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見面的那一天，賀苗苗睡到了中午才起來，她已經擺爛了。

孟正國不是她要找的對象，不過她得去看，至于好不好好對待這次的相親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麗為了監督她，請假沒去上班，一早上敲了十幾次門，罵罵咧咧，就差把門喊破了。

賀苗苗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沒開門，她現在給自己的房間換了一把新鎖，周麗已經不能随便想打開就開了。

不過周麗的聲音太大了，她沒辦法睡覺，就起來挑選下午要穿的衣服。

顏色都很舊，款式也很老土。

沒發現自己存在書裏時，賀苗苗可能覺得周麗買給自己的那些衣服樣式都挺好看的，所以平時穿的時候也沒想着去改，可是看到另一個時代的人穿的衣服，就覺得她現在手裏有的那些要有多土就有多土。

裙子只有三件，一套還是學生裝，一套是旗袍，之前背着周麗偷偷在學校的文藝晚會上演話劇買的，就穿了那一次，拿回家藏在箱子裏沒敢拿出來。

她攢了很久的錢，加上參加學校的一些活動得到的獎金買的。

挑來挑去，也就只有那件旗袍出彩些，不過領子太高了，扣子快扣到下巴。

她琢磨了一下，用剪刀把上面的四顆扣子全都剪掉，然後又在下擺處劃了一個長口子，穿到身上，領口開得很低，都快看到胸部了，大腿的位置也是，走兩步路就感覺能看到裏面的風光。

那些觀衆生活的年代，穿衣都很大膽，露得很多，他們的旗袍都是這麽穿的。

改完以後，賀苗苗對着鏡子看了又看，她本來就發育得很好，旗袍收身，前凸後翹，把身材的曲線完美地展現了出來。

賀苗苗自我感覺很滿意。

肚子餓了，她才打開房間出去，準備做飯菜吃。

周麗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門響了，扭頭一看，先是一愣，然後就開始生氣了。

這套衣服特別有韻味，妩媚又成熟，但是不适合賀苗苗，更不适合這年代的穿衣風格。

“你穿的是什麽衣服，打算穿着這一身去相親嗎？趕緊給我換掉。”

“為什麽要換？”賀苗苗故意撅屁股，一扭一扭地朝她走過去，還在她面前轉了個圈圈，故意讓她看，“這不是挺好看的嗎，我挺滿意的，就穿這套了。”

“這套有什麽好看的，你看看都露成什麽樣了，跟你相親的是部隊的軍人，不喜歡這種衣服，其他人也沒誰會喜歡，趕緊給我換掉。”

“我管她喜歡還是不喜歡呢。”賀苗苗說，“反正我就穿這一身了。”

“你穿這套衣服，就不要給我出門了，你不嫌丢人，我嫌。”

“那就不出去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去相親，正好留在家裏休息。”

周麗一噎：“賀苗苗！”

賀苗苗沒被她喝住：“你再喊，其他鄰居又以為我們家鬧矛盾了，到時候偷偷議論你不會管家，你的婦女主任就當不成了。”

周麗氣得要冒煙。

“說不定人家就喜歡我穿成這樣呢，那樣不就正好稱了你的心意了。”

賀苗苗才不管她怎麽想的，轉身去廚房找吃的了，身體扭動的幅度更大了。

周麗差點暈厥。

一個中午，賀苗苗都穿着那身衣服歪家裏晃悠，周麗氣得一句話不說。

母女倆誰也不讓誰，僵持到三點半還沒出門，眼看着要遲到了，周麗敗下陣來：“你就穿這身出門吧，別人要笑話笑的也是你，不是我。可別外人說你是我周麗的女兒。也不知道你的性子随了誰，看着就讓人生氣。”

“本來就不是。”賀苗苗既出自真心，又有故意說反話的成分，“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會那麽讨厭她的女兒，從小就逼着她女兒做不喜歡的事情，再聽話也處處挑刺。”

“我現在的性格跟你年輕時候不是一模一樣嗎，你應該高興才對，因為你女兒随你了。”

周麗已經不願意再跟她鬥嘴了，氣沖沖地出門。

賀苗苗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她沒打算不去。

孟正國是男主角，還是原先設定給她的對象，上回在火車上見過，她的鴨子還在他那裏，也不知道孟正國見到她的時候會是什麽反應。

她挺好奇設定改了以後，孟正國對她的态度的，畢竟第一次見面也沒表現得多好。

總而言之，她先去會一會。

一路上，看到賀苗苗的人都會多看她一眼，她那身衣服太顯眼了。

現在大家都在破四舊，不興穿旗袍，那是民國時期的衣服，感覺穿上了就沒破舊。

而且傳統的旗袍開衩沒那麽大。

另一個原因是，賀苗苗長得好看，除了臉稚嫩些，衣服顯得她略微成熟，其他方面無可挑剔。

很醜的衣服，在她身上的效果挺好的。

周麗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賀苗苗是一起的，特意隔開一大段距離，每走一會就扭頭往後看，确保賀苗苗沒有離開自己的視線。

