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74章
他盯着時郁的房間門盯了一會兒, 只一小會兒,又開始擔心起來,怕時郁晚上睡覺會冷到。
*
一夜過去。
時郁早上醒來,還在蓬松的被子裏, 熟悉的柔軟程度讓他難得伸了個懶腰, 然後放空了一會兒, 盯着天花板。
忽然餘光注意到什麽似的, 他扭頭看向床頭。
床頭擺着一杯冷下來的冰水。
時郁晚上有喝水的習慣,他昨天晚上把水拿進來了嗎?
時郁低下頭,手指摸了下好好蓋着的被子, 然後若無其實的起身。
休息一天半的時間,也就正好用來準備東西。
時郁下去的時候, 蔣聿泊已經跑完了兩圈別墅回來了。
男生火力旺盛,在現在的季節也不覺得冷, 穿着七分短褲,休閑衛衣, 他的頭發也長長起來了,看起來沒有那麽淩厲, 還多了幾分俊秀小生的氣質——前提是忽視蔣聿泊那逼近一米九的身高。
蔣聿泊正拿着一杯溫水,聽見時郁下樓的動靜, 很快仰着腦袋看過來。
時郁看見他的眼睛是立刻就明亮了, 從他下樓之後,就只盯着他一個人。
時郁瞥開臉, “你昨天進我房間了。”
他肯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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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聿泊仿佛又忘了昨天的氣,把杯子放在餐臺上, 跟着他過去,“對啊, 我怕你睡不好,晚上想喝水,過去給你拿了杯,掖掖被子。”
時郁落座在餐桌前。
他握着水杯的手指緊了緊,仰頭抿了一口,唇瓣打濕了,這才說:“你不用做這些。”
“這不可能。”
蔣聿泊也回的很快。
他的表情重新認真下來,半俯下身子,盯着時郁軟軟的發頂,又看到他的睫毛,和睫毛下邊高挺秀氣的鼻梁——在看到那雙粘上了濕粉色色彩的唇瓣後,撐起手臂又移開了視線。
蔣聿泊盯着樓梯的一角,不去看時郁了,發出了一聲有些淡又有些嘲諷的笑聲——這或許是嘲諷他自己的:“你知道這不可能,時郁,別搞得大家都不好過。”
“咱們這樣正常不好嗎,我也退步了。”
蔣聿泊語氣又變得有些沉沉的了。
時郁沒吭聲。
他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勁,但是蔣聿泊說得又好像很有道理。
他也的确是讓步了。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蔣聿泊自己帶過了。
從昨天被時郁弄出房間開始,他就有些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或許是從時郁開始想和他劃清界限就開始了,蔣聿泊知道自己的自控力沒有那麽多,他只能在自己發瘋前先壓制住。
天知道他現在多想把時郁給捧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有戰戰兢兢的克制着自己保持距離。
他可真是從來都是克他的。
蔣聿泊眼神晦暗的盯着時郁的後腦勺。
時郁連後腦勺都是好看的。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淡淡的轉過頭來。
蔣聿泊移開目光,說:“走吧,去買點東西,冬訓要自己準備行李,睡袋什麽的都得預備。”
這件事時郁是知道的,曼因萊頓之所以給他們放一天半的假期,其實也是讓學生自行準備好需要的東西。
冬訓是在郊外的訓練基地,有宿舍,但是從每一屆學生傳下來的經驗可以得知,那宿舍又冷又破,還不如找個空地弄個帳篷來的舒服。
但是帳篷這麽大的占地肯定是不支持的,睡袋倒是可以,也成了每屆學生冬訓前必備的物品。
蔣聿年約着時郁他們一起去。
他來蔣家找時郁兩個,結果到了之後,這倆人還是那樣,甚至氣氛比之前還怪了。
時郁連走路都走快了,總是和蔣聿泊隔着一定的距離,而他哥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默認了。
蔣聿年擠在這兩人中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多此一舉,還不如讓鄭義他倆幫他直接買了得了!
蔣聿泊是不想再招惹時郁。
他總覺得兩人現在的關系一觸即破,但是他現在不想面對那樣冷冰冰的時郁,所以也在忍着。
但是忍歸忍,到了重要的事情跟前,蔣聿泊是不會讓步的,時郁的睡袋、毛巾、睡衣還有驅蟲的東西,他都準備了個全。
時郁覺得他拿的有些多了,一些東西根本沒什麽必要。
蔣聿泊甚至拿了個鍋。
時郁皺着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他:“那裏有食堂。”
蔣聿泊“嗯”了一聲。
但是還是把鍋扔到了框裏。
時郁那麽挑,如果碰見不能吃不愛吃的東西,他至少還能找廚房要點菜給他開小竈。
但是現在他說,時郁肯定又要冷臉給他看來氣他,蔣聿泊果斷的選擇了先斬後奏,到時候飯菜一擺盤,時郁還能拒絕嗎。
“額,我哥大概是想給你做菜吧。”
蔣聿年十分了解的在時郁耳朵邊說道。
時郁抿了下唇,看了一眼蔣聿泊的背影,最後既沒開口阻止,也沒有多說什麽。
他覺得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怪極了,他想要斬斷的更清楚一點,但是又總是在邊緣徘徊,這其中當然也有蔣聿泊硬來的原因。
*
休息日轉瞬即逝。
在回到校園的第一天,高三年級是最高興的,學校安排的大巴車一起,上午十點所有學生都在校門口集合。
赫馮背着大包小包穿過人群來找時郁。
一看見時郁,眼睛立刻亮了一下:“咱們班在這呢時郁!”
