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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槐想起剛才劉均浩打他的那幾下,再瞧劉均浩現在的慫樣,要不是制服穿身上,早沖上去把他按在地上暴打。
婁京把劉均浩推給倆同事:“铐上帶走!”
兩個協警給劉均浩戴上手铐後一起将人帶走,婁京這才關心起剛才挨了好幾下揍的夏槐。
夏槐感覺到臉頰燒疼,手指輕碰了下,果不其然,一塊皮早沒了,還流了點血。夏槐真是後悔剛才沒多踹那孫子兩腳,身上的小傷小痛算不上什麽,臉上挂彩可不是一般的難看。
“你這……上診所看看去?”婁京指着他臉上的傷問。
“看個屁的看!”夏槐罵了一聲,扶起倒在地上的電瓶車坐上去。
媽的,回家做桌子去!
夏槐被劉均浩襲擊的火氣,很快就在桌子的收尾工作和凜冽的寒風中漸漸消盡。
桌面的木板是拼接的,縫隙不小,為了讓尹舜寫字時更方便一點,夏槐在桌面加上一塊塑料墊,想讓桌子看起來好看些,又再蓋上一塊藍白桌布。
大功告成後,夏槐站在尹舜的房間內津津有味地欣賞自己的傑作,滿滿的成就感。
尹舜放學回來剛進家門,夏槐就叫他趕緊過來看看。
“櫃子和桌子我都做好了,你的衣服我全給你收進櫃子了。快看看這個桌子怎麽樣?我做得高一點了,以你的身高,這個高度應該正合适。”
夏槐按着尹舜的雙肩,迫不及待地想讓尹舜坐下來試試,尹舜卻沒坐下,皺眉看着他臉上多出來的傷問:“你臉上的傷怎麽回事?”
夏槐這個時候才想起臉上的傷,看似輕松地解釋:“一個之前被我抓過的小偷,上個月給放出來了,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他偷襲我。我跟他打了一架。後來同事來了把他帶走了,不是什麽大事。”
尹舜眉頭越鎖越深,伸手去碰了一下他臉上那塊傷。
夏槐疼得“嘶”了一聲,臉快速地躲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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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收回來,尹舜低聲念了句:“就該把他腿打斷。”轉身出門,“我去拿藥給你抹一抹。”
夏槐跟着走出房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找到棉簽和藥水後,尹舜搬來一張椅子坐在夏槐面前,棉簽蘸上藥水輕輕地塗在他臉上的傷口上。
做協警有時比正式的警員辛苦,抓賊要搶在第一,挨揍也得搶在第一。夏槐以前大大小小的傷受過不少,傷口只要不太重,從來都是放着自然痊愈的。如今臉上一點擦傷就要塗藥水,算是矯情了。
尹舜塗得很仔細,兩個人離得很近,再往前靠一點就能臉貼臉,近距離的安靜略顯尴尬。
夏槐決定消除這種尴尬。
“那天執法局幾個同事收了一批廢棄山地自行車,都是些好牌子,外頭賣得不便宜,沒人管理只能銷毀了。”忽然記起這個事情,夏槐問尹舜,“你想騎自行車嗎?你要是想,我托他們幫我捎一輛。可能都有些壞了,但是只要我改造改造,肯定比市面上賣的那些還好。”
夏槐不是在吹噓自己,他父親早逝,以前家裏什麽手工電工各種活兒都是他攬着幹,幹出經驗來了,連夏楠十二歲時的第一輛自行車都是他去撿一輛回來改造的。要不是當了協警把這些手藝耽誤了,現在沒準就是個手藝老道一天能賺上不少錢的工人。
“別老給自己找事情做了,我就坐坐公交挺好的。”尹舜婉拒了夏槐。倒不是他不稀罕,坐什麽交通工具去上學他都無所謂,他只是不希望夏槐每天辛辛苦苦下班回家,還要花心思在這些東西上面。
沉默了一會兒,夏槐說:“那好吧。”知他眼下不會同意,就沒再提了。
“好了。”給夏槐上完藥後,尹舜擰好藥水蓋子,“下次小心點,讓人打了哪裏不好,偏偏打着臉。”
夏槐覺得冤得很:“又不是我想的,誰知道那孫子拿起石頭就往我臉上來。”
“我要是你,就把那孫子的臉按在水泥地上摩擦。”
“我心裏倒是這麽想,制服還穿身上呢,這麽做,飯碗不想要了?”
尹舜也不想多說了,起身:“行了,我去試試那張桌子。”
“不好用跟我說,我好改。”
尹舜“嗯”了一聲回房。
把門關上後,尹舜坐在桌子前,手小心地放在桌面上,輕輕地摩挲,仿佛在觸摸什麽易碎的珍寶。他趴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氣,聞着還沒散淨的淡淡的白漆味,嘴角禁不住彎起一個弧度。
第二天夏槐到局裏,婁京望着他臉上的被藥水處理過的傷,揉了兩下眼:“夏槐?”
