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三更）

第41章 （三更）

事實證明, 掩耳盜鈴可恥，但有用。

家裏轉眼就多了幾個小客人，最高興的不是馮教授, 反而是葉媽媽。每天都要多倍速翻一遍山上的監控, 看看今天有沒有小鳥們的蹤跡。

葉媽媽理直氣壯，“這是有福氣有好運氣的鳥，既然來了咱們家, 咱們每天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葉祝餘被媽媽拉着看了幾次監控, 就懶得看了。葉嘉榮很有興趣，帶着素描本坐到媽媽旁邊, 就當是寫生練習了。

每天都能挑出一兩張今天最可愛/好看的大鳥小鳥瞬間, 畫稿一下子多了起來，苦惱的反而變成了該選出哪幾張上色精修做神農蔬果的新卡片畫——每個她都覺得好！

至于葉祝餘的意見……葉祝餘在姐姐供稿的畫上态度向來是：全都好看！姐姐畫的最好看！

挑不出來，葉嘉榮只好自己苦惱，還要一邊加班加點畫新擔任主筆的漫畫。

綠尾虹雉小夫妻飛得遠跑得快，時不時進來享受一下聚靈陣內環境，不刻意用神識覆蓋找鳥，可能葉祝餘都會以為它們不在。

它們很喜歡趁人不在飛到坡頂的泉眼附近, 喝喝水在岩石上走來走去，據馮教授說可能是習慣了這樣的岩石環境，目前還沒發現藏在裏面的監控攝像。

孵蛋的小糯米糍們也早出晚歸輪流覓食，雖然眼饞葉祝餘喂的雞食, 但沒了“鸠占鵲巢”頭子領着，它們十二分的乖巧可愛，并不來搶吃的。

萌物的威力實在很難抵擋, 葉媽媽轉眼就又買了個無線監控。葉祝餘等大部分銀喉長尾山雀出去了的時候過去，安在對面樹上, 調了攝像方向，正好能拍到它們的小窩。

最早認識的兩只小黃鳥白眶鴉雀，留了一晚上又飛走了，只在晚上來看看它們的小夥伴銀喉長尾山雀們，反而是拍到次數最少的。

林子裏潛移默化被靈氣滋養的植物和跑來的小蟲子們，吃了也有好處，光讓雞群吃，是吃不完的。小鳥們吃的不多，葉祝餘也就不管了。

驅趕強盜鳥群，只是因為它們要禍害出産不能容忍。葉祝餘能容得下跑來的蛇蟲鼠蟻，都是自然循環的一環，自然也容得下懂禮貌的小鳥們。

小動物們辛辛苦苦保下來的初成熟枇杷，過了兩天後徹底黃透了，從樹梢開始變黃的果子像被太陽次第照亮，逐漸披上了金燦燦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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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顆成熟的枇杷香味彙聚在一起，變得濃郁極了。這會，不用走到枇杷樹附近，剛到山坡下就能聞到甜絲絲又清涼的特殊香味，高調地通知所有人：枇杷熟了！

強盜鳥群們被打退兩次後，枇杷真正成熟時倒是沒有鳥群來了。

零星幾只鳥遠遠嘴饞一下，聽到綠尾虹雉憤怒的“咯咯”聲，正猶豫，飯鍋飯碗兩只小奶狗帶着雞群沖鋒，頭鐵的飯鍋叫得超大聲，撞上鐵絲網還要繼續趕鳥，吓得觊觎枇杷的鳥立刻飛走了。

葉祝餘拉低樹枝，看了看枇杷成熟的情況。最頂端第一批成熟的的已經可以摘了，這次枇杷長得比第一次催生更好，熟透的幾顆裏，金燦燦的底色裏透出淡淡的橘紅，像被霞光染紅了臉。

大白天在外面，不好直接用法訣把枇杷摘下來。葉祝餘下了山坡，準備去拿梯子和籃子剪幾枝，就看見劉村長氣喘籲籲騎着自行車從村路上跑過來。

“小葉——小葉啊，你們前天中午是不是接待了什麽領導啊？”

