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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實在是太緊張了,他半個身子都暴露在月光下,握刀的手不停抖動,如此慌亂,很容易壞事。

蘇然不能出聲,她使勁打眼色,想提醒對方不要沖動,很顯然外面這些人并不打算把這一船的麻包都拿走。

可是對面的人聽不見她的心裏話,更沒工夫注意她打來的眼神。當第二個麻包被挪開時,月光一下照進來,那人終于忍不住“嗷”的一聲叫喚,握着手中的尖刀沖了過去。

外面的人很意外,他們沒有想到船上居然還藏着人。

蘇然看到,原本搬麻包的壯漢往後一躲,拿刀的哥們“啪叽”一個大馬趴,直接撲在了船板上,手中的刀順着甩進了水裏。

蘇然:……論選擇同行者的重要性,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

“媽的,有人。”

那壯漢放下麻包,沖上來照着那人就是兩拳,那人立馬蔫頭耷腦不出聲了。

蘇然心中一陣哀嚎,這下他們肯定要檢查一遍倉裏還有沒有人了。

船身一陣猛搖,好像又有人跳上船。壯漢從身後抽出一把砍刀,粗着嗓門喊:“裏面的人滾出來。”

一道聲音制止他:“馮沖,小聲。”

蘇夕此時被吵醒了。和很多生病後,剛一醒來的人一樣,她睜開眼正想說話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船艙內外頓時鴉雀無聲,齊齊地等她咳嗽完。

遇到劫匪該怎麽辦?

蘇然:認慫,聽話,還要和危險分子劃清關系。

蘇然不敢露面,只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各位英雄,我們投降,投降,別動手,這就出來,這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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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費勁地推動身邊的麻包,忽然眼前的麻包被人一手拎開,一張臉從船艙外望過來。

待看清蘇然的樣子後,那人勾勾手指示意她出來。

蘇然舉着雙手擺出投降的姿勢,彎着腰從船艙裏慢慢往外鑽。

蘇夕跟在她身後一邊走還一邊壓不住的咳,經過艙口時,船晃動,她站立不穩,外面那人下意識伸手扶了她一下。

套關系的好機會啊,蘇然趕緊替妹妹連聲道謝。

那人松開手,皺眉也不好說什麽。

走出船艙蘇然側頭看到旁邊停了一條小船,船上或坐或站有三個人,自己呆的這條船上多了四個陌生人。

其中一個是搬麻包的壯漢,有人叫他馮沖。還有一個剛剛扶了蘇夕一下,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

而剛剛一路同行的乘客,此時正披頭散發地躺在船板上不知死活。

蘇然保持雙手上舉的投降姿勢,咽了下口水,小心地說:“我和我弟太冷了才躲到船上來,我們沒有武器,也不認識那個人。他在我們上船前就已經在船上了。”

這種打不過人家還沖動冒失又攜帶武器的人,必須馬上劃清關系。

突發的意外,讓兩撥人馬都有點蒙。

馮沖看了眼小個子:“毛六,怎麽着?留嗎?”

蘇然的小心髒一陣亂跳。她可是和女主在一起的,她就不信了,女主還能死在這?劇情都還沒展開那。

果然,下一秒,那小個子回道:“先帶回去。”

蘇然乖乖地舉着雙手,從鹽船上跳到旁邊的小船上。

馮沖在蘇然經過時,用手中的砍刀拍了下她的胳膊。

“你一直舉着手幹啥呢?”

蘇然被拍得身子一晃,低聲解釋:“投降不是這個姿勢嗎?”

馮沖:“……不知道,老子沒投降過。”

**

蘇然蘇夕連那昏過去的人,一起被帶到小船上,也沒給他們套個麻袋,不過這天黑的透透的,蘇然根本看不清路。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人家覺得他們已經是要死的人,沒必要套麻袋。

兩條船分頭行動,鹽船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蘇然幾人坐的小船在蘆葦蕩裏轉了一會兒,開到一處山腳下。

大約是蘇然态度不錯,很配合,對方沒太為難,只是把他們随意扔在一處洞裏。

洞口有鐵栅欄,是個牢房,外面留了一個人看守。

蘇然先扶蘇夕坐好,确定她身體無大礙,松下一口氣。

這個山洞是天然形成的,裏面潮濕黑暗,牆壁純泥土,不時還有蟲子爬進爬出。

和這裏一比,原主那個窮的四壁光光的家又好上許多,果然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蘇夕嘤嘤地低聲哭泣,一手拉着姐姐不放,問:“姐,他們會把我們怎麽樣?”

“要殺早就殺了,不會留到現在。”蘇然搖搖頭,又補充一句:“你不會有事的。”

剛剛那群人只要動動腳把那冒失鬼踢水裏,他就死定了,但是他們也沒這樣幹,還把人一起帶回來,可見不是窮兇極惡的那種。

再說蘇夕是女主,肯定不會有事。

只不過自己就難說了,像她這麽漂亮又不是女主,抓起來當個壓寨夫人很合适。

蘇然又皺眉囑咐道:“跟你說過,要叫我哥,能混一時是一時。”

蘇夕忙點頭:“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一是祈禱蘇夕女主光環護體,引來殷華搭救,二就是自救。

這大半夜的,又餓又累又困,什麽情況也不知道,自救無從談起。

她拍拍蘇夕:“趁着現在沒人搭理,趕緊睡覺恢複體力。”

蘇夕眼神怯怯地望着地上躺着的人:“他一直沒動,是不是死了?”

她不說,蘇然差點把那冒失鬼忘了。

“應該活着吧,否則就不會帶着了。”

蘇然一邊說着,一邊看了看門外,見沒人盯着他們,就小心地蹭到那人身邊,伸出個手指輕輕戳了戳。

蘇夕緊張地喚了聲,蘇然示意她安心。

一般來說牢房裏遇見奇怪的人,是要開副本的節奏,更不用說還有女主在這裏。

她還記得那壯漢在這人身上打了兩拳,居然能昏這麽久,抗揍能力實在一般般。

再想想他剛才的樣子,也不是個會功夫的,性格還有點沖動。

蘇然覺得,這人應該是走炮灰路線的,沒準正是來給自己傳遞重要內容用的。

正想着,就聽那人哼唧一聲,突然坐了起來,蘇然吓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

那人呆坐了一會兒,轉頭看向蘇然。

蘇然小聲問:“這位兄弟,你沒事吧?”

“是你救了我?”

蘇然猶豫了下:“……算是吧。”

那人問完這句話,就不再言語,爬到牆邊,半死不活地靠着,雙眼茫然地望着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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