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
在紅巫女沉櫻降世的那一日,敵國踏平了她的國土,全軍覆沒。
她的母親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她,望着遍地血河,虛弱的閉上了眼睛。
守在邊疆的士兵重傷倒在地上,嘴中呢喃着什麽。
“黎天國亡了,這怎麽可能——”
而他死不瞑目。
司命身居天幕之上,落下一聲沉重的嘆息。
百年一遇的象征殺戮的紅巫女,降世了。
十八年後。
紅,黑,白巫女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牽制妖,冥,魔三界而存在的。
凡是妖力弱的妖,所有的攻擊對紅巫女都是無效的。
但是她對妖界,也起到了一定的威懾力。
只要她願意,便可喚得萬妖臣服。
黑巫女可讓生者亡,亡者生,如此一來,便會亂了冥界秩序和規則。
她的一聲令下,換來的,很有可能就是冥界與人界的颠倒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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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之中,萬年之後,魔界唯一的公主葉瑤星将會隕落。
到時,魔界會迎來新的魔界公主,那個人手持一把虛無劍,她的存在,可讓魔界太平,遠離六界紛争。
這個人,就是白巫女。
同時,她們對神,仙兩界同樣具有威懾力。
因為她們随時有可能站在神界的對立面。
千年之前,六界大亂,一時間,六界各處生靈塗炭,戰争不斷。
初代紅,黑,白巫女聚首,以身試險輔助神界,換來片刻太平。
而後,初代紅巫女不知為何離開人界,轉而投奔那時的萬魔之王墨霁蒼所在的魔界。
六界再次陷入混亂之中。
自此後千年,三巫再沒聚齊過,只誕生一位或是兩位,而她們到死都不曾見過一面,又或是聚首前已自相殘殺。
除非六界要再次迎來更疊,否則再無聚齊的可能。
而到了沉櫻這一代,便是那千年之約兌現之時。
斷壁殘垣之下,埋葬着一座地下城。
黑夜掠過人間,只留下一輪蒼白的月。
一名紅衣女子提着燈光微弱的燈籠,一步步深入地底內部。
碎石遍落腳邊,紅衣女子步伐輕盈,唇邊吊着一抹得意又妩媚的笑意。
在一處擺放多位蠟燭的地方,她終于停了下來,将燈籠放置在腳旁,一個人慢慢走了進去。
幽暗的燭火下,是一個擁有絕世容顏的靈動少女。
“為何還不吃飯,不和胃口”沉櫻擡手虛拎了下石桌上的盤子,轉頭看向被鐵鏈拴住手腕的漣軻,眼尾輕輕挑了一挑。
漣軻背對着她而坐,整個人紮在陰沉沉的黑暗當中,一語不發。
真是不聽話。
“就算你貴為冰神身邊的鳳鳥,不吃飯的話也依舊會死,跟我們這群凡人一樣,沒什麽區別。”她勾了勾唇走到他的身邊,笑着擡手扯了扯其中一根鐵鏈晃動了兩下,甜甜的嗓音像在撒嬌一般, “難不成你是要讓我喂你吃,可是這意思——”
聽聞這句話,漣軻落在黑暗中的眸光終于移開了方向,擡眸時眼睫微微垂下,依舊一語不發。
“還是不願開口是嗎。”沉櫻一瞬斂了神色,手掌向地一伸,紅色的權杖頃刻間從手下頓然顯現出來,她擡手握住權杖一揮再往身邊一帶,桌面上的盤子眨眼間就被她拽到自己的身側——懸浮在空中。
她動了動手指,表情冷冽着看向他,左手上前硬是把他的下颌扳向自己: “我就問你是吃還是不吃。”
