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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時郁!”

沒超過五十秒鐘, 前邊忽然沖出來一個火急火燎的小霸總。

——以及一輛兒童大小的小推車。

時郁冒着水花的大眼睛怔怔的看過去。

因為眼睛裏堆滿了淚水,時郁有些看不太清,他吸了吸氣,用小手背擦一擦眼睛。

把車推過來蔣聿泊還在喘氣。

他停住腳, 目光“陰森森”的盯着眼前的小灰丸子豆丁, 暗暗狠狠念道, 真是從來不讓人省心!

他伸出手道:“過來。”

眼睛濕漉漉的小時郁遲疑了一下, 伸出小手。

大壞蛋不是把他丢掉了嗎,為什麽又回來了。

時郁又想把手伸回來了。

但是蔣聿泊一把拉住了小豆丁時郁的爪爪,把他拉到身前, 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時小郁,确認他沒有因為自己帶待了五十秒就平地摔之類的, 不着痕跡的松了一口氣。

兩個小姐姐看着沖出來的小少年,調笑了一句:“你是他的朋友嗎?不用緊張, 他沒事的,下次可別走太遠啦。”

誰緊張時郁了, 他才沒有緊張!

但是他要是這麽說了,這個哭包家夥保不準又要自己偷偷哭了。

蔣小號霸總憋紅着臉, 冷酷着小臉說:“嗯。”

兩個小姑娘笑着離開了,小聲感慨一句, 竹馬竹馬果然是天菜。

誰和時郁竹馬竹馬了!

時郁頂多、撐死, 也就是自己的下屬、跟班而已!

蔣聿泊冷酷的哼了一聲。

然後他低頭看小小的一顆時小郁,摸了一把這家夥的額頭, 才打開小推車,把小時郁放到裏邊的小板子上, 按着他的小腳踩上板子,這才合上擋腳的網。

這是商場專門為小朋友設計的推車, 稍微大一點的孩子就能推動。

時郁愣愣的坐到小板子上,有些坐立難安。

他被大壞蛋關起來了!

周圍的銀色的鐵網比坐着的他還高出小半個頭,牢牢的把小孩子“關”在裏邊,腳下是踏板,中間還有一塊能放手的小板,後邊的空間則是用來放東西的。

時郁緊張的攥着鐵網的兩邊,慌張的擡頭去看大壞蛋。

他這麽一用力,剛剛在大眼睛裏沒掉出來的淚花就蹦出來了,砸在小臉上,咕嚕嚕滾下來,濃黑的兩排笑小睫毛都被沾濕了,在圓滾滾的小臉蛋上拍嗒着。

蔣聿泊又覺得不爽了。

就是不爽,沒有原因。

他黑乎乎着臉,低下頭,兩手按住小時郁的臉蛋,把他的眼淚擦幹淨了。

語氣很兇的說:

“累了不知道說,害怕也不知道說,你是小啞巴嗎。”

他才不是小啞巴。

小時郁閉了下眼睛,等大壞蛋放開他,才能睜開眼,圓圓的杏眼眨了眨。

濕乎乎的睫毛都被擦幹了,眼角癢癢的。

小時郁擡手,想揉一揉眼角。

小蔣聿泊皺着眉,抓住他的手,又用柔軟的指肚那邊沾了沾小時郁眼角,然後才收回胳膊,捏着小時郁的小下巴仔仔細細檢查了一圈,确認臉幹了,這才松開手,推上小推車,聲音又兇又低的說:“別用手碰,等一會兒用濕毛巾給你擦。”

這下不是很癢了。

小時郁繃着小臉,眯了下眼睛,他想反駁大壞蛋兩句,可是下一秒,小車突然咕嚕嚕的滾動起來,時小郁吓了一跳,眼睛瞬間睜圓了,兩只小手緊緊的扶住推車內兩邊的把手。

蔣聿泊樂了,覺得這家夥還挺聰明,還知道自己抓着車把手,哼哼着說:“怕什麽,又不會真把你摔了。”

他可不像時郁那麽笨。

大壞蛋是大笨蛋!

