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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織女星，夏轉秋。

奧加爾皇帝訪問的一個星期後。

矛盾着，卻又忍不住被吸引，金色的美麗之物呵。

皇帝自從看到了瑪爾斯藏起來的人魚以後，他就徹底留在了阿斯加爾德宮裏，再也不走了，如烈陽般的神只将整個阿斯加爾德宮都帶入了夏天，嗜好金與白的皇帝一如從前，将代表帝國威嚴的盛裝穿着與身，金色的發絲在逆光之下傾瀉着，像是流動的黃金，在人魚的視線中，她能夠看到皇帝長長的睫毛投下的陰影。

帶着笑意的眼眸轉向了書房中的人魚，皇帝的神色溫和的将白色的發帶綁住自己的金發，微微半垂着眼眸看着那個從第一眼就牽動其心思的美麗人魚：“你喜歡海嗎？”

美麗而妖冶的皇帝輕輕伸出手指，在充滿了巴德爾粒子的空氣中勾勒着，岚音好奇而懵懂的擡起頭，在那一瞬間，岚音似乎聽見了海的聲音。

是海鷗，還有海浪，那是大海的聲音，像是最原本的，屬于母親的腹中一樣。

書房中的書籍被海水慢慢的侵蝕掉，整個阿斯加爾德緩緩變為一片碧海，人魚眨了眨自己湛藍的眼眸，在那一刻，她綻放了一個純粹的微笑。

好奇的伸出手，能夠感覺到海水的冰冷，整個身體都放松了下來，忍不住動了動自己的尾巴，人魚睜大了眼睛，如此神奇的力量，構築了一個百分百模拟真實的幻境，僅僅只是依靠着空氣中的巴德爾粒子！

“這裏是波塞冬星。”

站在海面之上的皇帝伸出手，他側着頭看着綻放出笑容的人魚小姐，為她介紹着屬于帝國的領地：“傳說人魚就發源于波塞冬星，這裏百分之七十都是海，如果你能夠接觸到的話，你一定會喜歡波塞冬的，無論是水的溫度，還是波塞冬星的環境，一定是最适合你，最适合人魚的。”

海鷗鳴叫，而後飛翔在水面之上。

波塞冬星很純粹，也十分野性，确實是還殘留着人魚本性的岚音适合去的地方，可是想到瑪爾斯，岚音的眼眸微微黯淡了下來。

她想要瑪爾斯的感情，她瘋狂想要回家，她想要完全攻略掉瑪爾斯，回到原本屬于自己的地方去。

嘴巴動了動，人魚小姐沒有再說話。

整個存在都散發着光芒的皇帝似乎察覺到了岚音低落的情緒，他豔麗而狹長的黃金眼眸閃過暗色，輕輕歪了歪腦袋，讓微卷的金發從脖子上滑下。

“你顧忌着瑪爾斯對嗎？”

讓空間中唯一的一點釋放，蔓延于阿斯加爾德宮的幻境被撤銷，空氣中只有沾染了濕氣的巴德爾粒子在不安的游動着，那表面溫柔，實則傲慢而自大的皇帝加深了唇邊的微笑，他的力量一瞬間蔓延在空氣中，讓岚音所待着的冰水區微微沸騰。

“我不明白，親愛的。”

奧加爾皇帝微微向前走了一步，他眨了眨自己的金色眼眸，神色中有着純粹的無辜和隐藏的暴虐。

“明明一開始就是我先的……”

皇帝又向前走了一步，腳步看似輕盈，實際上每一步都帶着十足的力道，岚音不安的往後動了動，她能夠看見奧加爾每走一步腳底下所蔓延的裂紋，優雅的，如同在舞會之上尋求着自己的公主，可是被渴求之人卻感到了劈天蓋地的恐懼和殺氣。

“明明一開始就是我先的，無論是找到你，還是被聯盟的雜種所奪走，你看，在從前我占有了你的身體，而你也說着愛我，我們一起，融為一體，可是後來一切都變掉了，死後的世界裏沒有你，也沒有地獄和天堂，而是重複過去的日子……”

“我回到了童年的時候，可是卻沒有在波塞冬星找到你，親愛的，我無法忍受，我以為我們能繼續重複過去的日子，我能再一次的擁有你，可是這一次你卻出現在瑪爾斯的身邊，為什麽呢？這究竟是為什麽？”

“為什麽過去改變了？是因為我重來一次的緣故嗎？”

話畢，來到人魚身邊的皇帝安詳的垂下眼眸，金色的日輪之瞳中如同黃金流動，偉大的，邪惡的，傲慢而自大的皇帝捧起了岚音的臉龐，他的神色中帶着懵懂和哀傷，輕輕的質問着自己的所愛：

“為什麽死後的世界沒有你的存在？為什麽我又重來一次？為什麽重來之後我卻無法擁有你？親愛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岚音被奧加爾捧着臉頰，睜大了眼睛，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

