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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第二天，姚興華起了個大早，她準備做三道菜，外婆菜炒雞蛋和蒜苗臘肉，白水青菜。

桃芝芝昨晚上直接睡姚奶奶這兒了，等到起床的時候，蒸籠裏早已經是熱氣騰騰的，“奶奶，你都把菜做好了啊？”

“沒事兒，你們年輕人覺多，多睡會兒，”姚興華将菜裝好放進籮筐裏，“我今天做的不多，不忙。”

“奶奶，我來幫忙裝。”桃芝芝伸了個懶腰，走到姚興華身邊，彎腰将東西往籃子裏裝。

“小心長命鎖掉菜裏了，”姚興華伸手将桃芝芝脖子上的長命鎖收進衣服裏，感嘆道：“這長命鎖你娘找我托人打的，當初她生病時，我勸她賣了鎖換點兒錢，她就是不幹，诶，她是怕自己病治不好，到時候人財兩空，想着給你留個念想，好歹女孩兒家身上有點兒值錢玩意兒，有急事能換點兒錢。”

桃芝芝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長命鎖，這是原主一直戴着的東西，她倒是沒怎麽在意過，沒想到這東西原來還有這樣的淵源。

說到念想，她不禁想到自己的出身，她是蠻荒澤地的孤兒，被饕餮族長領養，從來不知道母親是誰，饕餮本來就情感淡薄，她從來沒有想過去尋母親，現在摸着這長命鎖，竟然感覺一些微妙的情感——叫做念想。

見桃芝芝捂住同心鎖發呆，姚興華知道是想到傷心事兒，忙安慰，“別想了，三妮兒，咱們吃了東西走吧，我做了包子，可好吃了。”

“吃包子咯。”桃芝芝立馬重拾吃貨本性，拿起包子就啃。

包子是白面鹹菜餡兒的，軟乎乎的，桃芝芝一路上啃了五個。

來到學校周圍，姚興華找了個地方開始擺攤，今天涼粉兒只弄了一半，快到中午的時候就賣完了，眼見着學生中午放休，姚興華不免有些擔憂，“這有人來買嗎？”

桃芝芝非常自信的道：“肯定的啊，奶奶你做的菜這麽好吃，那必須是搶着買才對。”

姚興華笑了，只好耐心等待，不過等了一會兒，就是不見有人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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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中學高三部中午休息，大家都拿着鐵飯盒往食堂趕，現在已經恢複高考三年了，每個高三的學生都奔着考大學去，至于中午吃飯，就随便對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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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麗琴抱怨道：“每天啃饅頭，我都不想吃飯。”

她的同桌白青梅提議，“麗琴，要不咱們今天出去開個葷吧，我媽說了，學習是要講究戰略的，保持大腦營養至關重要，如果長期營養不良，人是會變笨的。”

“是嗎？”馬麗琴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肯定是啃饅頭變笨了，今天必須得開開葷。”

這麽一說，兩人便挽着手去了學校外，學校外面有兩家餐館，白青梅問：“咱們是去國營餐館，還是去旁邊的面館啊？”

馬麗琴敲了敲白青梅的腦袋，“想什麽呢，肯定是去面館啊，你荷包裏有多少錢啊，還敢去國營餐館吃飯了。”

“就五塊錢，”白青梅翻出荷包，雖說是去開開葷，但是學生家的哪裏有什麽錢，“這錢是我媽給我，讓我餓的時候，去食堂買點兒吃的，我可不敢一次用掉。”

白青梅家是縣城的，父母都是在政府上班，這才有餘錢給孩子，不然別的學生身上哪有什麽錢。

馬麗琴翻了翻白眼，道，“別說了，我身上才兩塊錢呢。”

這下，開葷的豪情壯志變成了，吃面要不要肉臊子。

桃芝芝隔老遠就看見兩個學生正在說話，這兩個學生的穿着一看就比別人好些，腳上穿的是白帆布鞋，其它學生大多穿的是布鞋，再仔細一聽，是在商量買吃的，她是發現了，沒人來買飯盒，是因為她們沒吆喝，人家不知道這兒賣吃的。

于是桃芝芝深吸一口氣，大聲吆喝起來，“賣飯盒咯，賣飯盒咯，蒜苗臘肉、外婆菜炒蛋，一塊錢一份咯，快來瞧一瞧。”

正準備往面館去的白青梅聽見了吆喝，她拉住馬麗琴，“等等，有人賣盒飯诶。”

“嗯，好像是，”馬麗琴細聽，道：“一塊錢一份诶，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桃芝芝看見兩人成功被吸引過來，立馬打開籃子，露出裏面的飯菜，“我奶奶做的，超級好吃，要不要來一份？”

馬麗琴仔細一看，露出嫌棄，“你這菜是涼的诶，怎麽吃？”

桃芝芝：“你們不是有食堂嗎？拿去蒸一下，不就成了。”

姚興華也在一旁補充：“放心，是今天早上做的，新鮮的，不是隔夜菜。”

白青梅看了看籃子裏的菜，蒜苗都還是青的，顯然是新鮮的，而且雖然涼了，看着倒是很好吃，“一份一塊錢嗎？”

桃芝芝點頭，“對，一份一塊錢，裏面有三個菜呢。”

雖然這三個菜給的量不大，但是一塊五能吃這麽好，實在是很劃算了，白青梅心動了。

馬麗琴也心動了，不過又想到，“可是咱們都沒拿飯盒啊，她這兒的碗還得送回來，好麻煩啊。”

