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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八毛錢一份嘞，八毛錢一份嘞，便宜又好吃的盒飯，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田麥穗賣力的吆喝着盒飯，很快不少人就聚集在她周圍。

“姑娘，你這盒飯怎麽比人家賣的便宜啊？”

田麥穗笑道：“姐，做小生意，不是靠辛苦賺錢嗎，我心不大，情願少賺點兒讓大家吃好點兒，這八毛錢一份啊，是我的誠意。”

問的人一聽，不禁感嘆道：“沒想到小姑娘你有這麽大的胸襟啊，姐從此以後就支持你了，給我來五份盒飯。”

田麥穗：“好嘞，姐。”

買田麥穗盒飯的人絡繹不絕，而且和姚興華估計的一樣，昨天那一半猶豫的人，今天也都全部倒戈了。

之前大家不知道有人賣盒飯，姚興華好不容易将顧客養了起來，卻沒想到殺出個程咬金，現在顧客全到田麥穗那裏去了，你說怪田麥穗？那也不成，人家能便宜兩毛，你自己不能便宜，這真不好說什麽，只能自己忍着。

姚興華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看到自己賣不出去的盒飯，還是不免心酸起來。

她今天已經将盒飯的量減了三分之二，照這樣下去，盒飯還得剩，她自己沒什麽，就是苦了桃芝芝，天不亮就陪她爬起來，趕着清晨的露水，跑這麽遠來賣，結果根本沒有人買。

一個長期在姚興華這裏買盒飯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奶奶，我之前吃你的盒飯習慣了，可是我同事非讓我去小姑娘那裏買，我自己倒是不差這兩毛錢，但是同事非替我心疼。”

這人是個年輕小姑娘，之前和姚興華聊過天，是鋼鐵中學上課的老師，她每天都出來幫同事帶盒飯，今天她在田麥穗那裏買了兩份，特意來姚興華這裏買自己那份。

姚興華有些動容，于是寬慰道：“沒事兒，奶奶知道你們錢不好賺，你在哪裏買我都高興，看見你們吃飽飯，我就滿意了。”

女人一聽，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她想，以後自己恐怕也會去便宜的那裏買盒飯吧。

她這都算是心善的了，遇到刁蠻的，還反過來問姚興華，“你的盒飯怎麽比別人貴兩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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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興華解釋：“成本在這裏，實在沒辦法。”

馮大霞就住在這附近，孩子在鋼鐵中學讀初中，她人長得壯實，比男人還魁梧，脾氣也是出了名的臭。

她不依不饒道，“可是我看你這盒飯和人家的差不多啊，人家怎麽就能賣呢？”

桃芝芝怒了，起身道：“你想去哪裏買就去哪裏買，問這麽多幹嘛？”

馮大霞一聽，罵罵咧咧的去了田麥穗那邊，“有些老太婆心還挺大，賺這麽多當棺材本啊？”

田麥穗忙招攬，“姐，買我的吧，我的便宜。”

馮大霞扭了扭屁股，“還是你小姑娘家家的看着惹人疼，不像老太婆，都半截黃土的人了，還這麽看重錢。”

田麥穗在心裏偷笑，她這招可是從預知夢裏學來的，她就要利用價格戰拖死桃芝芝她們的生意，然後等桃芝芝退出競争市場，到那時她再漲價不遲，還得感謝桃芝芝她們為自己鋪的路。

看見姚興華難受，桃芝芝心裏不是滋味兒，“奶奶，別難受，咱們大不了不賣盒飯，別氣壞了身體。”

姚興華點了點頭，“三妮兒，我聽你的。”

看見姚興華心情好了些，桃芝芝也打起精神，她站起身來，朝着人群大喊：“快過來看看，來看看嘞，這裏有好東西。”

田麥穗一聽，不禁在心中嘲諷，東西再好，也耐不住她這裏便宜五毛錢，這個年代錢本來就難掙，大家又不是傻的，非要去買你貴的盒飯。

不過桃芝芝這麽一吆喝，大家的注意力還是被吸引了過去，田麥穗急忙道：“她和我一樣，也是賣盒飯，她那裏賣一塊錢一份。”

這麽一說，大家興趣銳減，原來也是賣盒飯，還以為真是什麽好東西呢。

見人觀望，桃芝芝不氣餒，深吸一口氣，大喊道：“賣小黃魚咯，幹炸小黃魚，又酥又脆，一咬嘎嘣脆，下飯當零嘴，那叫一個香啊。”

“幹炸小黃魚？”

“走，去看看。”

大家一聽賣的是幹炸小黃魚，不是賣盒飯，立馬來了興趣，再結合桃芝芝的話，又酥又脆的小黃魚，誰不想來一點兒。

“賣小黃魚？”田麥穗驚訝的站起身，她還以為桃芝芝吆喝的是盒飯，沒想到是其它東西。

見大家被吆喝了過去，田麥穗悄悄探頭朝桃芝芝賣的小黃魚看去，金黃透亮的小黃魚整整齊齊的碼在籃子裏，看起來确實不錯，但是這東西沒人賣過，誰會去買啊，肯定沒人買，田麥穗心中如此想着，眼睛卻不住的偷瞄。

見有人過來，桃芝芝打開籃子，賣力的推銷道：“哥哥、姐姐，來點兒小黃魚？這小黃魚可是我奶奶獨家配方，保準去哪兒也吃不到這一口。”

“獨家配方？”男人好奇起來，“真有那麽好吃嗎？”

