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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第二章

虞念瞬間定在原地，眸子失神地看着陸引鶴，不知該作何反應。

按照原本的計劃，就算虞念失敗了，也會有人繼續來嘗試奪取滅世之力才對。

照宗主的話說，陸引鶴必死無疑。

可他不僅此時活着，還用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像狼一樣盯着她看。

而且還是窮兇極惡的孤狼。

“醒了就過來。”陸引鶴低眸看她，停頓了下，“我一直在等你醒來。”

虞念一整個懵在原地。

他等誰？

等她做什麽。

想不到他殺個人還挺有耐心的，特意等她醒過來再殺她。

她之前可是對他說了不少狠話，為今之計，還是先逃為妙。

虞念随即擡手扶額，轉過頭不看他，低身收了劍，邊咳邊往大門的方向走。

她邊走邊在心裏反複念一句話：“他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他。”

陸引鶴看她鬼祟的背影，輕笑一聲，沉聲道：“你不是看見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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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

他真的沒有讀心術嗎？為何每次都能知曉她的內心。

反正他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束縛，她就當聽不見好了。

虞念不自覺加快步伐，忽而背後一涼，身體僵在被冰封的大門前。

只差一步，她就能逃出生天。

陸引鶴的聲音在她身後悠悠傳來，輕描淡寫地落音。

“一旦你踏出這裏一步，你會立即喪命。”

“這次我不會出爾反爾。”他冷着一張臉，氣定神閑地撥弄着鐵鏈上的符紙。

他要殺她？

虞念遲疑着轉過身，發現一把冰刃正懸在自己身前，甚至還會跟着她移動。

她的劍還沒拔出來。

不，是已經不能拔劍了。

虞念：“？”

就離譜。

“你……”她在寒風中打了個冷顫，思緒也仿佛被凍住了，“不能殺我，若我死了，你也出不去了。”

陸引鶴聞聲偏了下頭，饒有興致地彎唇一笑。

“你如何确定，我是想出去，還是想看你死掉的模樣。”

“你大可以也不信我說的話，但要是我死了，就算有成百上千的人再進來，你也只能被封在這裏千年——”虞念話間一停，鄭重其事道：“萬年。”

她毅然上前一步，身體在發抖，卻毫不遲疑的讓冰刃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須臾，她擡起被凍僵的手臂，指向陸引鶴頭頂和身下的法陣，一字一字道：“這個，這個，還有鎖鏈上所有符紙上的加固法陣，都是我設下的，除我之外，無人可解。”

她話音剛落，已被隐去痕跡的大大小小的法陣圈一同現了形。

“對了。”虞念微擡了下頭，一副要和他魚死網破的架勢，“法陣上面還留有我的名字呢。”

陸引鶴不明所以地笑了下，不悅地掀眸看向她，眼裏都帶着可怖的笑意。

“我該接受你的邀請嗎。”

“邀請？”她眉頭止不住一跳。

“你在邀請我殺掉你啊。”他面色冷淡，譏笑着回她。

虞念一瞬訝然，來不及思考就做出了回答：“當然不是。”

這回換陸引鶴沉默了。

他沉眸思索片刻，冷銳卻美麗的眼瞳掃過她周身。

“你挑釁我，不為求死，卻想求生。”

“不然呢。”虞念困惑地蹙起眉，無奈地撇了撇嘴，“你聽不懂嗎。”

此時此刻，陸引鶴一雙寒眸銳利的凝望着她，旁若無人地窺探着她。

既明目張膽，亦勢不可擋。

“我突然間更想殺你了。”他似笑非笑。

虞念：“？”

壞了，他是真瘋啊。

于虞念來說，陸引鶴就像是吞沒生命的驚濤駭浪，一眼望不到底。

可她不僅反抗不了他，更看不透他。

若真是激怒了他，對她可沒有半點好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虞念點了點頭，擡手指了指面前的冰刃，“先把這個東西挪開吧，我救你出來就是了。”

陸引鶴：“……”

他本以為她會選擇同歸于盡。

可她這個反應，又讓陸引鶴覺得有些無趣了。

他驀地移開眸子，神情陰暗。

在他轉開眼的瞬間，裹挾着殺意的冰刃在虞念心口前碎成渣，唰的一下徹底摔落在地上。

虞念被他這個舉動吓得不輕，呼吸急遽收緊。

他方才一言未發的樣子，更讓虞念覺得恐怖和害怕。

“過來。”他冷聲命令。

他就像是汲取恐懼為生的餓狼，野性難馴，危險至極。

虞念幹笑了聲，笑裏帶着死裏逃生後的疲憊感：“法陣我在這裏也能解除，就不過去了吧。”

“所以你要站在那裏。”他漠然挑眉，拉緊手中的鎖鏈，“卸掉這鐵鏈和符紙。”

“這恐怕有點難度，你就不能自己……”她話說到一半，為難地看着他。

“不能。”他閉了閉眼，似是在忍耐，“我要你親自來。”

虞念：“……”

有病。

“好，我來。”虞念艱難的在雪地裏邁出腳步，身上冷的不行。

若不是她此時身體虛弱不堪，早就和他再打一架了。

她步行緩慢來到陸引鶴的身邊，一只手按住鐵鏈，輕而易舉的揭下一道符紙。

同一時間，她的腦海出現了新的想法。

要假借去除陣法的名義，趁機設下新的法陣讓他動彈不得嗎。

最好把嘴也封上。

俄頃，站在封印臺上的陸引鶴睜開眼，高大的身軀壓向虞念，俯身睥睨着她。

被他這樣盯着看，虞念一下子緊張起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該不會是他又知道她在想什麽吧。

