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本王與他,誰的音律更甚一籌?

第70章 本王與他,誰的音律更甚一籌?

是夜,紅菱一直在聽雨閣的大門前等候自家小姐,卻直接等到聽雨閣落鑰也沒有等到人,彼時貴太妃屋裏的燈還不曾熄,紅菱知貴太妃是個好性子的,尋常也在她們這些奴婢面前沒有多少架子,是以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那個,娘娘,該不會我我們小姐又跑了吧?”

今日剛去了陳家,受了陳家人的蠱惑逃跑也是有可能,小姐要如何她沒有權力過問,然則竟然說也不曾與她說一下,主仆一場,紅菱十分傷心的,自言自語,“小姐現在離開,也不同我說一聲的?”

貴太妃是知曉紅菱從前闖過的禍事的,樁樁件件皆不是小事,也只有她這個性子軟和的兒媳婦能受的住,不過也得虧紅菱在。

否則,自家兒只怕如今還以為兒媳婦已經死了,也不會知曉他們之間最大的矛盾在何處。

貴太妃自是知曉前院的大動靜,只怕她不多時便要又當祖母了,不過她想起紅菱做的那些怪事,貴并不願意告訴她真相,只想看她着急,“你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些甚麽事,書晴能給你通氣,才是有怪了。”

紅菱也是知道自己這管不住的嘴巴壞事,當即耷拉着眉眼,“那我門小姐真的是又跑路了?”

紅菱比沈書晴小上兩歲,如今也不過是十五歲的年華,臉蛋圓潤可愛,嘴巴又如此直接,貴太妃喜歡她,便繼續逗她,“是的呢,又跑了。”

“這下子,你只能留在王府,侍候本宮的遙兒了。”

貴太妃尋常雖好說話,然則還不曾說過謊話,是以紅菱當即就信篤了。

尤其是,她等到第二日還不曾等到自家小姐,更是心灰意冷,小姐又将她一個人扔下了,她不想一個人心灰意冷,是以便指着陸遙的鼻子吓唬小孩兒道:“哎喲喂,你娘親不要你了呢。”

陸遙這個月份已聽得懂一些話,當即吓的“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娘娘地直叫喚。

沈書晴正從前院回來取她素日撫慣了的古琴,陸深說她好就不曾撫琴了,才走到院子裏,就聽到遙兒哭得如此傷心,遂先遙兒的房間。

“紅菱,遙兒怎麽了?”

紅菱聽到沈書晴的聲音,才知道是貴太妃逗她,她卻是沒有那個膽子去質問貴太妃。

紅菱慣是個鬼靈精的,怕沈書晴發現甚麽,當即就否認道,“沒甚麽?不過是小郡王想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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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眼尾餘光觑見深書晴脖子上的紅痕,才明白自家小姐這一日一夜去了哪裏,當即反客為主質問她:“小姐,你這脖子上是甚麽啊?好大的紅痕啊,該不會是蚊子咬的嗎?”

紅菱年紀雖小,然則卻是見多了他們的荒唐事,膽子又大,甚麽都敢說,兩句話就将面皮薄的沈書晴臊得滿臉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趕緊轉去主屋取了古琴便落荒而逃。

直到她去了前院,去到了陸深面前,也依然是雙頰緋紅,可恨的事陸深見她面頰燒紅,還不忘調戲她,“怎麽?又要本王疼了?”

這下子,深書晴的臉直接快紅得冒煙了,氣得在原地跺腳,“紅菱說我脖子上的紅痕是蚊子咬的。”

“紅菱說你是大蚊子,你便不罰她?”

說到這裏,見陸深并沒有任何反應,正在書案前回複書信。

她便兩手趴在翹頭案上,分明是個極為正經的姿勢,而且也是在說正事,“紅菱說你是個大蚊子,你便不生氣嗎?”

陸深停下手中的毫筆,看向沈書晴,卻不經意看見她低頭時露出的領口雪膚,當即眸色發暗,他看了眼天色,日頭正好,遂轉過身不敢去看,将手背在身後,聲音似冷玉落入磁盤好聽,“那你想要本王如何罰她?”

沈書晴想起方才紅菱的過分,捏緊拳頭義憤填膺道,“将她趕出王府,将她趕去陳家。”

沈書晴也是随口發發牢騷,并未真的想要趕走紅菱,然則陸深卻必須對她言聽計從,否則她便不高興,可是她已經說得如此明顯了,他竟然絲毫無動于衷。

這叫沈書晴如何能不氣?

陸深聽罷,淡淡瞥了她一眼,他是心受傷,又不曾腦子受傷,怎會放過紅菱這樣的友軍,倒不是說紅菱真的偏向他,只是細數了紅菱幹的那些事,對她是由衷的贊賞。

換走她作甚,換一個精明的,教壞她怎辦是好?

遂搖頭,“紅菱沒有功勞有苦勞,從前你不在,本王又上值時,皆是紅菱協助母妃帶遙兒。本王素來論功行賞,怎會将她趕出去?”

又見沈書晴一幅不依不饒的模樣,幹脆将她按在臨窗大炕上,“本王許久不曾聽你彈琴,你彈只曲子給本王聽?”

