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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王翠霞這邊把桃解放送到縣醫院後，縣醫院大夫說是治不了，得往省城的大醫院送。

想到桃解放的命，王翠霞不敢拖延，大家又急吼吼的将人拖到了省醫。

省醫的大夫說了，桃解放傷到了肺，再晚來一步，人就沒了，王翠霞差點兒吓死，還好算是來得及。

醫生搶救到了晚上，桃解放的病情這才平穩下來。

王翠霞癱軟在椅子上，不住的道：“可算是救回來了，我的老天爺啊。”

大家見人救回來了，也就跟着拖化肥的車回去了，王翠霞和桃秀花自然留了下來。

“娘，喝點兒水吧，”桃秀花在一旁安慰，“你一天沒進水米了，我看看醫院外面有沒有吃的，我去給你買點兒回來。”

王翠霞揮了揮手，有氣無力的道：“行吧，順便給解放買點兒粥。”

桃解放躺在床上，胸口上插着管子，嘴巴上帶着面罩，身邊還有呼吸機響個不停，命是救回來了，但就怕落下啥後遺症。

“我的兒啊，你都還沒娶媳婦兒呢，可別落下點兒毛病。”王翠霞愁容滿面的看着床上的人，欲哭無淚。

桃解放聽見了，可惜說不了話，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王翠霞湊近去聽，也聽不出啥，她只能拍拍桃解放的手，“別說了，別說了，娘知道，娘知道了。”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王翠霞呆呆的看着呼吸機，靜下來後，她開始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總覺得有點兒奇怪，怎麽野豬就突然去拱桃解放呢？而且為什麽野豬不拱桃芝芝？

她想到了早上李杏花說的話，桃芝芝八字大兇，再想想，趙大柱因為桃芝芝全身癱軟，桃解放之所以被野豬拱，不也是因為桃芝芝把禍端引到家裏來嗎？所以說，今天發生這麽多事兒，全都是因為桃芝芝啊。

想到這裏，王翠霞咬緊牙關，恨不得剝陶只知道皮，抽桃芝芝的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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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解放家屬嗎？”這時護士走了進來。

王翠霞收起臉上兇惡的表情，連忙點頭，“是，是，我是他娘，咋啦，醫生？”

“大娘，你們欠費啦，麻煩盡快繳一下費。”護士将手中的欠費條給王翠霞。

王翠霞看着手上的欠費條，她不識字。

“大娘，有什麽問題嗎？”護士看出王翠霞把欠費條拿反了，“大娘，我給您說一下吧，目前患者治療費用已欠一百四十塊，需要繳費兩百塊，出院的時候多退少補。”

“什麽？兩百塊？”王翠霞不敢相信的看着欠費條，今天可是把身上帶的一百塊錢都用完了啊，竟然還要兩百塊。

王翠霞只覺胸口一陣絞痛，頭暈目眩一般，這麽多錢可是要了她的命啊。

進屋的桃秀花看見王翠霞捂着胸口，表情痛苦，急忙将手上的飯放好，“娘，你這是怎麽了？沒事兒吧。”

王翠霞握住桃秀花的手，“咱們欠費了，醫院要讓交兩百塊錢，這可叫我怎麽辦啊。”

桃秀花看見床上放着的欠費條，也就明白了，她靜靜的退到了一旁，不說話。

病房靜悄悄的，桃秀花有些心虛，她伸手按住自己荷包，荷包裏是一百塊錢，今天早上王翠霞借給自己的，現在的她生怕王翠霞開口，這錢可是說好給她男人做生意用的。

兩人就這麽心照不宣的不說話。

王翠霞等了一會兒，見桃秀花不自覺，一個起身将人拉到門口。

“怎麽了，娘。”桃秀花掙紮。

王翠霞直接伸手去摸桃秀花的荷包，桃秀花死命護着荷包，哭喊着，“娘，這可是你答應借我的，你答應了的啊。”

“啪~”

王翠霞一個大比兜扇到桃秀花臉上，兇狠的道：“你拿不拿？”

桃秀花捂着臉，将錢拿了出來，自己跑到廁所哭了起來。

王翠霞不依不饒的追到廁所，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明天我早上回去拿錢，順便看看狗蛋兒，等我回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就當沒生你。”

桃秀花哭得更傷心了。

－

“姐姐，我餓了。”

桃芝芝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仔細一聽，原來是桃狗蛋兒在敲門。

她揉了揉眼睛一看，外面天氣可真明媚，于是便起床了。

打開門一看，桃狗蛋兒就站在門口。

他身上的髒衣服已經脫了，臉也洗幹淨了，只是脖子上耳朵後面還有一些泥沒洗掉，不同昨晚，此時桃狗蛋兒已經沒了那種惡霸表情，眼神殷切的看着桃芝芝，甚至有點兒讨好的意味。

桃芝芝：“叫我幹嘛？”

桃狗蛋兒：“我餓，姐姐。”

桃芝芝不懂，“餓了就去找吃的，和我說幹嘛？”

桃狗蛋兒咬唇，裝出一副可憐樣兒，“姐姐，我看廚房裏還有一只雞，你可不可以烤雞給我吃啊。”

