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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蔣聿年的小腦袋瓜十分委屈的想不明白。
他哥不是很讨厭時郁的嗎?為什麽還要牽着時郁走,都不讓他牽!
難道他哥又在想什麽壞主意嗎?一定是這樣的。
小慫包蔣聿年吸吸鼻子,抱緊自己的小腦殼,他得趕緊想想辦法該怎麽保護小時郁!
小蔣聿年在後邊頭腦風暴。
前邊的蔣聿泊卻是全神貫注,太麻煩了。
小霸總單手插着兜,臭着臉。
誰家小豆丁走路都走得這麽慢,而且走兩步就開始累,歪歪扭扭的,看着像随時要摔了一樣,害得他得時刻保持警惕。
蔣聿泊的步子都越走越小,走到最後和螞蟻搬家的速度也差不多。
光潔的樓梯對于小時郁來說有些費勁。
他努力邁着小腿,擡得高高的,才能跨上階梯,還得慢慢的踩穩。
時郁今天的活動量不小,而且情緒變動也很大,這對于小時郁現在的身體情況來說有些吃不消。
他左手緊緊抱着自己的鴨子,右手被壞蛋牽着,努力睜着眼,亦步亦趨的邁着樓梯往上走,腦海裏的思緒已經開始亂飛了。
一會兒是蔣聿泊兇巴巴的要咬他的臉,一會兒又是要搶他鴨子,但是一會兒壞蛋又變好了,還給他薯片吃。
薯片是好吃的。
想着只在他嘴巴裏停留了一瞬間鹹鹹香香的味道,小時郁暈沉沉了一秒,張開小嘴巴,啊嗚一口咬到了空氣,整個人往前撲過去,直到膝蓋撞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才回過神來,但是也晚了,他要撞到樓梯了!
小時郁緊閉上眼睛,好不容易重新鼓起來的小鴨子被他的小手一捏,發出一聲尖銳的嘎嘎。
“嗯!”
時郁緊張得心口怦怦跳,他撞到了一個東西上,發出一身悶悶的聲音。
如果他受傷的話,就又給蔣家添麻煩了。
小時郁有些惶恐的想着,後知後覺的并沒有感覺很疼。
而且他撞到的東西有些軟軟的,不像是硬硬的樓梯。
小時郁摟緊了小鴨子,緩慢的睜開緊張的眼睛,頭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比他高兩節的樓梯上的大壞蛋,當然,也是剛剛他撞到的“牆”。
他整個人都撲在壞蛋的小懷抱裏,剛剛感覺到硬硬的東西是撞到了蔣聿泊的胸口,這個壞蛋姿勢別扭的倚在樓梯上,兩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手臂還抱着他的胳膊。
小時郁表情怔松起來。
蔣聿泊抓着他,氣急敗壞的開口:“人都差點摔了你還抱着這只鴨子!”
他差點被一言不合就跌倒的小時郁吓死,還好他速度快、敏捷強壯又機智,要不然這會兒時郁指不定怎麽可憐的哭呢!
蔣聿泊擡了擡胳膊,嘶了一聲。
剛剛他抱着小時郁,胳膊肘撞到了樓梯口,那塊皮膚馬上紅腫起來,不過這對于一個成熟穩重的霸總來說,完全算不上問題。
倒是時郁這家夥,吓傻了一樣。
蔣聿泊皺着眉摸摸他的頭,學着那些哄孩子的老人,有些不習慣的吞吞吐吐的說:“摸摸毛,吓不着。”
卷毛被撩上去,觸摸他的小手暖洋洋的。
原來壞蛋的手也是暖的。
時郁怔怔的想着,越發呆愣了。
蔣聿年急得在樓梯下亂跳,問他倆:“哥!時郁!你們沒事吧!”
蔣聿泊手一頓,別扭的移開視線,瞥他一眼,插着兜說:“這點兒小破口能有什麽事?”
随後他撸着胳膊,又重新“兇惡”的盯向眼前蓬松的小豆丁時郁,用傲嬌不屑的語氣說:“我可不像他,連路都走不好,嗤,小不點——”
……
蔣聿年呱的哽住了。
依他不甚機靈的腦袋瓜都覺得他哥實在是有些愚蠢。
他分明是做了件幫助時郁的好事,怎麽就,怎麽就這麽想叫人揍他一頓呢!
