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這個凡人廢話也太多了點，與其你問，還不如讓本座搜一下他的識海。”

雖然搜完之後，也就成了廢人就是了。

阿妄看了青駁，本能的他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他往圓一身邊湊了湊。

“那個老和尚，我聽到有人叫他明禪，我逃出來那天看到他吃了一個小孩，他每天都要吃一個，下一個就是我了，但是我逃出來了……”

圓一聽着阿妄語無倫次的話，眉頭微微皺了皺。

明禪……

不是悟道嗎？

“那這個地方在哪裏？”

阿妄聞言目光恍惚地看了眼河水後面的山谷，但是很快又緊張的看向了圓一。

“姐姐你不要去，那個老和尚和厲害，你讓他去，你不要去……”

青駁看着指向自己的凡人，眼眸微微眯了下，不知為什麽這個小鬼他真的越看越讨厭，甚至對比起來那個半死不活的蕭和還稍許順眼幾分。

“放心吧，姐姐不會有事的！”

既然知道了那些人的所在，那便直接去就是了，圓一又摸了摸阿妄腦袋才站起來，回頭與青駁對視了眼。

“我們走吧。”

青駁看了眼圓一，若真如這小鬼所說那禿驢會生食活人的話，恐那邪修此番已經墜入魔道許久，若是此番帶着圓一必然會有些兇險，倒不如把先她留在這，他自己先去打探一番。

青駁剛準備開口，便聽圓一道。

“別想丢下我一個，我肯定會跟你去的，別想丢下我。”

圓一的眼神是少有的專注和認真，青駁與她對視了許久，最終只是偏過頭去郁悶地嘆了口氣。

“一定要跟緊本座知道嗎？”

聽到這話，圓一立刻重重的點頭。

坐在地上的喘息的阿妄看着充滿默契的兩人，眼中劃過一絲失落，他想讓圓一帶着他一起走，但是還沒等他開口，便見兩人身影消失在原地，只能讷讷地喚了聲。

“圓一……姐姐……”

少年一身單薄的布衣，滿是水漬的頭發淩亂的披散着，單薄消瘦的身軀就這麽癱坐在地上，他看着圓一與青駁離去的方向，一雙灰色的眸子帶着幾分渴望與迷茫。

第一次有人這樣充滿善意的靠近他，第一次有人這樣溫柔的與他說話，第一次有人不罵他惡心還願意揉他的發頂……

阿妄一邊想着，一邊點着頭自言自語道。

對，他不能讓圓一走，他要跟着圓一姐姐在一起。

……以後都一直在一起！

好像是得到了什麽力量一般，阿妄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他看着了眼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山谷，不僅不覺得可怕，反而生出幾分歡喜來。

他要去幫助圓一姐姐一起殺了那個老和尚，這樣圓一姐姐肯定會覺得阿妄有用，然後就會一直待在阿妄的身邊……

夜色沉沉，陰森的山谷中只有一兩聲烏鴉的鳴叫。

青駁抱着圓一懸停在一處山洞的前面，這山洞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常，但是青駁卻聞到濃重血腥味從裏面溢出。

“看來我們來晚了。”

圓一疑惑地看向青駁，只見銀發的男子轉眼化青焰巨獸，帶着她緩緩靠近山洞。

“現在裏面現在已經沒有活人了。”

坐在青駁背上的圓一一路被他帶着走進山洞，裏面雖然一片漆黑，但是青駁身上的火焰卻能将身邊的一切全部照亮。

洞頂盤踞着數不清的蝙蝠，随着他們的靠近紛紛逃竄飛走，而等他們走進最深處，眼前卻只有一塊巨大的山石。

“沒有路了？”

聽到圓一的詢問，青駁擡眸冷冷的看了眼，随後擡抓一揮那原本的巨石便瞬間化作粉末消散。

圓一覺得自己一拳也能将那巨石打碎，但卻不能如青駁一般直接将那巨石化成粉末。

……青駁果然很厲害，圓一又不禁感嘆起來。

等那巨石消失之後，眼前赫然出現一條密道，而等二人剛走進去，圓一便聞到一陣難聞的腐臭味道。

“這裏面……”

青駁沒有說話，只是身上的火焰更甚了幾分。

兩人越是往深處走，那股味道便越濃郁，圓一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青駁聽到後腳步微微停了下。

圓一只覺得周身突然有一陣殘風卷過，剛才那股惡心的氣味便瞬間消散了。

青駁同樣聞得到那股味道，不過這種腐肉與血腥的氣味只會讓他更加興奮而已。

後面的路似乎還有很長，已經開始不耐煩的青駁索性帶着圓一飛到半空，接着腳下踩着一圈紋印朝着血腥味傳來的方向直沖而去。

随着劇烈的轟鳴聲，山洞裏的一切已經顯露出來。

圓一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微微睜大。

偌大的岩壁上挂滿囚籠，每個囚籠中都有一個已經死去多時的身體，密密麻麻的數過去，竟有上百之多。

“這……這……這簡直禽獸不如！”

