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第五十九章
“依你之見,我該忌憚才對嗎。”沉櫻上前一步,冰冷的目光落在那張清麗面龐上,神情坦蕩道: “晚菲,是你弄颠倒了,他們該忌憚的人——是我。”
虞念見無法勸阻她,只好跟上。
姜月霜倒是喜上眉梢,開心極了,露出許久未見的孩童表情。
她們又有多久,沒有像一個正常的普通人那般生活了。
思及此,虞念眼神暗了暗,握劍的手微微泛白。
剛一上船,姜月霜就挽着沉櫻的胳膊,欣賞湖上美景。
虞念正欲上前将姜月霜扯下來,沉櫻卻對着她粲然一笑,默許姜月霜的舉動。
“大人你快看這綿延山脈和這湖中秀色,好似一幅畫。”姜月霜甜甜一笑,像極了少女旅人。
沉櫻點頭應了聲,目光不經意落至船邊,繼而一笑,道: “還真是一群不可愛的家夥。”
姜月霜聞言一愣,松開了手: “大人”
他們所乘之船忽地劇烈搖晃起來,并一點一點往湖中沉下去。
擅長水性的船夫立即棄了船,一頭栽進湖中。
湖中有什麽東西爬上來了,正意圖拖他們下水。
“晚菲!”沉櫻接過虞念丢過來的劍,淡聲道: “固定好船槳,別讓船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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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霜比虞念更快一步跑過去,兩個人一人抓槳,一人用巫術固定住船。
沉櫻神态自若的走在船上,用劍鞘拍了拍船沿,雲淡風輕道: “只敢在水裏作怪卻不露面,害怕的話就這樣散去,如何”
她話音剛落,一只水妖就突然從湖水中跳出來,雙目猩紅站在船邊上,極快的就朝她撲過來。
接二連三的水妖一同沖她而來,在瞬間化作水流,圈住她的雙手雙腳。
“大人——”姜月霜手上力道一緩,差點讓船槳掉進湖裏。
沉櫻面不改色持劍,唰唰幾劍下去,将那水流斬的四分五裂。
但很快,他們又複原成水狀,再次飛了過去。
“沒用的,你殺不死我們。”須臾,一道聲音悠悠傳來,帶着狠厲的笑意。
“是嗎”沉櫻淡淡扯唇,仍是一副鎮定模樣。
想要殺死水妖,就只能摧毀他們的心髒,不然的話,就算使他們受傷,他們亦會很快恢複如初,尤其是他們化作水身之時,十分難對付。
在沉櫻思索之際,幾串水流再次纏了上來,将她的手臂狠狠鎖住。
尋常妖術對她無效,不過若是水妖的話,的确有些棘手。
她目光略一偏開,沉着一張臉,眼神乖戾。
長劍在她手裏劍鞘分離,紅色權杖立于另一只手中,瞬間落開紅色法陣,将那水流盡數困于屏障之中。
她一瞬聲音壓低,半斂雙瞳,冷哼一聲道: “既然如此,那便盡數碾碎。”
眨眼間,紅色光束彌漫,将水流斬成一段段落入船裏,被她一腳踏碎。
下一瞬,更大的一股力襲過來了,頃刻間将船掀翻。
沉櫻棄了法陣,第一時間扯住漣軻手臂,反跳一步将他帶至空中。
姜月霜亦同虞念一躍而起,旋身幾下落身樹上。
“終于肯出現了嗎”沉櫻挑弄了下唇角,将漣軻向後推至虞念身邊,而後身體猛地下沉,跳入湖中。
“紅巫大人!”姜月霜想要追過去,被虞念一把扯住。
“別去礙事。”虞念冷冷道。
姜月霜眉頭一皺,望着平靜無波的湖面,沒再說話。
過了好半晌,沉櫻終于從湖中跳出,在她躍出湖面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也跟着要破湖而出。
可在一瞬間,無盡寒冰蔓延而至,将湖面完全凍結,連同那道黑影一并吞掉。
見了無緣無故結冰的湖面,沉櫻莫名晃了晃神,一時沒有把控好力道,滑了一跤後摔在冰面上。
這冰凍的能力……該不會是
不,不可能是他。
沉櫻緩緩起身,無力垂着手,目光轉向漣軻所在之處。
她目光如炬仰望樹巅之上,卻見漣軻素手而立,一身白衣飄逸輕盈,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她。
那副冷漠神情讓她的心一瞬抽疼了下。
她手中長劍向後一揮,斬斷結成冰雕的水妖,一身紅衣徹底濕掉,絲絲寒風鑽了進來,引她打了個寒顫。
沉櫻輕步走在冰面之上,垂眸瞥了眼手上的紗布。
白色的紗布被新一層紅色挑染,她動了動指,很快就松掉了,可怖的傷口露了出來,似是又重新裂開了。
“還真是——糟糕啊。”沉櫻輕握住雙拳,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
待她安全回到地面之後,湖上後冰随之化開褪去,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姜月霜第一個跑過來,在她身側轉了兩圈。
“沒有再受傷吧。”
“只是有些難纏罷了。”她手按住肩膀活動了兩下,若有所思着沉住眼, “都結束了。”