桃狗蛋兒心想自己已經裝得這麽乖了，桃芝芝應該會答應的吧。

“不可以，”桃芝芝邊說邊往外走，“雞是我的，我為什麽要烤給你吃？”

沒想到桃芝芝這麽絕情，桃狗蛋兒氣得跟在她身後揮胳膊，然而等桃芝芝一轉身，他又裝可憐兮兮的樣兒。

“姐姐，我可以拿東西和你交換。”桃狗蛋兒神秘兮兮的道。

“什麽東西？”桃芝芝走進廚房，雞昨晚提前腌制過了，今天繼續烤雞吃。

桃狗蛋兒将懷裏的紅木匣子拿了出來，讨好道：“你看，這個紅木匣子多好看啊，用這個換行不行？”

桃芝芝瞥了眼紅木匣子，盒子普普通通，上面畫着幾只鳥，也沒啥好看的，倒是盒子上的鎖看着挺精致，不過桃芝芝沒啥興趣，盒子又不能吃，她拿來幹啥。

“姐姐，你看，這上面的鳥畫得多好看啊，這可是我撿到的，從地主家撿的。”桃狗蛋兒看着烤架上的烤雞，十分賣力的吹捧着手上的盒子。

桃芝芝不以為意，指着烤雞道：“可是匣子又不能放到火上烤。”

桃狗蛋兒看着烤雞，又看了看紅匣子，這麽一想，這匣子也沒啥稀奇的了，如果匣子可以自己變成烤雞就好了，他失落的想。

沒多會，雞就烤好了。

桃芝芝先來了個雞腿，這可把桃狗蛋兒給看饞了，口水流個不停，昨晚上他只吃了桃芝芝吃剩下的，還不知道雞腿是啥味兒呢。

“姐姐，好香啊，”桃狗蛋兒舔着嘴，“你就和我換吧，求你了，你一個人也吃不完。”

“誰說我吃不完？”被人質疑食量，簡直是對饕餮的侮辱，桃芝芝扔掉手裏的雞骨頭，正想表演一個一口吃雞，突然就打了嗝。

她看了看烤雞，好像這兩天大魚大肉吃太多了，有點兒膩？

桃狗蛋兒還在耳朵邊一直求她，“求求你，姐姐，你最好了。”

“好吧，”桃芝芝将烤雞遞給桃狗蛋兒，“和你換好了。”

桃狗蛋兒興奮的接過烤雞，将匣子遞給桃芝芝。

桃芝芝将匣子随手扔到了牆角的柴火堆裏，對于一切不能吃的東西，她都沒啥興趣。

桃狗蛋兒瞧了瞧匣子，忙着吃烤雞，也不去撿，他覺得桃芝芝說的對，一個破匣子，有啥用啊。

“這也太香了吧。”桃狗蛋兒忘情的嗅了嗅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桃芝芝看得胃口全無，她現在好想吃點兒清淡的，最好是酸酸的，辣辣的東西。

她現在身上有錢，幹脆起身去縣城找吃的去，反正村裏到縣城沒多遠。

村口有牛車，專門拉人去縣城，也有去省城的，此時正在吆喝，“來來來诶，去縣城勒。”

桃芝芝利索的翻到牛車上，“大伯，我要去縣城，走吧。”

男人瞥了眼桃芝芝，沒好氣的道：“走什麽走，一個人就五毛錢，我可不單做你一個人生意。”

桃芝芝問：“是嗎？那你要做幾個人？”

男人懶散的趕了趕牛屁股上的蒼蠅，趾高氣昂道：“那至少得拉五個啊，運氣好能拉六七個，就賺你五毛錢，我喝西北風去。”

“諾，五塊錢，夠不夠？”桃芝芝從包裏掏出一張五塊錢，揚到男人面前。

看見錢，男人立馬坐直，眼睛放光，這可是五塊錢，平時得跑兩趟才行，現在可好，不用等人，還賺兩倍，男人态度立馬就變了。

“說什麽呢，夠了，管夠，”男人接過錢，滿臉褶子的笑道，“诶呦喂，敢情是小姑奶奶有急事兒啊，那你早說啊，咱們走咧。”

男人揮動鞭子，牛車立馬就跑了起來。

沒多會兒就到了縣城，桃芝芝拍了拍衣服，跳下馬車。

縣城裏非常熱鬧，街道兩旁不少店鋪，國營餐館門面最大，不過看起來沒旁邊小餐館的生意好，再看另一邊，還有賣衣服的店鋪，店鋪裏的衣服看起來花花綠綠的。

桃芝芝湊近生意好的餐館，門口擺了一口大鍋，是賣牛肉泡馍的，她現在不想吃。

于是她在街上閑逛了一會兒，走到街尾處，發現街尾處有不少挑着膽子賣東西的，而且角落裏的人好像起了什麽争執，大家正圍着吵鬧。

桃芝芝本想離開，卻聞到了一股誘人的味道。

嗯？

酸酸的，辣辣的？

是她想吃的東西，在美食面前，桃芝芝沒有抵抗力，于是便走了過去。

“姚奶奶，我真不知道，這是你的位置，如果我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占這兒的。”人群裏傳出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桃芝芝仔細一看，年輕女人竟然是田麥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