作為禽獸之一的青駁看了眼震怒的圓一，他沉睡之前曾遇到一個人類修士，這些比起那人曾經所作所為簡直不值一提。

不過眼前的這一切，倒是與那人所作有幾分相似，只是這個人的手段稍微低級了點，還需要将人囚禁，當年那個人類可是站着不動便能引得無數人前仆後繼的主動送死。

“走吧，這裏已經沒有活人了，而且做這些事的那個人似乎也已經抛棄了這裏。”

圓一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她還是安靜的跟着青駁離開了這裏。

與其為這些人繼續悲苦，不如找到那個犯下惡行的人好好懲治。

兩人的身影遠離山洞之後，這靜谧的山谷之中一個身披袈裟的僧人漸漸顯露出來，只見他雙目緊緊的盯着那洞口，等了許久之後，才高高舉起手中法杖對着那洞口重重劈下。

一陣山崩地裂之後，原本的山谷竟整個徹底坍塌消失。

而原本隐匿的僧人看到這一切，才滿意的勾起唇角，飛身而去。

夜，更黑了。

圓一壓低着身子站在青駁的身後。

“那個人走了，我們不快點追上去嗎？”

青駁抱懷看着那人離去的方向，想起之前用神識探尋的小鎮，唇角微勾。

“不如我們先行一步去原地等他。”

“啊……去哪？”

看着圓一又變得呆傻的表情，青駁微微挑眉，也不解釋，直接把人扛起，便瞬間消失在原地。

而方才隐匿的僧人在回去的路上卻看到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只見頓時他雙眼眯起唇角含笑。

“老衲剛好缺補品，竟就白白送來了一個……”

蹒跚奔跑的阿妄感覺到有人靠近，他本以為是圓一，便歡喜的迎上去，等在看清真正的來人後，猛地頓住了腳步。

“你——你——”

明禪一手拄着法杖一手立在胸口，看了眼吓得攤在地上的少年，臉上挂起溫厚純善的笑意。

“看來施主還記得貧僧。”

阿妄本就被綁了一夜，如今早就沒什麽力氣，聽到明禪的話，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他看着明禪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然後微笑的對他問道。

“小施主年歲幾何？”

“十五……”

明禪聽到這話，臉上微微露出幾分挑剔，不過他還是對着阿妄溫和的笑了一下。

“阿彌陀佛，小施主起色如此不佳，不如雖老衲一同去禪宗修養些時日如何？”

阿妄一邊顫抖着一邊搖着頭，之前在山洞中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可他完全反抗不了眼前的這人，只能便像破布一樣被明禪拎起，不知帶往何處。

此時的圓一被青駁帶到了舍羅城。

此時偌大的城中看起來空無一人，圓一此時也終于被青駁放了下來，她看了眼四周，發現這裏幾乎每家每戶都門前都供奉着一個佛龛。

而這舍羅城的正中也是一座宏偉的寺廟，青駁看着寺門上高懸的淨土宗三個字，雙目眯了眯，便帶着圓一敲響了寺廟的大門。

不多久，一個小沙彌打開了寺門，看到來人，微微愣了一下。

“兩位施主是？”

青駁看了眼小沙彌，然後淡淡勾唇淺笑。

“我二人是萬劍宗的弟子，受師傅懷無師尊所托來找住持大師有事相告。”

小沙彌聽後，臉上露出幾分難色。

“原來是萬劍宗的道友，實不相瞞，了善師祖已經閉關二十年了，兩位若是有要事，小僧可領兩位道友去尋明晖大師或者明禪大師。”

聽到明禪的名字，青駁與圓一對視了一眼。

看來剛剛那個阿妄沒有亂說，這裏真的有個叫明禪的和尚。

不過面上，二人都沒有表露什麽，只是對着小沙彌颔首道。

“那就勞煩小師傅引薦帶我們去找明禪大師吧。”

小師傅點了點頭，把二人領進寺中。

“不過二位道友，今日實在太晚，不如二位先在寺中休息一夜，等明日一早，小僧邊去通報明禪大師。”

圓一有些着急想要現在就去，但是卻被青駁擡手攔住。

“如此，便謝過小師傅了。”

等小沙彌走遠了後，圓一皺眉看了眼青駁。

“我們不能這樣耽誤，蕭和師傅沒有那麽多時間這樣耗着。”

青駁仿佛沒聽見圓一的話似的，推開小沙彌給他們準備好的房間，然後上下打量了眼，等确定沒有梵文結印之後，才讓圓一進去。

“這個時候，恐怕那個明禪還在路上呢，你急也沒有用，不如耐心一點。”

說着青駁擡手捏着圓一的下巴，淡淡道。

“本座說過，能把那邪修找出來就一定能，怎麽，你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