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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周麗一看到賀苗苗就迅速走過來，環視一圈，發現孟正國沒出來，問她：“相得怎麽樣？”

賀苗苗看到她這麽緊張，故意說：“成了，他說過幾天去我們家提親，婚禮就在這幾天辦。”

周麗很驚訝：“成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賀苗苗，看她是不是在說話。

“不相信？你不相信自己去問他啊。”賀苗苗轉過頭，發現孟正國也從裏面出來了，眼神對視上，她也沒想對方有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漫不經心道，“人這不是出來了嗎？你自己去問吧？”

說完就走了。

孟正國在部隊待了很多年，即便周麗見過很多人，但還是覺得他不一樣，讓人難以親近。

她猶豫片刻，看到孟正國面無表情，一時猜不透賀苗苗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走上前試探性地問：“苗苗她說的是真的嗎？你們倆相成了？”

在孟正國的世界裏，是非黑白很分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會去撒謊：“我和賀苗苗同志只是吃了一頓飯，還沒有考慮結婚的事情。”

周麗面色驟變，意識到自己被賀苗苗騙了，尴尬得不行：“不好意思啊，苗苗這孩子從小就愛開玩笑，我以後會好好教育她的。那就不打擾你呢。”

說完轉身追賀苗苗，在扭頭的一剎那臉色烏雲密布。

周麗走得很快，在飯店門口就追上了賀苗苗，沖上去把人拽住，罵道：“你還會撒謊了你？這種事情也敢跟我撒謊。”

賀苗苗一臉無所謂：“這不就是你想聽的嗎？讓我結婚，和任何一個人都無所謂。”

周麗噎住：“你……”

“我覺得，改天有空我們還是去我出生的醫院問問，問當年接生的護士，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女兒。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但我覺得他們醫院還是保存着檔案記錄的，一查肯定就能查出來。”賀苗苗勾唇冷笑，“你這反應，實在是讓我無法相信你是我親媽。”

聽到要去調出生檔案，周麗的臉色頓時灰白，繼而氣急敗壞道：“你瘋了你？懷疑我不是你親媽？腦子壞了吧？”

說着就要擡手教訓賀苗苗，賀苗苗反手握住她手腕，似笑非笑：“怎麽，我的話戳到你痛處了？如果不是真的，你幹嘛這麽生氣？還是怕親子鑒定出來後，壞了你的好事？”

“你…你……”周麗啞口無言，看着她這模樣，心中竟有些畏懼，這還是賀苗苗第一次說要去調查自己的身世。

怎麽可能真讓賀苗苗這麽做！

做了一切就敗露了。

“你這真的是上學把腦子燒糊塗了。”周麗罵她，“不結婚讀書也是浪費錢。”

賀苗苗呵呵兩聲，手一甩，周麗跌坐在地上，她雖然身材壯，但是動作不利索，賀苗苗從小農活幹多了，瘦，但力氣是有的，比周麗大多了。

周麗沒想到賀苗苗會推她，傻愣愣地坐在地上。

“這十八年來我受夠了，在家裏任勞任怨讨好你，但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女兒看，甚至還剝奪我讀書的權利。你不把我當女兒，也別想讓我把你當媽。”

說完這句話，賀苗苗就看到孟正國，孟正國看到這副畫面也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又恢複了神色。

賀苗苗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自嘲地笑笑。

她本來還在自欺欺人的，但看着周麗的種種反應，不得不相信書裏說的那些是事實。

她确實是被換掉的孩子。

多可笑啊。

反正都不是親媽，她這些年也沒被當成親女兒看待過，不需要去好好對待周麗。

這都是周麗跟賀強欠她的。

孟正國在門口站了一會，沒辦法裝作沒看到，走過去問：“沒事嗎？”

周麗第一次遇到這麽丢臉的事情，被自己的女兒推倒，還被女兒的相親對象看到了，她一張老臉完全沒地方擱，尴尬地站起來，說：“沒事，剛剛站不穩，不小心摔倒了，苗苗有點急事先回家。”

就算明知道被孟正國看到了，她還是和過去一樣好強和要面子，不願意承認在女兒面前認栽了。

從飯店回去，周麗想的不是怎麽打罵賀苗苗，而是她說的那些話。

從前賀苗苗都很尊敬她，無論她做什麽都會把她當成媽，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身份，也不會這麽跟她說話。