忽然間,一道氣力迸發出來将沉櫻擊退,她後退兩步後用力穩住身體,雙眼微眯,發現自己的左手竟有點動不了。
漣軻起身垂眸輕掃了她一眼,伸手撫開面前的東西砸在地上,聲音冷漠: “你雖用巫術将我困在這裏,卻忘了我是仙,單憑你一人之力想近我的身——不過是妄想。”
噼裏啪啦的聲音墜落在耳畔,她斂眸一掃,右手握在左手上狠狠一握。
“就算仙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被我的巫術困在這裏。你雖是仙,卻也僅僅如此了,就那半點仙術我根本就不怕。”沉櫻憤然将左手背在身後,紅色的鬥篷擋住她大半張容顏,然而她只是微微動唇,鋒利的神色仍是流露了出來。
她倒要看看,被困在這裏,他還能掀起什麽風浪。
漣軻眼蘊不屑的掃了她一眼,轉身背對她而立,沒再說話。
她蹙眉深吸了一口氣,緊接着恍然一笑,細長的發絲遮住眼瞳: “就算無法近你的身又如何,能十年百年将你困在這裏陪着我,于我來說已經足夠了。只要你留在這裏,我便無所求。”
他輕咬了下牙齒,右手手腕微微一擰,眸色灰暗: “你将我困在這裏,究竟是何目的,若你想拿我來威脅冰神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做無用功的好。”
“冰神”她輕蔑一笑,偏過頭狠狠地挑了下唇,握住拳的瞬間權杖消失不見,妩媚的聲音中帶着絲狠勁, “那女人與我有何幹,我威脅她作甚,我啊——,只想長長久久的留你在我身邊,而你,是逃不掉的。”
漣軻沒再說話,沉櫻淺淺的看了他一眼後走了出去,關上石門後對着站在門外的兩個人發號施令道: “看好他。”
“是。”虞念點頭應道,手握佩劍雙臂環胸筆直的站在門的一邊。
虞念和姜月霜奉命守在這裏,只為困住在神魔大戰期間——
沉櫻擄來的仙君漣軻。
門的另一邊,姜月霜看着沉櫻走遠後,用劍柄探出去碰了下虞念的胳膊,親昵的挽上她的胳膊: “我們出去玩吧,正好上元節就要到了,我帶你去喝酒賞花。”
“……”虞念無語的白了她一眼,冷冰冰道: “巫師大人叫我們看好裏面的仙,你沒聽見嗎。”
“我當然聽見了啊。”姜月霜說着又用劍柄怼了下她的胳膊,沖她眨了下眼睛, “你到底去不去啊,你不去我可去啊。”
“不去。”
“那我自己去了。”
姜月霜剛邁出一步,只見一道鋒利的劍氣襲來,她微一落眸,看見虞念手中鐮刀已橫在她的頸前,再往前半分,自己必死無疑。
“你又何必大動幹戈。”姜月霜伸出兩指夾開面前的刀,單手掐腰道: “我要死了,你該如何向巫師大人交代。”
“大人說了,讓你我二人看守在此。”虞念冷面對向她。
“這不是有你在,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就讓我離開一會兒又能如何。”她讨好着靠近過去。
虞念: “不行。”
姜月霜: “真不可愛。”
虞念: “……”
姜月霜: “你說巫師大人為何要關着他,還讓你我守在這裏。聽聞裏面關着的那位公子如玉,恰似冬雪傲梅,可是真的”
見她無話,姜月霜回頭看她: “你又幹什麽,板着一張臉要吓死我。”
虞念: “你話太多了。”
這回換姜月霜無話可說了。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門後石牢裏突然間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音。
就像是誰逃走時不經意打碎了什麽東西一樣。
姜月霜趕緊推門進去看,眼瞳跟着一顫。
人不見了。
