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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31-139

131.

我的生日和哥哥的生日挨得很近，是在六月二十三日，這一天的天氣總是很熱。

我十五歲生日也是和哥哥一起過，家裏買了兩個蛋糕，我們分別吹蠟燭，爸爸媽媽的目光都在哥哥身上。

我吹完蠟燭後許願:我一定要找一個會專門給我過生日，給我唱生日歌的人當我的家人。

哥哥的生日是六月十五日，我就在六月十五日提前過完我的十五歲生日。

六月二十三日這天，趙汀岸打電話問我要不要跟他出去辦一件事，他說他一個畫家朋友需要小朋友當模特，只需要在畫室站兩個小時，就能領到五百塊錢的薪水。

我欣然答應。

去見趙汀岸時，我從花園裏摘了滿滿一大捧的薔薇花，小心地去掉刺，用包裝紙包裝，等抱着花到畫室，見到趙汀岸後，我卻臉紅得什麽都不敢說，也什麽都不敢做。

因為趙汀岸在跟一個女孩子站在窗前，兩個人在跳着類似圓舞曲之類的舞，趙汀岸很紳士，那個女孩子穿着淺藍色的裙子和白色細高跟鞋，耳邊的黑色長發被一個白色珍珠卡子夾住。

兩個人，郎才女貌。

尤其是燦爛的陽光從窗外的梧桐樹枝桠間穿透進來，斑駁的陽光随着他們的舞步而晃動，顯得十分漂亮，他們簡直看起來像是畫裏的人物。

“很般配吧？”宋寧問我。

他背上背着一個畫板，身上沾着些許顏料，看起來有些不羁。

“這個小姐姐是趙汀岸的青梅竹馬哦，是個頂級omega，最近就要去國外了，趙汀岸可舍不得了。”

宋寧彎下腰來，故意對我說。

我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然後我把包裝好的薔薇花丢給了宋寧，自己跑了出去，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停下來的，我走在街上，百無聊賴，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我卻過得好失敗。

我想起趙汀岸上回給我買的奶茶，還有請我吃的桃子，我去買了一杯荔枝白桃味的果汁，蹲在畫室外的那條街上，旁邊就是不可回收的黑色垃圾桶，我站在旁邊，也像個小小的不可回收垃圾。

今天，小樹不是小樹，小樹是小垃圾。

132.

那天，我剛跑出來沒多久，趙汀岸就出來找我了。

可是他真的很馬虎，又或者他沒想過我會一邊喝果汁一邊蹲在垃圾桶旁邊，他找了我一個多小時，最後在他心煩意亂忍不住抽煙去丢垃圾的時候，發現垃圾桶旁邊蹲着的我。

他拽着我的肩膀把我抓起來，然後一路把我拖到旁邊的巷子，他問我生什麽氣，我就站在他面前低着頭。

“omega。”我說。

他像是沒聽清楚：“你說什麽？大聲點。”

他的話并不兇，但我還是覺得有點難受。

“汀岸哥哥，你有喜歡的omega了對嗎？我剛才過來，看見你們在畫室裏跳舞，宋寧說……他說你們是青梅竹馬，你——”後面的話我不想說，也不想承認。

趙汀岸不是我的東西，也不是我的人，我沒有資格管他，更沒有資格生氣，可正是因為如此，才會這樣難過。

133.

我氣我自己。

不氣趙汀岸。

我氣我自己，甚至不知道為什麽看見趙汀岸和別人跳舞會生氣，搞不清楚緣由，更生氣。

134.

“宋寧說我什麽？”趙汀岸吸了一口煙，但并沒有和那些煙鬼一樣表現出沉迷煙瘾的迷醉表情。

他只抽了一口，就一直把煙夾在手上，沒再抽煙了，我看了煙頭兩眼，他就把夾着煙的手藏在背後，或許因為巷子裏沒有丢垃圾的地方，他就一直用手拿着。

“他說……你可舍不得她了！”我大聲地說。

趙汀岸被我突然放大了的聲音吓了一跳，然後他像是聽見笑話一樣笑了起來：“我是舍不得，可那跟小樹你有什麽關系？你為什麽會不開心？”

“我……我……”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麽，我就是不清楚我為什麽不開心的緣由，因此才會更加不開心。

我的視線落在趙汀岸的胸膛上，看見他的黑色T恤和帶着很薄一層肌肉的手肘，真的很漂亮，我的心髒随着他的動作、他的聲音而越來越劇烈地跳動。

“bernice她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宋寧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宋寧他暗戀bernice，一直不敢開口，剛才他讓我去給bernice送情書。bernice因為要去國外，她是一個很獨立很有主見的omega，她不想異地戀，就拒絕了宋寧。”趙汀岸解釋。

“可是為什麽她要跟你跳舞？”我說。

“她也跟宋寧跳了舞，當做臨別的舞蹈吧，她是學舞蹈的。以後說不定你還有機會看到她在大劇院的表演。”

趙汀岸摸了摸我的頭，他的手上有很淡很淡的煙味：“小樹是不想要我跟別人跳舞，所以才生氣的嗎？那小樹要跟我一起跳舞嗎？”

我着急解釋：“不是……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也不會跳舞，我怕踩到你。”

“我教你，很簡單的。”趙汀岸走出去丢掉了煙頭，再回來。

135.