眼見到手的鴨子要飛，桃芝芝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她站起身道：“你們是鋼鐵中學的吧？我妹妹也在裏面讀書，我正好給她送飯，到時候我跟着你們進去，不用你們送碗出來。”

白青梅高興道：“那敢情好啊。”

于是兩人便愉快的要了兩份飯，桃芝芝則是跟着她們進了學校。

鋼鐵中學學校不大，但是卻很有歷史了，據說很早之前，這裏有個鋼鐵廠，為了照顧廠裏面的家屬創建了這座學校，分為初中部和高中部，雖然經歷各種炮火，鋼鐵廠不見了，學校卻延續至今，周圍縣城的學生都往這兒來讀書。

學校食堂門口有兩顆高大的梧桐樹，桃芝芝好奇的仰頭去看，不知道這兒的桐樹上有沒有鳳凰姐姐。

一旁的馬麗琴看了，開口問桃芝芝，“诶，你有沒有念過書啊？”

桃芝芝想了想，搖頭道：“沒讀過。”

原主娘死的那年她8歲，等到王翠霞嫁進桃家後，王翠霞說她和桃英英只能有一個人讀書，桃芝芝便把機會給了妹妹，所以原主好像從來沒有念過書。

“什麽？沒讀過書，”馬麗琴驚訝起來，心想怪不得東張西望這麽好奇，她又問，“那你會算數嗎？一加一等于幾？”

桃芝芝：“一加一等于二。”

原主沒讀過書，桃芝芝可不是文盲，饕餮族長會讓每個饕餮上學，考不好還得挨板子的，雖然桃芝芝總挨板子。

馬麗琴笑道：“噢，你居然會诶。”

桃芝芝沒聽出馬麗琴的嘲諷，倒是一旁的白青梅有些尴尬，“麗琴，你在說什麽呢。”

馬麗琴癟了癟嘴，不再說什麽了，只是眼裏的鄙夷更加深了些。

白青梅接過盒飯，對桃芝芝甜甜一笑，“謝謝你送過來，你的要一起熱了嗎？”

“好啊，”桃芝芝将飯盒遞給白青梅，“正好我去找妹妹，一會兒過來拿。”

白青梅将碗裏的菜騰到自己飯盒裏，将碗還給了桃芝芝，桃芝芝便去找桃英英了。

非常巧，桃芝芝沒走幾步就撞見了桃英英。

桃英英激動的沖過來，“姐姐，你咋來了？”

“給你送飯，”桃芝芝指了指食堂，“已經在蒸了。”

桃英英高興起來，“好啊，好啊，那咱們一起吃。”

兩人進了食堂，沒等一會兒，飯就熱好了，桃英英端着碗兒放到桌子上，“好燙啊，”

這麽一蒸，菜就熱騰了起來，臘肉的香味兒、雞蛋的香味兒立馬撲鼻而來，桃英英深吸一口氣，道：“好香啊，姐……姐，”

轉頭一看，這才發現桃芝芝已經埋頭吃上了。

她姐姐什麽時候這麽猴急了？桃英英連忙坐下，拿起碗開始吃飯。

俗話說得好，飯搶着吃更香，自從桃英英坐下來後，桃芝芝血脈覺醒，臉都快埋進了碗裏面。

食堂不大，也就擺了幾張木桌子、木椅子，大多數學生都是端着飯盒回宿舍吃，所以從桃芝芝身邊路過的時候，都被她吸引力。

“天啊，這孩子吃得也太香了吧，”路過的老師紛紛駐足，不禁發出疑問，“今天食堂沒炒菜啊？”

旁邊人道：“對啊，她吃的菜看起來好香啊。”

終于，有人上前來搭讪，“小同學，你吃的什麽菜啊？”

桃英英緊張的站了起來，“老師好。”

桃芝芝倒是一臉淡定，“蒜苗炒臘肉、雞蛋，學校門口有賣，現在去應該還有，一個老奶奶賣得，一塊錢一份，超級劃算。”

“什麽？一塊錢一份？”對方聽了，拿起飯盒就往外走。

其他人一聽，再看桃芝芝吃得那麽香，也都跟着拿起飯盒走出食堂。

于是在桃芝芝真人吃播的帶動下，不少老師跑出校門買盒飯去了。

等到桃芝芝回到校門口的時候，姚興華籮筐裏的飯菜已經賣完了，她驚呼，“剛才不知道怎麽的，一群人沖出來，就像是山賊一樣，全買完了，還不夠，有幾個人沒買到，還問我明天還來不來。”

“哈哈哈，”桃芝芝自豪的笑起來，将熱好的飯菜遞給姚興華，“奶奶，菜熱好了，你吃吧，咱們明天還來。”

姚興華接過飯，嘴巴都快合不攏。

寝室裏，馬麗琴吃完盒飯摸了摸嘴巴，滿足道：“別說，雖然人家沒讀過書，可這飯菜做得真香，比我媽廚藝好多了。”

白青梅點頭，正收拾着飯盒，突然按住胸口道：“糟糕，我的長命鎖怎麽不見了。”

她說完，急忙摸索脖子，真的掉了。

“怎麽會？”馬麗琴也着急起來。

白青梅慌道：“真掉了，我媽不得打死我。”

馬麗琴急忙安慰，“別急，肯定是掉哪兒了，咱們回頭找找，應該找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