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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姚興華笑道：“要吃一碗嗎？”

女人看着桃芝芝吃得那叫一個專注，鼻尖兒上冒着細汗，吃得停不下來。

看見桃芝芝吃得這麽香，女人她摸了摸肚子，道：“來一碗吧。”

沒多一會兒，桃芝芝沉醉式吃涼粉的樣子吸引了許多駐足的人。

“這涼粉看着好香啊。”

“我是感覺這小姑娘吃的好香，讓我都忍不住來一碗了。”

“不行，我口水下來了，大娘，來一碗。”

看桃芝芝吃飯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姚興華這偏僻的小攤就擠滿了人，凳子不夠坐，大家就端着碗站着吃，蹲着吃。

一時間竟然比平時好攤位時的客人還要多。

連小孩子都被吸引過來，“媽媽，我要吃涼粉兒。”

“怎麽突然人這麽多了？”姚興華忙碌起來，不由得臉上露出了笑容。

到了正午，太陽毒辣起來，田麥穗臉頰通紅，攤位此時全暴露在太陽底下，都沒法兒躲，“這也太曬了吧。”

要命的是，田麥穗發現自己的客人竟然沒了，明明剛才有好多人的，她轉頭一看，姚老太攤位旁居然站滿了人，最可氣的是，姚老太那裏還是個陰涼地兒，太陽根本曬不着。

她這邊呢，暴曬着還沒生意。

沒多會兒，姚興華的涼粉就賣完了，“不好意思，大家明天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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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涼粉兒一般下午才能賣完，今天提前了整整兩三個小時，還是在一個不好的攤位，姚興華自然很高興，看向一旁吃得肚子圓滾滾的桃芝芝，心疼道：“餓了怎麽不知道早點兒來找奶奶？”

桃芝芝摸着肚子，點頭道：“好，我下次早點兒來找奶奶。”

田麥穗看見姚老太已經在收拾籮筐，而自己籮筐裏的涼粉還剩一半沒有賣出去，咬緊了牙齒，大聲道叫賣了起來，“涼粉兒嘞，好吃的涼粉兒嘞。”

姚老太攤位旁邊沒買到涼粉兒的年輕夫妻聽見了叫賣聲，丈夫便對妻子道：“要不去買那家的涼粉兒将就一下吧。”

年輕女人露出嫌棄表情，“不要，看着就不好吃。”

田麥穗剛擺出的笑臉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姚興華：“三妮兒，我先在這兒收拾着東西，你去街口看看回村的牛車在不在，咱們今天坐車回去。”牛車五毛錢一趟，姚興華平時可舍不得，最多來的時候坐着牛車來，空着籮筐絕對是走着回去的，可是今天提前賣完東西，她高興，也不願意讓桃芝芝跟着自己受累。

桃芝芝點頭道：“好，我看看去。”

桃芝芝剛走了幾步，田麥穗突然攔着了她的路，“你站住，我有話要問你。”

“我？”桃芝芝回頭看了看，确定田麥穗說的是自己，不禁好奇，田麥穗以前從來不搭理原主，怎麽突然攔她，兩個沒有交際的人說什麽呢？

“別看了，你過來些。”田麥穗将桃芝芝領到沒人的地方，開口便問，“桃芝芝，你為什麽退婚？”

“嗯？”桃芝芝有些茫然，“你問這個幹嘛？和你有什麽關系嗎？”

田麥穗眯起眼睛，打量起桃芝芝，“你以前說話不是這樣子的。”

什麽樣子？

桃芝芝并不知道在田麥穗心中自己應該是什麽樣子，看見田麥穗疑惑的表情，她問：“你希望我不退婚，是嗎？”

田麥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本來就是要嫁給趙大柱的。”

看見桃芝芝疑惑，田麥穗繼續道：“我不是見不得你退婚，而是告訴你，你注定是要嫁給他的，現在你退婚了，以後還是要嫁給他，這都是注定了的，你不要想着改變，你應該嘗試接受。”

“噢，”桃芝芝并不是很懂田麥穗在說什麽，“你沒事兒的話，我走了。”

桃芝芝利落的轉頭，田麥穗心急的在她身後強調，“你本來就是要嫁給他的啊。”

桃芝芝沒有回頭，她沒興趣和田麥穗辯論。

街口處，回村的牛車停着正在等人，姚興華正好提着空籮筐過來，桃芝芝接過籮筐，兩人上了牛車。

車上，桃芝芝問，“奶奶，你一碗涼粉兒賣多少錢啊？”

