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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清風殘，落葉腐爛，春夜雨寒，莫要相纏。

依稀間，一陣悠長的笛聲傳來。

伴着陰天中陣陣散落的雨聲。

睜開眼。

姜月霜看見房屋裏熟悉的布景，淡紫色的羅帷将她和外邊的世界隔離開。

向遠看去，還能模糊的看到房間裏擺設着的屏風。

屋子裏一片富麗堂皇的景象，各種瓷器，盆栽擺在屋子裏面。

一面銅鏡此刻就放在它原本的位置上，沒有變動過。

這是虞念的房間。

她身上的嫁衣已被換下，回來後，她沒再見過淩晝。

慢慢的，她坐起身。

“神女可是醒了”一名宮女走了過來，走到姜月霜跟前她才看清來者是誰。

是秋霓。

“神女大人可還好些了，現在已經錯過了用早膳的時候，要此時飲一副藥嗎藥已煎好，随時可以端過來。”秋霓試探的問道，小心翼翼的看着姜月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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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上來吧。”姜月霜淡淡的說道，心情竟有些奇怪。

她何時病了。

這又是什麽藥。

可她不喝的話，就有可能會被懷疑。

畢竟她身在太子府，此時拒絕了，還會以另一種方式再出現。

“靈涓，快把藥給公主拿過來。”秋霓對房間中另外一個女子說道，快速走出去。

“神女大人，該喝藥了。”靈涓把碗遞了過來，卻發現姜月霜在出神。

“是誰在吹笛”姜月霜遲疑一瞬，把藥喝了下去。

“是太子殿下。”靈涓低頭回複道，默默的接過了藥碗退到一邊。

“原來是他。”她頓了下，腦海中浮現白日的場景。

“太子的笛藝一向很好，這雨已經下了大半天了，可能是觸景生情了。”靈涓在一旁補充道，嘴角浮現出一抹不易發現的笑意。

“你可知太子現在正在何處”她裝作不在意道。

“這……聽笛聲，好像是傾風亭。”靈涓猶豫了一下，思索了幾秒後才作答。

“我要出去。”她透過羅帷對靈涓說道。

“這……我們并沒有得到讓您出去的命令。”秋霓走上前說道，想勸姜月霜打消出去的念頭。

“那我就自己去。”

姜月霜穿着身輕便卻不失神女風範的衣服，撐傘來至傾風亭。

她走到傾風亭的時候淩晝正坐在那裏吹笛，并沒有發現她，只是在專心吹笛。

笛聲，雨聲，配合的天衣無縫。

“太子殿下。”她停步在他身後，聲音微啞。

笛聲在那瞬戛然而止。

天空落下的雨也在剎那消失無蹤。

姜月霜的傘落在一邊，無聲合上。

淩晝怔了怔，回身看她，眼神溫柔: “你身體有恙，不該出現在此處，我送你回去。”

她退後一步，躲開他要握住傘的手，一雙毫無波瀾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問道: “太子也相信巫女姜月霜的話了嗎。”

“我只相信你。”他深深将她望住，深邃雙眸半垂着， “只不過，巫女姜月霜這五個字，你來說不太适合。”

下一瞬，他奪回踏進姜月霜眼中的視線，冷聲吩咐道: “來人，将她帶回房間，沒有的命令，不許讓她踏出房間半步。”

這是……要将她禁足了。

“淩晝——”她下意識喚出他的名字，瞳中情緒搖晃，無助的看着他， “你不能這麽做。”

兩個侍衛走過來，抓住她的雙臂将她往回帶。

她試圖掙紮了兩下，卻發現身上使不上力氣。

是方才的那碗藥。

她心下一驚，看着淩晝走近她。

“我這是在保護你。”他眼中映進一個她，冷冷目光掃過來， “你也會懂我的，是嗎。”

她的回答斷在喉嚨。

不過片刻，她已再度回到虞念的房間中。

門關上了。

“淩晝沒你想的那麽簡單。”虞念坐在床邊，手中攤開的，是姜月霜給她的字條。

她已在此處等候多時了。

姜月霜的視線一瞬閃過來，牢牢盯住她。

“你這是在做什麽。”

門外還有人守着，兩人的聲音皆是低到只能彼此聽到。

虞念頓然擡眸迎回去: “在幫你。”

“幫我”姜月霜冷嘲一聲，邁步走過去，一腳踹在她身邊， “我說了要嫁給淩晝，可你剛才卻在妨礙我。”

虞念徒手将掌心紙條捏成粉末，沉着一雙眼看向姜月霜。

“你我遲早有一天會換回去的，嫁給淩晝的，到最後還會是我，不是你。”

她一瞬站起身，冷聲繼續道: “但現在不同了，從此刻起，淩晝會重新審視姜月霜的存在。”

“你以為你這麽做，淩晝就會相信我是神女嗎。”姜月霜心口火氣上來。

“所以要讓他相信，等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他，虞念之前求雨成功也是因為有姜月霜相助。”她靜靜與姜月霜對視， “只有他相信了姜月霜是神女這件事，我才能從他身邊離開，而你也可以占據這個位置。”

這幾年來，虞念是神女這個定論已經深入人心。

無論是淩晝還是其他人，都不會輕易改變這個想法。

但她可以一步步動搖。

“我倒是可以陪你演下去，且不說謊言終究有一天會被拆穿。”姜月霜面色嚴肅，收回腿在床上坐下， “你的這種行為無疑是在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樣下去，你就不怕被沈離發現嗎”

“這世上哪有什麽兩全之策，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沉沉嘆了口氣，忽地欣慰一笑， “好在沈離很聽你的話，若我真的身份暴露，只要你一句話，他也不會殺我。”

“你說……沈離很聽我的話”姜月霜半信半疑的看回去，歪頭挑了下眉， “他只是表面上聽我的話罷了，實際上遵從的還是他內心的想法。”

不是吧。

虞念臉上表情一瞬僵住，眼中情緒亂起來。

“你和我開玩笑的吧。”

“沒有哦。”姜月霜笑着對她搖了搖頭， “沈離最讨厭被人欺騙，若讓他發現你裝成我的樣子騙他，說不好他真的會殺了你。”

虞念下意識的用手護住自己的脖子，眼睛無辜的轉了轉。

“我也不是故意要騙他的。”

“你怎麽那麽怕陸引鶴。”姜月霜不解的瞥了她一眼， “你越是怕他，就會越快被他看穿。”

“下一次再見，希望你和我之間有人能找到換回去的方法。”虞念緩緩站起身，往窗邊走去。

姜月霜看出她的意圖，出聲制止她。

“淩晝想要關住我，想必窗口也派了人守着，你想要翻窗出去，怕是無法實現了。”

“是嗎”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把拽過姜月霜擋在身前，擡腳踹開了門， “那就一起走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