可……怎麽會
明明紅巫大人方才出來時人還在的,怎麽就這會功夫,人就不見蹤影了。
“別慌。”虞念擡手輕按住她的肩膀, “我進去查探,你守在這裏別走,他不可能逃出去了。”
恐怕有詐。
“我就在此處,哪裏也不去。”姜月霜輕擰着眉,心頭仿佛壓着一口氣。
這位仙君也太能瞎折騰了。
若是此時人丢了,要是紅巫大人怪罪下來,誰也別想好過。
虞念輕步走進去,巨大的紅色鐮刀瞬間立于身後,割裂出冰冷的風。
“紅巫大人在此設了法陣,除她之外無人可解,你不可能逃得出去。”
她冷眼揮動鐮刀,砍出一道紅色的光來,那光映進她眼瞳,如同來自冥界的使者一般。
沉櫻代表着死亡。
她們亦是。
姜月霜聽着裏面的動靜,無奈的扶額喊道: “晚菲你下手留點餘地,這裏再毀了就是第十處了。”
虞念動作一緩,一腳踢翻了石桌,刀尖下滑刺進地面,淩厲轉眸向後一看。
——找到了。
另一邊,地下城外。
紅色鬥篷被風吹落,三千青絲迎風飄揚,鋪展成迷眼的黑幕,微遮住少女的臉頰。
沉櫻指尖落在空中勾勒出一只紅色蝴蝶,輕輕擡手一揮,那蝶已展翅飛向另一處。
“我現今忙得抽不出身,本不該出來見你的——郁洛遙。”
“忙于困住仙君漣軻嗎”郁洛遙揮袖打碎那紅蝶,白色發絲随風盈上來,堪堪遮住那雙冰冷眼瞳。
她對漣軻的話題避之不及,轉而勾唇調侃道: “若非我不是對你知根知底,恐怕真要将你當做白巫女了。”
紅,白,黑三位巫女相生相克,相互威脅,相互抗衡,不死不休。
千百年皆是如此。
而早在千年之前,初代三巫卻是朋友親人一般的關系,她們并肩而戰,互為彼此的手中刃,心上盾。
但沉櫻不同。
她要殺死白巫與黑巫其中一人,阻止預言成真。
動蕩亂世已在眼前,她能做的,就是摧毀她這一脈支線,絕不讓三巫聚首。
其實三巫已千年都未聚齊了。
這千年間,不是三位沒能百年內相繼降世,便是在聚首前已自相殘殺。
“很可惜,三巫聚首已成定局。”郁洛遙邁腿上前,每一步走過來,都是帶着敵意的陣法, “你雖是殺戮的化身,卻未必是殺掉對方,與那兩人對弈,被殺掉的也可能是你。”
“若我死了,也算是善事一件。”她唇邊的笑顫了下,目光卻頃刻間鋒利篤定起來, “可我不會這麽輕易死掉。”
起碼此時還不會死掉。
是再次出現的那個人,救了她的命。
她答應過他會好好活着。
活的比任何人都豔麗光彩,作為人活着。
哪怕渾身浴血,遍體鱗傷,茍延殘喘也要活下去。
郁洛遙冷漠的盯了她片刻,瞬間收回法陣,扭頭便走。
看着她充斥着疏離的背影,沉櫻唇邊吊着笑,将權杖扛在肩上。
“就這麽走了”
聽見沉櫻的聲音,她一瞬腳步頓住,徒留冰冷的一句話。
“你殺氣太重,還是收斂些好。”
“不勞你費心。”沉櫻臉上表情冷掉,朝那背影擺了擺手, “我的路我自己走。”
匆匆趕回去的時候,沉櫻遠遠便已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她尋的第十處藏身之地,被再次毀掉了。
須臾,她已瞬行至地下城內,法陣圈随即消失。
“都說你逃不掉的,你偏不信。”那一瞬,她擡手硬生生替虞念接下一道重擊,揚眉對另一人笑道: “你就這麽想讓我時刻都守在你身邊嗎,漣軻。”
近來陰雨連綿,少有一日陽光明媚。
擇日不如撞日,沉櫻不得已第十次搬家。
“紅巫大人,你這東西也太多了吧,我一個人搬不動啊。”姜月霜走在最後面,身上扛了不少包袱,不滿的嗔怪道: “為何讓我一人拿全部東西,明明是晚菲闖了禍。”
被這樣如實指責,虞念仍舊沒什麽回應,抱臂持劍走在最前方。
而她拿的劍,是紅巫女的。