姚興華：“五毛錢，每天賣上二三十碗，刨掉成本，每天能賺兩三塊錢。”

“我今天吃了五碗，”桃芝芝扳起指頭一算，“一共兩塊五毛錢。”

桃芝芝拿出荷包裏的錢，卻沒找到五毛錢，最小的面額是張五塊的，便準備給姚奶奶五塊錢，她覺得涼粉兒這麽好吃，五毛錢也太便宜了。

看到桃芝芝荷包裏的大團結，還不止一張，姚興華慌了，急忙壓住道：“財不露白，快收起來。”

姚興華左右瞧了瞧，确定牛車上沒人看見後，才湊近問桃芝芝，“你哪兒來這麽多錢？”

桃芝芝自豪道：“我賣野豬得的。”

“賣野豬？诶喲，你不怕被人抓啊，吃牢飯去。”經歷過那幾年的人，神經都繃着的，雖然說改革開放了，但是改革開放也才兩年，姚興華自然也活得擔驚受怕的。

桃芝芝：“不怕啊，為什麽抓我。”

看着桃芝芝無畏天真的樣子，姚興華笑了，有些欣慰的道：“三妮兒啊，你不像以前了，以前性子太軟了，盡是受人欺負，現在這樣挺好的，人啊，還是得經歷點兒事兒，女人更是這樣，性子得硬，那才能讓人瞧得起。”

桃芝芝點頭，心想她性子不硬，拳頭挺硬的，應該是一樣的吧。

牛車很快回到了村口，桃芝芝将姚奶奶送回去，自己也回去了。

然而還沒走進院子，便聽見了桃狗蛋兒撕心裂肺的哭聲。

“啊啊啊！”

“別打了，別打了。”

桃芝芝推門一看，王翠霞正揮着鞭子追着桃狗蛋兒滿院子跑，“你個小兔崽子，我今天不打死你，你給老娘說實話，錢是不是你偷的。”

“我沒偷錢，我沒偷錢。”桃狗蛋兒捂着屁股到處躲，看見桃芝芝進院子，急忙往她身後躲。

王翠霞聽見聲音，站住身子，看清楚是桃芝芝後，沖上就要打桃狗蛋兒，根本不在乎鞭子會連帶桃芝芝一起打了，“我打死你，你個王八羔子，你還躲，還躲。”

桃狗蛋兒急忙抓桃芝芝的手，求道：“姐姐，救我。”

看着鞭子就要揮到自己身上，桃芝芝一個扭身，連帶着将桃狗蛋兒提開了，王翠霞揮手撲了個空，差點兒一個踉跄。

“天殺的狗東西，錢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

王翠霞站穩身子，叉着腰罵人，她今天從省城專門趕車回來拿錢給桃解放治病，回家一看，自己放在盒子裏鎖着的錢不翼而飛，整整十張大團結，那可是一百塊錢啊，家裏就桃狗蛋兒一人，而且這兔崽子以前就動過大人的錢，自然就是這兔崽子偷的。

桃狗蛋兒哭道：“我都不知道你錢放在哪裏，我怎麽偷，而且家裏不還有桃芝芝嗎？又不是就我一人，怎麽就光懷疑我一個。”

在鞭子的恐懼下，桃狗蛋兒的思路非常清晰，幾句話就把禍端引到了桃芝芝身上。

王翠霞一聽，便轉頭看向桃芝芝，且不說野豬的事兒她還沒有找桃芝芝麻煩，這憑桃狗蛋兒這說法，那也有理，便怒道：“桃芝芝，錢是不是你偷的？”

“我沒偷錢，而且我也不知道你錢在哪裏。”桃芝芝雖然貪吃，但是她可從來不偷人東西，并且鄙夷偷竊的行為，這種事情她才不會做呢。

“誰偷錢會認？”王翠霞自然不信，便走上前要搜桃芝芝的身，“我看你荷包裏倒是鼓得很，一看就是藏了錢。”

桃芝芝後退一步，将荷包捂住，問：“我荷包裏沒有錢。”

王翠霞哪裏聽得進去桃芝芝的話，恨不得撲上去搶，“還敢說沒偷錢，快把錢還給我。”

就連桃狗蛋兒也在一旁跳了起來，“啊，原來是你桃芝芝偷了錢，害我被冤枉，真不要臉。”

“娘，打死她，她偷錢，打死她。”桃狗蛋兒張牙舞爪的跳了起來，全然忘記了剛才桃芝芝還撈過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