桃芝芝得意道：“不是我吹的，能香得你把舌頭吞進去，不信你就試一口，看我有沒有诓你。”

桃芝芝将切成小塊的小黃魚遞到對方面前，這是她特意切好的試吃小份，能讓人嘗個味兒，又不至于太多賠本。

對方将信将疑的拿起一塊放進嘴裏，牙齒輕輕一咬，果然是嘎嘣脆，炸脆的小黃魚特有的焦香立馬充斥整個口腔，炸物的美妙可是其它任何食物代替不了的，而且這小黃魚不僅酥脆，回味也是美妙，明顯是提前腌制過的，香極了。

旁邊人見這人閉上眼睛不說話，急忙問：“好不好吃，你倒是吱一聲啊。”

“香，香，真香！”男人一連三個香字，毫不猶豫的道：“給我來三斤。”

旁邊人忙道：“诶，你都還沒問價錢呢？”

這人擺了擺手，“這小黃魚能貴到哪裏去，就是龍肉今天我也買得起。”

大家一聽，這看來是真好吃，連價格都不顧了。

桃芝芝急忙道：“放心，不貴，一塊錢一斤。”

這小黃魚費油，成本不低，而且是幹貨，一塊錢一斤算是便宜的了，在國營飯店也有類似的小黃魚賣，不僅要票不說，價格還是這個三倍。

男人一聽，改口道：“來五斤，我帶回去給大家嘗嘗。”

這下子，其他人也伸手去拿試吃的小黃魚，這個年代的人都純樸，一般試吃都是誠心想買的，甚至還覺得試吃了不買不好意思，但是試吃完，大家都被小黃魚的味道折服了，買得毫不猶豫。

“我要一斤。”

“我要三斤。”

姚興華立馬起身幫忙，她沒想到小黃魚竟然賣得這麽好，她還害怕沒人買，所以都不敢多做，沒一會兒，小黃魚就賣空了。

桃芝芝看着空籃子，又開心又難受，“賣得也太快了吧，我還想自己留一斤吃呢。”

姚興華開心的數着錢，“奶奶晚上就給你炸。”

看見姚興華數錢，一旁偷看的田麥穗忍不住了，她所有的盒飯加起來都沒小黃魚賣得多，而且自己的盒飯還是虧本賣的。

想到這裏，田麥穗咬牙走向桃芝芝，問：“你的小黃魚哪裏來的？”

桃芝芝懶懶的攤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賣盒飯之前也沒知會我啊。”

“你，”桃芝芝如此态度，差點兒讓田麥穗繃不住表情，不過她很快調整好情緒，冷笑道：“不告訴我也沒關系，我有的是辦法摸到門道。”

聽見田麥穗放話，桃芝芝根本不怕，對着田麥穗背影吐了吐舌頭，“才不怕你呢。”

姚興華被桃芝芝給逗笑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調皮，還有盒飯等着你解決呢。”

“啊，又要吃盒飯，”桃芝芝看着剩下的盒飯，露出苦瓜臉，雖然她愛吃，但是天天吃盒飯是會膩的，“我等着青梅來和我一起承擔。”

于是放學來看桃芝芝的白青梅再一次承受了所謂的：有福同享。

這一次，還有桃英英，她也成為“享福”之人。

三人坐在夕陽下，一起吃盒飯。

白青梅問：“芝芝，你和姚奶奶怎麽突然想到賣小黃魚呢？”

桃芝芝一邊吃着盒飯一邊回，“因為小黃魚好吃啊，而且重要的是昨天晚上有人給我們送來了小黃魚。”

送魚的人自然是葉嘉木，昨天晚上，桃芝芝和姚興華正為盒飯的事情發愁，這個時候葉嘉木帶着小黃魚出現了，他建議将盒飯的量減半，改賣小黃魚，而且承諾小黃魚會穩定供貨。

也正是因為葉嘉木的支持，今天才能收獲成功，桃芝芝不由得感嘆：食物（葉嘉木）的力量可真大啊！

桃英英點頭，“奶奶做的小黃魚，天下第一，超級好吃。”

白青梅有些擔憂的道：“馬麗琴的表姐這麽做，是不是故意的啊？她這樣做能得到什麽呢？”

馬傑的事情桃英英是之後才知道的，剛知道的時候她沖動提着棍子要去給桃芝芝報仇，幸好被大家攔了下來，現在田麥穗跳出來，她氣到不行，罵道：“這真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她有錯在先，還敢故意為難姐姐，我明天去幫姐姐報仇。”

白青梅急忙勸道：“英英，你別沖動啊，暴力解決不了問題的。”

因為桃芝芝的原因，白青梅和桃英英也熟悉了起來，兩人是一個學校的，她還主動給桃英英補習功課。

桃英英雖然脾氣暴，但是聽人勸，冷靜了下來後惆悵的問：“姐姐，那咱們怎麽辦呢？”

看着桃英英的困頓，桃芝芝想了想，豪情壯志道：“我一直信奉一個道理，現在我把它說給你聽，利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做不到，利人又利己的事情我樂意去做，損人利己的事情我不做，損人又不利己的事情傻瓜才去做。”

這些話自然不是桃芝芝總結的，是饕餮長老告訴她的，她只是把原話說給大家聽。

“哇，芝芝，你說的好有道理啊？”白青梅露出崇拜的眼神。

桃英英卻撓着頭道：“姐姐，我怎麽感覺被你繞暈了呢？”

“哈哈哈。”三個女孩子在夕陽下發出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