“還真是辛苦你了,蘇音。”沉櫻走在最前面,回首瞥了眼身後的轎子,手裏握着一個簪子轉了轉, “雇轎夫轎子和投棧住宿都需要銀兩,所以有些事最好還是親力親為。”
姜月霜撇了撇嘴,将東西往上提了提,負氣走到虞念前頭去。
沉櫻何時為銀兩發過愁。
她這分明就是想變相的懲罰晚菲罷了,不舍得罰晚菲,就罰到自己頭上去了。
可瞧着晚菲那副樣子,何曾有半分愧疚的意思,更不會心疼了。
虞念視線一瞬被擋住,她愣了愣,忽地眉頭一皺,冷厲聲音頃刻落下: “有妖——”
幾名轎夫都是普通人類,一聽見有妖出現,當即放下轎子,四散跑開。
“可惡,別亂跑啊。”姜月霜倒吸了口冷氣,也将身上包袱丢在地上,趕着就要追上去。
若是他們在她身邊,她還能護住他們,可現下這般亂跑,說不定正巧就跑到妖的眼裏去了。
“不必追了。”沉櫻腳步停下,美眸流轉片刻,唇角輕提了下。
這些妖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而他們的目标,是她。
姜月霜滿面不解,還是聞聲走回來。
同一刻,虞念站在原地,冷靜的将劍往空中一抛,沉櫻面無表情擡手,接住了那劍。
不過一瞬,林間走出許多化作人形的妖,将他們團團包圍起來。
“紅巫女沉櫻,聽說大部分妖的攻擊在你的巫術面前都是無效的。”一身材偉岸的男子走到最前方,與她四目相對, “我們首領對你有些興趣,想要見你,特派我們來此抓你。”
沉櫻擡起眼簾,神情倨傲的看過去。
區區兔妖,根本不足為懼。
“我啊,可不是你們這樣的妖能抓得住的。”她眉眼一彎,笑的明豔動人。
那男子神情一冷,揮手對群妖下令。
“抓住她。”
沉櫻睫羽微垂,擡手利落抽出劍來,唇邊無聲噙笑。
一劍下去,熱血四處飛濺。
姜月霜退後幾步擋在轎前,擡腳踢了下轎邊,掀開眼睑: “轎夫都跑光了,還留這轎子作甚,晚菲你去請他出來好了。”
虞念聽了這話雙眉斂起,神色黯淡走進轎內,須臾,手裏抓着鐵鏈,将漣軻帶了出來。
那邊厮殺後留的血已流至姜月霜腳邊,她眼瞳淺淺一動,聲音裏聚了冷: “要不要打個賭,紅巫大人解決掉這些妖,用不上一炷香的時間。”
“半柱香,綽綽有餘。”虞念在另一旁不鹹不淡應聲。
“半柱香不夠吧。”姜月霜狠狠踩上那灘血河,視線釘在地面上, “這些兔妖比上次那一批厲害了些,沒那麽好對付。”
“足夠了。”虞念面無表情回她。
他有多久沒再接觸到外面的世界了。
漣軻雙手皆被鐵鏈铐住,墨色長發迎着風,一襲白衣長身玉立,倒是比這朗朗乾坤中其他顏色更顯奪目。
沉櫻自是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存在,她轉眸看去,只守得一雙清淩淩的目光。
可縱是那目光已分外冰冷,這眼瞳裏亦是沒有她。
走出轎後,他不曾看她一瞬。
而只是這片刻的分神,卻被群妖抓住了機會。
方才與她交談過的兔妖一把将她撲在地面上,覆有妖力的繩子瞬間纏上了她白潔的脖頸。
其他妖同樣用繩子拴住了她的雙手雙腳,朝着四個不同方向用力将她拉扯。
鑽心的痛從四面八方爬了上來,沉櫻悠然自得的盯着他,動了下唇角,問道: “你們首領不是要見我嗎。”
“是啊。”那兔妖聽她聲音已啞了些,手上力氣加重,咬牙恨恨道: “死了,你就能去見他了。”
原是來報仇的。
“五馬分屍,這死狀可不太好看。”她臉上笑意盈然,惑心容顏更添幾分媚色, “不過這死法是你們親自選擇的,就先從你開始如何。”
那兔妖被她這樣盯着,一瞬怔然,手上松了力都未察覺。
下一瞬,紅色法陣從她身下浮起,沉櫻左手邊幻化出紅色權杖,頃刻間将繩子盡數割斷。
