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合一

二合一

一吻作罷,瑛瑛已然被奪去了所有氣力,只能似菟絲花般柔弱無依地攀附在薛懷的胸前。

扣在瑛瑛腰肢間的修長玉指一路游曳挪移到女子無力攀垂的柔荑之上,十指相握之後,薛懷才肯給予瑛瑛一點喘息的餘地。

月輝蹁跹生姿。

無師自通的薛懷将瑛瑛逼到了氣喘籲籲的境地之後,才俯身輕吻于她的耳垂旁,并呢喃着告訴她:“這裏有你。”

交握着的十指抵到薛懷的心口。

瑛瑛聽到了漫天煙火絢爛而起的聲響。

屋內的燭火映出一室昏黃。

小桃與芳華、芳韻兩姐妹百無聊賴地坐于臨窗大炕之上,手邊擺弄針線的動作不停,目光卻若有若無地彙聚于門廊之處。

世子爺與夫人去了這樣久,怎得還未回屋?若再遲些,梨木院可要落鑰了。

“我去瞧瞧吧,正好使一使江南這兒的紙籠燈。”小桃自告奮勇地要去把瑛瑛與薛懷尋回院子裏,芳華與芳韻皆點了點頭,将小桃送出了廂屋。

三人才走至廊道上,便遙遙地瞧見了相攜而來的薛懷與瑛瑛。

夜色籠罩在兩人并排而行的足跡上。

小桃正要笑盈盈地迎上前去時,心細如發的芳華卻用力地攥住了她的袖擺,慌忙遞給了她幾個“勿輕舉妄動”的眸光。

“怎麽了?”小桃生了副直來直往的性子,見狀只一臉疑惑地望向芳華。

芳韻暗自在心裏嘆息了一聲,随後便朝着遠處薛懷與瑛瑛緊緊交握着的雙手處努了努嘴。

若這樣明晃晃的暗示小桃還意會不了,她們也沒辦法了。

幸而小桃并非當真蠢笨不堪,待瑛瑛與薛懷走近了之後,她分明瞧見了兩人面容上相差無幾的羞赧,以及隐于薛懷寬大衣袍下緊握着的那兩雙手。

此時哪裏還需要丫鬟們再上前請安問禮,她們只需默然地立在廊道上,不去打擾這兩位眼中只容得下彼此的夫妻就好。

薛懷與瑛瑛果真旁若無人地越過了幾個丫鬟,只緩緩地走進了正屋。

待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小桃眼底之後,她終于收回了自己怔惘的神色,眸中霎時滾出了熱淚。

“我們夫人總是熬出頭了。”

去他的表小姐龐世薇,去他的勞什子柔嘉公主。

如今她家夫人才是世子爺的正妻,現在是,将來亦是,絕不會有和離另娶的那一日。

這一夜。

薛懷與瑛瑛共宿一榻。

此時的瑛瑛已獲悉了薛懷對她的心意,反而沒了在來江南路上的一腔孤勇,不敢主動逾越雷池。

許是被人捧在手心裏珍視後總會生出幾分矜持之意,瑛瑛自認這夫妻間的魚水之歡無須女子主動相合,便只着薄紗似的寝衣躺在被衾等着薛懷的“動作”。

只是薛懷卻老老實實地躺在瑛瑛身側,未曾有一點要與瑛瑛共赴雲雨的念頭。

瑛瑛悄悄側過身去打量了薛懷一眼,卻見他那雙璨亮的眸子已閉阖在了一起,挺拔的鼻梁下是方才吻過她的薄唇。

她心裏有片刻羞赧,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打量久了,瑛瑛心頭也被絲絲縷縷的困倦之意席卷。

臨睡前,她便毫不氣餒地告訴自己:來日方長,徐徐圖之即可。

短短的六個月內,她已靠着自己的本事走進了薛懷的心間,往後的魚水之歡、子嗣血脈不過是在等待時機而已。

薛懷與周景然的關系并未因周芸而生出裂縫。

尤其是薛懷繪制的防堤圖得到了桃水縣所有懂治水之理的人的認可,周景然在治水一事上是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又見薛懷在治水一事上樁樁件件皆有獨到的看法,心裏愈發敬服薛懷。

“江南來了個你,百姓們總算有了盼頭。”這一番話出自周景然的真心,短短數日之內,他便把薛懷引為至交好友。

薛懷卻不是個縱情恣意之人,況且搭建在江南岸邊的堤壩效力尚未經過洪水的檢驗,他實在無法像周景然一樣沾沾自得。

“周兄,那位神算子當真算出了年底仍有水患的卦象?”薛懷憂心忡忡地詢問周景然道。

周景然并不信易經卦術,可在目睹了沿岸災民們的慘狀之後,他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咱們還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是。”