抱着小黃鴨的小時郁也頓了一下,蓬松的皺了皺鼻子尖尖,不過抿着嘴巴道謝:“蟹蟹你。”
他原本是有些無措的,所有對自己好的人,時郁都有些陌生的不會表達。
但是蔣聿泊就很不一樣。
雖然他幫助了自己,可還是叫時郁想和他打架。
不過打架歸打架,他剛剛受傷了……
小時郁緊緊抿着嘴巴,大眼睛看向少年紅腫起來的一塊皮膚,認真的說:“努受傷了,要抹藥。”
“啊?”
小霸總正揉搓着關節,胳膊被撞得有些麻了,不過搓搓也就好了,聞言,蔣聿泊支楞起胳膊,視線上下掃視一眼抿着嘴巴,莫名顯得乖巧的小時特助大人,心裏切了一下,炫耀的舉起胳膊,揮了揮:“你們懂什麽,這叫男人的勳章。”
小時郁:……
他還從沒見過福利院的哪個孩子受傷之後會這麽高興。
小蔣聿年扒拉着樓梯把手,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不大不小的一件烏龍,輕描淡寫就這麽揪過去了,不過小時郁雖然認定壞蛋的腦殼有些問題,他還是與來檢查屋裏情況的陳姨說了這件事。
陳姨去拿了藥,塗在小蔣聿泊的胳膊上,擔心的問怎麽弄的。
是他暈乎乎的摔倒壞蛋幫他才會受傷的。
小時郁坐在床上,張開嘴巴,還沒開口講話,少年已經無所謂的揮揮手,“就跌了一下而已,陳姨您快出去吧,我們都要睡了。”
陳姨無奈的收了藥膏,又看看床上并排的兩個小崽。
其中一個崽離中間八百裏遠——一見到她就露出了可憐巴巴的表情,顯然是被“排擠”的小蔣聿年。
蔣聿年也不知道為什麽一開始這明明應該是自己和時郁的大床,結果最後就只有他被趕到了角落。
陳姨沒忍住笑了笑,表示愛莫能助,不過好在,看樣子小時郁和他們相處的還不錯。
她起身,正準備再摸摸小時郁的頭,然後瞬間就感覺到一股從自己身後穿透來的十分兇殘的目光。
陳姨:……
她在自家小少爺莫名不爽的視線中讪讪收回手,語氣溫柔的說:“那我就先出去了,時郁寶寶晚上有情況的話,就按牆上的鈴聲,看到了嗎,就是那個黃黃的按鈕。”
小時郁抱着鴨鴨,扭頭看了看,然後鄭重點了點頭,帽子上的小羊角一晃一晃的。
陳姨心頭一軟,差點又想抱抱軟軟的小羊郁,但是在她們小少爺古怪又犀利的目光中只能遺憾退場。
她們小少爺真是越來越怪了!
一直到陳姨離開房間,蔣聿泊的眼睛還在噴火。
時郁這家夥,到底知不道誰都想挼他啊!明明長大後冷淡的要命,怎麽小時候就這麽随意!
蔣聿泊牙酸的要命。
對比之下胳膊肘酸酸麻麻的感覺都啥都算不上什麽了,不過除了酸酸麻麻的,好像還有點涼。
嗯……?
小霸總終于察覺到不對,低下頭,就看見毛茸茸的一顆小腦袋瓜。
小羊時郁伸着短短的小羊腿,趴在床上,正呼呼的朝他的胳膊吹氣,還能看見兩側圓鼓鼓的臉頰。
小時郁感覺到大壞蛋在看他,默默的收住嘴巴,遲疑了一小會兒,又呼了一下,奶聲補充:“痛痛飛飛。”
雖然這個壞蛋大孩子的确很壞,可他保護了自己。
時郁經常在福利院的小窗口看見被新爸爸媽媽接走的小孩,身上就算有個蚊子包包,新爸爸和新媽媽也會這樣安慰,然後小孩子就會馬上開心起來。
所以應該是有用的吧?
