就被艾薇給抓走了,只留下了一道背影和被風吹得飄來的聲音:“你在這裏老實待着!”
陳默有一種自己被放養的感覺,但在這裏橫着走過一次後,再也沒人敢對她不尊重,給她無條件準備了最好的待遇。雖然這樣很有進步,但她發現傑瑞斯對她的态度更差了。
陳默是一個大度的人,對傑瑞斯每次看到她時飛上天的白眼根本不予理睬。但傑瑞斯偏生還一直寸步不離跟着她,沒有好氣地到處給她樹立規矩:“你怎麽可以這樣用刀叉,也不能這樣切割牛排,太粗魯了!”
陳默哦了一聲:“我吃飯只是為了生存,也不是為了表演給別人看的。倒是您,讓我在這裏浪費半天時間,還沒告訴我你找我回來做什麽?”
“你不知道?”傑瑞斯拿起來紙巾優雅擦掉嘴角的醬汁:“明天我們就要對外公布一重少爺回歸的消息了。”
陳默被牛肉卡住咽喉,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什麽?!”
“艾薇在她走之前沒有告訴你嗎?我們和異常調查部門達成協定,為了迎接我們明天十年一度的重要族會,少爺必須要參與留下。”傑瑞斯一臉訝異:“那麽你以為我為什麽現在不停地矯正你的禮儀?”
陳默想起來艾薇走之前欲言又止的神情。
陳默:“……”
“你們怎麽沒經過我的同意啊!”
傑瑞斯擡起眼,眼底寫着幾個大字:有必要嗎?
陳默:“……”
她已經開始後悔沒有将他趕出來了。
一重倒是對這件事情并不在意:“你不用太過擔憂,只是一個家族小聚會,大家在一起吃吃飯喝喝酒拜拜先祖,沒有什麽太重要的內容。”
他的神态輕松,但陳默總會覺有那些地方不對勁。
“若是真如你所說的那麽容易,那為什麽傑瑞斯非得給我找了一個男伴教我跳舞?”
一重:“……男伴?”
陳默點頭,看了一下時間:“哦我不陪你瞎聊了,老師應該快來了。”
“你就這樣扔下我走了?”在軟榻上趺坐的一重擡眼道。
“啊?怎麽?”陳默轉身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已經将穩固魂體的辦法教給你了,也帶着你做了不下五次,你還沒記住嗎?”
一重:“大概是我在這裏呆的太久了,沒有新鮮空氣,所以腦子變笨了。”
陳默:……
陳默感覺到自從紙人化之後,一重好像開始變得黏人了起來,他的靈魂确實也遭到了一部分損傷,因此她便依照傑瑞斯的囑咐,回到意識之海裏幫助他調息穩定魂魄。
一重沒有做聲,陳默又回頭看了他,竟在他的身影裏看到了孤單兩字,讓她想起來自己離開爺爺家時自己家的阿三可憐巴巴地蹲在原地看着她的模樣,讓她忍不住心底一軟。
“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她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一重愣了一下,看着她消失在意識之海,半晌,又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忍不住露出笑容,又強忍着咳嗽,将笑容憋了回去,看着掉下來的落葉,神情逐漸凝重。
“時間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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