時郁緊張的繃着身體,在心裏怒怒的說道。

他是沒敢說出來的,畢竟自己現在是“人質”。

但是很神奇的,剛剛覺得自己被丢下的時郁一點也不茫然無措了,只剩下對大壞蛋的讨厭,還有對新奇小車的害怕。

一開始時郁是很緊張的,他從沒繞過商場,唯一坐過的能載人的車子也就只有小汽車,他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種——像是變大的玩具一樣,但是卻還能坐小孩子的東西。

而且“開車”的人還是大壞蛋。

時郁緊張的一動不動的坐在小車裏,直到與另一個坐在小車裏的小孩碰面,時郁呆呆的緊了緊小手,對面小推車裏的小姑娘原本正百無聊賴的晃着小腳,和家長撒嬌要買的東西,視線一撞見時郁,停頓了一下,然後忽然高興的叫一聲,扒着小車就要站起來。

她一邊朝時郁的方向伸手,一邊和推她的家長說:“漂亮!漂亮弟弟!一起玩!”

小孩子的聲音有些尖銳,蔣聿泊皺了下眉,第一時間蓋住小時郁的耳朵。

對面的家長不好意思的停下來,忙安撫女兒的情緒,朝這邊一看,一瞧見是一個半大小孩推着另一個小孩,還驚了一下,尤其是推車裏邊的孩子,漂亮的不像真人,真不怪他女兒突然激動起來,不過馬上,他就注意到推着車的另一個半大小朋友——對方冷峻的小臉擰着眉頭,看起來脾氣十分不好。

家長一哽,歉疚道:“不好意思啊,孩子有些激動。”

小蔣聿泊皺着眉,沉沉的點了

點頭,低頭去看時郁。

小時郁被這變故驚呆了,小臉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紅潤起來,都沒顧得上理會捂住他耳朵的蔣聿泊,拘謹的挺着小腰板。

蔣聿泊讨厭小孩子是合理的。這種奇奇怪怪的生物,不知道戳到他們那根神經,時不時就要尖叫。

時郁可比別的尖叫小猴子們好養多了。

小霸總冷哼着想,但是他盯着車裏的小時郁,很快又不滿足起來。

好像還不如人家尖叫小猴子呢,至少有活力又健康。

小霸總沉着臉,小大人一樣說:“小孩還是該有活力點。”

對方爸爸點頭附和:“是了,我家女兒——”

額。

他講到一半,才發覺不對,怎麽對面的小孩比他還像個當爹的!

蔣聿泊卻突然回過神來,咬牙切齒的說:“先行一步。”

家長忙客氣道:“好好好,您們先請着。”

……

小推車咕嚕嚕的走遠了,小時郁還沉浸在剛剛的招呼中,有些拘束。

他這時候才發現,身邊有很多坐在小推車裏,被家長推着的小朋友。

所以,這不是什麽恐怖的東西,而是能讓小寶寶們不用自己走路的車子。

可是大壞蛋為什麽要推着他?

時郁有些疑惑的抿了抿嘴巴小嘴巴,擡起腦袋去看推着自己的大壞蛋。

蔣聿泊還在為自己擔心時郁而惱羞成怒。

察覺到時郁的視線,立馬兇神惡煞的低下頭看過去。

時郁似乎被吓了一跳,抿了抿嘴巴,小臉重新冷淡下來,兩只細白的小手緊緊攥着護欄,重新把小腦袋垂了下去。

蔣聿泊一哽。

他又開始有些不舒服了。

但是時郁和他有什麽關系——他身體怎麽樣也和他也沒關。

蔣小霸總臭着臉,煩躁的別過頭,正巧看見推着被家長推着的一個小孩,小家夥抱着一盒巧克力蛋羹,仰着腦袋奶聲奶氣的求媽媽給她買其他的零食。

蔣聿泊一頓。

對了,時郁這家夥不是也很喜歡吃零食嗎?還自己偷偷藏了一櫃子被他發現,怎麽他就不找自己要啊!

他蔣聿泊養的人,東西怎麽能比別人少?!

蔣小霸總出離惱怒起來。

他終于找到了自己不舒服的原因。

沒錯,才不是因為什麽時郁,而是因為他蔣聿泊的東西就要最好的!

時郁……暫時也算他看管的,那他有的東西也必須是最好的!