“嗯?”
“以前見你手上被砍出血都不見處理,怎麽現在臉上擦破點皮就塗起藥水了?”婁京打量着他抹上紅藥水的傷,好奇地問道。
夏槐說:“我想變得精致點不行?”
“行。”婁京點點頭說,“帥哥就是該顧着自己那張臉,你終于有這個意識了。昨天那打你臉的孫子給關拘留所裏了,你這傷情不知道夠不夠判他。”
“夠判又怎麽着,能給判個槍斃嗎?”夏槐開玩笑道。
“給他槍斃十次也賠不了你這張臉啊,大帥哥。”
對婁京這句不像誇贊的誇贊,夏槐也不知該不該樂一樂。驀然想起件要緊事,夏槐問:“那孫子的事情先放一邊吧,我倒是有件事想問你。”
“你說。”
“上次你說的執法局收的那批山地自行車,銷毀了沒?”
“應該還沒呢吧。”婁京挑了下眉毛,“怎麽,你想要一輛?”
“嗯。”夏槐點了兩下頭。
“你不是有你的小電瓶嗎?現在想改騎山地車了?”婁京叉起腰問。
“想幫家裏那小子要一輛,公交車站離我們那地方遠,他每回出門得走好一段路才能到車站等車,有輛自行車更方便。現在外頭和網上水貨太多了,不敢随便買,剛好你那天說,執法局收的那批都是賽車級別的,還不錯,正好又是沒人要的,想拿一輛。”夏槐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着,能怎麽省錢就怎麽省錢,有免費自行車不要白不要。說出口想好聽些,真實想法掖着沒照搬出來。
婁京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眉頭是皺的,嘴巴卻笑得歪歪的,用着一種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夏槐。
“你這什麽反應?”夏槐覺得他這張臉瞬間變得很欠揍。
婁京摸着下巴笑得賤兮兮,戲谑道:“我就尋思着,你進入‘父親’這個角色還挺快。”
夏槐嗤笑一聲:“你都把人放我那裏了,我總不能對人不好吧?”
“也不是說要對他不好,只是我想啊,他親爹估計都沒對他這麽好。小夏,你還沒進入男人的黃金期呢,可別比我還快就變成黃臉男了。”婁京拿夏槐以前笑過他的話來嘲笑夏槐。
夏槐無地自容地燥了臉,推搡着婁京說:“行了,你快幫我問問,看他那自行車還有沒有!”
婁京縮着胳膊躲閃:“行行行,下班了就幫你問幫你問。”
“問什麽呢?”伴随着這個飄進辦公室的寒涼聲音,厚沉的腳步聲停在辦公室門口。
看見站在門口的易清決那張冷得像萬年寒冰似的臉,夏槐和婁京不敢接着打鬧,立馬嚴肅起來:“易隊。”
易清決不是個嚴厲的領導,平常對下屬們的打打鬧鬧還是很包容的。下屬們都認為跟着易清決做事挺輕松,但一定要學會看他的臉色,他一旦認真起來就開不得玩笑。
夏槐和婁京現在有種撞上槍口的感覺。
易清決現在這張臉看起來很“認真”,只是夏槐和婁京雖然把玩鬧的态度收斂了,還不知道他在為什麽事情而“認真”。萬一湊巧是因為他心情不好,那麽夏槐和婁京這槍口就撞準了,萬一是碰上要緊事情而他又正好心情不好,那麽夏槐和婁京這就是臉貼着沖鋒槍的槍口了。
便在這時,易清決走進辦公室說:“局裏接到報警電話,海島市第一中學,一名女生被她的老師性侵了。走去看看。”
“海島市一中?”夏槐稍怔。
“嗯?”易清決挑起一邊眉毛看着夏槐,以為他有什麽問題。
婁京問:“怎麽了?”
夏槐說:“那是尹舜的學校。”
報警的女生沒有說太多的信息,只說自己是海島一中的學生,名字叫蘇小寒,性侵她的人是高三年8班的班主任譚啓明。哭着說了聲“求求你們快去抓他吧”,她就挂斷了電話。
警察們并不知道報警人口中信息的真實性,以往也常會出現公民為報私仇而報假案的現象,但他們警察的職責就是為人民排憂解難,制止危害社會治安秩序的行為。不管案子是真是假,只要有犯罪的嫌疑存在,他們就得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在這通實名報警電話結束後,易清決立刻打電話讓正在附近辦事的袁櫻和另一個女同事去學校找報案者。袁櫻是警隊裏的年輕女警,溫柔親和,易清決很放心她去接近報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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