于是,周景然便親自帶兵在沿岸築起了防堤線,如今盤旋在岸邊的河水尚且維持一個風平浪靜的狀态,只是幾陣陰風刮過,這河水便會沖破防堤線。

薛懷靜靜伫立在岸邊,清濯的身形在一衆頹喪委頓的災民中顯得卓爾不群。周景然側目瞥向他時,偶爾仍會為自家妹妹嘆息惋惜一番。

飽受水災殘害的災民們早已木然無比,這幾年間朝廷沒少派高官來江南治理水患,可結果呢?至多是跑來江南轉上一圈,搜刮走些赈災之銀,便離開了江南。

起先他們以為薛懷也是這樣的人物,只是他似乎比前頭幾個高官更在意自己的名聲,還時常跟着周大人來水患最嚴重的岸邊視察民情。

可若要談及将希望寄托于薛懷身上一事,災民們卻也只會在心裏冷笑幾聲。

直到那一日。

這條橫亘大半個江南的湖泊沿岸都築上了越過水線三厘的堤壩,這般工程不算繁瑣,只是銀子緊缺,聽聞周大人為了填補空缺的銀兩,還起了要變賣刺史府的念頭。

周大人愛民如子,災民們怎麽能眼睜睜地瞧着他一個四品大官陷入居無定所的窘境?

幸而此時薛懷豪橫地将自己帶來的五千兩盡數交給了周景然,銀子的難題霎時迎刃而解,周景然也感念薛懷的大公無私,派手下的私兵大肆地宣揚薛懷捐出銀兩一事。

災民們這才确信了,這位出自京城的承恩侯世子爺并非沽名釣譽之輩,他是真心實意要為江南的百姓們做些實事。

“薛弟是真君子,貴夫人也深明大義。”周景然出身庶族,于銀錢一事上自然沒有薛懷那般有底氣。

只是有底氣歸有底氣,江南的那些貪官污吏難道是什麽窮苦之人嗎?照樣昧着良心貪污朝廷的赈災之銀,可見薛懷品性之高雅。

薛懷素來情緒內斂,聞言連笑着附和的心思都沒有,只正色般地詢問周景然前幾回的水患之事。

“前幾回的堤壩都在轉瞬間便被洪水吞噬了個幹淨,我在後頭的西山上擇定了一個供災民們安歇的高處,只是這樣的法子只能解一時之急,難道百姓們要長年累月地住在深山裏不成?”提及此事,周景然不由地眉頭緊鎖了起來。

話畢。

薛懷便拿出了自己繪制的防堤圖,比照着眼前的湖泊沿岸,遲遲拿不定主意。

他總是覺得自己無法丈量清楚真實的洪水水線,這堤壩興許還要再往上提高一寸才能起到抵禦洪水的作用。

周景然見他說的煞有其事,心裏已然信服了大半,只道:“若要将這個沿岸的堤壩都拔高一寸,只靠你我的銀兩和人力可不夠。”

薛懷便道:“承恩侯府家底豐厚……”

話音未落,周景然卻以從未有過的肅冷神色打斷了薛懷的話語:“這天底下不是我們只有桃水縣一處在遭受洪災,陛下的赈災之銀若是能一分不少地下發到我手裏,這築堤壩一事根本就不難。薛弟,你即便願意散盡家財地救下桃水縣的百姓,卻救不了其餘的人。”

見薛懷默然不語,周景然便繼續侃侃而談道:“江南遠天子而多小人。這裏的官個個都有自己的私心,我知曉薛兄心有千丈高義,所以更不能讓薛弟你來為那些貪官們善後。”

薛懷不僅是百裏挑一的武學奇才,于道義人事更是聰慧近妖。

他一下子便聽明白了周景然的言外之意。

頃刻間,薛懷的心口如被巨石碾壓般沉重無比,他怔然道:“周大人的意思是要……”

周景然撇下自己眸子裏轉瞬而逝的愧怍,疲累又嘆惋般地笑道:“我的罪孽罄竹難書,待陛下知曉江南的慘狀之後,我自會與那些貪官污吏們一起下地獄。”

水至清則無魚,周景然便要做那個攪和髒了池水,并抓住所有肥魚的獵人。

這條道路的兇險和曲折,是薛懷都無法預料的境地。

“百姓們無辜……”薛懷正要開口勸服周景然時,身後卻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女聲。

他回身一瞧,便見瑛瑛與鄒氏相攜着往他與周景然所在的帳營處走來。

薛懷立時斂起了自己臉上所有的戾氣與不虞,上前迎接了瑛瑛後,笑着與她說:“怎麽還是來了?”

