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

chapter 7

從周麗那出來，剛進辦公室就看見陳秀南正在裏面，他看到顧筱後說了句：“顧醫生，晚上記得去天福苑吃飯，方主任請客。”

她看着陳秀南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果然周麗說的沒錯。

“顧醫生，我聽說方主任是你高一屆的學長？”

“恩，方主任留學前也是N市醫科大的。”

“哦，果然如此。”陳秀南也是點了點頭，眸子轉了轉倒是又說道：“顧醫生，下個月的醫學報刊雜志我給你留了個名額，你寫篇關于醫學上的論文，這樣對你未來晉升也有幫助。”

顧筱驚愕的看着陳秀南，沒想到他居然會推薦自己，她曾經主動申請過幾次，結果都被拒絕了，理由是名額有限，如今倒是破格推薦了，她轉而一想，估計是陳秀南也聽到了那個傳聞，才會對自己突然這麽殷勤照顧起來，她心裏一聲嗤笑，果然這是個靠關系的年代。

“謝謝陳副主任。”

陳秀南笑着擺了擺手，然後朝門口走來，走到顧筱身側突然說了句：“顧醫生啊，以後好好努力。”說着就走出了辦公室。

顧筱聽着陳秀南這意味不明的這番話，也不知道他口中說的好好努力又是指的什麽，苦思想了想轉過身的時候正對上鄭佳，她朝自己看了一眼然後別過臉去，臉上是說不清的表情。

旁邊的林醫生長嘆一聲道：“還是顧醫生有遠見啊，你們說我們當初早幹嘛去了，早知道咱也選N市醫科大了呀。”

顧筱聽着這酸溜溜的語氣也不理會，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她腦海裏想着周麗剛剛跟自己說的那些話，陳秀南跟徐崇明之間的明争暗鬥，整個醫院都是知道的，如今陳秀南蠱惑方啓涼選擇去天福苑請大家吃飯，分明就是想借着方啓涼再給徐崇明一巴掌，陳秀南這招做的也實在是太夠絕，陳秀南的陰狠顧筱算是看清楚了，可是方啓涼肯定是不會知道的，顧筱覺得晚上的這頓飯局方啓涼絕對不能參加，他已經得罪了徐崇明，就更加不能再将矛盾激化。

顧筱坐在辦公桌前甚是坐立不安，考慮了再三後還是決定給方啓涼發了個信息過去，編輯了一大串後看着手機上面正在顯示着發送中，她的一顆心卻是惴惴不安的狂亂跳動着，擡起眼的時候正看到鄭佳朝自己走來，一雙眸子緊緊盯着自己，她急忙将手機塞進衣服裏，有種做賊心虛。

晚上兩個科室的醫護人員如約到了天福苑，這次門頭上不再是‘八仙過海’而是變成了‘至尊閣’，檔次比上一次高出太多。

小周醫生正殷勤的給大家輪流倒着茶水，估計是想着把白天的面子給挽回來些。

“小周啊，你真是幸苦了。”九樓的劉醫生見到正給自己倒茶水的小周後，不免又想着奚落一番。

小周手指頓了下，随即迎着笑臉回答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辛苦。”

“十樓有小周醫生這樣的同事就是好，端茶倒水這種活都省了，以後後勤科要是缺了人手，我們一定會雙手推薦小周醫生。”

劉醫生這麽一說，十樓的人自然是不高興，兩個科室本來就随着兩個主任的明争暗鬥也跟着暗中較勁，不管是從業務上還是從其他方面，多多少少都在暗中比較，分幫反派，如今小周這事情落進九樓那幫人眼裏，肯定免不了搖着旗幟來伺機嘲諷，小周畢竟是十樓的人，代表着這十樓的臉面問題，之前徐崇明的事情已經在人前跌了一跤，現在小周又補了一跤。

“我們小周醫生那就是熱心腸，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喝上小周倒的茶水的，對了上次聽說你們科有個病人摔了一跤，一個醫護人員都沒有上前攙扶，就因為這事人家家屬鬧到了院部，其實這事吧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要是小周在的話，肯定不會發生。”林醫生反将了一局，雖然他也并不是太待見小周這樣的人，但是現在是上升到十樓的臉面問題，那性質可就大大的不同了，攘外必先安內。

九樓的人聽林醫生将這事故意挑起，先前得意的笑臉上頓時轉為烏雲密布，為了扳回一局有人倒是說了句：“也不知道今晚徐主任會不會來啊？”

“徐主任怎麽能來呢，他不是病了嘛。”

“對哦，徐主任可是病了！”