是不是有人跟賀苗苗亂說什麽話了，讓她猜到了些什麽，所以才變化這麽大的？

想到這裏，周麗心裏一咯噔。

她可不能真讓賀苗苗去調查當年的事情，急匆匆回到家，卻發現賀苗苗壓根沒回去，問了幾個鄰居，都說沒看到人。

周麗納悶了，沒回家，那是上哪去了？

可不會是去見那些胡說八道的人去了吧？

賀苗苗确實沒回家，她去見虎子了，把周麗推倒的時候心裏爽快，但過了一會就很難受，也很委屈。

她不明白，為什麽寫書的人要跟自己開這麽大的玩笑，給自己弄這樣一個悲慘的設定，她把周麗當成母親，整整十八年了，突然把醜陋的真相揭開在她面前。

很痛苦。

虎子知道她又被逼迫去相親了，買了點東西給她吃，賀苗苗就開心多了。

看着從小到大的玩伴，自己當成親哥哥的人，也是這世上對自己最好的人，賀苗苗終于繃不住了，和他敞開心扉：“虎子，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關于我的。”

虎子在她旁邊坐下來，表情特別認真特：“你說，我都聽着。”

“我最近才知道我不是我媽的親女兒，你相信我嗎？”

虎子毫不猶豫：“我信。”

賀苗苗繼續說：“其實我是被我媽調換的孩子，當初在醫院她生下來的是一個生病的女兒，知道自己沒錢給女兒治病，正好同病房有人也生閨女，也就是我親媽，為了讓她親生女兒有錢治病，她把我們兩個孩子給換了。”

虎子聽到這兒也沒想賀苗苗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憤憤不平：“所以這些年她才這麽對你，就因為你不是她親生的。”

“苗苗，我們去舉報她，她連這種事情都敢做，只要舉報，讓公安局的人去調查，她得坐牢。”

“可是現在沒法證明我不是她親生女兒，除非找到市醫院，去問當年接生的護士，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興許那些護士也不記得這些事情了。就算我想去調查，沒有證明信，我去不了市裏，醫院的人也不會随便把檔案拿給我看。”

“難道就讓她這麽逍遙自在嗎？她這行為可是犯罪，換孩子也就算了，還對你這樣。”

賀苗苗垂頭，嘲弄地笑笑：“目前我能做的，也就是反抗她，讓她心裏不舒坦。”

“總會找到辦法讓她吃教訓的。”虎子安慰她，“你先別想這麽多，既然你不是她親生的，她和賀家也不把你當成一家人看，以後沒必要再孝敬他們。”

“苗苗，大學你繼續考，等有辦法出去了，找機會去調查當年的事情，學費不用操心，我幫你想辦法。”

賀苗苗忙說：“虎子，我和你說這些事是想讓自己輕松一點，你能理解我我已經很開心了。不要為我做壞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哥哥。以後無論發生什麽，答應我，都不要做壞事傷害別人好嗎？”

這才是賀苗苗最關心的事情，因為她記得書裏的劇情就是，虎子在偷雞摸狗方面很在行，後來遇到了一些不學無術的人，被哄騙入行，然後用不正當手段賺了很多錢，也傷害了很多人。

他不想讓虎子的人生被決定，明明他是那麽好的一個人。

“苗苗……”

“答應我，這輩子都要做個好人。”賀苗苗看着他眼睛，認真道。

虎子看着她近乎哀求的眼神，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賀苗苗松了口氣：“我知道你是一個守信用的人，你很聰明，以後就算遇到什麽困難，用正當手段也能大富大貴的。”

和虎子說完話，賀苗苗心裏輕松了不少，虎子還要幹活，她不想打擾他，就先離開了。

賀苗苗還是不想回家，那個讓她厭惡的地方，都稱不上是她的家。

她漫無目的地走着，走了很久，突然頭頂傳來嘎嘎嘎的叫聲，仰頭一看，一只鴨子從旁邊的牆上飛下來。

看到鴨子的瞬間，賀苗苗眼睛一亮。

這不是她從家裏帶出來的鴨子嗎？

鴨子落在地上，賀苗苗才發現它身上的毛掉了很多，腿比之前瘸了。

賀苗苗沒想鴨子怎麽會出現在這兒，看到它很高興，蹲下來把鴨子抱起來，撫摸它的毛：“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鴨子還認得她，乖乖躺在她手裏。

既然重新遇到了，這只鴨子就是她的了，賀苗苗笑着和鴨子說了一會話，站起來準備抱回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孟正國的聲音：“那是我的鴨子。”

賀苗苗抱着鴨子扭頭，就對上了孟正國的眼睛。

她說：“我見到了就是我的。”

本來就是她的鴨子，當初一時腦抽送出去，現在絕不可能再送給孟正國了。

孟正國似乎在笑：“你不是說你不認識我嗎？這只鴨子是多天前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女孩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