昨夜裏瑛瑛便向薛懷提及了要來築堤的岸邊給他送午膳的念頭。

瑛瑛知曉薛懷心系民生,且一旦忙碌起來,便顧不上自己的身子。她便決意要日日給薛懷送午膳,監督着自家夫君用完膳後才肯離去。

薛懷哪裏肯讓她來此等危險之地。

于他而言以身涉險不過是成全自己心中的大義,可卻不能攀扯禍及瑛瑛。

瑛瑛低眉斂目地一笑,擺出了一幅做錯事的可憐模樣,瞥了一眼薛懷隐晦不明的神色後,讨好般地朝他笑道:“等夫君用完膳後我就走。”

這時與瑛瑛結伴而行的鄒氏也給周景然送上了她精心準備的食盒,只是這兩人相處時沒有薛懷與瑛瑛的親昵,男子俊冷,女子默然,瞧着有些不倫不類。

薛懷哪裏還有閑情逸致去管別人。

他無奈地凝視着眼前瑛瑛展露出來的莞爾笑顏,實在不知該拿他的妻怎麽辦才好。

洪水來勢洶洶,一旦席卷江南沿岸。

薛懷絕無可能有餘力去保護瑛瑛的安危,職責在先,他必須把江南的災民們放在第一位。

“明日再不許來了。”薛懷嘆息般地說完這一句話,便領着瑛瑛走進了臨時搭建的營帳,與她一起用完了午膳後,吩咐小桃、芳華與芳韻:“好生送夫人回去。”

瑛瑛能瞧見薛懷臉上不加掩飾的不悅,成婚半年有餘,薛懷是第一次生她的氣。

她自知自己做錯了事,霎時也不敢再多做停留,便與丫鬟們一起往刺史府行去。

薛懷擔心她,便極難得地将周景然晾在了一旁,目送着瑛瑛離去的身影。

變故就發生在薛懷離開營帳的一刻鐘。

他們搭建的臨時營帳與岸邊約莫有百丈的距離,周景然派了好幾個親兵在岸邊監測水線,一旦發現了漲潮或者水勢洶湧的信號,便要立刻吹哨提醒營帳這裏的災民。

只是岸邊那仿佛能将人吞噬個幹淨的狂風素來陰狠無情,一個親兵便因打了一會兒盹的緣故沒瞧見那洶湧似蛇信般的潮浪,下一瞬,他便被沖漫上來的潮水吞噬了個幹淨。

其餘的親兵慌忙吹響手裏的哨聲。

岸邊的平靜被這等刺耳的哨聲撕開了個巨大的口子,目送着瑛瑛離去的薛懷率先打了個寒顫,等他往岸邊望去時,半人高的洶湧洪水已如鬥大的巨獸一般開始侵蝕岸邊的親兵與房屋。

“瑛瑛,小心。”薛懷嘶啞着大喊了一聲後,并沒有第一時間往瑛瑛所在的地方跑去,而是不管不顧地朝着巨獸般的洪水奔去,将陷身于其中的災民們從水裏撈了出來。

周景然這時也發現了異樣,等他走出營帳發現這滔天的水勢之後,立時便催促着鄒氏往高處跑去。

他呼喚着訓練有素的親兵們營救災民,自個兒也與薛懷做了一樣的選擇。

漫天的洶湧巨浪如熊熊烈火般鑽入每一處藏有縫隙的屋舍房屋,它悍然滔天般的力量能輕易地摧毀災民們的性命。

瑛瑛只愣了一瞬,旋即便與小桃等丫鬟瘋了似地逃往高處。

立在高處時,瑛瑛更能将洪水的兇猛與肆意納進眼底,那些凝聚了江南百姓們一生心血的屋舍就在頃刻間被摧毀了幹淨。

瑛瑛捏緊了自己的心,試圖在眼前亂糟糟的景象中尋找薛懷的身影。

慢一步來到她身旁的鄒氏也是一臉的擔心,只是周景然在江南的三年間做下的不顧自己安危的險事數不勝數,她的心早已麻木不仁。

此刻面容清麗的鄒氏立在瑛瑛的身旁,臉上非但沒有半分對周景然的擔憂,反而還有些翹首以盼的期待之意。

她笑着與瑛瑛攀談道:“你嫁了個好夫君。”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也打斷了瑛瑛去搜尋薛懷身影的目光,只是她與鄒氏并無什麽特殊的交情在,況且此刻的瑛瑛着實沒有心思去與鄒氏閑聊。