蔣聿泊大手撈過身邊架子上的薯片、果凍、奶凍凍幹,全都塞到小時郁的小推車裏。

小推車馬上就滿了一半,坐在裏邊的小時郁無措的動了動,有些怔怔的看着身邊突然擠滿的“零食堆” ,不知道大壞蛋又發什麽瘋。

旁邊小推車裏的小孩原本正努力的和家長争取着,一轉頭就見到被零食包圍起來的時郁,一下就傻掉了,崩潰的抱住他媽媽的腰哭嚎:“媽咪!窩也要可以埋起來的這麽多零食!”

*

蔣聿泊貼智能手表刷了卡,他自出生就有沈家的外祖父母和蔣家的祖父母早早為他準備好的信托資金,沈母說他有錢,是真的有錢。

刷了卡,蔣聿泊低頭看被埋在零食堆中無措的小時郁,再瞥一眼對面嗷嗷大哭的小屁孩,心情好了。

這還差不多。

雖然他讨厭時郁,但是時郁的東西絕不能比別人少,別人有的他得有,別人沒有的他還得有。

“喂,你怎麽不吃啊?”

蔣小霸總瞅着不動的小時郁。

吃?

坐在豐富零食堆裏的小時郁手足無措的縮着小身子。

這些零食是給他的嗎?

院長對他們說過,不能和別的小孩子比,別人有的東西也不可以想要。

時郁的确很喜歡零食,可是他從來不會說,在蔣家時也不會多吃,只有管家遞給他後,小時郁才會把零食吃的一幹二淨。

蔣聿泊拆開一包蛋仔,低頭湊近嗅了嗅。

是這個味道啊。

時郁不是最喜歡了?他可別以為他不知道家裏的櫃子裏都是這東西,冷冰冰的時特助甚至連一包不舍得分他。

小霸總黑線着臉,拿出一個小蛋仔塞進時郁嘴巴裏,把拆封的袋子都遞給他,憤懑的強調道:“任務而已,你別想多了。”

連一個蛋仔都舍不得給他吃,蔣聿泊會喜歡他時特助才怪!

小時郁僵硬的咬着嘴巴裏的蛋仔,奶香奶香的味道瞬間在舌尖彌漫開。

他頓了一下,才啊嗚一口的把小蛋仔吞掉。

蔣聿泊看得直皺眉,眼疾手快捏住時郁的臉蛋,把他的嘴巴捏成o形,低下腦袋認真檢查,确認時郁真的咽下去了沒有噎到,這才放手,語氣不好的強調:“吃慢點,嚼完再咽!又沒和人和你搶。”

他還嫌棄的補充一句:“這麽幼稚的東西,我才不吃。”

要是時郁非得送給他,那他還勉強可能會吃掉那麽一兩個。

小時郁臉頰被捏的酸酸的,他咬了一下嘴巴,覺得壞蛋還是那麽讨厭。

但是冷冷的小臉卻漸漸迷茫下來。

他抱着懷裏打開的小餅幹袋子,有些茫然的仰頭看向臭臉的小蔣聿泊。

小推車咕嚕嚕的又開始前進。

每個路過小時郁推車的孩子,都羨慕的看直了眼睛,然後就哭鬧着也要。每到這個時候,蔣聿泊就會煩躁的把小車推得咕咕快。但是碰到兩次小孩給家長嘴邊遞食物的,蔣聿泊就會貼近,然後咳兩聲。

時郁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

可是大壞蛋不是剛剛還說自己不喜歡吃零食嗎?

難道他是忽然饞了,想要嘗嘗,又不好意思嗎。

時郁猶豫的從袋子裏拿出一只小象餅幹,仰起頭,慢慢的擡高小手,蹭到大壞蛋嘴巴邊上。

蔣聿泊垂眸看過去,擡了擡俊酷的小眉頭,裝作嫌棄的咬掉餅幹,心滿意足的卡嚓卡嚓兩下吃掉,最後留下一句評價:“真難吃。”

時小郁:……

難吃嗎?明明很香。

小時郁放下小手,不想再給大壞蛋了。

“吃你的,少吃一點,晚上還要吃飯。”

蔣聿泊忽然想到什麽,叮囑道。

時郁本來胃口就不好,要是吃多了零食,更吃不進飯了。

他低頭看垂着腦袋,小手猶豫着還想要遞小餅幹給他的時郁,捏住他的手送到時郁自己的嘴巴裏,“啧”了一聲:“都說了,給你的就是你的。”

真麻煩,養個小時特助怎麽這麽難?比大了的他還麻煩,不過還有兩天,時郁就要被送回福利院了,到時候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有關系。

這麽想着,小蔣聿泊的臉色卻突然又變得臭起來,渾身散發起黑氣。

餅幹塞在嘴巴裏,甜絲絲的味道再次彌漫開。

小時郁抿了下嘴巴,這次慢慢的放松起來。

可是大壞蛋為什麽要給他買零食?