沈書晴這才将注意力轉移到琴弦之上,翩跹着手指,地彈起了曲子。

而陸深則坐在扶手椅裏,雅致地搖着折扇,阖着眸子聽她的琴音,本以為她會談兩人的定情曲《寒山渡》,沒想到卻是另外一只陌生的曲子,她從未談過的曲子,倏然他張開了眼,“你新學的曲子?”

沈書晴撫琴的手并未停歇,然而她如花的笑靥卻是朝他稍稍一颔首。

也不知想到甚麽,眼裏登時染了一抹厲色,“跟誰學的?”

據他所知,李照玉可是甚通音律。

沈書晴可沒有讀懂他細微的表情,只朝他展顏一笑,甚至還露出些微潔白的牙齒,她雙鬓的發絲似乎随着音律而動,顯得她格外靈動可愛。

“我臨時起意寫給你的。”

“如何?還過得去嗎?”

陸深微楞,她給他寫曲,心裏被什麽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又似被棉花給塞了個滿滿當當。

不過有有些驚詫,陸深是知曉沈書琴藝還算不錯,但也僅僅是過得去,沒想到她還能作曲,倒是小看她了?

陸深稍側目,擡起倨傲不羁的下颌,而後自腰間取出折扇,阖着眸子将折扇一下一下地搖在胸前,端的是一幅自如風流的模樣。

看着是在聽曲,實際沈書晴奏出的每一個音皆被他記在了腦海裏。

半晌他将折扇往掌心一合,睜開眸子與沈書晴探讨琴技,“你中間的那個音,你看這樣改一下,會不會更好?”

說罷,他先是用毫筆将方才沈書晴湊出的曲調譜在宣紙上,而後起身,從背後的多寶閣裏取出他慣常使用的玉笛,橫在薄唇之前,倏然擡眸,神情是方才未有的專注,他的笛子乃是先皇所賜,音色空靈且餘音繞梁,只他一開始吹奏,沈書晴便有些自慚形穢地停止了手中的彈奏。

她蹲坐在炕上,雙腿屈膝在胸前,雙手覆在雙膝上,将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背上,極為安靜地聽他奏樂,風姿支摘窗外吹了,拂過她鬓邊的碎發,恬神色頗為心馳神往。

到了尾聲,她甚至還誠心誠意鼓了鼓掌,“爺,沒想到你還能譜曲啊?”

“笛子也吹得那樣好?”

沈書晴是由衷的贊賞,然則陸深卻顯然沒有聽進去,面上也不見得多高興。

陸深看着她笑得似三月春風,恍惚間竟然想到了她們在大佛寺的木槿花海旁,李照玉為他彈奏《寒山渡》的情形來,一個沒管住嘴巴,他竟然脫口而出,“本王與李照玉臂,誰的琴技更甚一籌?”

這話一出,原本十分活躍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沈書晴當即将臉垮下,也并不說話,只別開臉,嘟着的嘴快要能挂上油壺。

兩人做了一年多的夫妻,陸深自然知曉這種程度的生氣,只需要好生哄一番即可,只是不知怎地哄着哄着就哄到了榻上去了,等她氣喘籲籲鑽出被褥,似是餘怒未消,便張開櫻唇咬了他肩膀一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提他?”

女子咬的很重,甚至都留下了血紅色的齒印,分明甚是疼痛,卻叫他有了真切的觸感,這兩日發生的事,就像夢一樣虛幻,他緊緊摟住一身濡濕的沈書晴,“瑤瑤,你再咬為夫幾口。”

竟然還有人主動求咬,沈書晴好生大方地咬了他幾多口,在他耳朵,鼻尖,下巴都留下來牙齒印,最後再啃噬他的嘴唇後,恨恨地咬了一大口,嘴皮都出血了。

疼得陸深病白的唇也有了顏色,也疼得他一聲驚呼,某個始作俑者又被狠狠收拾了一頓。

兩人這般胡鬧到第三日,陸深開始出門,沈書晴以為他是去刑部上值,可他卻一連幾日不曾歸府。他差了小李子去刑部問,看他是否歇在了刑部,從前他辦案忙碌時也曾歇在刑部,但小李子去了過後無功而返。

最叫她生疑的是,她問母妃和林墨時,兩人皆是神色閃爍,支支吾吾。

她在紅菱面前自言自語道:“當人丈夫的,接連許多日夜不歸宿,能是甚麽個情形?”

紅菱嘴沒把門,當即就眼睛一亮,“小姐,王爺該不會又去養外室了罷?”

紅菱從前才沈家時,聽那些丫鬟婆子說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比方說有些男子就喜歡人婦,并不喜歡黃花大閨女,有些男人則喜歡風塵女子。

又想起,自家小姐從前也是外室,或許王爺就好這一口呢?

沈書晴聽罷,竟然認同地點了點頭,而後吩咐紅菱,“既然如此,本妃就交給你一個任務,曲将這個外室給本妃找出來。”

倒不是沈書晴真的相信陸深有了外心,他吃了這麽多教訓,總歸是不會作死才對,他也該有這個覺悟守着她一個人過。

她只是有些擔心陸深,他才剛剛受了這樣重的傷,成日裏不歸家算是怎麽回事。

紅菱自是沒有這個能耐,不過她找的人有能耐,還真的将陸深在外歇的宅子找了出來,沈書晴看着掮客寫在紙條上的地址,頓時瞪大了雙眼,“葫蘆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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