“周夫人也嫁了個好郎君。”

誰曾想外裏瞧着娴靜端雅的鄒氏卻露出了幾分苦澀之意,便聽她說:“在夫君的心裏,我永遠是排在第二位的那一個。第一位有時是防堤圖,有時是芸姐兒,有時是公差。”

瑛瑛也聽出了鄒氏話裏的神傷來,她約莫能感同身受鄒氏不得夫君喜愛的落寞,只是此情此景着實是不适合攀扯閑聊。

所以瑛瑛便當做沒有聽見鄒氏的話語,只一心尋找薛懷的蹤影。

好在周景然的親兵們皆是忠心耿耿之人,他們沒有薛懷與周景然那樣的雄偉志向,只是想好好保護自己的主子。

薛懷在一連救下十來個災民之後也耗盡了所有的氣力,洪水的力量并非常人可抗衡,他已然是竭盡自己的全力在營救無辜的災民。

在他氣力耗盡的前夕,周景然麾下深谙水性的親兵終于在水潮裏發現了薛懷。

刺史府坐落在桃水縣最西邊的山丘旁。

洪水再肆意席卷也不可能漫到此處,只是此時的刺史府安置了許多的災民,鄒氏忙着給災民們熬粥添茶,一時間連自己喘口氣的空閑都沒有。

瑛瑛便在梨木院照顧昏睡過去的薛懷。

他被周景然的私兵救上來時整個人的手腳已然冰冷無比,瑛瑛當時便吓得滿臉是淚,若不是周景然在側相幫,她連指使着丫鬟們扶起薛懷的氣力都沒有。

周景然還請來了桃水縣醫術最精湛的大夫給薛懷看診,那大夫替薛懷把了脈之後便道:“這位公子底子好,此番不過是倦極才會昏睡過去,等他醒來後給他灌下幾碗姜湯便能痊愈。”

瑛瑛這才放下了心,她感恩戴德地謝過了大夫,連忙吩咐小桃等人給薛懷熬制姜湯。

鄒氏料理了三日的災民們,她身邊的丫鬟也是怨聲載道,只是不敢在鄒氏跟前露出不虞來。

鄒氏也是江南富商的嫡女,三年前帶着豐厚的嫁妝嫁給了周景然,本以為是一樁高攀的婚事,誰成想僅僅成親三年,鄒氏的嫁妝便都買賣了個幹淨,盡數用在了安置災民上頭。

丫鬟們是敢怒不敢言,不知在私底下抱怨了幾回:鄒氏做了這刺史夫人後,福沒有享到一點,卻像個老媽子一樣地幫周景然料理家事,還總是要不辭辛苦地替周景然的大義料理災民們。

三日過後,鄒氏在晨起時雙腿一軟,不小心摔在了腳踏處,丫鬟們慌忙要上前去攙扶她,才扶到她的腰肢處,便瞧見了從腳踏上滲出來的一縷縷血絲。

大夫趕來為鄒氏看診,周景然也面色沉沉地坐于鄒氏榻邊,詢問大夫鄒氏的狀況。

那大夫連連搖頭,只道:“這孩子是保不住了。”

周景然如遭雷擊般地楞在了原地,他花了亢長的氣力才聽明白了鄒氏有孕一事,剎那間,難以言喻的愧怍與自責将他吞噬了個幹淨。

薛懷醒來時瑛瑛正坐在床榻邊打瞌睡。

他瞧見瑛瑛嬌憨素白的面容後,便不由地一笑。

薛懷不知曉自己昏睡了多久,可以确信的是瑛瑛一直在他身邊守着他——因他在昏睡時總是聽見瑛瑛自言自語般的聲響。

“等回京之後還是得去普濟寺給夫君求個避水的平安符才是。”

“夫君的屬相與水相沖。”

“聽說普濟寺後頭的溫泉那兒風景宜人,這下倒是沒機會去了。”

百無聊賴的瑛瑛只能以絮絮念的方式驅散自己心裏的困意,她自然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昏迷的薛懷身上,一旦薛懷醒來,便要敦促着他喝下滿滿一碗姜湯。

只是熬了一夜的瑛瑛難以與自己的困意周旋,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她便已靠在床架上睡了過去。