奧加爾是擁有上一個周目的記憶的！他的記憶并沒有被消除！

湛藍色的眼眸中有着無措，與皇帝交換着氣息的人魚被用力的禁锢着，無法行動，摟住人魚纖細而白皙的腰部，皇帝微微低下頭，在人魚的脖子邊用力的呼吸了一下，不管自己的衣服會被水所染濕，不管書房的大門被瘋狂的敲打，皇帝只是如同一個孩子一樣，把自己的臉龐埋在了人魚的頸部。

如月般的光輝與黃金的日輪交纏，那一瞬間，岚音感覺空氣都寂靜了下來，一切都安靜了下來，然後水流聲響起，奧加爾滾燙的呼吸在岚音的肌膚上灼燒着，似乎能聽見抽泣的聲音，除了滾燙的呼吸聲以外，還有帶着熱氣的眼淚。

安靜，空氣中一片安靜。

幾分鐘之後，皇帝的嘴唇貼合在岚音的脖子上，悶悶的發出聲音：“我很想你，岚音。”

想念，瘋狂的想念。

想念岚音的聲音，身體，表情，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瘋狂的想念。

如果宇宙中能擁有将靈魂綁在一起的方法，奧加爾會毫不猶豫的給岚音和他自己用上，他曾經死去，然而他沒有回歸母樹，而他的岚音也沒有回歸母樹，神聖契約在一瞬間斷掉，恐懼的皇帝尋找着屬于自己的那截契約，卻只看到了斷掉的一截神聖契約。

他似乎又回到了過去，可是這一次，他的領地沒有出現那條人魚。

為什麽呢？為什麽呢？

尋求了無數的方法也無法找到自己曾經的妻子，一旦想到屬于自己的人魚即将被他人所擁有，亦或是更加可怕的，那條人魚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切都是他蘇利耶·奧加爾的黃粱一夢。

恐懼着，害怕着，尋找着，瘋了一樣尋找着，直到來到聯盟，聞到了那股絕對無法忘記的氣味。

是……屬于岚音身上的，大海的味道。

那一刻，從來不信仰巴哈姆特的奧加爾幾乎想對巴哈姆特跪地感謝了。

謝謝天神讓他能夠再一次的遇見自己的妻子，謝謝這個宇宙能夠給予再一次擁有她的權利，即使現在他的人魚屬于瑪爾斯，那也沒關系。

他是皇帝，傲慢的皇帝，跋扈的皇帝，自大的皇帝。

只要他想要，沒有什麽是得不到的。

更何況是奧加爾畢生所期望的岚音呢？

無論用什麽方法，就算是死亡……

就算是死亡……

奧加爾抱着岚音纖細的腰部，下意識的用了力氣，他張開了嘴巴咬着岚音脖子上的肌膚，像是在洩憤，更多的卻像是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權一樣。

就算是死亡，也無法将他們分開。

岚音，岚音，岚音。

瘋狂的念着她的名字。

沒有她的日子只能依靠思念來存活，沒有她的日子只能依靠思念來渡過，何其狠心的美人啊，給予他以“愛”，以“希望”，卻在重複的時空中将他丢棄，去往另一個人身邊，她不存在于天堂，也不存在于地獄，即使擁有了神聖契約，她也不會回歸芙倫的母樹，她是如此特別的存在。

因為特別，所以上天給予他重來一次的機會，讓他追尋岚音的靈魂嗎？

“我很想你，我很想你，我很想很想你，岚音。”

皇帝又重複了一遍。

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存在，皇帝在無人可看見的地方，微微露出了一個有些詭異的微笑，暗色的鎏金瞳孔在一瞬間變化的如同野獸一般，似乎要将世界的一切全部吞噬，在奧加爾的視線中，他可以看到岚音的脖子，纖細如同天鵝的脖子，似乎輕輕一扭就會斷掉，潔白的肌膚留下被他所撕咬的痕跡，無可救藥的，岚音現在的狀态激發了奧加爾心中扭曲而血腥又濃重的愛意和虐殺欲。

我是如此的愛你，相對的，你也要愛我，好不好，岚音？

我會給你一切，無論是什麽，雲端的城堡，還是地上的野花，天空的雲彩，亦或是溪流組成的緞帶。

無論是什麽，只要你說，我就會給。

相對的，我只有一個要求。

待在我的身邊，待在我的身邊，只要岚音待在我的身邊，無論什麽苦難，無論何種刑法都能忍受。

無數思緒從心中飄過，然而表面上，皇帝只是輕輕松開了自己的手，然後微微轉身看着書房玻璃處的天空。

“想看煙火嗎？”

皇帝沒有回頭看着他的人魚小姐，他的聲音帶着詭異的興奮和愉悅，像是傾覆天下的大雨來臨之際的涼爽。

“馬上這裏，就會有漂亮的煙火大會了哦，我的岚音。”

皇帝的聲音帶着愉悅，金色的發絲一如既往。

直到幾秒之後，織女星首都中央的指揮塔轟然倒地，烈火焚燒，天空真的如奧加爾所說開始綻放起煙火。

人魚捂住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