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鄭義豎起大拇指:“你小子, 也就蔣哥不在這了你才敢說。”

蔣聿年十分振振有詞:“那當然,我又不是傻的,我哥我當然要吐槽,但是也不能冒着生命危險的嘛。”

之前他哥就已經夠妖孽得了, 現在在訓練營訓練了半年回來, 要是挨他一拳還不得在醫院躺幾個星期嗎。

蔣聿年心有餘悸的聳了聳肩, 威脅他倆:“你們可千萬別和我哥說啊, 不然我打着石膏也要去你們窗戶外吓人!”

陳學屹:“……好兄弟。”

蔣聿年笑:“不客氣,兄弟就得兩肋插刀。”

當然,這個道理在時郁和他哥身上是絕對不成立的, 或許也成立,他哥為了示意都恨不得自插兩刀讓他安安穩穩的。

時郁早在下邊看到他們打完球, 也站起身收拾不多的東西。

他已經把大致的流程和文稿都寫完了,電子版也發到了群裏一份, 之後開會一起商讨确認就能定下。

隔着老遠,就看到高個兒的男生朝他這邊跑來。

時郁看着他晃動的短發, 出神了一小會兒。

就這麽一小會兒,蔣聿泊就已經沖到他身邊了, 胳膊搭在時郁肩膀上,極其自然的把他往自己身邊一攏, 頭也低下, 倆人腦袋挨着腦袋,距離近得能聞見呼吸。

“想什麽呢, 在那就看見你這兒發呆。”

蔣聿泊語氣有些嚴肅:“要是有不長眼的把球甩的你這兒躲都躲不開。”

說着,蔣聿泊自己先受不了了, 咬牙道:“呸,看我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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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郁回過神來, 就聽見他自己在這叨叨,頓時有些無語,又有些心底發軟。

蔣聿泊一個鐵骨打的硬漢,自小到大或許都沒什麽弱點,什麽事情都直來直往,唯獨在他身上會變得一再不一樣,甚至多說兩句都感覺自己不能說,像咒了自己一樣。

小心謹慎的仿佛一個對後輩妗妗愛護的長輩——

——

不,根本不像。

誰家長輩會把小輩這麽圈起來的?時郁嫌棄的不行,推了一下,蔣聿泊厚着臉皮不動,于是下一秒就遭到了時郁的毆打,時部長拿着手裏的稿子,敲了兩下大逆不道的長輩的頭兩下,于是蔣聿泊冷靜下來了,抱着頭抱怨:“要不要這麽兇啊?時郁,我可沒見你對別人這麽兇過!”

時郁撇開他,往前走,語調一成不變的說:“是嗎?因為別人也沒有你煩。”

但是蔣聿泊聽了這話不但沒生氣,反而高興起來,快走兩步沖到時郁跟前,在時郁警示的回頭中放下胳膊,被迫放棄搭着時郁肩膀的願望,這次比時郁走得更快了點,走他前邊。

“這話我愛聽。”

蔣聿泊倒退着說:“尤其是張放,你可別這麽對他,那小子PTSD,我怕他爽了。”

時郁擰眉:“你別總把別人說的像變态一樣。”

蔣聿泊不以為意。

他還有更難聽的話沒說出來呢,張放那小子從上輩子開始就糾纏着時郁,他可不确定那人沒打什麽壞主意,他到如今沒把張放揍一頓攆走,純粹是忍着了。

這倒是蔣聿泊真情實意的想法,他受不了時郁身邊有第二個人和他親近。

上輩子他是時郁的合法伴侶,這輩子他是時郁的“監護人”,沒人比他倆更親密得的了。

所謂日有所思,就見面。

不過開學第一天,張放聞着味兒就過來了。

張家這輩人丁單薄,家族不大,但是事情卻很複雜。之前張放小時候不顯,現在他長大了,到了快能繼承家業的時候,張家父母也年紀大了,不能再多微為家族争賺利益,張家的親戚就都一股腦的露出惡爪來,甚至企圖以張放不是張家親生的孩子為理由,從他手裏搶奪張家家産。

為了守護自己的養父養母,抱住他們倆打拼一輩子的家業,張放近來忙成一團,完成學業的同時,他還要抽空去參加公司的事,早日接觸公司內的核心業務和骨幹抵住。

這些事張放自然沒對時郁說過,只是因為這樣,他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總來找時郁玩,每次來看看時郁就要緊趕着回去——他在課上都還要回複公司的郵件。

還好是他們兩個班級離得遠,都在不同的樓上,所以張放沒說,時郁也沒有發覺張家密辛,只以為張放年紀大了,不像之前一樣總想着找他一起玩。

張放是聽說蔣聿泊回來了,特意來給蔣聿泊一個下馬威的。

下午的自由課剛開始,張放就搬着書來了時郁他們這裏。

蔣聿泊只是出去給時郁接杯水的空,回來就看見那個礙眼的人坐在時郁旁邊,占着自己的位置。

蔣聿年察覺到危險,用手機捅了捅張放的胳膊。

張放順勢往教室門口看去,倆人視線一對上,頓時一頓火花四溢。

蔣聿泊冷着臉,走進教室,把溫水遞給時郁,冷嘲熱諷:“怎麽有時間跑這麽遠啊,張大少爺。”