他不是讨厭自己嗎?

吃了別人的東西,要道謝,還要回禮。

小時郁頓頓的遲疑起來。

他可以送大壞蛋什麽東西呢?

時郁從福利院過來時就帶來了自己的小包裹,裏邊只有兩三件換洗的衣服,就算是衣服,大壞蛋也是穿不下的。

蔣聿泊很不爽。

具體不爽在哪裏,他歸結為養時郁太費勁。

這家夥脾氣差又挑剔,動不動還要哭,離他遠點才好呢!

路過玩具區時,臭臉小霸總幾乎是立刻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刺眼的東西的存在。

他別過頭,一只十分眼熟的黃橙橙的有一個小時郁大的鴨子正威風凜凜的蹲在架子上。

蔣聿泊:……

靠,更氣了。

是在時小郁眼睛裏比他重要一萬倍的那個臭鴨子!

蔣小霸總黑着臉,快步走過,但是片刻後,還是倒退回去,一把揪住黃毛鴨子的頭,塞進小時郁的推車裏。

這家夥對這東西喜歡得不行。

蔣聿泊很少見時郁喜歡什麽東西。

能讓他睡覺時緊抓着的更少。

……

當然才不是他要送給時郁,是因為這東西本來也沒多少錢……而且還能當做“人質”!要是時郁惹他生氣,他就綁架了這只臭鴨子。

蔣小霸總黑着臉哼了一聲。

小推車一下變得更擠了,小時郁被擠得眯了下眼睛,愣愣的擡起小腦袋。

入目是一片亮橙橙的黃色。

一只大黃鴨子正自上而下“炫酷”的盯着他,渾身的絨毛軟乎乎的。

小時郁徹底呆住了。

他看看鴨子,胳膊不小心碰到大黃鴨子的軟綿綿的身軀,觸感毛茸茸的,比蔣家的小鴨子還要更酷。

這是,這是什麽。

大壞蛋要買嗎。

可是大壞蛋……不是很讨厭小鴨子嗎?

還把它捏扁過。

“唔。”

正怔愣着,時郁就感覺到自己懸空起來,他從喉嚨發出小小的聲音,還沒看清楚什麽情況,臉蛋便糊上一個軟軟的濕乎乎的東西。

時郁下意識的抱緊大鴨子,緊張的閉上眼睛。

蔣聿泊仔仔細細的拿濕毛巾給他擦臉。

時郁皮膚細,普通的濕巾當然是不行的,醫療站的醫用毛巾倒是勉強可以,好在玩具區這裏有,不然時間長了,這家夥的臉皮別傷到了。

把小時郁臉上的淚痕擦得幹幹淨淨的,他才放手。

蔣聿泊抱着肩膀,睨着皺着小鼻子、緩緩睜開眼睛的小時郁,強調說:“你可別多想,要不是怕我媽知道你哭了,我才不會管你。”

“算你還算識相,這個醜鴨子就送你了。”

他又嫌棄的補充道:“這麽幼稚,我可不玩。”

小時郁皺着眉,有些呆呆的看了看貼着自己的大黃鴨,又下意識的捏了捏手裏攥着的零食袋子。

這也是要給自己的嗎?

他搞不明白這個大壞蛋的想法了。

時郁抿起嘴巴,說:“窩不……”

“閉嘴。”

蔣聿泊早知道他要說什麽。

這勾起了他更不爽的回憶,譬如時大特助在婚後把每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買份下酒菜毛豆都記上,似乎時刻準備和他離婚後兩清。

蔣聿泊黑着臉,語氣十分陰沉的再次強調:“我說過讨厭你吧,別啰嗦,說給你的就是給你的。”

說完氣鼓鼓的繼續推着小車走,他可不想再從時郁嘴裏聽到什麽能把他氣死的話!