賀苗苗也不想跟她同行，自己慢悠悠地走着。

周麗一個人幹着急，她本來就是個急性子，才走到一半，就到約定好的見面時間了，轉身回去催促賀苗苗。

賀苗苗沒理睬，依舊我行我素。

周麗最後也跟着擺爛，想着就算賀苗苗這樣子，去見了孟正國也不會是什麽好結果，不如不見，得罪了孟家她就親自上門道歉算了。

賀苗苗懶得去猜周麗心裏的想法，她看似在觀察街道兩旁的風景，實則在考慮事情。

她在想，孟正國會不會跟她一樣，某天忽然發現，他是一個書裏的人物，不是真實存在的。

或者是，她生活的這個世界，變成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

就這麽想着，賀苗苗和周麗到了興興飯店。

孟正國事先定好了一個小包間，周麗沒辦法跟進去，就在店裏等着。

孟正國早就到了，并且在包間裏等了半個小時，服務員把賀苗苗帶過去。

打開包間的門，賀苗苗一眼看到了孟正國，他今天沒穿軍裝，但背影依舊筆挺，比樹還直，看得出來是軍人。

就在孟正國轉頭看過來的時候，賀苗苗故意避開他的目光，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正好挨在孟正國旁邊。

她覺得間隔太寬了，故意挪凳子，往孟正國身上湊。

服務員已經關上門走了。

包間裏只有孟正國和賀苗苗兩個人。

打賀苗苗進來的時候，孟正國就在觀察她了，模樣和身段都沒變，但是氣質不一樣了，下巴擡得很高，看着很傲。

應該是衣服的原因。

看到她往自己旁邊靠，孟正國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不知道相親的禮儀，默默把凳子往另一邊挪。

他看到賀苗苗的衣服開衩很大，沒有側頭去看她，目視前方，不過餘光瞥到了。

領子是真的很低，女人的兩處圓潤若隐若現，鎖骨分明，皮膚很白。

孟正國不自在地擡高視線。

賀苗苗看到他拉開距離，沒再靠過去了，把自己的凳子往另一個方向拉，笑意盈盈地看向孟正國。

“你就是我媽給我找的相親對象？叫什麽名字？我是貓嗎？你這麽怕我，見我就躲。”

她故意裝作不認識他，而且把他比喻成了老鼠。

孟正國算了下兩人的距離，轉過身，直視着她，還是那張臉，那個送他鴨子的女同志，确定就是賀苗苗，但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又迥然不同，他心裏有些疑惑，不過面上不動聲色。

“你好，我叫孟正國。”他主動做自我介紹。

賀苗苗悶哼了一聲：“正國，這名字太土了，不好聽。”

在所有書的男主角裏，估計孟正國的名字是最紅最土的。

歷史書上的名人名字都比孟正國聽。

“你要正什麽，國什麽？”賀苗苗挑眉問，特別的輕佻。

孟正國眉頭微微一皺，沒說話。

賀苗苗又不着調的問：“為什麽來相親，是沒有找到喜歡的女人，還是年紀大了，想找個媳婦暖床。”

孟正國終于說話了：“賀苗苗同志！”

“報告，我在。”賀苗苗笑笑，坐直身體，給他行了一個軍禮，手勢倒是做得标準，就是身體歪歪扭扭的，“請問長官有什麽吩咐？”

身子一歪，那道溝就特別明顯，孟正國擡起眼皮，嚴肅道：“請你重視這次的相親，尊重我，也尊敬你自己。”

賀苗苗哦了一聲，見好就收，沒再逗他了，畢竟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名聲搞臭。

她可以不價格高孟正國，但需要孟正國喜歡上她。

于是，她規規矩矩地坐好，朝孟正國伸手：“孟同志，你好，正式介紹一下，我叫賀苗苗，今年十八歲，在英才高中上學，成績還不錯。”

變臉比翻書還快。

孟正國也摸不着她的意思了。

“是禾苗的苗嗎？”

“是，禾苗很頑強，也很有生機，我名字裏帶了一個苗，但是比禾苗更厲害。你以後可以叫我苗苗。”

孟正國認真看着她的臉，問：“你前段時間坐火車去過雲縣嗎？”

“沒有，我媽管我管得緊，長這麽大我還沒出過門。”賀苗苗猜到了他的下一句話，提前幫他說出來了，“你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一個雙胞胎姐妹，沒有，我是家裏的獨女，獨苗。”

說完以後，賀苗苗開始也開始問正事了：“可以問問，你為什麽想來相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