回去的途中,她都維持神情恍惚的狀态,其中得了空檔往後看了漣軻幾次,皆沒有得到回應。
姜月霜看穿她的意思,上前一步走在她身邊: “大人可是在想方才湖面結冰一事”
她徑直往前走,沒說是亦沒說不是。
“我和晚菲也覺得很奇怪。”姜月霜垂着腦袋,斂目思索, “可我們二人誰也沒有看見他出手……興許,是別的什麽人”
說完這句,姜月霜又搖了搖頭,鼓着臉輕聲道: “可在人界,誰會助我們,還這樣偷偷出手。”
虞念在此時走了過來,語氣冷漠: “就算當時無人出手相助,紅巫大人仍能拿下那水妖首領,多此一舉罷了,無需讓大人費心。”
姜月霜聞言默默噤了聲。
沉櫻臉上表情冷了下來,百思不得其解。
方才是漣軻逃走的最好時機,他沒有理由對她出手相助。
回到房間後,沉櫻一身濕漉漉的坐在椅子上,手臂拄在桌子上發呆。
她手上半紅紗布褪了大半,依附在她手臂旁。
近來這些妖對她的攻勢越來越洶湧,是有人在暗地裏打探她的實力嗎
還是——什麽事情要複蘇的前兆。
夜色降臨。
姜月霜同樣沒睡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時不時嘆氣。
虞念睡得淺,很快就被身邊的人影響到,一雙疲憊的眼睜開,觸及到一片濃郁的黑暗。
她還在夜裏。
虞念默默的呼出一口氣,翻過身平躺在床上,語氣淡淡。
“說吧,為何遲遲不睡。”
姜月霜跟着睜開眼,面上劃開止不住的憂愁。
“我總覺得紅巫大人這回是遇見克星了。”
虞念閉着眼回應: “仙君漣軻”
“難道不是嗎”姜月霜壓低聲音,視線跌進可怖的黑暗中。
“就算是亦無所謂。”虞念活動了下手腕,冷淡的眼墜進虛無的夜中, “紅巫大人知曉自己背負了什麽,她不會為情所困,亦不會允許踏錯一步。”
“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到紅巫大人的時候嗎”
“怎麽會忘。”
那一日,沉櫻屠殺妄圖襲村殺人的百妖,一身翩跹白衣徹底被鮮血浸透。
得救百姓一邊驚慌逃走,一邊歇斯底裏的喊道: “妖女——”
她救了他們的命,他們卻将她當做妖女。
她以一副輕狂之姿落于人世間,守護着尋常百姓,卻同時被他們隔絕在外。
千百年來,紅巫女都是讓人恐懼的存在。
人們懼她,不信她,疏遠她。
在晚菲和姜月霜遇見沉櫻之時,她就已經是這樣的存在了。
熱血染衣,寒冰嗜心。
察覺到她們的靠近,沉櫻劍下動作一頓,眼眸微轉,唇角輕輕勾起,眼底卻毫無笑意。
“你們——也是來殺我的嗎”
那一刻,虞念卻讀懂她眼中的落寞和悲涼。
她帶來殺戮,同時亦被殺戮吞噬。
姜月霜一瞬僵在當場,恍然間無法再向她靠近。
想要成為對抗神和魔這樣強大的存在,必将經受千錘百煉。
這樣的命運不是誰都能負擔的起的。
這些年來,她的孤獨,不甘都不曾被任何人看見。
即便不想殺戮,六界中想要殺她的人卻不會放過她。
只因她是紅巫女。
“護法蘇音。”
“護法晚菲。”
片刻過後,姜月霜同虞念朝沉櫻單膝跪地作揖,低着頭,異口同聲道: “拜見紅巫大人。”
從此後,她不再會是獨身一人了。
“護法嗎”沉櫻眼神猝然間飄忽起來,同時收斂起笑意, “郁洛遙還真是多管閑事。”
須臾,她一劍刺中最後一只妖的心髒,提劍慢慢走過去,沉穩開口。
“跟我走吧。”
從那刻起,姜月霜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沉櫻身邊。
世人皆嘆紅巫女狂妄惑世,卻不知她的溫柔,同樣足以守護一方平安。
回憶定格在腦海一處,姜月霜緩緩坐起身,定了定神道: “若是那仙君漣軻膽敢傷她,我定不饒他。”
“他若真敢動手,那便輪不到你來了。”虞念瞳色一暗,身子又背回去, “快睡。”
無眠的一夜總算過去,沉櫻帶着不情願的漣軻一起去到隔壁房間,推開門,卻見姜月霜眼底那片黑比她的還嚴重。
“沒睡好嗎”辰淵走過去,笑顏甜美。
“沒有。”姜月霜揉了揉眼睛,坐在床邊以手托腮,一動不動盯着漣軻看,關切地問, “依我看就讓他一人獨處如何,大人你又何苦和我們一起寸步不離的守着他,反正只要巫術還在,他就逃不掉。”
但姜月霜又何嘗不知,沉櫻派她們守着漣軻,表面上是怕他逃跑,實為保護。
沉櫻當日之舉,令六界無人不曉,冰神如曦十分重視的一位仙君被擄至人間。
觊觎漣軻的妖魔異怪躲在暗處,随時等着玩賞這一抹墜落人界的光。
“蘇音。”沉櫻提步走去,視線往後稍稍一動, “就交給你了。”
她指的是漣軻。
姜月霜垂下眸去,無奈接受了這個指令: “是,紅巫大人。”
虞念轉而看向沉櫻,眼眸皆是空洞的黑: “昨日絞了水妖一族,保不齊還有餘黨,最好今日還是不要離開這裏。”
那些妖就算再張狂,也不敢在她們設下的屏障裏亂來。
沉櫻目光漫不經心轉開,似是沒聽見她的話一般: “昨日游了湖,今日就放花燈如何。”
“好啊。”姜月霜瞬間湊在她身邊,開心的拍了拍手, “我還有願望要許呢,攢了好幾年的!”