林業局一行人來得迅速而低調，和葉祝餘确認了地址後，連村長村支書都沒驚動，直接過來了。

葉家開始賣菜後，醫院又來簽了約，來廟山村的車就多了起來。比不了李家坡那樣的熱鬧，但也比十天半個月沒一個車經過的封閉好多了。

發現車是往村尾去的，農忙路上匆匆瞥了一眼的劉奶奶都沒放在心上。還是晚上說起來，劉村長才隐約感覺不一般。

隐約的感覺到今天成了真，村支書和附近幾個村的一起去開會，帶回來了個好消息：縣裏計劃進一步治理山體滑坡了！估計很快就會有地質考察，讓村裏都注意點。

小錢書記激動極了，這可是關系着通往廟山村的路的大事！

到廟山村的路不好，一部分是坡多容易颠簸，一部分是路邊山多，黃土高坡的土質本來就容易垮，一下雨就經常碰上山體滑坡，不好走。山體滑坡好了，路就好了一大部分！

其他村子也高興，山體滑坡事故影響廟山村的路，也影響大家住在山裏、走在路上的安全，當然也是大事。

村支書回來一說，村長琢磨着，不知怎麽就想到了前幾天來葉家的一行人。

真不是劉村長多想，葉家回來之後，村子明顯好了起來。

遠的不說，醫院食堂的蔬菜訂單，就是葉家帶來的。再說近的，找村裏買雞蛋、準備雇幾個人幫忙，都是大好事。

這次會不會也……

葉祝餘笑笑，“我們賣賣菜，又不是回鄉建廠，縣裏知不知道我們是誰還另說呢，怎麽可能是專為廟山村的路提的？劉叔也太看得起我了。”

劉村長一聽，也有道理，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回去忙了。

葉祝餘回家就被媽媽拉住，楊秀納悶，“劉村長來打聽什麽的？”

杜局長對路況的抱怨葉祝餘聽見了，但跟自家沒多大關系，縣裏治理地質災害本來就是正經事，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況且，非要扯上關系，就得提綠尾虹雉。山上有珍稀野生動物的消息，葉祝餘沒打算漏口風出去。

就算村裏人不動歪心思，看看稀罕熱鬧的心情總是免不了的。出去吹牛那就滿天下都知道了，更糟糕。廟山村這邊沒發現什麽特殊品種沒人關注還好點，再往北些，護林人、森林公安和盜獵分子的沖突每年都有，不得不防。

葉媽媽聽完也覺得葉祝餘這麽做沒毛病，想了想，立刻眼前一亮，“诶喲，肯定是稀罕鳥帶來的稀罕運氣！”

仿佛聽到了有人在說它們，一只綠綠的鳥冠從後院牆頭探出來，“guli”叫了一聲附和。野雞飛翔能力比家雞好多了，上個牆頭輕輕松松。

葉祝餘好笑不已。看來，綠尾虹雉的“好運鳥”名頭是摘不掉了。

初次結果的枇杷樹才結了不到十斤，這次葉祝餘估算能有三四十斤的樣子，足夠家裏吃了。

樹梢成熟的金黃枇杷摘了三斤，葉媽媽沖了鹽水，和葉祝餘一起坐在後院陰涼處慢慢清洗枇杷。

枇杷本身不髒，家裏種的蔬果都沒打農藥，擦擦直接吃也行。但表皮的絨毛吃了容易拉肚子，才要剝皮吃，洗掉細毛就可以連帶也有效果的枇杷皮一起吃了。

上次送給葉大姑的枇杷還沒吃完，樹上還有枇杷，倒不急着再送，洗好給葉爸爸裝了幾顆去學校。

實驗中學的老師們，幾乎是最早一批見識到神農蔬果的人了。

上個月見面互看頭發的熱潮已經過去，不了解這裏的人進了學校，會詫異地發現，從年輕老師到年老的，居然沒有一個禿頭！

別聽大家說什麽“聰明絕頂”，一頭秀發看起來可就是比禿頭更神采奕奕精神矍铄，個個拉出去都很能當排面。

讓教導主任哭笑不得的是：長了頭發，好像學生們就沒那麽怕自己了。

福禍相依，剛開始青春期的學生們面對精神好看的老師，上課肯聽課的人都多了，月考成績有了個小小幅度上漲。

數學教研組辦公室，一到午餐時間，同事們表情就格外複雜，帶上了又饞又吃不到的痛苦面具。

葉鴻文這家夥又雙叕帶着他妻女的愛心飯盒來了！吃的是神農蔬果供應-還有店裏沒得賣的大米，前飯館大廚親手制作，香到人狂流口水。

年輕女老師愁眉苦臉的偷偷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唉，聞着這麽香的午餐，真的很難吃下自己的飯。因此成功減肥，不需要神農草莓調理腸胃，不知道算好事還是壞事。

“咳——呵咳咳咳！”隔壁辦公室，教研組老組長的咳嗽聲帶着痰音，老人咳起來讓人格外擔心。

老師們對視一眼，“誰的喉片還沒吃完？我這裏有胖大海……葉老師，要不問問組長要不要？”