她一時分神，沒能把控好力度，竟硬生生的扯斷了一根的鐵鏈。

虞念：“？”

她一臉懵地舉起手中的鐵鏈，澄澈的眼瞳一瞬瞪大。

好歹是用來禁锢魔尊的長鏈，卻是劣質品嗎。

“還有時間想別的事情，看來你是不想出去。”他觑她一瞬，淡淡道：“那就死在這裏。”

“我當然想出去。”她随手丢掉那根鐵鏈。

靜默片刻，他黑沉的眼眸聚起涼意，語氣輕快道：“我也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她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他掀眸望向她身後，嗓音冷冽。

“那扇門是我封上的，只有我能打開。”

虞念：“……”

我真是謝謝你了。

這麽重要的事他怎麽現在才說，故意的吧。

還好她剛才沒動手加固封印，不然還得費事給他解開。

“你的動作本該就這麽慢嗎。”他面無波瀾地看她。

“看好了，我這就帶你出去，可別眨眼。”虞念說完這句話，飛速扯下鐵鏈上所有的符紙，捏在手裏朝陸引鶴揮了揮，“怎麽樣，是不是快到超出你的想象。”

陸引鶴冷着眼睛別開臉，晃了下另一只手腕上的鐵铐。

虞念看懂他的意思，故意先卸下他腳腕上的鐐。铐，再起身去碰他右手腕上的手。铐。

在抓住他手腕的那刻，她誤踩了落在地上的零碎鐵鏈，腳底一滑。

眼看着要摔到地上，她趕緊探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領，整個人幾乎是挂在他的身上。

那一瞬，陸引鶴的喉嚨就如同被人扼住了一般，痛意上湧。

他低眸直視她的臉，忍不住笑起來。

“你是打算不好好做嗎。”他聲音冷清，好看的笑容也像是威脅。

轉瞬間，宮殿內再度刮起風雪。

虞念：“！”

完了，這下該不會真的惹怒他了吧。

凜冽的暴風和冰雪紛紛降臨，虞念被凍得身體一縮，差點用力掐死陸引鶴。

但她很快就松開了手，穩住身體後，解開了陸引鶴身上最後的束縛。

随後，她拔出腰間長劍，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後，所有的法陣也跟着消失不見。

“該你了。”她低頭收劍回鞘，視線看向那扇門，“出了這扇門，你和我就各走各的路，我就當你死了，你就當從沒見過我。”

陸引鶴：“……”

半晌，見陸引鶴沒反應，虞念擡頭看他。

“等什麽呢，不開門嗎。”

“你來開。”他眼皮都不動一下。

“我開什麽？”虞念歪頭定定地看他，困惑地問：“你不是說只有你能……你騙我？”

他倏地轉回眼看她，雙眸輕眯：“我已撤走門上的冰封之力，現在你也能打開了。”

虞念聞言扭過頭，撞見被冰雪封住的大門已經恢複了本來模樣。

他是什麽時候做的這件事，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好吧，她開就她開。

虞念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推門。

她用盡全力才将眼前的門打開了一道縫，緊接着，陸引鶴輕一揮袖，将門徹底打開。

虞念詫異着回頭看他：“？”

你這不是能直接打開嗎。

“別閑着。”他徑直走過她身邊，輕飄飄一句話落下，“你還有其他門要開。”

虞念扯了下唇角，差點就氣笑了。

陸引鶴最好別給她機會再抓住他。

一炷香時間過後。

虞念打開了通向外界的最後一扇門，正準備好好呼吸一下新鮮口氣，一道人影就直接跑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抱住了她。

“虞念，你可算是出來了，我就知道你沒死。”姜月霜緊緊地摟住她，眼淚汪汪。

“……啊，我死了嗎？”虞念被姜月霜勒的喘不過來氣。

好像現在是快死了。

“你活着就好。”姜月霜聽到虞念氣息不太穩，這才想起來放開她，“這三個月來我想盡一切辦法，可就是進不去，還好你自己出來了，不然我就要打算炸了這座宮殿，直接沖進去了。”

“你這丹煉得已經走火入魔了吧，炸宮殿，也虧你想得出。”虞念無奈地搖了搖頭。

姜月霜這暴脾氣和偏激的想法，是想她和陸引鶴同歸于盡嗎。

“作為你最好的朋友，哪怕是龍潭虎穴我也闖得，區區宮殿算什麽，也就陸引鶴棘手……”姜月霜話還沒說完，突然間哽了一下，擡手指了指虞念的背後，“是陸引鶴？真的是他，他怎麽出來的！”

“先別管這個了，我們趕緊走。”虞念拉住姜月霜的手要走，又被對方拽了回去。

“走不了的。”姜月霜一臉凝重，示意她看向地面。

一道巨大的法陣就坐落在他們的腳底，泛着金色的光。

剛才虞念走出去的那一步，已經成功啓動了法陣。

“有這個法陣在，我們會像遇見鬼。打。牆一樣，想要出去就要先破了它。”姜月霜說。

“不是……”虞念煩躁地捋了下被風吹亂的長發，“這個法陣誰弄的，故意和我過不去嗎。”

姜月霜狐疑看她一眼：“不是你嗎。”

啊？

虞念：“……”

“這陣法具體什麽用來着。”虞念的大腦一片空白。

“一旦有人進到法陣中，門內弟子受到感應，就會立馬趕過來，以防陸引鶴逃出來，或是有人想來救他。”姜月霜頓了頓，尴尬地笑了笑，“我來的時候已經觸發過一次了。”

下一瞬，姜月霜視線一擡，聲音恍若警鐘落地。

“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