“願望——”她淡淡擡眸,目不斜視道: “沒有那種東西,應該也是可以放河燈的吧。”
姜月霜視線停滞半晌,忽地開口,木然問道: “紅巫大人你難道……沒有願望的嗎”
“嗯。”她淺淺一笑,轉身來至門口,聲音低沉像落地的枷鎖, “沒有。”
幾個時辰過去,暮色漸深,來到河邊放花燈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四個人帶着點好蠟燭的花燈來到河邊,瞳中世界仿佛頃刻間被燭火點亮,一寸寸慢慢占據。
姜月霜最為積極,學着其他人的模樣放花燈許願。
虞念盯着手裏的光,目光冷清落下,将花燈随意丢進河裏,驚起一片漣漪,險些澆滅那道光。
沉櫻彎下身去,捧着手裏的花燈看了許久,餘光往後一掠,若有所思的對着身後之人笑着道: “你若是想許願讓我放你離開的話,可能當面對我說會更有效。”
“我不信這種東西。”漣軻輕步上前,擡手輕輕一抛,在抛出去的同時微微施力,讓那花燈安穩落進河中,一下游出很遠。
“嗯。”沉櫻單手托腮,單手轉着手裏的花燈,目光在那燭火上流連, “他們的願望,九重天上的神仙就算聽得見,亦沒理由幫他實現。但這是美好的祝願,為了還能活下去的明日。”
漣軻冷目淡淡凝在她身上,負手而立,一身白衣随着晚風輕撫,更凸顯身上出塵之姿。
“除了放你走,我答應幫你完成一個願望。”她身子一低,将那花燈小心翼翼放進河邊,複而起身對向他, “你此時可以許願了。”
漣軻身子微微一動,不解的蹙眉睨着她,對她仍是防備之态。
忽然間,狂風大作,拔地而起似要将周身之物盡數轉走。
沉櫻下意識穩住腳步,手臂向後一擡接住長劍,唇邊向下彎了彎。
這氣息,是妖。
被大風來得古怪的很,人們紛紛結伴逃開,沒人再去管那花燈。
不少花燈在那時被卷進河中,燭光一瞬覆滅。
須臾過後,只剩沉櫻放出去的花燈還留着光亮。
然而下一瞬,一粉衣女子縱身而上,一腳踏在那盞花燈之上,輕而易舉剝奪河面上最後一絲燭火。
河面随即同夜晚那般暗了下去,映出天空之色。
在那之上,粉衣女子是唯一的色彩。
“我們又見面了,紅巫女沉櫻。”那粉衣女子雙腳落在花燈之上,身體卻沒有沉下去,恍若在花中盛開的少女。
“花妖熾苘。”沉櫻持劍上前一步,緩緩對上那粉衣女子的雙眸, “原來你們這些花妖也喜歡人界的花燈嗎。”
頃刻間,成群花妖已整齊布局将他們圍住。
“并非如此。”熾苘行走在那片花燈之上,勾勒出美人步步生花的景色, “聽聞你抓了冰神如曦身邊的仙鶴,不巧是的,我很喜歡他。”
沉櫻低眸轉了轉手中長劍,冷笑一聲道: “不是為我而來的嗎。”
“是啊。”熾苘甜甜一笑,一雙眉目柔情似水, “你把他交給我,我就會離開。”
“哦——”她黯着眼,呼吸頻率急促了些, “想帶走他,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最好不過了。”
“想帶他走,就親自來。”
熾苘看着沉櫻握緊手中的劍,佯裝訝然的模樣,用手虛掩着唇。
“你這是要同我動手的意思了。”
沉櫻略一挑眉,長劍出鞘,眼底猝然間疊起戾色。
“帶不走我的人,就把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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