薛懷輕輕地撐起了自己的手臂,盡量放輕了自己的動作,在尋到一個能把瑛瑛攬進自己懷裏的姿勢之後,他便伸出手臂将瑛瑛從床榻邊抱進了自己懷裏。

瑛瑛許是困的狠了,即便薛懷褪下了她的錦鞋,将她的外衫剝離,她也沒有醒來。

薛懷替她掖好了被角,并輕手輕腳地卸下了她鬓發裏的釵環,讓她靠在自己胸膛間恣意安睡。

其間,薛懷替瑛瑛攏好了鬓邊的發絲,撫平了眉宇間的褶皺,才阖上眼與她一起沉沉睡去。

小桃等丫鬟走進內寝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這樣溫馨安寧的一幕——世子爺靠在床枕之上,夫人躺在世子爺懷中,兩人交頸而合,亦如俗世裏一對普普通通的恩愛夫妻一般。

芳華給小桃使了個眼色,兩人忙蹑手蹑腳地退了出去。

瑛瑛醒來的時候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

她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男子的懷抱之中,再往上一瞧,薛懷清晰無比的清俊容顏與她只有咫尺的距離。

她什麽時候睡着的?夫君又是什麽時候醒來的?

她就這樣躺在夫君的懷裏睡了一夜嗎?

瑛瑛慌忙要從薛懷的懷裏坐起身來,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醒了薛懷。

懊惱的杏眸迎上釀着寵溺的明眸。

薛懷先開口問她:“醒了?”

瑛瑛心裏正是不自在的時候,她頭一回剜了薛懷一眼,嗔怪般地問:“夫君醒了怎麽不告訴我?”

薛懷大病初愈,哪裏能充當她一整夜的“肉墊”?

薛懷含笑道:“是我不好。”

如此如沐春風的笑意配上誠摯的歉意,霎時便讓瑛瑛心口的怒意消弭了個幹淨,況且瑛瑛哪裏是真的在生薛懷的氣?

她只是在擔心他而已。

思及此,瑛瑛不由地憶起了昨日薛懷被人從水裏撈起來的駭人模樣。

驚懼摻雜着擔憂,瑛瑛頃刻間便紅了眼眶,眼底通紅的她卻還要做出一副堅強的模樣來,“夫君下回能不能不要做這麽危險的事?”

若是他有了不測,瑛瑛甚至不敢去想自己以後的日子會是何等模樣。

薛懷觑見了她漣漣似水的淚意,清明的心池也有幾分被人侵城掠池的慌亂在,明白自己的心跡之後,薛懷就多了一處軟肋。

譬如此刻,他便會傾身上前,萬般不舍地吻住瑛瑛泫落眼眶的淚珠。

然後向她許下承諾:“瑛瑛,我會盡量。”

來了。

推一下基友的文《聽說我對陛下始亂終棄了》

【自閉厭世玻璃心帝王x随遇而安治愈系白月光】

“此生所求只有一願……是你。”

——男主暗戀/高亮·僞·強取豪奪/虐男主

*

顧皎被逃婚了。

二人青梅竹馬,相識七載,誰知未婚夫一朝謀叛,婚約也随之作廢。

然後,她被接進宮中,做了當今陛下的貴妃。

人人都說,她雖有貴妃之名,卻也不過是用來制衡未婚夫的質子。

且她與陛下年少時就不和,往後的日子,恐怕不太好過。

顧皎卻不甚在意,反正,嫁誰不是嫁呢。

誰知幾番相處後,那個盛傳寡言冷語,矜貴清冷的陛下,眼底情愫卻如陳酒般濃烈,險些灼得她失了措。

她不願再涉情愛,對方卻漸漸紅了眼,仿似壓抑了多年般啞聲相問:

“皎皎,你向來心軟,為何卻獨獨不肯憐惜我一次?”

*

君珩心中有一輪明月。

年少落魄時,她予他微光,再遇之時,她卻早已心有所許。

所求無望之下,他眉目冰涼——是不是只要毀去那個人,她便會多看他一眼?

于是,他設了一場局,将明月摘回自己的手心。

可謊言總有被揭穿的那日。

望着顧皎眼中的失望和寒涼,他周身寒意入骨,恍覺騙來的相守終究到了盡頭。

絕望之外,竟又生出了些許解脫。

——原來……機關算盡,終究是求不得。

他閉了眼,心死如灰:“是啊,我們連初見都是錯的,怎麽比得過你與他相知相許的七年。”

——小劇場——

君珩: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沒關系的,反正也沒人在意我,我都習慣了。

顧皎:哎不是……陛下你說這話前能把死拽着我袖子的手松開先嗎?

#我的白月光心上也有白月光#

#美強慘陛下和他的擺爛貴妃#

#如果我敏感脆弱玻璃心你還會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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