小時郁沒有經歷過,遲疑的抿住嘴巴重新坐好,抱着鴨鴨擡頭去觀察壞蛋的表情。
大壞蛋的表情可古怪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一會兒又瞪起眼,十分兇的模樣,最後他摸着後腦勺,眼神閃躲的臭屁的說了一句:“你是傻的嗎,這樣的把式也相信。”
小時郁僵了一下。
他抱着小鴨子,面無表情的翻過身,只把羊屁屁對着身後的壞蛋。
小蔣聿年羨慕的看着給他哥吹腫包的小時郁,終于等到小時郁翻身,還正對着自己,立馬毛毛蟲一樣滾了過去——當然是隔着小半米的距離,那是他哥給他劃的叫什麽什麽的分界線。
隔着分界線,小蔣聿年眼巴巴的看着小時郁,積極的說:“時郁,我也腦袋痛!”
小時郁擡眼去看他,皺起小眉頭。
他明明沒有看見蔣聿年撞到腦袋,雖然他小,可不代表傻。
小羊時郁被壞蛋兩兄弟包在中間,悶悶的抱緊小鴨子,埋頭把自己蜷成了一顆毛茸茸的小球,兩只小jiojio緊緊并在一起,時不時擺動兩下。
“臭脾氣。”
一言不合就耍脾氣。
他可沒說什麽吧。
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的小霸總嘟囔着,抱起肩膀,從小時郁的一對可愛小羊腳上移開視線,然後越過小羊包瞪了還在慢慢蠕動試圖過線的表弟一眼。
“睡覺!”
毛毛蟲小蔣聿年馬上定住身體,然後在他哥威脅的視線中哭唧唧的重新“翻滾”回了牆角。
他叼着被子,直到關了燈,還在嗚嗚的想,明天他一定要和小時郁做朋友,拆穿他哥的詭計!
床腳散發着幽幽的小怨念,燈一關,時郁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他半睜着濕乎乎的眼睛,捏着小鴨子的嘴巴,很快就只剩下一點意識了,房間裏多了兩個壞蛋兄弟,雖然他們都很壞,但是莫名的就是變得與之前不一樣了。
大壞蛋這麽兇,連怪獸也不敢過來了吧?
小時郁抿着嘴巴,聳了聳鼻子尖尖,大大的眼睛慢慢閉上。
身上突然一重,小時郁差點合上的眼睛又睜圓起來。
只是沒等他清醒過來想想是什麽東西,身上又被拍了拍。
小孩是很難抗拒被人拍拍的,有種安全又可靠的感覺,時郁嗯了一聲,沒太清醒的眼睛在黑黝黝的環境裏對上一雙精神的大眼。
嗯,是壞蛋的。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小時郁已經想象到大壞蛋臭屁的表情了。
大壞人。
小時郁扁起嘴巴,但是還是沒抵擋住拍拍的睡意,扭着小身體,大眼睛就又慢慢閉上了。
小羊羔睡得歪歪扭扭的,紅潤的小嘴巴也微微張開。
竟然一秒鐘就睡着了。
還怪可愛的。
不對——
這明明是冷冰冰的時特助大人,而且還幼稚讨厭!
黑暗裏的小霸總收起歪嘴笑,臭屁着臉,拉了拉蓋在小羊郁身上的毯子,又臭着臉,把小時郁的睡覺姿勢擺正。
什麽可愛——分明睡得像條海參一樣!
唯一好一點的,就是這會兒小小時郁的睡眠還沒那麽輕,睡得也夠快,沒長大的那個折騰人。
……
但是這當然和他沒一點關系——他只不過是想趕緊讓這臭脾氣的家夥睡着,別再惹他生氣而已。
就是這樣。
小蔣聿泊快速的翻過身,閉上眼。
等幾天之後時郁被送回福利院,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以後也不會見面,更不會讓時郁還有和他結婚的機會。
絕對沒有!
但是這是小崽時郁。
本來時郁身體就不好,現在又脆皮,還就那麽一丁點大。
直到睡着了蔣聿泊還在發愁這麽一個小不點的時特助該怎麽好好長大,他這麽壞脾氣又粗心的,能把自己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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