張放受不了的擠眉。

他和蔣聿泊有些性格類似,是有一些穩重在內的,也是因為這樣,所以總想着照顧自己界限內的親人,譬如他承認的一輩子的弟弟時郁。

但是他和蔣聿泊不同的是,時郁身邊有越多的朋友,關心時郁的人越多,張放就越高興,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時郁的好,好好對待他。

可蔣聿泊卻像個陰森險惡的猛獸,尾巴圈起主人來,只對時郁露出一點柔軟,警示着所有對時郁感興趣的人,最好一個也別出現。

張放完全不理解蔣聿泊,所以一直和他十分的不對付,甚至長大了還總想着要把時郁拐回來,最好是到他家才安全。

蔣聿泊能放任他這個想法?他沒和張放直接打起來,也就是因為這人還只是想想,沒有實際執行罷了。

這倆人一見面就要互相陰陽怪氣或者打架,時郁已經習慣了,但也不想讓人看熱鬧。

他先敲了下桌子,張放于是先冷靜下來了,呵了一聲,敷衍的與蔣聿泊打個招呼。

時郁又看向蔣聿泊。

他就這麽坐在座位上,胳膊都放在桌面上,手還拿着一支筆,擡着頭,整個人完全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蔣聿泊看着就心情好轉,勉強壓下惱火,還“假模假樣”的大度了一下,沒與張放搶座位,把一邊的鄭義趕走了。

鄭義:我抱着書就是一個躲開。

閃得飛快。

他可不想卷入這倆人的争鬥裏。

蔣聿泊夾槍帶棒,還酸張放,專門對時郁說:“我覺得最近天氣有點冷了,等回去把毛毯鋪上,這樣睡覺暖和一點。”

劃重點,是他和時郁一起睡覺。

張放果然耷拉下臉:“蔣聿泊,你都多大了,還和時郁搶床。”

蔣聿泊道:“我樂意。”

面對這個上輩子大舅子一樣的角色,蔣聿泊從不吝啬臉皮。

這可是時郁最親的一個人了,他不能給張放任何縫隙插入他和時郁之間。

“安靜。”

時郁受不了了,敲桌子:“看書,不然都滾出去。”

是他錯了,這兩個人根本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性。

張放懶得與蔣聿泊吵,立刻安靜下來,這可是他與時郁難得的相處時間,一回家他這個尚還稚嫩的身軀就要應付那些狠起來要吃人的親戚。

張放是頭一次知道,原來有錢也不是一直都好的,錢會把一些感情都磨滅的不複存在。

蔣聿泊一節課都是咬牙切齒的。

他當然不會輕易放棄,也不轉回去,就正對着時郁坐着,翻開練習冊,寫不到兩道題,就要問時郁怎麽做。

時郁知道他在鬧脾氣,本想發火的,可是每次一看到蔣聿泊直直盯着他有些示弱的臉,就發不出來,最後隐忍的配合他的小把戲。

一節課,他還是可以忍的,再多就不行了。

這麽一節自由課就在詭異的氛圍中結束了。

蔣聿泊幾乎是堪稱快活的站起來,俯視着倆人,對一個擡擡下巴:“張放,你們教學樓很遠吧,我送送你?”

張放不想與他計較,也被他激得有些無語。

轉頭與時郁告別,又和他約好周末見面,這才起身。

蔣聿泊看他當自己不存在一樣,冷哼一聲:“行,我聽見了,到時候我帶時郁一塊去。”

張放:……

他翻了個白眼,起身離開。

蔣聿泊不放心,生怕這人臨時再回來,跟着看他出了教室門,才轉身就要回去。

“蔣聿泊!”

出乎意料的,張放還敢喊他。

蔣聿泊神色不善的靠在門上,側頭看他。

這會兒他和剛才幼稚嬉皮笑臉的模樣全不同了,冷冷的說:“你知道我是真看你不順眼,張放,別越界了。”

越哪門子的界?時郁就算是他帶大的也不用像老母雞一樣盯得這麽緊吧!

張放有些後悔叫住他了,涉及到時郁,蔣聿泊這人就沒有理智可言。

要麽像個傻子要麽像個瘋狗。

但是正是因為這樣,張放竟然離奇的覺得靠譜。

畢竟他已經見識過上層社會這些金錢堆砌之中的險惡,在這裏,狠一點,未必不是好事。

“守好時郁……我就這一句話。”

張放抹了把臉,有些頹然。

那些設計他與他針鋒相對的叔伯阿姨,甚至還有小時候抱過他的,當時他們滿臉的喜愛決不是假的。

蔣聿泊神色微動,睨了張放一眼,起身:“不用你多話。”

張放:……

氣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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