十樓的人一聽，小周這事沒過，又拿起徐崇明的事情來說笑，若不是陳秀南如今得了勢，這群人平日裏哪敢當面這麽說，真是應了那句一人得勢雞犬升天，也随了這世道。

陳秀南正一個人坐在一角的真皮沙發裏，也不阻止這邊的言語交鋒，只是一個勁的朝門口看去，微蹙着眉頭，像是焦急的等着某人，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着沙發扶手，估計最後實在是按耐不住了才站起身走出包廂的門，過了一會又走了進來，面色很是凝重，兩條眉毛扭在一起，他看着衆人說道：“今晚方主任有事不來了！”

那頓飯最後大家是各懷心思吃完，當然最挂不住臉面的要數陳秀南了，他精心安排的這頓飯局，一切就緒，只欠東風這個主人，結果被放了鴿子，陳秀南心裏雖氣憤，不甘，但是面對着方啓涼這樣的人自己又實在動不得，付錢的時候心口只覺得是糟心的疼。

臨出酒店大門的時候，十樓的那群人還傷口上撒鹽的說了句：“陳副主任，今晚這頓飯花了不少錢吧，真是太謝謝了。”

“咱陳副主任不差這點錢。”

陳秀南聽得內火攻心，心裏憤憤不平，戳罵着你們這群賤人，但是表面上依然佯裝着笑說道：“大家吃好就行了。”

周麗挽着顧筱的胳膊站在人群中看着好戲，然後低低的問了句：“方啓涼今晚不來是你暗中唆使的吧？”

“胡說，他不來我怎麽知道。”

“你就繼續編吧。”

她看了一眼什麽事都瞞不過的周麗，笑了笑沒再說話，也算是間接的默認，反正她白天跟自己說的那番話，不也是希望自己這麽做的嘛，大家都是出于十樓的面子問題。

在車站等車的時候，包裏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的號碼，顯示着當地的區號，心頭沒來由的一震，想了好久才接起。

“你好。”

“顧筱！”

她握着手機的手指僵住，聽着這熟悉的聲音恍然的站在原地，良久對着電話裏的人喚了句：“冰冰姐。”

“你現在在哪？”

“我在天福苑門前的車站。”

“正巧我也在這附近，見個面吧。”

推開那間伴着風鈴的咖啡屋，顧筱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臨窗的于冰，她穿着白色的西裝外套，裏面襯着一條碎花長裙，黑色的長發有序的披散在兩肩，還是那般的溫雅，閨秀。

顧筱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看着對面的于冰展顏笑道：“冰冰姐還是這麽漂亮，令人羨慕。”

“哪有，我今天出門是特意擦了點粉和腮紅，不然我這張臉我自己都覺得吓人。”

“現在身體好些了嗎？國外的治療如何？”

于冰有着優越的家庭背景，她長得漂亮，性格溫和，成績又好，在醫大當年是出了名的校花，身邊的愛慕追求者甚多，可是她偏偏獨愛清高孤傲的方啓涼，即使他身邊已有佳人，他們說，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你太多必然是要奪去另一些，所以上帝奪走了她的身體，讓她從小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她更多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是病怏怏的林妹妹，臉上也沒什麽血色，她皮膚又白，整個臉就更加顯得蒼白了。

于冰看着顧筱輕輕搖了搖頭無奈的笑說道：“我這身體也就這樣了，那邊的醫生介意做手術，可我不想。”

“為什麽？如果手術能治好的話是件好事啊，而且美國那邊的醫療技術算是全球最好的了。”

于冰只是一味的搖了搖頭也不回答原因，顧筱當時以為于冰是對手術風險的害怕，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原來在于冰的心裏遲遲不肯手術的秘密竟是那麽荒唐。

她見于冰不願說，所以也就不追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即使彼此不願去提及那些過往，可是方啓涼依然是橫躺在彼此之間，那是個不能輕易觸及的疼痛地帶，尴尬沉默的氛圍蔓延開來。

于冰握着面前的水杯，看了一眼對面攪拌着咖啡的顧筱，猶豫了下笑問道：“你跟楊帆怎麽樣了？我這表弟可是從大一就開始追你了，不會到現在還沒追上吧？”

她擡頭看着于冰，心裏卻是說不上來的苦澀，她不提方啓涼卻首先問楊帆，其實自己與楊帆的情況，顧筱猜想，于冰肯定是知道的。

“八年抗戰也都結束了，你們這八年也該是個頭了吧？我表弟對你的癡情，我這做表姐的都看得羨慕。”

她聽着于冰這話，臉上依然只是保持着淺淺的微笑，說不出也答不上，此時手機信息聲響起，打開來是方啓涼發來的信息。