頸椎病、便秘、近視、靜脈曲張和咽喉嗓子各種疾病，都是老師常見的職業病。年輕的時候只是嗓子幹時不時嘶啞，吃點藥歇歇就好了，年紀一大，病就都找上門了。

喉片胖大海菊花枸杞茶，絕對是辦公室的常備品。

葉鴻文接過大家倒的水，拿起自己飯盒裏的枇杷，一起送去隔壁。

老組長咳得眼睛泛紅，看他推門進來，邊咳嗽邊招招手，“你……咳咳，你來看看這一段。”

桌上是新出的考綱，老師們常年都得看，教案時時更新。老組長要退休了，依然守着最後一班崗。

“您先歇歇，我來看。”葉鴻文把喉片遞過去，老組長看了就皺眉，“拿走拿走，難吃透……咳咳！全是苦藥味！”

葉鴻文松開紙巾，把枇杷遞過去，“那您吃這個，枇杷是甜的，開開胃就可以吃飯了。”

“你怎麽婆婆媽媽的，看你的書別瞎操心……”老組長本來咳嗽得毫無胃口，一股淡淡香味直往鼻子裏鑽，年老後五感減退，清新的味道卻像一陣清風拂開陰霾。

味道有些熟悉，清涼甜絲絲的。

老組長話說到一半，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喉嚨一動，更難受了，“咳咳咳！”

年紀大了就有點小孩子脾氣，葉鴻文不以為意，給他順了順氣，掰掉枇杷蒂，露出果肉。

老組長沒吭聲，接過枇杷咬了一口。

熟透了的枇杷只有一點點酸，果肉軟乎乎的，不用怎麽咀嚼，就帶着清涼的味道滑進了咽喉。一直有痰咳不出來咽不下去的幹澀喉嚨，像被這柔軟的甜味落雨潤澤，連他臉上都不知不覺露出了笑容。

葉鴻文看完被圈出的一段，寫下自己的思路。擡頭一看，老組長邊吃枇杷邊吃午飯，雖然搭配有些奇怪，但吃得噴噴香。

女兒種的蔬果魅力，果然無人可擋。

教研組隔壁組長辦公室裏的咳嗽聲，大家都習慣了，忽然有一下午沒聽到咳嗽，反倒驚奇起來。

“？等等，中午誰送的喉片這麽管用？”

好東西雷達立刻響起，大家目光炯炯，彙聚到一人身上。

貢獻出喉片的老師趕緊擺手，“肯定不是我的啊，我的就是普通應急的金嗓子，這含片老組長過去大把吃，要有奇效也不會現在才有啊。”

聽到奇效兩個字，最近學校裏風靡的玉米立刻跳到了大家腦海裏，互相對視一眼，“好像……葉老師還帶了幾個枇杷過去？”

有人想起來，“诶對，葉老師前幾天嗓子也不好，時不時咳幾聲，最近好像沒有了？”

“空口吃枇杷沒多大用吧？”

“但是……那肯定是神農蔬果的枇杷啊！”

質疑一下子沒了，等葉鴻文讨論完考綱回來，就被同事們團團圍住，熱情無比發問，“葉老師！葉老師！你家枇杷還有嗎？什麽時候賣啊？”

葉鴻文哭笑不得，“枇杷這兩天才成熟，數量不多，也就給我帶來吃吃，還不賣的。我愛人準備做枇杷膏或者枇杷醬賣，要是上架店裏肯定能看到。大家別着急。”

和葉鴻文坐在對面的老師立刻擠到前面，“你看咱們什麽關系，先賣我幾個？快考試了，每天講課講題說話說的我嗓子都冒煙了，真的很需要！”

對門的一個英語老師推門而入，指着嘶啞到幾乎聽不到說話聲音的喉嚨，一派誠懇，“葉老師，你看我最近的嗓子——”

數學老師們同仇敵忾，“你們英語老師需要，我們就不需要了嗎！”

“在幹什麽？吵得像什麽樣子？”數學教研組老組長用力拍了拍門。

“組長！組長！”

老師們頓時安靜下來，突然有人意識到，“組長，你的聲音……沒那麽啞了？！”雖然還聽得出喉嚨痰音和嘶啞，但說話不那麽費勁，不再一說話就要咳嗽，改變簡直立竿見影。

老組長轉臉看向葉鴻文，“小葉，你那個枇杷，咳，還挺好吃的。在哪買的？”

老師們無語絕倒：您也是來搶枇杷的啊？！

大家自然不可能跟的确很需要枇杷的老組長搶，只好站在老組長背後，拼命給葉鴻文使眼色：別忘了我們啊！給個機會，快讓枇杷上架，讓我們花錢，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