時郁聞言,目光看過去,往那邊走。
在他身邊的蔣聿泊長腿一伸,胳膊自然搭在他的肩膀上,時郁看了他一眼,把他的胳膊搬下去。
蔣聿泊也不生氣,就照常跟在他身後。
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就緊跟着時郁,時郁又拿他沒辦法。
這人的怪異氣氛連赫馮都看出來,神情略有些不安的問時郁:“你們兩個是不是還沒和好啊。”
時郁搖搖腦袋,說:“不是什麽大問題。”
他看向赫馮,“你坐在哪裏。”
赫馮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時郁身後的蔣聿泊,很機智的說:“我和狗哥一起。”
“對吧,老狗!”
他一把把旁邊狗哥的脖子勒過來,差點被揍一頓。
但是就算是被揍一頓,赫馮也覺得自己做了個正确的決定。
因為蔣聿泊已經先占好位置了,并且用你很是識相的目光看了一眼赫馮,然後拍拍椅背,叫時郁:“來這兒。”
冬訓是早的消息,怎麽組隊同學早都分好了,就是沒分好的諸如赫馮這類,也都現場很快就能決定。
時郁站着沒動,想和他坐在一起的同學其實是有的,但是看蔣聿泊這幅做派,還都知道他們倆個關系挺好的,于是自行三三兩兩都分了組,很快,車裏就剩下沒幾個座位了,還是別人給自己的同伴留的。
時郁握了下手,大巴車的時間不算短,他不想去蔣聿泊那邊,蔣聿泊肯定會對他管東管西的。
蔣聿泊料定似的看着他,他就算是威逼利誘,今天時郁也必須得和他坐在一起。
今天早起起那麽早,他看着時郁昏昏沉沉的刷牙的時候就有些想抱着他讓他睡會兒了,但是他一靠近,時郁就立刻清醒過來,理智的看了他一眼,又硬邦邦的去收拾東西。
蔣聿泊煩躁的不行,他怕時郁累到,這還沒到冬訓的場地呢。
但是就在他瞄着時郁的這空隙,大巴車下邊又申上來一只手,張放有點匆忙的身影跳到車上,一下就看到時郁,興高采烈的把他拉到最後兩個空着的座位。
“我還以為趕不上了,沒想到來得及。”
張放說。
時郁倒是有些吃驚的看着他:“你怎麽來這輛車了。”
張放揮揮手:“我們那輛車滿了,我可高興的,和我們老師說要來找我弟弟。”
時郁看着他的模樣,笑了一下。
張放最近總是很忙,他們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了。
他懷疑張放是在瞞着他一些事,但是張放既然沒說,肯定就是自己能解決,并且不想讓他知道,所以時郁也沒有主動問。
如果張放需要,他肯定會盡全力。
而且張放不是簡簡單單的抽空去冬訓來的,雖然他認定蔣聿泊這小子人還不錯,但是蔣聿泊怎麽可能和時郁比啊,他可得來看着呢,要是時郁是真不想搭理這家夥,蔣聿泊要是發瘋,他還得緊着制止。
張放往蔣聿泊那看了一眼,果然看見蔣聿泊黑沉着一張臉,看他的目光仿佛能吃人。
張放咳了一聲,避開他的視線。
他還有點心虛,但是畢竟時郁可是他親弟弟,至于蔣聿泊,蔣聿泊是什麽,他可別想欺負時郁一點。
張放考慮到此,又鎮定下來,不再往蔣聿泊那邊看刺激他。
蔣聿泊的确被突如其來的張放氣得半死,甚至覺得有點後悔,他真不該信張放這東西能打什麽好主意。
但是他盯了張放一會兒,就把視線轉到時郁身上。
他本身就是擔心時郁,只要能看得見人,其實也沒什麽問題。
時郁還從沒做過這麽長時間的大巴車,蔣聿泊不無操心。
一群年輕的學生們,興致只持續了幾個小時,到第四個小時的時候,車上就睡到了一片。
張放也睡得四仰八叉的。
他最近還在忙事情,今天早起又趕來的急,其實一共只和時郁玩了幾把游戲,然後就直接躺平睡到了現在。
車子變得安淨下來,只剩下行駛過地面時咕嚕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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