時郁擠着毛茸茸的大鴨子,擰起了小眉頭。

果然大壞蛋還是壞蛋。

至于他讨厭自己。

小時郁低下頭,捏着手裏的零食袋子。

肩膀慢慢傳來毛茸茸的玩具特有的暖洋洋的溫度。

沒什麽大不了的。

小時郁默默想着,福利院裏讨厭他的大孩子也有很多。

所以再多一個讨厭他的,也沒什麽關系的。

只是這個讨厭的壞蛋很奇怪,保護他,又給他推小車,還給他買玩具。

因為是會員制,商場的安保極其牢固,所以沈母才放心的任由兩個孩子自己在外面逛。

她頗有閑情雅致的翻看小蝶發給她的時郁寶寶的照片。

與她相熟的咖啡師擦着杯角,湊過去看了一眼,原本似睡非睡的眼皮一下撐起來,驚豔道:“誰家的寶貝兒這麽漂亮。”

沈母微微笑:“我家的。”

咖啡師白了她一眼,重新靠回桌子上,繼續低頭擦着杯子:“亂說吧,就你那嫌棄小孩的模樣。”

沈聽虹不可置否。

她還真不是亂說,是慎重思慮了一天了。

她眯着眼,抿了口咖啡,神神秘秘的講:“一會兒你看看就知道了。”

“照片裏的小天使在這裏?”咖啡師一臉震驚的停下動作:“你是說你把這孩子帶來了?今天不是小聿泊和你來的嗎。”

沈聽虹道:“他倆一起。”

咖啡師手裏的杯子掉到了桌子上。

“沈聽虹,你可真行!你兒子是什麽霸王脾氣你不知道嗎,還敢讓他單獨帶着小孩去商場。”

咖啡師開始深深擔心起手機裏的小娃娃來。

沈母高深莫測的擺擺手。

她雖然與霸王兒子氣場不太和,但是再了解不過這小崽子了。

也是正巧,剛剛說完話,她的手機就響了。

手機屏幕上跳動着“混蛋小子”四個字,沈母瞧了一眼,往咖啡廳外看過去。

透明玻璃窗外,穿着一身夾克休閑服,帶着兜帽的小帥哥單手推着小推車,俊酷的小臉正有些不耐的看向裏邊,看見沈母,用口型示意道:“走了。”

一如既往的帥氣。

咖啡師與他招了招手,然後屏着呼吸,視線移向小蔣聿泊的身側。

小推車被塞的滿滿的,最裏邊坐着一個穿着灰毛衣的小孩,白白的皮膚,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正是沈母手機相冊裏的那個小天使。

他身邊堆滿了零食,手裏還抱着一袋,不太大的小車裏甚至還擠着一只巨大的黃色鴨子。

這些當然不可能是蔣家這個臭屁的小霸總要的東西。

所以只能是給小天使買的!

咖啡師一下驚奇的睜大眼睛。

這可一點也不像蔣家小霸王能幹出來的事!他沒嫌棄的把小孩當場扔了就算不錯了,畢竟這家夥一向沒機會學習怎麽忍住脾氣。

時郁看見沈母,頓時坐不住了,想從推車裏出去。

小時郁緊攥着把手,試探着自己站起來,但是搖搖晃晃站起來之後發現自己和小車圍網一般高,立刻就意識到自己肯定出不去,他有些急的從嗓子眼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不能讓大人等着急的!

蔣聿泊注意過去,看見小時郁自己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眉頭馬上皺了起來,半圈住他,語氣兇惡的道:“你急什麽,這麽高要是摔了怎麽辦!”

雖然小推車足夠安全,四周的拐角也都有海綿,即便小孩不小心撞到,也不會磕傷,可時郁像個面團一樣,能和別的健壯的像頭小牛的一樣的孩子比嗎。

蔣聿泊竟然有一瞬間當爹又當媽的後怕,意識到這點之後,臉色頓時變得更黑了。

沈母也略有些緊張的站了起來,好在她沒什麽用的暴躁兒子好險把小時郁抱住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挑眉看向自己不可置信的朋友,最後一笑,飛吻道:“我先和我家寶貝們走了~改天再約。”

咖啡師滿臉羨慕,撿起杯子,道:“你可快走吧。”

怎麽這家夥就這麽好運,連撿到的崽崽都這麽可愛!

要是再待下去,她可不保證把小崽搶過來。

咖啡師羨慕的看着玻璃窗外,只見踩着高跟鞋的沈母剛一出門,就一把率先抱起了小時郁,把她自個兒的親生黑臉兒子甩在身後,一個健步就竄了出去,生怕被搶一樣。

喂!你兒子剛五歲啊!

