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完結篇·上

完結篇·上

紀述去澳大利亞是4月1號，那天紀述還在收拾東西，爸爸媽媽在辦出院手續。

江敘那天去的很早，他們在病房裏待了一會兒，一起戴着耳機聽歌。出院手續快辦好了，紀述突然開口，“江敘，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那次買的蛋糕？”

那家蛋糕是他們第一次約會時買的，抹茶味，紀述很喜歡，只是江敘好像不太喜歡這些甜膩的東西。

江敘嗯了一聲，“怎麽了，想吃？”紀述點點頭，“嗯，就當——”他停頓，似乎在想該用什麽樣的措辭，“就當踐別禮吧。”

江敘一愣，“就當餞別禮，吧？”

紀述又點頭，似乎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怎麽了？”

江敘搖了搖頭，将心裏的酸澀壓下，“說的好像我們永遠見不到了一樣。”

紀述也愣住了，他悄悄抹去眼淚，出聲催促，“好了，不說了，你快去買吧。”

江敘拿下耳機，離開病房，似是想起什麽走到一半又折回來，“等我。”

可紀述還是食言了，他讓爸媽先把行李拿下去，紀家父母知道他想和江敘好好道別，沒說什麽就走了。

他拿出自己的相機，裏面記錄了他們的點點滴滴，有開心的，不開心的，還有許多紀述偷拍的照片。

紀述開始錄制視頻，随即又拿出一張便簽，寫下：

江敘，我不是故意騙你。

你等我，等我完完整整的回來見你。

他做好一切，出了病房，坐上私家車，去了飛向澳大利亞的那趟航班。

江敘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景象。耳機沒有被紀述拿走，只是安安靜靜的放在那裏。空蕩蕩的病房裏透出一絲悲哀。

他擡步走向病房茶幾邊，拿起那張便簽。墨好像還沒幹，江敘的眼淚透過紙條，黑色的墨跡暈染開來。

他失聲痛哭，反複看着那兩句話，“小騙子，又騙我。”

他拿起桌上的耳機，塞進耳朵裏，播放紀述喜歡的那首歌。

“過完整個夏天

憂傷并沒有好一些

開車行駛在公路無際無邊

有離開自己的感覺

唱不完一首歌

疲倦還剩下黑眼圈

感情的世界傷害在所難免

黃昏再美終要黑夜

……

……

依然記得從你口中

說出再見堅決如鐵

昏暗中有種烈日灼身的錯覺

黃昏的地平線

劃出一句離別

愛情進入永夜

……

……

依然記得從你眼中

滑落的淚傷心欲絕

混亂中有種熱淚燒傷的錯覺

黃昏的地平線

割斷幸福喜悅

相愛已經幻滅  ……”

耳機還是溫熱的，帶有他的體溫。

江敘沒有看相機的內容，因為他覺得紀述治完病就回來了，不會分別太久的。

可是回到家時，他關上房間的門，還是打開了那條視頻。

視頻中的紀述臉色還是那麽蒼白，可他依舊唇角帶笑。只是剛開口淚就止不住的落。

江敘眼睫微顫，沒說話。

“江敘，我今天可不是故意支開你的。我…我害怕，我不想你難過。對了，買的蛋糕吃不完記得放冰箱啊。

我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我算過時間，那家蛋糕每次做的都很慢，你不要怪我。

我不在，你就不用每天抓逃課的我了，還可以給自己多點學習時間。你要好好高考，我們約定好的，你可不要影響的學習啊。不然…不然我就一輩子待在澳大利亞了！

江敘，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學習、你幫我和阿姨說，等我好了，我還要吃阿姨做的飯呢！

還有，其實抹茶蛋糕很好吃的，你就試試嘛，真的真的。

那就這樣吧，江敘，不要難過。

還有，我前面是騙你的，我病好了第一個就飛回來見你。

對了，今天，是愚人節。

江敘，我愛你，這句不是愚人節說的。”

看完視頻，江敘早已泣不成聲，他手裏還攥着那張紙條，身旁放着今早某人口口聲聲要吃的蛋糕。

江敘關了視頻，眼尾發紅，“小騙子，我再也不原諒你了。”随即眼角又流出淚，像是認命一般，“可是今天是愚人節，我連自己都騙不了。”

江敘拿過手邊的蛋糕，拆開，一口一口塞進嘴裏。他又哭了，“紀述又騙我，蛋糕一點也不甜，不好吃。”

可他還是吃完了。

江父江母其中來過一次，他們不知如何安慰兒子。只是陪在一旁，江敘勉勉強強露出一個笑容，“爸、媽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小敘，紀述很快就會回來的。”

“是啊，兒子，爸爸媽媽心裏明白，小述是個好孩子，他會沒事的。”

“嗯。”

他會沒事的。

他又拿出紀述留的那張便簽，在上面一筆一畫寫下三個字：我等你。

少年的字跡清晰工整，卻處處透着悲哀。

江敘沒有沉浸在悲傷裏。他還記得紀述的話，要開心，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學習。

只是熟悉的座位再也沒有熟悉的人了。

他好想抱抱紀述，再一次感受那個熟悉的體溫。并且告訴他，我聽你的話了。

你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