趙汀岸很溫柔，他跳舞也很照顧舞伴，就算完全不會跳舞的新人，也能在他的帶領下漸漸掌握要訣。

我握着他的手，搭着他的肩膀，他的手落在我的腰間——我跳的是剛才bernice跳的女步。

我只覺得呼吸發燙，有時候幾乎屏住呼吸，我能夠感覺到在轉身的時候，趙汀岸貼我貼得特別緊，我扭過頭就能對上他缱绻溫柔的眼神，他的手在我的身上很輕而又不失禮節地觸碰。

我不知道剛才他跟bernice跳舞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或許是因為bernice跳舞跳得很熟練，不需要趙汀岸這樣貼身指導，而我比較笨拙，所以才會讓趙汀岸這麽費心。

bernice好像并沒有跟趙汀岸貼得這麽近。

“開心了？”

一場舞跳下來，趙汀岸松開我的手，後退一步，跟逗弄小孩一樣開玩笑說：“小樹，以後是不是只要有你在，我就不能跟別人跳舞？”

我明知道他是在強詞奪理，明知道他是在看我笑話，我還是會臉紅耳赤：“我不是這個意思，趙汀岸，我……我也搞不清楚我為什麽生氣，我只是希望你能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奇怪，我……對不起，我也不想生氣難過變得這麽奇怪。”

趙汀岸愣怔了一下，他的眼神變得很深沉，我覺得他仿佛讀懂了我為什麽這麽奇怪的原因，但是他沒有好心地替我解疑。

他說：“小樹，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所以你不用太着急去搞明白這些事情，就算是變得奇怪了的小樹，也還是原來那個很善良的小樹。”

136.

宋寧沒有把我的薔薇花丢掉。

我跟在趙汀岸身後回到畫室。

薔薇花插在畫室的花瓶裏，趙汀岸口中的畫家朋友其實是他自己，我很無聊地坐在由白色展布和桌子搭的展示臺上，旁邊擺着花瓶和水果，還有大衛雕像。

我有時候會動一動，趙汀岸就會說：“小樹你又不專心了。”

我就不敢動了。

我擺着趙汀岸要求的姿勢，然後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趙汀岸說他一直在看着我，可是我也一直在看着趙汀岸，他會不會也變得跟我一樣奇怪呢？

可是那麽優秀而自律的趙汀岸，應該不會允許自己出現和我剛才一樣丢臉的表現吧？

那天，趙汀岸把他的畫送給了我，畫上有趙汀岸的簽名，還寫着“祝小樹十五歲生日快樂”。

我捧着畫，欣喜地在原地跳起來，我去摘了一朵插在花瓶裏的薔薇，拽着趙汀岸的肩膀讓他微微低下頭，然後把粉色的薔薇別在他的耳朵上。

趙汀岸無奈說：“小樹，我是beta，不是omega，下回不要給我別這種粉色的花。”

我說：“那你喜歡別什麽顏色的花？”

趙汀岸說：“我喜歡小樹。”

我的心髒簡直就跟在火上烤一樣，我的臉熱得像是能夠燙熟雞蛋：“可是……可是我也不能別在你耳朵上。”

“我是說植物小樹。”

“可是再小的小樹，也不适合別在耳朵上。”我更臉紅了，自己誤會趙汀岸的意思，但我偏偏要強詞奪理。

“那我偏要別呢？”趙汀岸說。

137.

我總感覺趙汀岸在笑話我，但我找不到證據。

138.

我握着畫的手越來越用力：“那就試試看吧，或許也有能夠別在你耳朵上的好看小樹苗。”

趙汀岸哈哈笑了起來：“行了，我不逗你了，你緊張得臉都紅了，待會兒我帶你去餐廳吃飯，今晚吃牛排好嗎？”

139.

我又生氣了。

趙汀岸好壞。

就因為我在他的耳朵上別了一朵粉薔薇，他就讓我的心髒跟坐過山車一樣刺激，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任由他捏扁的土撥鼠，從哪個地洞裏鑽出來都會被他知道，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時給我一榔頭。

作者有話說:

小樹:你喜歡別什麽顏色的花呢？我給你找來，給你別在耳朵上好不好？

p:總有種問小貓咪喜歡哪種顏色口袋的感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