咖啡師小姐姐頓時滿頭黑線。

被迫淪落到拿鴨子的小霸總臉色幾乎臭到了天上。

他媽就從來和穩重這個詞不沾邊。

還有時郁——

多大的人了被騙一下就跟着走。

他甚至還圈着他媽的脖子!剛剛他護着他別摔倒的時候就只會揪着他的衣領。

虧他剛才還給他買了鴨子和零食……

這個鴨子簡直醜死了!

蔣聿泊惱羞成怒,看手裏的巨大黃鴨子也不順眼起來。

和時郁一樣讓人讨厭!

沈聽虹抱到小時郁就跑,半點沒給她親兒搶的機會。

她都把小時郁讓給他半天了,這會兒有些想的不行,心肝寶貝的念了一路。

小時郁被她圈在懷裏,一開始還因為沈母劈頭蓋臉的喜歡有些無措,但是他已經快有些習慣沈母的直白了,所以在沈母順毛摸摸他的小腦袋時,總是安安靜靜的小時郁仰起小腦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沈母,然後慢慢眯了起來,嘴巴不太熟練的牽着,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小米粒幼牙。

沈母當即被擊中,把小灰丸子舉高高:“寶寶今天是不是很開心呀。”

失重的感覺讓小時郁緊張了一下,但是沈姨姨一直對他笑,還牢牢握着他,時郁就慢慢放松下來,小卷毛飛舞着,笑盈盈的點了點小腦袋。

追上沈聽虹的蔣聿泊一眼就見到笑出米粒小牙的時特助,腳步頓了一下,然後臉色變得更臭了。

他媽一哄,時郁就笑,他一靠近,時郁就冷臉。

這簡直就是慘無人道的差別對待!

而且時郁還笑那麽開心,蔣聿泊唯一一次見過的還是時特助和兄弟們一起在路邊攤吃飯的時候。

不是他媽、就是時郁的兄弟,總之和他蔣聿泊沒有半毛錢關系。

蔣聿泊黑着臉,拖着鴨子零食開始生悶氣。

“蟹蟹。”

一聲小寶寶特有的軟糯糯的聲音突然響起來,還夾着小時郁特有的涼涼的聲線。

一開始蔣聿泊還沒反應過來,憋着氣繼續負重前行。

時郁又叫了一聲:“蟹蟹。”

蔣聿泊猛得停下踩得地面咚咚咚的步子,背着鴨子不敢置信的擡頭。

小時郁窩在沈母的頸窩,露出半張白淨的小臉,彎彎的大眼睛和嘴角還沒來得及放下,見他看過去,遲疑了一下,低下小腦袋,軟軟的手指揪着沈母的衣角,認真的再次重複道:“蟹蟹尼。”

壞蛋雖然很兇又很怪,但是卻是第一個送他鴨子的人。

時郁很喜歡那只鴨子。

他又冒出小腦袋,圓圓的大眼睛去看蔣聿泊背着的大黃鴨。

蔣聿泊眯着眼,竟然有些無措。

時郁會對他道謝?

會對他說謝謝?

會語氣軟軟真的對他不是別人說“蟹蟹”,還不是冷冰冰的“多謝”?

沈母回頭瞧着冒煙的兒子,唏噓一聲:“聿泊,你不說點什麽嗎。”

“說什麽!”

小霸總突然醒過神來,別扭的別開眼睛,挺直腰板,硬氣的說道:“都說了只是任務而已,你可別多想,我不會喜歡你的。”

他是絕不會上當的!

不就是有一點的可愛……!

也只是有一點點而已。

蔣聿泊強調。

沈母瞪了兩眼不争氣的兒子,心想着這混小子早晚得因為這個別扭的臭脾氣得到教訓,摸摸小時郁的頭,說:“哥哥就不會說好話,小時郁別聽他的。”

還好時郁聽話,只是乖乖點了點頭,沒太記挂在心裏。

畢竟蔣聿泊已經說過無數次讨厭他了。

沈母遲疑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忽然笑眯眯的問道:“時郁願不願意一直像這樣和姨姨哥哥住在一起呀。”

一直住在一起?

小時郁怔了一下,仰起頭。

一直在一起的話,是要收養他的意思嗎?