她單手持劍,叢容阖眸。
姜月霜兩步跑到漣軻面前,雙手交疊擋在他眼前,沒敢觸碰到他。
沉櫻囑托過,不想讓他看見她殺戮的場景。
虧得自己現在才想起來。
希望她不要責罰自己才好。
虞念輕瞥過一眼,彎身将落在地上的包袱一個個撿起,嘆了嘆氣,一個個丢進轎子裏。
“晚菲!”沉櫻收劍入鞘,随手丢了過來。
淡淡的血腥氣味随風緩緩散開,好似在風中吹亂淡了,就不會存在了一樣。
欲蓋彌彰。
虞念擡臂向後一握,捉住了那劍,淡淡道: “轎夫沒了,要雇馬車嗎。”
“荒郊野嶺的,哪裏有什麽馬車。”姜月霜仍舉着手臂,轉頭看向她, “再者說,不是要省些銀兩”
“罷了。”沉櫻松下一口氣,活動了兩下脖頸, “晚菲你帶人走,蘇音去扛包,繼續上路。”
說完,她掉頭就走,半分都沒有要等人的意思。
姜月霜連忙撤了車,折身跑進轎子裏拿包袱,又撿起落在地上的。
虞念點了點頭,手上用力扯着鏈子,帶漣軻往前走。
沉櫻依舊走在最前面,望着萬裏無雲的天空,面上表情俱收。
離那個人……越來越近了。
走了許久,四人終于來到一家客棧,虞念用巫術為鐵鏈做了隐形處理。
談話時,沉櫻全程保持緘默,一切交由姜月霜回答,直到店小二問到需要幾間客房時,她忽然開了口。
沉櫻: “兩間。”
姜月霜: “三間。”
店小二頓時懵了懵,又問: “幾間”
沉櫻和姜月霜對視片刻,再次給出了不同的回複。
沉櫻: “兩間。”
姜月霜: “三間。”
虞念: “……”
該不會,又是為了省錢
思及此,姜月霜趕緊瞟了沉櫻一眼,滔滔不絕道: “大人,你難道是要讓我們三個女子擠一張床嗎,你不覺得這不太合理嗎就算是我答應了,這床板……也不答應吧。”
“誰說我要同你們兩個一間房了。”她面色清冷,眼翹稍稍彎了彎。
“那大人你的意思是,該不會要……”
沒等姜月霜說完,沉櫻用指尖指了下漣軻的方向,面不改色道: “我和他一間。”
這回漣軻霎時間繃直了唇,目光在她臉上走了半瞬,一雙長眸潋滟未絕,神情卻僵住了。
“什……”姜月霜強迫自己吞下後半句話,卻驚訝到合不攏嘴。
同一瞬,虞念沉靜的臉上出現幾絲裂痕,替她補上了那後半截話: “大人若是怕他跑了,大可以我和蘇音輪流看守,又何必親自費心費力。”
店小二在一旁聽的雲裏霧裏的,聽她們一會兒一個大人,又一會兒一個逃跑,自然把他們當成了捕快和囚犯。
可他一時又拿捏不清這幾人為何住店,只好低聲又問了一次: “那就兩間”
“兩間。”沉櫻斂眸将銀兩丢在桌上,用一副清朗笑容對向漣軻, “不願是嗎你不願也沒用。”
她轉而握住虞念的手,将那看不見的鐵鏈順了出來,跟着店小二徑直往樓上走。
漣軻自是不肯。
他停留在原地,可手腕還被縛着,她稍一用力,他整個人就趔趄了下,只能被動的跟她走。
見他差點摔倒,沉櫻覺得新奇,便多望了那一瞬。
可那一眼卻望進了深邃的冰潭中。
他的目光是那般不近人情的冷,冷到讓她忘記,那雙恍若冰封了千年的眼瞳,也曾有溫柔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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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怎麽都不肯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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