就像那些被新家長帶走的孩子一樣。

他也可以有“家”了嗎。

沈母雖然是笑眯眯的,但是表情卻很認真。

這也是她這兩天慎重思考後的想法,時郁出乎意外的與她投緣,而且對于蔣家來說,收養一個孩子并不算什麽費勁的事。

結果沒等時郁說話,一旁的蔣聿泊已經嘴快的說道:“不行!”

嘴巴微微嗫嚅的小時郁渾身僵住,慢慢低下了腦袋。

沈母見狀,臉上的笑容沒了,神情認真嚴肅的低頭看向兒子,問道:“聿泊,你是認真的回答的嗎。”

蔣聿泊說完也有些猶豫,他只是嘴快,一聽到他媽提到這件事就下意識的臭屁拒絕。

……

等等,他到底在猶豫什麽啊!

和時郁離婚、再也不和他扯上關系不是他一開始重生的目的嗎。

“我當然是認真的。本來我就不喜歡他。”蔣小霸總別過身,不去看趴在沈母肩膀上的小時郁。

他原本也不喜歡時特助——要不是時郁與他父親聯合,他或許早就找到真正喜歡的人了。還不會被他管東管西那麽多年。

他當然更不可能喜歡這個小不點煩人精。

蔣聿泊又莫名開始覺得憋悶起來,黑着臉握起拳頭。

但是多年情分……如果時郁要是非得留下的話,那他……那他也能勉強接受,反正只要他不去客墅,不看見時郁就好了。

蔣小霸總斜着眼,視線往小時郁那邊溜去。

時郁趴在沈母的肩膀上,正低着小腦袋玩自己的小手指,長長黑潞潞的睫毛擋住了明亮的大眼睛。

要是時郁堅持的話。

蔣小霸總想,那就讓他留下。

沈母摸摸時郁的頭,小時郁就停下動作,乖乖仰起腦袋,搖搖頭說:“不啦,院長姨姨灰來接窩的。”

空氣安靜了一秒,沈母重新微微笑起來,語氣活躍的說:“對啊,姨姨忘記這點了,那以後小時郁要經常來找姨姨做客呀!”

時郁被沈母蹭了蹭臉蛋,拘束又腼腆的揚了揚小嘴角。

只是重新窩到沈母頸窩之後,大眼睛還是有些失落的眨了眨。

也只是一小點點而已。

時郁乖乖趴在沈母肩膀上。

來蔣家玩這幾天,他就很滿足了。

就算沒有新家,時郁也是習慣了的。

沈母抱着小時郁,颠了颠,把他又哄得彎起眼睛,這才又叫着兒子一起離開。

小時郁身體特殊,不适宜情緒總是大變。

雖然她這個不争氣的兒子看起來很喜歡人家,但是蔣聿泊也是個小孩子,沈母尊重他的意願,同時也并不能确保小蔣聿泊對小時郁失去興趣後,會不會又變得惡劣起來。

既然無法預料,那就不能直接來拿小時郁冒險。

沈母只能遺憾作罷。

事情好像開始按照蔣聿泊的目的來發展了,但是他卻更不爽了。

蔣聿泊不可置信的盯着趴在沈母肩頭的小時郁。

時郁竟然不想留下。

他怎麽能不想留下呢?!

明明上輩子——

等等……他怎麽又開始想起來了!

時郁不留下不才是最好的嗎。

蔣聿泊把地板踩得咚咚響,身上的黑氣幾乎彌漫十裏地,咬牙切齒的想,行!他最好是一直這麽識相。

回到蔣家,蔣聿泊第一個就下了車,沖進別墅,憤憤的把黃色鴨子丢在沙發上。正在苦思冥想寫作業的小蔣聿年聽到聲音,連忙殷切的朝管家看過去。

陳姨點點腦袋,得到允許的小蔣聿年歡呼一聲,馬上放下筆沖了出去。

剛跑到樓下,蔣聿年就迎面撞上沉着臉的他哥,吓得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磕磕巴巴的還沒叫人,蔣聿泊就陰森森的瞪他一眼,說道:“離我遠點!”,随後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徑直又往門外走。

緊跟着出來的陳姨見狀連忙問道:“小少爺,你怎麽自己回來了,這是又要去哪兒啊,都要到吃飯的時間了。”

蔣聿泊頭也沒回,說:“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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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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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